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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爱别离-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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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阿米娜又来电话催了,阿迪力听到手机铃响问:“你现在哪儿?在干什么?”
艾山江如实回答:“阿米娜跑到俱乐部去了,说她的马涨食了,正在打滚呢,让我赶紧回去。“
阿迪力担心地问:“会不会有诈?你答应她了吗?”
艾山江不容置疑地说:“既便有诈,我也得回去,不能引起他们的怀疑。我觉得阿米娜现在很信赖我,把我当成倾诉对象。如果这次我把马的事处理好,她对我的信任应该更加升级,咱们要的那个东西也许很快就浮出水面了。”
阿迪力忧虑地说:“看来你很自信啊。”
艾山江轻松地说:“今夜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过一会儿我会给你扫描过去一张草图,你会觉得它非常有价值。如果今晚能突破跟阿米娜的沟通,我想,真正收网的时刻就快要到了。”
阿迪力赞许说:“看来你留下来后,工作又有了进展。”
艾山江自信道:“何止有了进展,而是一个跨跃。看了那个东西,你会为你的手下骄傲的。你也就不会心疼在我身上花得那些钱了。还有一件事,我要求马上派人保护李春云一家人。”
阿迪力问:“只是保护她一家人吗?我想也应该派人暗中配合你的工作。”
艾山江拒绝道:“那样反而会添乱,暂时就不用了,我自己会小心的。阿米娜又催我了,我得赶紧回去,否则她会起疑。”

《爱别离》第四部分(27)

阿迪力点点头,主动收了线。他总觉得这一夜有点不寻常。他对艾山江有一种深深的担忧。
艾山江回到俱乐部,把车停稳。只见大片的黑暗中,只有马厩里的灯亮着。艾山江警惕地观察四周,为自己找好了退路。他停车后没有熄灯,大灯照射处,是阿米娜孤零零的身影。
没等艾山江走到马屋门口,阿米娜猛然扑到他的怀里。她的身体由于害怕而哆嗦。艾山江拍拍她的背,想让她闪开,她却更紧地抱住艾山江的身体。艾山江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名驯马师在马槽处的灯影里站着。艾山江极力摆脱阿米娜的拥抱,说:“我要去看看马。但阿米娜更紧地拥抱着他说:“宝贝,别去,听我的,抱我一会儿好吗,我冷。”
艾山江厌恶地推开她的拥抱说:“还是先看看马吧。”
阿米娜固执地阻止着他说:“亲爱的,兽医已经到了。看样子‘闪电’已经不行了,别做努力了,还是人重要,你就心疼心疼我吧,我好冷,你先把我带到你的房间去暖和一会好吗?”
艾山江觉得纳闷,刚才她哭哭涕涕催着自己赶紧来,现在人来了,她却不让过去看马,这是什么意思呢?突然,他看到马厩的灯影里,晃过一个熟悉的人影,那是谁呢?这时,他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了,阿米娜正紧紧地粘在自己身上,如果有埋伏,他想跑也很难了。他最担心的是,那张草图还没有扫描过去。于是,他将计就计对阿米娜说:“好吧,咱们先回房间喝杯热水。”他几乎是裹挟着阿米娜的身体摸黑上了楼。他想,万一发生意外,阿米娜就是人质。进了房间,他没有马上打开灯,而是迅速地打开手提电脑和扫描仪,他一手钳住惊恐不已的阿米娜,一手快速地扫描,并打开加密的邮箱。就在他正在写邮件时,只听楼下响起咚咚的脚步声,不好,有人来了,而且不是一个人。危险突然从天而降,这一刻艾山江反而从容了。他的左手狠狠扼住阿米娜的喉咙说:“你这条毒蛇!”右手熟练地留了一句话:“亲爱的祖国,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履行了我的义务。如果我牺牲了,请忘记我。”随即,他开始发邮件。这时,阳台上突然爬上来两个蒙面人,他们手中的斧头照着艾山江的头部就砍过来。与此同时,艾山江一把推开阿米娜,快捷地闪身,并反手握住其中一人的腕部,把刀深深刺进那人自己的胸膛中。虽然电脑屏幕上还未显出“邮件已发送成功”字样,艾山江猜测,大部分内容应该已经过去,关闭电脑已经来不及了,他顺手提起电脑,狠狠地朝从门口摸进来的又一条黑影砸过去,电脑屏幕顿时炸开了屏,艾山江左躲右闪跨到阳台上,飞身跳了下去。
