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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冰秋美人-第17章

小说: 冰秋美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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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靖就是醉死也想不到,那些贺客一窝蜂争相抢着找他拚酒,全是冰儿私下早用银子贿赂买通他们,要他们个个拚命朝新郎敬酒,非敬得他分不清新娘是东瓜番瓜麻子脸还是大饼脸。   
“恭喜姑爷,贺喜姑爷和新娘子,洞房花烛夜欢欢喜喜称心如意!新娘子因太累,已先在床榻上等着姑爷呢?”   
冰儿句句悦心悦耳又吉祥喜气的话,说得卢靖春心荡漾。醺然若醉之际,已猴急踉跄,酡醉等不及边脱鞋往床上扑去,边挥手嚷:   
“好好好!你这就赶紧给我退下,这儿不必人伺候。一切啰哩啰唆、麻烦透顶的规矩全免了,良宵一刻值千金、万金!还等什么!”   
床帐一掀一合,卢靖的话才嚷完,一对新人已迫不及待关在里头了。   
冰儿躲在一道翠绿雕空的木雕屏风后头,隔着镂空的细缝,只见两道被烛光和床帐映照得朦朦胧胧,缱绻缠绵在一起的人影,夹带着春情无边又有趣的话语传来:   
“杜大哥,你好坏哦!怎么现在才进来,害人家等你等得累惨了……”   
“杜大哥?!”   
“好好好!我的美娇娘,随你爱怎么叫都成,反正卢大哥和杜大哥听起来都差不多。总之我这夫君或相公肯定不会亏待你,不信现在就可一试……”   
“唉哟!别那么用力嘛!夫君……”   
“好好!轻点。夫君我怎舍得压碎你!果然不愧是北京城第一大美人,好身段、好风情又够放浪热情。娘子,你简直迷死人了……。俗语云:人生四大乐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其中又以洞房花烛夜,最是教人乐得蚀魂销骨,欲死欲仙……”   
冰儿愈听愈心跳脸红,连耳根都红得快着火了。直到确定他们真真实实做成了夫妻,才松了口气,总算计划圆满完成。仍止不住耳热心跳,小手掩住红红的脸蛋赶紧逃出洞房。   
任一对龙凤蜡烛,愈烧愈烈,直到滴尽最后一滴蜡油……   
 ★★★   
这天是楚家千金楚江秋于归后,首次回娘家的日子。   
楚老太夫人一脸的欢天喜地,前一天夜里就开始不能成眠,醒着数敲更鼓的声音,眼巴巴直等天空泛白,就盼赶紧见着她的宝贝孙女;楚老爷楚荆平嘴上没说,脸上也没泄漏半点情绪,却早已拉长脖子望穿秋水,任谁也看得出他那颗盼女儿的心,和楚老太夫人盼孙女儿的心,一样焦灼、一样热切又一样欣喜牵挂。   
然而当杜擎、江秋、柳浩、冰儿,及包括悦儿在内六名陪嫁的丫鬟,一大票人浩浩荡荡回到楚府后,只听得偌大的大厅里,全是楚老爷楚荆平声如洪钟的怒吼咆哮声。   
“这是怎么回事?我楚荆平嫁女儿,怎会一个女儿去,两个女儿回来,还无端端‘嫁’出这么一大票人来?”   
楚老爷完完全全控制不住震惊暴怒的情绪,大手指着杜擎的鼻尖,又指向柳浩,怒声骂:   
“尤其是你,还有你,是什么人?我的女婿卢靖呢?该见该出现的没出现,一个个直挺挺站着,眼睛见着的全是些不相干的人,你们谁先给我站出来说清楚?”   
“爹!你先别生气!”   
江秋和冰儿双双疾步迎上去,不约而同地嚷。   
冰儿这冒牌的楚府千金叫“爹”也叫了好一段日子,顺口极了不说,这一刻倒也真是不小心自然脱口而出,天知地知,绝非想搅和。偏偏没人肯信她。可见她平日教人头疼又不放心到什么程度,真到楣!   
