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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呆呆小娘子-第6章

小说: 呆呆小娘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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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在飞阁外舞刀,刀气震得树枝颤抖、树叶飘零。好赞的武功!她也瞧过万里哥要剑,但没有他好看,气势也没有他强。

    急急收住刀势,解索衡怒目转了过来,一见又是她,又惊又怒。

    “又是你!”

    “又是我。”夏桔梗笑得灿烂可爱,正要跳下去,突地想到,怎么跳?

    万里哥没教她呀!

    “怎么?不敢下来?不如我帮你。”解索衡怒火在胸,忍住,迈大步定近她。

    “你要帮我?好吧!我跳下去,你要抱啊……”她才做好要跳的动作,哪知道他手一伸,以刀柄向她,轻轻自她额上一推,她便往后倒栽葱。

    “别再来烦我了,笨女人!”练舞的兴致被扰,他转身回紫焱阁内,大口灌酒。

    “我不是笨女人!”围墙外摔得狼狈的笨女人大叫,“我叫夏桔梗,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解索衡嘲弄笑道:“长这么大才懂写自己的名字,你丢不丢脸?”

    “不会、不会!”声音自墙上传来,夏桔梗笑嘻嘻地爬上墙,“学海无涯,只要开始,就不怕迟。而且,我才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自己的名字学好了。”

    她忙着献宝,在怀里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得意忘形,砰!又摔下去,滚了三圈半,不多不少。

    解索衡蹲在她旁边。怎么这个女人不长脑袋吗?三番两次摔下来,摔上瘾了是吗?

    “这是我的名字。”脸又黑了一半,她笑咪咪地将名字递给他,爬起来,忍不住一边跟他抱怨:“没想到我的姓那么难写,就为了它,花掉我大半夜的时间,你仔细瞧瞧,看我写得好不好。”她一脸兴奋,眼巴巴地等他赞美。

    解索衡瞪住她开心的笑容,她眼下那圈暗影,证明她真的花了大半夜,就为了学自己的名字。

    目光移上皱皱的纸,怔住,他皱眉看她。

    “你叫…”

    “夏桔梗,我写得好吗?”她咬咬下唇,手心渗汗,有些紧张。解索衡不知她打哪里学来的,那纸上歪七扭八的字,分明是在骂她自己是个傻白丁。

    “写得好不好?我跟你说,这可是四季月坊的小少爷教我的,我终于不负他的期望,把名字学好了,还会默写哦!”

    她找来一截枯枝,蹲下来,在泥上上一笔一划认真写下她学来的姓名,写完了,还得意地仰首对着他笑。

    “以后人家要问我的名字,我一定要用写的给对方看,这样对方就会记得,不会像你一样老是忘了。还有还有,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四季月坊的小少爷,是他教会我写名字,这份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等我发达了,当了你的凤凰,我会好好酬谢他的。”

    他一脸肃容,望住她的眼神很怪,夏桔梗失望地笑了笑,“一定是我写得太丑,你怕伤我的心,所以沉默了。哎呀!也难怪啦!我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但是努力是可以改变的,我会加紧努……”皎白素手忽地被握住,她惊诧睇着他性格的脸庞问:“咦?你干什么?”

    天!他握住她的手耶!热热暖暖的,一阵麻酥感自他手心传递过来,教她脸红心跳不已。

    解索衡不看她的眼,牵引她的手,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下“夏桔梗”,蓦然,他松手站起。

    他做什么发善心软她呀?

    她仰起无辜又迷惑的眼望住他,低头,再瞧瞧泥地上的字,再对照自己乱七八糟的字,脸红了。

    “你……你的字好漂亮!”接着,她指着“夏桔梗”,逐字念道:“落腮胡,原来落腮胡这么写的呀!我们的名字并排在一块儿,你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她越说越小声,越说头越低。

    原来有些不自在的解索衡,脸越听越黑,咆哮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那才是你的名字,你被耍了!”

    “嗄?那……那小少爷写给我的是什么?”

