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篇之我和亦菲的故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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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倩倩来得很频繁，而阿宽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渐渐的学会了沉默，仿佛和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话了，整日孤僻的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不，也许应该说是他和倩倩的世界里。
他们两个的莫名其妙把自己和我们隔离了开，我常常会觉得他们很陌生，不是我认识的阿宽，不是我认识的倩倩。像两个我从来没有认识过的人。我无法想象曾经和我一块儿蹲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喝酒，兴高采烈大骂世道，经常臭美着向我摆POOS的那个人就是面前这个紧锁着眉头面容憔悴似乎未老先衰了一样的阿宽。而面前的倩倩，更不是曾经活泼可爱经常让我拿来开玩笑欺负的小妹妹……
从倩倩第一次留在阿宽的房间里开始，他们就陌生了，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及得上他们之间任何微小的事情重要，任何人都不复存在，只有他们……
每次见面时静静也会皱着眉头一筹莫展的样子，也不知道究竟在担心些什么。不过她是那种很容易让人看懂的女孩子，一看就知道她肯定在有烦恼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罢了。而倩倩和阿宽则让人无法看懂他们究竟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喜怒哀乐一概看不出来。
突然间生活又变得有些枯燥和无聊。人总是会变的这我知道，但是没想到朝夕相处的人一夜之间就会变，而且还变得那么陌生……
我也渐渐的不去打扰他们，亦菲有时间的时候便和她待在一起，偶尔半真半假的向她讲我曾经在家乡时的一些故事，讲我们一群无所事事的闲人苦中作乐的生活，讲一些人怎么骗人，怎么骗钱……这些故事总能吸引到她，睁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听我讲下去，有时不敢相信的问，“怎么会这样？……”“啊？真的吗？”“天呐！……还有这样的事情？”……
阿轩和阿宽他们的单曲后来开始发行，两个人高兴了起来，请我喝了次酒。只是阿宽本来高兴着，看到我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一些不自然的神色来，让我非常疑惑。
后来他们的单曲卖得不怎么顺利，好象是宣传没做够。他们公司也太没头脑了，这个时代，不炒作怎么可能有市场？
离春节还有一个月的时候，阿宽和阿轩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家过年。虽然这段时间没有怎么聊过，但是毕竟还是朋友，曾经又是那么亲密，感情总是割舍不下。他们走的前一天晚上只我们三个人，又要了酒菜，依然是蹲在他们房间的地板上，找回了一些初认识时的感觉，开始喝酒。我的话很少，阿宽也没什么话。阿轩努力的讲笑话似乎想调节气氛，可是我们都只是勉强的支撑起嘴角上扬一下，表示在听他说话。后来他也没了劲头，不再吱声。三个人便闷着头谁都不言语，倒上酒碰杯子，然后闷喝……
那场酒喝的特别郁闷，非常不开心。所以醉得也很快。
我只记得最后的时候阿轩倒在了地上，阿宽似乎哭了，哭着对我说，九哥，我真的很爱倩倩……我可以为她去死……可是……
他后面说了许多许多，可是我却没有听进去，因为我也已经醉倒在了地上……
如果那天我没有醉便好了，如果阿宽这段话早些对我说，也会避免以后的惨剧。可是我却糊涂的醉倒在了地上，以致于酿成了让我一生也无法释怀的一些心痛……
阿轩他们回去以后没几天，静静和倩倩也放假了，回了老家。突然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让我又捡起了孤独的感觉。
我也想回家，想回去看看父母。眨眼间到了北京已经快有一年的时间了，除了刚到的时候和家乡那边的朋友经常发短信联系，后来渐渐的连短信也没有发过。我心里很想回去，看看他们，和他们一块儿喝酒，打牌，扯高气昂的去大街上转悠，逮个不知天高地厚欺负人的小痞子欺负……
可是我那该死的“自尊”让我放不下脸面去见家人……
我和亦菲在一起了，我自己对自己说以前的一切都已经是过去了，我再也不能捡回来。我好不容易脱离了那种生活，我要改头换面与曾经的一切做了断。我不能再和那些朋友联系，否则还会坠会曾经的生活里……
那些曾经的兄弟，他们也已经忘了我么？
我突然间有一种被世界淡忘、遗弃的感觉……
他们几个都回了家以后，整个北京就只剩下亦菲我们两个人。生活开始简单平淡但是幸福甜蜜。
我拉着亦菲的手坐在床上靠着墙静静聊天或者静静沉默的时候总想，如果可以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的生活，那该有多好？她不用去演戏，不用去忙工作。我们每天都只窝在两个人甜蜜的小世界里聊着两个人的话题，没有人打扰，宁静祥和，没有纷争，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纵使可以做到也不会有想象中的那么幸福。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四目相对无话可说，沉默，尴尬。那个时候的生活不是宁静祥和，是枯燥乏味……
任何一项单一的事情都只属于生活，而不能代表生活。生活，什么东西都不是它的全部……