“冰儿!别胡闹,别搅和,让楚姑娘说。”   
柳浩早已警告过冰儿,要她别和江秋穿着打扮得一模一样,现在可好,分不清谁是谁,把楚老爷惹得怒气冲天,快气疯了。   
“你们都别说,让我来说。”   
杜擎挺身而出。他怎忍心,又怎能让江秋独自面对承担这所有的一切。   
于是,他轻抚着江秋的纤纤柳腰,和她双双一起跪下,必恭必敬,正正式式跪拜他的岳丈大人,然后,又和江秋一起跪拜小颦伺候着站在一旁,早已看傻了眼的楚老太夫人。   
大礼行过后,杜擎这才诚诚恳恳、坦坦荡荡,把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外加所有的“不得已”,以及深爱江秋,非卿莫娶的决心。由西山赏花两人初识,江秋为他逃家逃婚,到有意抬错花轿,正正式式拜了天地,成了夫妻等事,由始至末毫无隐瞒地全说了。   
“荒唐!荒唐!简直胡闹荒唐到了极点!信王爷首次亲自许婚,竟被当儿戏,出了这么天大的纰漏,你们一个个全吃了熊心豹子胆,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还有四品县官卢大人和新郎倌卢靖,硬生生莫名其妙被迫娶了个西厂震二总管的千金当媳妇和新嫁娘。只怕现下已暴跳如雷,怒发冲冠,就要兴师问罪到楚府来。这笔藐视礼法常规和教条,私下偷换花轿偷换妻,荒唐胡闹又乱七八糟的帐,你们倒是给我说说看该如何了结摆平的好!”   
楚老爷怒吼让骂到最后,也一个头两个大开始头疼了,明知木已成舟,生米已煮成熟饭,再如何发怒,吼大吼地也无济于事。   
“荆平,如果信王爷、卢大人还有卢公子怪罪下来,就让他们冲着我这老太婆来好了。我这老太婆虽七老八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说话大声点也会气喘,可也绝不会让人家欺负到我的宝贝孙女身上来。再说,我瞧杜擎这孙女婿,长得是面如冠玉,玉树临风,谈吐坦荡文雅又谦恭,节度大方,丝毫没有半点官家子弟骄奢浮华的气息。你不敢承认他这乘龙快婿,我可是愈瞧愈喜欢,这大礼跪拜后,往后就是一家人了。有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江秋自个喜欢,小两口两情相悦,就是天造地设的良缘,你这做爹只管想法子处理善后,其它的就甭操太多心了。”   
楚老太夫人疼孙女是疼到心坎里去了。爱乌及屋,自是怎么瞧杜擎怎么顺眼,当下就认定他这孙女婿,把原来那叫卢什么什么的,真要命!老人家就是记性不好,总之,早忘到一边去了。   
“这‘善后’,果真像你们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处理,就不必伤脑筋了。信王爷向来对魏忠贤掌管的东西厂的总管手下们,没什么好感,四品县官卢大人和信王爷交情又非比寻常。原本是一桩好好的姻缘,现下却成了卢大人和西厂的震总管缔结亲家,我楚荆平又把闺女嫁给了东西厂锦衣卫的指挥,信王爷的许婚不啻成了天大的笑柄,如何善后是好?”   
“这点请岳丈大人尽管放心,杜擎一旦决定娶江秋为妻,早就视官职为草履,近日内就会尽快辞去锦衣卫指挥之职,决计不会牵累整个楚府,更不会教岳丈大人为难。”   
杜擎耿直恭敬地拱手诚声道。   
“对对对!楚老爷你就别再那么老骨董食古不化了。这场偷换花轿偷换妻的花嫁游戏,既然是我这绝顶聪明的小诸葛一手安排设计,自是思而想后,计划得天衣无缝,决计不会给你惹太大的麻烦,小麻烦就请你将就忍耐包涵点。至于这场古老礼教大出轨,精彩万分的婚礼,是天定的良缘,是宿命的安排,是老天开的玩笑,抑或是我冰儿这多事的月老巧手作弄,牵的大红线,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得其所爱,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耶!”   