阿米娜吓得尖叫几声,马棚里的马也跟着嘶鸣起来。艾山江果断地冲向停在楼下的“保时捷”跑车,然而冲到车门时,才发现不好,有埋伏。两把尖刀一左一右迎面向他的胸部刺来,他左右躲闪着,眼疾手快地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腕,狠狠用力,刀子刺在对方的锁骨处,那人哎呀一声,从车里栽出来,里面的人见状,吓得把车门从里面反锁。
艾山江见汽车动不了啦,突然转身冲进马棚,未等跟上来的家伙弄明白他要干什么,他已迅速牵出自己的那匹“领舞者”,纵身一跳,“领舞者”会意,鸣叫着一路几个障碍跳法,敏捷地跃出了马厩,载着艾山江向乌兰山的方向跑去。那是艾山江唯一的出路,因为汽车没法开过来。
五个蒙面人原想用刀子结束艾山江的生命,结果,五个人中一死一伤,还让艾山江骑马跑了。一直躲在暗处的热曼也纵身跳上“闪电”,紧紧追向艾山江。他的手下瞬间一死一伤,他很是恼怒,他想,看来用刀是不行的,得用枪。他观察到,艾山江手里没有枪。于是,他拔出腰间上了膛的短枪,不时地向跑在前面的艾山江瞄准。一闪一闪的火光划破了黑暗里的牧场,子弹从艾山江耳边飞过。到这时,艾山江也觉出身上没有武器的局限性,他尽量把身体藏在马肚子里,但是“领舞者”的右腿不幸中弹了,它的身体一歪,艾山江的身体也跟着变生了变化,子弹正好击中了他的胸部。他一声不响地坚持着,“领舞者”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主人受了重伤,它很想加快步伐,但步子越来越慢,它的腹部刚刚又中了一枪。艾山江的身体在它身上也越来越沉,“领舞者”不时地回头看一眼,那目光似乎在问:打在什么地方了?疼吗?
艾山江顽强地醒着,他知道自己伤得很重,他用手拍拍“领舞者”,示意他彻底停下来。追上来的热曼以为马和人都被他打死了,他从“闪电”身上跳下来,提着手枪来到艾山江面前,刚要俯身,艾山江拚足全力,突然一跃而起,狠狠卡住热曼的脖子,同时,用脚踩着他的手,至使他手里的枪掉到地上。接着他用脚一勾,枪就飞到他手心里,不容分说,照着热曼的头部就是一枪。然后,自己用尽全身的力气重新纵身“领舞者”的背上。
热曼死于对艾山江的极大忽略。
“领舞者”一步一步,慢慢驮着艾山江向乌兰山深处走去。此刻,整个世界都是黑的,天上没有一颗星星。艾山江的眼睛费力地一张一合,他对于突然发生这样糟糕的事感到很是意外和遗憾。他无奈地感觉着自己胸口的血正渐渐浸透着毛衣,渗在“领舞者”的背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要死了。生命要结束了。他真想给阿迪力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把命玩丢了,再也不能继续这种危险而又刺激的职业了。可是手机已经摔坏,他伏在“领舞者”的背上像孩子似地难过的哭了。他的眼皮越来越沉,他想,这下子终于可以长长地睡一觉了。这样想着,他果真睡了过去,奇怪的是,眼前怎么出现了一张桌子?那桌子上还摆放着各种东西—书籍、卡片、水杯、打火机、药品、水果、花瓶等。他想起来了,那是五年以前的事了,一名教官正在对他进行一项有趣的培训。首先,让他记住桌子上都有什么,然后再训练他,如何记住桌子上的东西的摆放顺序。教官还拿出一些旧报纸和不同人物的照片,教给他如何按要求描述内容。他记得,那项训练结束时,教官给他的理解力和记忆力打了满分。