    解索衡那一点点的同情心被她的笨给磨平了,他将那张写着傻白丁的纸丢在风里,毫不避讳地说:“傻白丁。”

    傻白丁?她怔然,僵硬地望着地上她写的字,以及被风吹起、她练了一整夜的纸。

    心涩涩的,她写那三个字时,心里想的是爹、是娘、是落腮胡,她为了他们而努力,她想证明她是爹和娘的聪明女儿,证明即使没钱上私塾念书,她还是能学会自己的姓名。

    风起了,空气里带了点湿气,层层灰云以龟速渐渐笼罩她头上那片天空。

    半晌,她的心是空的,仿佛又回到娘去世那时候,孤单无援,又让隔壁小孩取笑她克爹又克娘……心好冷,但那时候她一直想着娘的话,就是去找救命恩人。她很乖很听话,强打起精神,救命恩人是她当时活下来的动力,而今,他就在眼前。

    她笑了,笑容里饱含凄迷,情深望住他,细声道:“我不是一人,我会坚强活下去。”

    “你没事吧?”解索衡见那秀逗的笨女人不见了,换上一个委屈的可怜姑娘,真不习惯!

    “没事!”她豪气千云地说,又恢复往日神采,开骂:“死小孩,敢骗我,改日找他算帐。”

    接着她蹲下来,珍惜地摸着他牵引她的手写下的名字,念道:“夏桔梗,爹,娘,我一定会把姓名写法正确地记下来。”她抬头讨好地笑说:

    “落腮胡,这片泥土可以让我挖回去吗?”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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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府的大厅,檀香袅袅,气氛诡异,大厅上方站着一位神情肃穆、发色灰白的中年男人,手背于后,不怒而威,瞪着大厅下方的人。

    “昨日进宫,六王爷又向爹提起你和恭郡主的亲事,所有的人皆看好这一门亲事,二王爷和四王爷全都向爹提前道贺,只差一个黄道吉日到王爷府下聘。”解铅城冷眼瞅着儿子,完全是独断的口气。“你做做准备。”

    解索衡厌烦地对住父亲的眼,看到父亲的坚决,但,他也有他的坚决。

    “爹,孩儿目前尚无娶妻打算。”隐忍住满腔不悦不满,解索衡道。

    他在父亲面前像颗棋子,父亲说的话,与皇上的旨意没两样。前几次他提过与恭郡主的婚事,他全敷衍了事,父亲虽然怒火难掩,却也不强逼,反正是迟早的事,父亲不怕他逃。但今天解索衡心烦,他显得没有耐性,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解铅城眉心不悦地打了数结,威严的目光流连在儿子身上,身旁垂手而立的奴仆个个心惊胆颤,怕少爷再顶撞老爷,便家法伺候……啧啧,那痛,连他们这些皮粗肉厚的奴仆都不敢领教!

    解铅城深吸口气,不若往常发怒,口气还算温和:“索衡,你不是一直想做一番丰功伟业给世人瞧瞧、给爹瞧瞧吗?你不想证明给你娘看,你是有本事的吗?别闹别扭了,这是难得的大好机会,有了六王爷的撑腰,你只会更上一层楼。”解铅城好言相劝,但一旁的奴仆们个个噤若寒蝉,冷汗仍然流不停。

    解索衡低头,鄙夷冷笑。父亲会好言好语劝说,无非是想与六王爷攀上关系,那么,他在当朝的元帅地位,便会固若金汤。

    他看穿父亲可鄙的心思,但,他偏偏不顺父亲的意。他不会娶一个女人进门,然后再冷落在一旁,像娘一样凄惨。

    “爹,我的本事、我的实力,不需要六王爷撑腰,我唾弃用女人的权势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他无视於爹铁青难看的神色,再撂下一句:“我讨厌女人,无法与女人生活在一起。”

    厅外突然狂风大吹,一阵湿冷的风扑进厅里来,冻结厅上僵持的气氛。

    解铅城拍桌怒斥:“还想狡辩!你分明想忤逆我,故意让我在六王爷面前难堪,六王爷心里会怎么猜?说我们父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在他六王爷面前还敢拿乔!”

