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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岸-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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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火气又上来了:“怎么不行?这年头,还有比命更重要的么?”

    “我绝不会因为怕日本人,就关起门来做缩头乌龟。”森固执地坚持着。

    “谁说我怕日本人?”老爷子火气更大了,强烈的民族自尊心让他不能听见这个“怕”字。

    陆云川立刻打圆场,“找人跟着少爷,应该不会有事的。”

    森却几乎跳了起来,“你要我带着帮会打手去上班?”

    老爷子铁青着脸,喝道:“不然你就哪也别想去。”

    森还想辩驳,陆云川按住他的肩头,“就这样决定吧,我会让他们尽可能不影响到你。”

    森无奈了。该诅咒的是这场战争,他不想父亲为他担忧,更不想被关在家里。

    老爷子看森不说话了,才慢慢平下气来,“人由我来选。”

    老爷子吩咐了晚饭,三个人一起吃饭。陆云川吃得很慢,神情有些沮丧。

    森的一句话就给困扰了老爷子许多天的事做下了决断,同样的话,他也不知说过多少次了,难道在老爷子心里,他陆云川说千句万句也不如森一句?

    这想法使得陆云川不能不沮丧。

    森并没有察觉他的异样,自己心里正忐忑不安,一边吃饭,一边躲闪着老爷子锋利的目光。

    他觉得父亲的目光带着种别样意味。果然,老爷子开口了,“听说,你在外面有个女人?”

    森赶快将一口汤咽下去,郑重其事地说:“不是女人,是女朋友。”

    “都不是一样。”老爷子不认为然。

    “不一样,女人是贬意的。她是我的女朋友。”森强调着。

    “哦?”老爷子审视着儿子:“要是认真的,就应该明正严顺地娶回来。这里是中国。,随随便便就和别人住在一起的女人,能是正经的吗?”

    森立刻愤慨了,他是不许任何人玷污君瑜的,“我们不是随便的,是一定要结婚的,只是时间问题。”

    老爷子放下筷子,不满意森的态度。“她是什么人?结婚?也要看她够不够资格做罗家的儿媳妇。”

    森吃不下去了,站起来,“我饱了,还有事,先走了。”他不想和父亲因为君瑜发生争执,是无益的。

    老爷子沉着脸,“说你两句就走,真的是长大了,翅膀硬了?”

    森头也不回出去了。陆云川放下碗,他也吃不下去了。森和老爷子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让陆云川觉得十分为难。

    老爷子沉默了很久,“找到那个女人,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上海。”

    陆云川点了点头,却又摇头,“还是找个机会让森带她过来,见一见面,再决定吧?”

    老爷子皱了皱眉:“有这种必要吗?”

    陆云川极慎重地说:“以森的性格,这样打发那女人走,他是会反感的,他对帮会本来已经很敏感了。”

    老爷子也不得不犹豫了,在儿子的事情上,他就缺少决断。

    森躺在床上,很久不说话。君瑜趴在桌子上写她的小说。

    雅如和承孝要结婚了,但就这样结了,好像是不对的。君瑜把写好的纸揉做一团,丢在地上。森坐起来,“君瑜,结婚吧?”

    “结婚?”君瑜心不在焉,“快了,只是好像有点问题。”

    森未料到君瑜这么爽快,“什么问题?”

    君瑜皱着眉,“雅如怀了孕,就算承孝要娶她,只怕也是有阻碍的。”

    森泄了气,“我不是说雅如,是说我们。”

    “啊?”君瑜终于抬起头来,“我们?我们现在不是很好么?”

    森下定了决心,把君瑜拉到面前,“结婚,会更好。有名有份在一起,不用看房东太太脸色了。”

    “房东太太给你脸色看么?”君瑜的口气好像毫不在乎。

    “这是中国,”森尽量措词着,“长此下去,总是不好的。而且,我家里人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我父亲是有些古板的。”

    他的话音刚落,君瑜已欢快地跳了起来,“对啊,雅如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她和承孝的婚事,傅老太爷一定是不允的。”

    她欢快地铺纸、执笔,将森抛到了脑后。

    森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郁郁地靠在床上,慢慢睡去。听见他渐渐均匀的呼吸,君瑜才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森,眼中噙着泪,却不哭出声。

    窗外已是风雨大作,初夏的第一场雨已尽显了威力,万物都在天地间颤栗。

    君瑜关紧了窗子,脸贴在玻璃上,看着昏黄的路灯映照的滂沱的雨线,久久地,一动不动。

    她的思想有些迷糊,看见傅老太爷鄙夷的目光,伤心欲绝的雅如在暴雨中奔跑,承孝站在雨中,前面是自己爱的女人,后面是代表五千年封建思想的严父,追?还是不追?

    雅如跑着,三寸金莲是跑不快的,摔倒了,远处,好像有狼在叫,那一闪一闪的红光是狼的眼睛。

    但是,这里是上海,怎么会有狼?

    君瑜更迷糊了,猛然清醒过来,那红光却还在玻璃窗外闪动,她定了定神,看清楚了,小楼下,黑暗中停着一辆汽车,车里有人,那闪动的红光是人手里燃烧的烟头。

    她吁出口气,放下窗帘。这么大的雨,怎么会有车停在这里?她也不想这么多了,靠着森躺下来,睡着了,依然看见傅老太爷严厉鄙夷的目光。

    承孝到底追还是不追?承孝怎么变成了森?

    她惊出一身冷汗,醒过来,雨原来早停了,森已经在打领带了。

    听到身后有响动,森转过来,轻轻搂住她,“昨天我说的事,你再想想。”

    君瑜点点头,“你要走了?”