想到这儿,艾山江得意地笑了。身体似乎也有了点力气。他仿佛又看到那一年,教官让他扮成一名外来旅游者,把他扔到酒吧和超市里,在那些热闹的场所,教官训练他迅速与人攀谈并占据谈话中心的能力。他性情开朗、反应机敏,很自然地就拉近了与谈话对象的距离,他谈欧州八国的风光,谈美国西部牛仔风情,谈土耳其地毯,谈埃及的金字塔,谈北京的八大胡同,谈温州时装,根据不同的谈话对象,他用不同的语言表达。他想起那时候自己多么潇洒,酒量大得惊人,常常喝倒一桌人,最后却能谈笑风生地把所有人送回家,然后自己回酒店洗个澡,进入睡乡。他那游刃有余的交际能力,令教官们咋舌不已。

《爱别离》第四部分(28)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凉气逼人,艾山江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上落下几滴冷凉的东西,他想用手摸摸是什么,是雨还是雪,但手臂不听使唤,甚至连眼皮都抬不动了,但他还是挣扎着抬起眼看了看黑黢黢的世界,他看见了,看见一种白色的粉沫状的东西飘在他的眼前,啊,那是雪,下雪了。艾山江一阵欣喜。在自己生命结束的时刻,雪的精灵赶来为他送行,啊,他能感觉到,那么多的精灵欢快地来到他的身边,萦绕着他,为他唱歌,为他跳舞。艾山江索性让自己闭上眼睛享受这种幸福。奇怪的是,怎么又回到了从前,又是与他工作有关的事。他看到自己正和那名教官一同走在某个城市的街上,教官让他站在一个杂货店旁边假装看报纸,注意从他眼前经过的行人,过了一会儿,又让他站在橱窗前面,从橱窗的玻璃影子上观察是否有人跟踪他。在他做这一切时,另一名教官就尾随在他们身后,把他的一举一动拍摄下来,然后,教官跟他坐到一起,细细研究那些照片,找出哪些地方他发现了跟踪者,哪些地方没有。
雪的精灵们越来越热烈地围拢着艾山江,这使他开始感到身体冰凉了,他请求道:“我冷,给我盖上被子。”但是,他的声音弱得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得见。艾山江绝望了,他想,此刻只有乌兰山听见了他的声音,只有乌兰山正张开手臂迎接着这个远游的儿子、这个疲惫之极的儿子归来。艾山江的眼皮再次沉甸甸的,他想,也许自己真的需要休息了,可是,一闭眼,为什么脑子跳跃的还是自己接受培训的种种情形呢?那次,警察突然查封了一家地下舞厅,正与舞女周旋的自己被警察怀疑涉黄而扣留审查。在当地公安局,持外地游客身份的艾山江,凭着伶牙利齿,凭着熟识的无懈可击的法律知识,证明了自己是无辜的,并且敦促警方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放走。后来他才知道,其实这是教官蓄意安排的一次训练。他处事不惊,从容应对,在不露破绽的情况下,既保护了自己的身份,又保护了自己的安全,这一项,教官也给了他一个满分。他是多么棒啊,他做什么事都是最棒的,本来他应该棒下去。可是—
想到这儿,艾山江又惋惜地哭了。无论如何,自己都是块当卧底的材料。阿迪力不是评价过自己吗?如果一百个人中只有一个人有当警察的天赋,我就是那百分之一;如果一百个警察中,只有一个警察能出色地卧进敌人内部,那么这个警察肯定是我。然而,现在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走到了土崩瓦解的地步?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今天的失误?一个永远没有机会改正的失误?为了这份职业,我放弃了亲情,放弃了家庭,甚至放弃了爱情,可是我还没有施展完我的才能呢,怎么瞬间生命就要消失了。那么,我对得起谁呢?父母?妻儿?上级?不,我谁都对不起。一个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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