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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岸-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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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轻轻搂住她的肩,“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君瑜默默地把头靠在他身上,过了很久,忽然说:“我是不会离开他的,我不想欠你太多情。”

    强慢慢松开手,目光却依然深邃而平静,“我不会放弃,除非你得到真正的幸福。”他又笑一笑,“你也不应该这么早下定论,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向往,你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改变?”

    君瑜想开口,强却不由她辩驳,“你应该学会怎样生活。”

    君瑜的目光慢慢黯淡下去,不知强的话触动了她什么心事,嘴角浮出忧伤的笑:“也许是应该从现在就适应一下没有他要怎样生活下去了。”

    编辑部的窗外,是片绿草茵茵的草地,知了躲在旁边的柳树枝上,大声鼓噪出盛夏的炎热。有学生在远处球场上打球,挥汗如雨,传来阵阵欢快的叫声。

    君瑜穿着月白薄绸的短袖旗袍,斜倚在窗台边,看着那群朝气蓬勃的年青人,生命无形中也被他们带出活力了,竟也一定要看他们分出胜负为至。

    强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讲义,看她看得入神了,笑一笑,“哪边赢了?”

    “还没分出胜负呢。”她回过头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才进来。”他拍一拍桌上的讲义,“这些得明天印出来,学生要考试了。”

    君瑜笑着,“你还真像个老师,一点也不像……”

    强连忙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手势,君瑜止住口,左右看了没人,嗔怨着,“又没人,怕什么?”

    强无奈地摇头苦笑,“要真让你做……早不知死多少次了,当年少男可是……”他突然住了口,没有说下去,君瑜看他一眼,把话接下去:“她可是比我强多了,是吗?”

    强笑了笑,忍不住问:“最近见到她吗?可还好?”

    君瑜靠着墙,抱着手,“好是还好,不过……心里只怕是恨死你了。你一面也不见她,她真是恨死了你。”

    “这样好。”强略有些惨伤地笑。

    “好?”君瑜有些忿怨起来,“你们男人就是这样,一点责任也担不起,把痛苦都留给了女人。”她的目光里有了泪,“我和少男不知前世欠了你们什么,非得为你们肝肠寸断为止。”

    强默默垂着头,瞟见一片黄叶从树上飘落下来,落在绿色的青草地上,忽然说:“秋天来了。”

    少男靠在花园的躺椅上织毛衣,婴儿睡在她旁边的摇篮里,天边夕阳渐沉。她有些困顿地揉了揉眼,放下毛衣,看了看天色,森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微微有些凸起的腹部,“不知道他有没有查觉?”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又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一个生命的存在,这使得她骄傲,却同时生出悲凉,她的前面两个孩子出生时,都没有丈夫的陪伴,这第三个呢?

    她是已竭力将对爱情的渴求转移到对孩子和家庭的关切照顾,但空虚总在不经意时侵袭进来,时时叫她悲痛莫名,而且这种悲痛非但不能日渐习惯,反而随着时日的推移愈来愈重地加深,使她不堪重负,却又不得不多加掩饰,不能让任何人看出。

    这是一个不可解的心结,牢牢将她禁锢在悲哀里。

    她的眼睛慢慢被泪水湿润,突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走进来,惯例她是会欣喜地起来,帮他脱去外套,再吩咐开饭,可能是怀孕使她变得懒惰,更不想让他看见眼眶中的泪水,她没有动,闭上眼睛装作熟睡。

    森似乎在摇篮旁停留了一下,然后放轻脚步走过来,就有一件带着他暖暖体温的外套盖在身上。

    她的鼻子立刻发酸了,有些控制不住眼泪,心里怨恨自己居然要为他这么一点小举动就感动,却还是忍不住睁眼坐起来,“回来了。”

    森靠着她坐下来,关切地说:“别以为还是夏天,已经开始落叶了,小心着凉。”

    少男把头埋进了他怀里,紧紧捂着脸,不让自己哭出来。森紧紧抱着她,感觉到她双肩微微地颤动,心里突然生出内疚,想想这些日子,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实在不多,更没有去兼顾两个孩子。

    他承认自己内心是有些偏薄,仿佛坚强的就不需要过多安慰,而少男始终没有任何怨言,尽心尽职地覆行她做妻子的责任。

    他愈发地不安了。好在君瑜在复旦大学的工作使她开朗了不少,有时还甚至颇为忙碌,不再像以前闷得百无聊赖,而滋生出许多怨尤。是应该多些时间在家里了,他暗暗下了决心。

    晚饭时,却没看见小文,“小文怎么没有来吃饭?”他有些奇怪,问。

    “君瑜抱过去了,静美孤僻得很,找个小朋友陪她玩。”少男一边给森夹菜,一边说。

    “她今天过来过?”

    “昨天就接过去了。”少男停下手中的筷子,“怎么?你昨天在那边没有看见他?”