    解索衡满腔的火气也街上脑门,下颚绷紧,眼恨红地瞪着父亲。

    “在六王爷面前,你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巴结奉承都来不及,六王爷怎会如是想?爹,要是你再年轻二十岁,想娶恭郡主的人,会是你吧!”他心烦气躁,不想与爹再做争论,这回,他绝对不会让步。

    蓦地,他转身离开大厅,解铅城气得怒火攻心,差点站不住脚。是二边的家仆扶住了他,他才稳住,扶着桌子,甩开家仆的扶持。

    “逆子,站住!”他怒吼。

    解索街头也不回,走得更快,那些心烦的事,像鬼魅一样阴魂不散,就算离开了大厅,烦燥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步进紫焱阁内,灰暗的厚云里,似有人也同他们父子一样在相互叫骂,或低鸣,或是大声咆哮。

    取来一坛酒,他神情郁结,四肢百骸像着火般,一路烧呀烧到心窝,真想找个人发泄发泄。

    仰首饮酒,不由自它地瞥向老是有人摔下来的那堵围墙,仿佛看到她明媚的甜笑,厚着脸皮打招呼。然后狼狈摔下……

    心突然又烦躁起来。大口灌酒,他步上二楼,再步上顶楼。

    这里视野良好,晴天明朗时,可以眺看皇宫的雄发殿,掖廷宫等等,但今天风大云低,不时闪电雷鸣、密云不雨。极目而望,是灰蒙蒙一片,只能望见近处的房舍。

    那个笨女人半个月来,日日报到。他曾怀疑她是否时时都睡在墙外,为何只要他一进紫焱阁,她立刻知道,然后像猫儿般溜进来,对他叽叽喳喳,他快被她烦死了。

    然而,连着两日,不见她翻墙进来、不再有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这个紫焱阁突然沉闷了。

    以前紫焱阁就是他一人的,哪有什么沉不沉闷!?是她来了,交吵了,现在她不来,紫焱阁只是恢复原来的模样。

    胸腔还是闷着,饮酒,入喉的热,烧灼着他的心。一干烦愁都滚蛋吧!

    他是怎么了?竟想喝酒浇愁!?酒入愁肠只会更愁不是吗?

    他不懂愁烦何处来、为何而来,但脑海竟想着那个笨女人。

    “够了!别再来烦我,我够烦了!”摔了酒坛子,他咬牙怒咆。对谁生气?

    一阵狂风扫过来,打得树叶沙沙作响,他猛然抬头,那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和不懂人心的落叶。

    忽地,黑眸一眯,闪电一闪而逝,在刹那光芒间,他看到一个青衣倩影,在狂风大作、滂沱大雨蓄势待发之际,笨手笨脚地爬上一低矮房舍的屋顶。

    光芒隐去,昏暗的天空下,她娇弱的青色背影仿佛是虚幻,只见暗青色在屋顶上七手八脚地干活儿。

    她究竟在做什么?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之下,那个笨蛋在玩命吗?

    雷声低鸣,然后轰隆巨响,吓得她险些跌下去,一眨眼,大雨粗暴狂倾,瞬间打湿她的脸、她的衣服。

    解索衡往后退一步避雨,雨势凶猛,连阁里也在短瞬间湿了。

    他冷眸瞅着那忙碌的身影,心仿佛有人掐着,有些发疼发烫,感觉很怪。

    猝然睁眸,见那青衣滑动,失衡地往后坠。

    “桔梗!”他睁眸大喊,心狂跳。

    她老是在他面前摔跌,将军府的墙不够高,摔不死她,那屋顶呢?

    夏桔梗只想快些把破屋瓦补好,别让狂风大雨有机会在她家造反。她拒绝家里淹大水,何况这个破瓦之下,可是爹娘的牌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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