北京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特别兴奋。我喜欢雪，因为它很白，很凉，一年也只能在冬天见到那么寥寥的几次。
我拉着亦菲的手跑到外面准备在雪窝里疯上一场，可是到了外面以后倍感失望，因为这里的清洁工太勤快了，早就把雪扫到路边堆成了堆，而且成堆的雪是黑灰色的，合着泥浆……
大路上更惨，没有扫净的雪被过往的汽车糟蹋的和泥浆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我才发现，雪原来不都是那么白的，在北京也可以是这个样子……
后来我们打车去了很偏僻的郊区，才看到了没被污染的那一片纯白。兴致起来，心情不错，我没让出租车的司机回去，也把他拖下车来，陪我们一块儿玩，车让他打着表计费。
找回纯真的童心真好。
三十多岁的司机被欢呼雀跃的我们感染，突然向我扑来，大笑着把我扑倒在地上搂做在一团在雪地上打滚。我哈哈大笑，口里惊呼着和他翻滚起来。亦菲在一旁拍手呐喊着助威，一会儿又团了雪团往我们两个脖子里塞……
司机大哥选择扑的对象是我，幸亏不是亦菲，否则我能杀了他。
亦菲老落井下石，占小便宜。我把司机大哥压在身子底下以后，突然跳了起来，一手揽住旁边开怀大笑的亦菲，轻轻的把她摔倒在地上……
司机爬起来以后，我们三个开始团雪球打起雪仗来，一开始各自一组，分了三班阵营，到后来我看亦菲老吃亏，心里不忍，就改变了立场，和亦菲结了盟，二对一。司机输得很惨，被我们欺负的抱头鼠窜……
这是很多年来我玩得最开心的一次，最由衷的开心。所有的笑声都是从心的最底处涌上来的，特别真。
那天我们玩到很晚，一直到了黄昏的时候，夕阳显现了出来，雪地上反射起一片深红的光芒，如同仙境，把我们都看痴了，各人身上和周围也被红光包围，不似在人间，美妙绝伦的画面。
等到太阳落下山去，天空又变得灰暗起来，我们才起程回去。
司机大哥竟然一分钱也不收我的，他还特开心的问我要了电话，说有时间肯定再找我玩，好好喝酒。他说他也很多年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了……
我说你挣钱也不容易，反正我现在有钱，不给你的话也不知道会浪费在什么地方，你就收下吧，等我没钱的时候找你蹭酒喝你别不理我就行了。这才硬塞给了他。
我们苦苦追寻的很多东西其实很简单，只是我们在一直往前看，忘了回头去找……
很快，又是春节。现在的“年”过得越来越索然无味，没了小时候的兴奋和期待。为什么？
小时侯特别喜欢过年，腊月里就掰着手指头倒记时，天天盼着等着。也许是因为过年热闹，烟花炮仗的色彩和响动充斥满了你所有可以感觉到的空间。大家都喜气洋洋的。有新衣服穿，有好东西吃。亲戚客人来了，我就站他腿边上一直眼勾勾的看着他，一直用那种特天真的充满欲望的眼神盯着……盯到他不好意思了，从兜里摸出压岁钱，我就收起来，特天真的笑，满脸无邪……
大了以后，压岁钱没了，吃也没什么特别的了，衣服更无所谓，“年”不能带来利益了，或者带来的利益太小，所以就不怎么在乎了，自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对我来讲“过年”不再像一个节日，倒像是个标签似的，贴在日子上，提示着“时间又没了”。
春节那天亦菲竟然还要去参加晚会表演。没办法，她这是工作。只剩我自己窝在房间里，从酒店要了一大堆菜，没有胃口，却不停的向嘴里塞……
这是我迄今为止过的最无聊的一个年，一个人，独自闷在房间里……
那堆菜吃掉的很少，我边吃边吐，实在咽不下去，但是却还要放在嘴里嚼。我故意在浪费，为了让自己知道自己的年夜饭很丰盛……
后来在网上看了会儿春节晚会的直播，心里不高兴，看什么都不顺眼，那些表演小品和相声的人在屏幕上嘻嘻哈哈，我瞪着他们低声咒骂。这么肤浅的笑话，愚弄谁呢？滚回家去吧！……
然后关了电脑就特无聊，闷头又喝了半斤白酒，才把自己哄得睡了下去……
谁知道大年初一便忙了起来。我开始接到许多陌生的电话，然而打来电话的人指名点姓是要找我！
一群素不相识天难地北的陌生人，打电话找我？
接电话的通话记录如下——
手机响。
“喂？”
“喂，你好，请问是九天先生吗？”
“恩……是，你哪位？”
“九天先生你好，我是《八卦报》的记者，请问您现在是和亦菲在交往吗？”
“啊？……什么？”
“请问您现在是和亦菲在交往吗？”
“亦菲？……哪个亦菲？……演电视那个？……我靠，老子做梦都想！你给介绍啊？”
“哦……可我们得到消息说您和亦菲在交往，而且您前段时间还在《落日》剧组待过一段时间对吗？”
“……我？和亦菲交往？……《落日》剧组？……我靠，开什么玩笑？我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就不用起早贪黑开着出租满世界跑，累得半死了！……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这都是谁说的？”
“哦……不好意思，网上有篇文章上这么写的，还公开了您姓名和联系方式，您可以去看一下的，在地府论坛……”
“……我靠，谁他妈跟我开这种玩笑？！……没事我挂了！”
……
手机响。
“喂？”
“喂，你是不是九天？”
“恩，我靠，你谁啊？”
“你跟亦菲谈恋爱呢？”
“……我靠，是啊！你先等一会儿，拉登找我要军火呢，盖茨也跟我借钱，我忙，一会儿再跟你聊！”
……
手机响。
“喂？”
“喂，九天吗？”
“是。”
“哦，你好，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你在和亦菲交往，真的假的？”
“我日，我倒希望是真的。我说是真的你信么？……大过年的谁这么无聊？”
……
手机响。
“喂？”
“九天？”
“恩。”
“XXXXXXXXXXXX……（脏话若干）”
“XXXXXXXXXX……（更脏的话若干）”
……
手机响。
“XXX，亦菲就是我媳妇！俺们俩早就把结婚证领了！哈哈……还有什么想问的？”
“……九哥，我是亦菲……”
“啊？……哦……不好意思，今天莫名其妙的电话接太多了……他们说网上有文章说了咱俩的事……”
“我知道，就是打电话告诉你呢……这是怎么回事啊？谁做的？”
“不知道……等会儿，我先看看那文章，回头再研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