    森摇了摇头,“没有,只见到静美。”

    少男不说话了,低着头吃饭,夹了块菜使劲咬在嘴里,恨恨地,“想看儿子又不敢过来,偷偷摸摸的不像个男人!”顿一顿,依旧恨恨地,“下次我偏不让她抱了去,看看他到底要不要来。”

    森反应过来,宽慰地拍一拍少男的肩膀,“算了,他想看看也是人之常情,犯不着跟他怄气。”

    少男咬着牙,“谁跟他怄气,我只当他早死了。”

    森苦笑着摇摇头,继续吃饭,不经意间强却如阴影般慢慢笼罩上心头,压得他有些喘息不过。

    想到君瑜日渐开朗的笑靥,对他却日渐疏远,见到他也不再是以前那种从清晨盼到日落的渴望。

    他已不再是君瑜心里唯一挂念的男人,也不再是唯一的期盼。

    他越吃越慢,饭菜嚼在嘴里已经变成了别样滋味。

    窗外秋雨朦胧,细雨的“刷刷”声如拨动的琴弦,低沉嘶哑地冲刷着尘嚣的浮躁,给世界换上秋的萧瑟悄寂。

    但这雨声却叫森更加躁动起来,关上留声机又打开,打开又再关上。

    连熟悉的音乐声仿如也变成一种讥讽,花瓶里的雏菊有些枯萎了,无精打采地垂着头,主人似乎已将它忘却了。他把它拿出来,换上一把鲜艳的红玫瑰。时针指到了九点半,门终于响了,听见上楼梯的脚步声和静美咯咯的笑声。

    君瑜一边脱着脚上踩湿的鞋,一边推开了房门,并没有朝里面望,只向着门外,“快进来,身上都湿了。”

    她从强手上抱过静美,“自己拿衣服换吧。”她说了一声,却看见强没有动弹,看见强有些惊愕有表情,才回过头,看见森站在屋里,和花瓶里开得正艳的玫瑰。

    三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相遇而手足无措,还是强反应得最快,从君瑜手上抱过静美,“我把她送回房间,就先走了。”

    他又对森微微点了点头,把静美抱回房间,下了楼。

    森铁青着脸,眼睛里快要烧出火来,一直瞪着强下了楼,才转过头来看君瑜。

    君瑜背对着他,用毛巾擦着淋湿了的头发,“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不想我来是么?”森忿忿地,“你跟他在一起倒是挺开心的。”

    “是很开心。”君瑜头也不回。

    森瞪着她,退了两步,终于一把将花瓶打落在地。

    花瓶应声而碎,花瓣散了一地。

    君瑜猛地转过身来,“不是吗?一个星期连你一面都见不到,你现在来干什么?我就是你摆在这里的一盆花,只怕也要有人浇水,才能活吧?”

    森怒火冲心:“好,他对你好,是我对不起你,那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来打扰你的幸福。”他后退了一步,“我走,我现在就走!”

    君瑜看着他,听他说出这一句,脸上突然变得灰黄苍白,目光慢慢如死灰般熄灭下去,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声音,眼睛只是直直看着他,如干涸了的泉,连泪都没有了。

    森看着她苍灰的脸,死寂的目光,心里更不知是什么滋味,转身冲下楼去。

    雨丝依然是连绵不绝的,斩不断,理还乱。

    他晕沉沉地一头冲进雨水里,却看见强居然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站在路灯下,全身已被雨水淋湿了,却是故意在等待他。看见他就迎着他走过来。

    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愤怒中互相碰撞,冰冷的雨水也浇不灭他心中的怒火,强才走到他面前,还未及开口,已被一拳打得趔趄了几步。

    强慢慢直起腰来,用手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依然用深邃沉静的目光望定他,“森,你放手吧。”

    森瞪着他,喘息着,“住口!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强还是静静看着他,“不要再折磨她了,也不要再折磨少男和你自己,要是觉得幸福的话,谁也不能把你们分开。”

    “幸福?我不能让她幸福?”森眼睛里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与悲哀,心仿佛被锯开数块,支离破碎了,整个人被抽去了灵魂般,只有一片虚空。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软弱和无力,紧握着的拳头却连冰冷的雨水也抓不住。

    强下面的话也再说不下去,两人就这样呆立着,任由着雨水冲刷。

    楼上突然传来静美惊恐万状的尖叫声,两人愣了一下,猛然转身向楼上跑。

    君瑜半倦着身子躺在地上,两手鲜血淋淋,一只手上还握着一块花瓶碎片。

    森一把抱住她,捏住她流血的手腕,扯下脖子上的围巾紧紧扎起来,强抱着全身瑟瑟发抖的静美,把她的头埋在自己怀里,抱了出去。
下部(四)
    白昼过去是黑夜,黑夜过去是白昼。

    花瓶里的玫瑰盛放着,枯萎了,换上一把,再盛放,再枯萎。

    外面的世界在变化,但无论是冰雪漫天,还是酷日当头,是硝烟弥漫,路有弃骨,森和君瑜的世界,却是永恒不变的。

    永远的鲜花,永远的美酒,永远的旋律。

    真正的分离,远比预料的更不可以忍受。明知是痛苦,也要拥抱着,那怕是一起坠落深渊。

    春来夏交之际,罗公馆传来喜讯,少男又生下一个女孩。

    在这沉闷的空气里,女儿的诞生给森和少男带来莫大的喜悦。“她是最有福气的孩子。”少男总是幸福地说,“她出生时森就一直守在门外,一落地就能被父亲抱在手上。

    森只是笑一笑,笑容里带着歉疚。然而,他还是抽不出太多时间来关照家里,现在的中国,已是一片风摇雨动,安享太平,就是在上海,在租界,也是不可能了。

    街道上又传来枪声,人群的尖叫声,拥挤声,愤怒的吵嚷声,森站起来,关上玻璃窗。

    金圆券的连连贬值,街道上拥挤着全是抱着一捆捆钞票却买不到东西的彷徨愤怒的人群,这些连生活最基本都不能得到保障的人群经常冲垮商店、粮铺的大门,柜台,时常与军警发生着流血冲突。

    森揉着暴痛的太阳穴,听见有轻轻的敲门声。“森哥,有位张先生要见你。”

    “请他进来。”森微蹙起眉头。

    强还是那副教授般的打扮,虽然显出消瘦和憔悴,一双眼睛却愈发的炯炯有神,“好久不见。”他微笑着说。

    “请坐。”森站起来,“怎么突然想到来这里,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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