    森微微笑一笑,“再不去,会被开除的,那我就请不起你吃饭了。”

    君瑜还是紧靠着他,“再抱我一会,我怕……”她说不出怕什么,身子却微微有点颤抖。

    森的心又刺痛了,将她紧紧拥在怀里,这时,才看见桌上的纸没写几行字,却泪迹斑斑。

    森似乎恍然明白了什么,拥得更紧,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了。

    君瑜靠在窗子上,每天早晨她都会在这里看着森离开,她发现,那辆汽车仍然停在对面不远处。

    森走出来,上了黄包车,那辆车居然发动起来,远远跟在他身后。

    她心里升出一阵莫名的恐慌,追下楼来,人和车却已走得不见了。

    她冲到街对面的电话亭,一遍一遍拨着森的电话,森才一进办公室,就听见电话铃响得刺耳。

    接起电话,君瑜听到森的声音,定了定神,“刚才有辆车跟着你,而且昨晚就一直在楼下。”

    森皱了皱眉,立刻想到了日本人,紧张起来,却不想让君瑜察觉,“没事的,偶然罢了。”

    “不是偶然,他们确是跟着你的。”君瑜仍不放心。

    森笑一笑,“或许我以为你并不紧张我,故意吓你的。”

    君瑜生气了,“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森放下电话,发觉手心里全是冷汗。如果真是日本人,他们想干什么?

    门外响起敲门声,森清醒过来,“谁?请进。”

    门开了,进来的居然是陆云川,森吓了一跳,颇有些意外,“你怎么会来这里?”

    陆云川关上门,在森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昨天你走得太快,有样东西没交给你。”他从怀中掏出支精致小巧的手枪放在桌上,推到森面前。森愕然地瞪着他:“我要枪干什么?”

    对森来说,枪是令他有些触目惊心的。

    “现在是非常时候,”陆云川望定他的眼睛,“记着,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留一支枪在身上。”

    森镇定下来,握起手枪,金属的冰冷却使他胸中有股热血澎湃起来,这一刻,他发现自己骨子里是有着父亲的血,天生对枪就有种莫名的情感。

    陆云川舒了口气,“你身上带着它,我就放心了。”他本来还怕森不肯接受。

    “昨天那个戴金丝眼镜的日本人是谁?”森突然问。

    “日军驻沪司令官,木村雄一。”

    森皱了皱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昨晚有辆车一直在我楼下,今早也跟着我。”

    “他们以后都会跟着你,”陆云川笑一笑,“老爷子派来保护你的。看来,你是很警觉了。”

    森惭愧地笑了笑,没有君瑜,他并不曾发觉有人跟踪。不是日本人,倒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陆云川站起来,“好了,我走了。”他戴上礼帽,又想起什么,“哦,对了,还有件事,今晚带你女朋友回来吃饭。”

    森有些意外,“是我爸的意思?”

    “难得他肯让一步,见个面也好。”

    “这……”森却为难了。

    他记得有次和君瑜去吃饭,在街上看见几个地痞子,君瑜立刻现出极鄙夷厌恶的神情,又极小心地绕道走开。

    看到这种神情,森再没有勇气将家世告诉君瑜。他乐于安享这种不结婚的现状,也是有自己的顾虑。

    现在,又是保镖,又是枪,他已不知怎样解释,带君瑜回家,怎么介绍自己的父亲?

    这个家连自己都觉得是个樊笼,君瑜只要去过一次,只怕永远也不肯钻进去。

    见他不说话,陆云川有些着急了,“老爷子好不容易应承了这顿饭,要不去,以后只怕连我也帮不到你了。”

    森感激地看看陆云川,可是仍然拿不定主意,“我爸的脾气,我怕君瑜……”他叹了口气,实在不敢想象两人见面的结果。

    “迟早要过这一关的,”陆云川拍拍森的肩头,“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能帮忙的,别忘了我是你大哥。”

    森坐在办公桌前,翻来覆去地看一份合同,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

    远处街上传来撕心裂肺的警报声,间杂着几声尖锐刺耳的枪声。

    森走到窗口,看见人潮猛地向租界涌了过来,巡警吹着警哨,拼命阻拦着人群,人群拼命往里涌着,和巡警厮打起来,哭声、叫喊声混成一片。

    一队日本宪兵抬着枪冲过来,人群更加混乱,互相践踏着奔跑,又是几声枪响,人们疯了似的哭喊着,四散奔逃,巡警从人群中拖出两具尸体,拉到租界边缘,立刻有宪兵狞笑着拖走,留下两道红透了的血迹。

    森被震撼了,他突然觉得一刻也不能再等,这个年代,那幢破旧的小楼保护不了他和君瑜,他要马上和君瑜结婚。

    君瑜靠在楼角街边的电话亭,给森打电话。

    她一边听着森说话,一边用后跟敲着石阶上被踩塌的缺口,手指绕着白色披肩的流苏,听了很久,只是坚决地回答两个字:“不去。”

    森着急了,继续说,似乎是恳求,君瑜只顾着脚下石阶的缺口,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完全没有看见旁边一辆车好像失去了控制,向电话亭冲过来。

    途人四下惊呼闪避,君瑜却全然不觉。

    车几乎冲上石阶,差点撞上君瑜的小腿了,才“吱”的一声停住,君瑜只厌恶地瞧了一眼,轻轻一转身,转过脸继续听电话。

    穿制服的司机冲下来,嘴时叽哩咕噜不知讲着什么,围着车转了一圈,钻进车底。后座门一开,下来个穿西服、戴着金丝眼镜的魁梧男人。

    君瑜听着电话,盈盈地又转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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