柳浩早知冰儿沉默不了太久,非得说上两句,发表一点意见才不会闷死,却已来不及阻止。教这丫头口没遮拦,洋洋得意说了一顿,还邀起功来。才暗自为她捏了把汗,她还没说完。   
“至于,另外一对新人,是天定良缘,抑或是前生结下的孽缘,可就说不准。不过,可以大大肯定是,我亲眼瞧见,洞房花烛夜他们这对新人当真是乐得忘天忘地又翻天覆地的,决计没有虚度良宵……”   
页该死!这哪是黄花大闺女该说的话!最是老实的柳浩,已惊出一身冷汗,红透脸地飞快用一双大手,急急捂住冰儿那把樱桃小口。   
怪怪!该脸红的,说了一大串话没脸红,不该脸红的,半句话也没说,却红透一张俊脸。楚老爷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   
“你们是谁?给我从实招来?”   
 ★★★   
“他们一个是柳浩柳公子,一个是你楚荆平的闺女阎净冰。”大厅里蓦然台起一阵怪风,回答这句话的是轻功绝顶,来无影去无综,突然神不知鬼不觉“莅临”大厅,有着一把浑厚严厉嗓音的阎傲。   
冰儿像见着什么鬼魅恶罗剎似的,抓着柳浩就飞快往大厅外跑。才跑了几步,又猛然煞住脚,急转过身,瞪大一双妙目,惊声直问到阔别已久,却仍是严板板,阎傲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去。   
“爹!你刚说什么来着?你说我是楚老爷的闺女?此话当真?”   
“爹几曾说过戏言。”   
阎傲回答的斩钉截铁。   
“请问阁下何许人,何以出此言?”   
楚老爷也脸色遽变地惊声问。此事非同小可,无端端多出个女儿来,岂可不问清楚!   
“在下阎傲。冰儿虽是由我一手抚育长大,又是姓我的姓氏,却千其万确是楚兄的亲生女儿。”   
阎傲说着伸手往衣袖里一掏,掏出一个折垒成方块的蓝布巾,打开蓝布巾,里头是件柔软粉红色绣着梅花,初生奶娃儿穿的襦衣,和一块梅花玉佩。   
“这件粉红色绣着梅花的襦衣和玉佩,是十七年前楚夫人,也就是雪梅托人把刚出生的冰儿抱来傲冰堡给我时,她身上穿戴着的。”   
“我记得这件襦衣!江秋出生时也穿了件一模一样的襦衣,上面朵朵的梅花,是雪梅一针针刺绣上去的。还有这玉佩,江秋身上也有一块。”   
楚老太夫人震惊地赶紧要小苹搀扶着凑过去,老眼还没昏花,一眼便认出那件襦衣和玉佩。   
“这是怎么回事?爹,你快说呀!”   
冰儿急不过地大声嚷。原本就很惨有个不苟言笑的爹,现在又莫名无故多了个不只严板还老骨董的爹,不急死她才怪!大伙也一个个张大眼,竖起耳朵,只等阎傲说个清楚明白。   
阎傲清了清喉咙,目光黝黑深沉地看了一眼楚荆平。半晌,才沉声清楚地道:   
“在下和楚夫人雪梅自幼青梅竹马,在她的娘家应员外的应府里一块长大。我娘是雪梅的奶娘,雪梅乃千金之身,虽和我感情深厚到私定终身,却早经指腹为婚,许配给楚兄。她出嫁后,我远离伤心地,到山西深山绝岭去过隐姓埋名的日子,后建立了傲冰堡。有一天,雪梅托人把刚出生不久的冰儿抱来给我,附了封短函说,她因产后身子虚弱又染上风寒,恐不久于人世。她知道我为了她立誓终生不娶,遂把刚出生的一对孪生女儿的妹妹交给我抚育,好让她陪着我,以弥补她这辈子愧对辜负于我的一片真情。所以,冰儿虽取名阎净冰,却真真实实是楚兄的亲生女儿。事到如今,已整整过了十七个年头,即使我不道破这件事,她们姊妹俩也已自己先认识了。”   
阎傲说起这段埋藏在心头十几年,不曾向任何人吐露的秘密,仍只有情到最深处:无怨无悔,早已烙印在他生命里的这四个字。   
“雪梅当年硬是不听我的劝,大腹便便还顶着大风雪,乘着轿子一路颠簸,千里迢迢赶回湖北的娘家去探望她娘的病。结果却在回来的途中,在一片冰天雪地的梅花林里,突然肚子大痛在轿子里临盆,当时因临时找不到大夫,产后失血过多又受了风寒,抱着初生的江秋回到楚府后便一病不起,终至香消玉殒。不想,原来她竟生了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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