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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岸-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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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云川轻轻靠近来,好像是安慰,其实却是提醒,“我看还是算了吧,她总是爱你的,或许只是一念之差吧。”

    森的眼中立刻就要喷出火来,愤怒和羞耻冲击着他。“来的好,来看一看你的杰作。”他咬着牙,紧紧握着拳头。

    君瑜愕然:“你说什么?”

    陆云川点了柱香,递给森,“给老爷子上柱香吧。”

    森接过来,手有些颤抖,转身朝父亲的灵位深深拜了三拜,“爹,你在天有灵,看着儿子给您报仇雪恨。”

    君瑜更不明白,“森,你在说什么?”

    陆云川叹了口气,“沈小姐,虽然老爷子不同意你和森的婚事,但无论如何,你也不应该串通日本人暗杀老爷子。”

    君瑜整个人都呆住了,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就看见一只乌黑的枪口正对着她。

    枪就在森的手上,黑不见底的枪口像一个可怕的深渊,将她整个人吸了进去。她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止不住地颤抖,全身冷得像坠入了冰窖,直直看着森,“我串通日本人暗杀老爷子?”她退了一步,“你相信我会做这种事?”

    森握枪的手也在颤抖,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昨天晚上我都看见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君瑜全身冰冷,一直寒到了心底。他都看见了,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救出来,却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入虎口,而且还变成现在用枪对着她的理由。

    她欲哭无泪,想到刚才心里存着的希望,不过是上天给她开的一个恶毒的玩笑。她完全绝望了,对着森的枪口,“开枪吧。”

    死于她本就是最好的解脱,然而死在森的枪口下不能不说是种讽刺。她直直看着森的眼睛,一瞬不瞬,看见他眼中莫大的痛苦,看见他眼中莫名的悲愤,看见他眼中也有泪。

    这泪水是为了他逝去的父亲,还是为了将死的她,她不知道,只这样直直看着他,恐怕一眨眼就再也看不到了。

    森的手颤抖得更厉害,快连枪都握不住了。面对着这样一双眼睛,他所有的勇气和信心都几乎丧失。

    他回头看了一眼挂着黑纱的父亲的遗照,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扣动了扳机。

    君瑜像片云般飘落在地上,森手中的枪也应声落地。他没有再看一眼的勇气,“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他掉头而去,一行清泪终于滑落而下。

    君瑜看着自己手臂上流出的殷红的血在白色披肩上慢慢漫延开来,却觉不到疼痛。森越来越遥远飘忽了,那红色却不断扩大,占据了她整个视野,继而占据了她整个思想。

    她失去了知觉。
上部(六)
    清晨,依然是绵绵不绝的细雨,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

    少男撑着伞,站在罗公馆大门外,不停地向里张望。她没有围披肩,在清冽的晨风中有些哆嗦。

    站了一会,又焦急地来回走着,门口扎着黑腰带的打手侧目横眉,紧盯着她。

    她的旗袍和鞋子都被雨水溅湿了,脸也冻得有些发白,撑伞的手也僵硬了。

    终于,铁栅大门打开了,几辆汽车鱼贯而出,少男一眼瞟见其中一辆汽车后座上的罗世森,冲过去,“罗世森,罗世森,你停车!”

    森漠然地一动不动,汽车继续向前开,少男抛开雨伞,冲到车前,司机一惊,汽车“嘎吱”一声停住,少男冲到森车窗前,拉门,却拉不开。

    她急了,用力拍着玻璃,喊:“罗世森,我来了两天了,为什么不见我?你出来啊,你是不是男人?你想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森仍然没有动,少男用脚去踢门,使劲捶玻璃,“为什么这样对君瑜?为什么不敢见我?罗世森,你出来!”

    几个打手冲出来,拉着她向后拖,少男死死拉着车门,却挣不过几个彪形大汉,急得眼泪都下来了,“罗世森,你出来啊!你算什么男人,只会欺负女人吗?”

    森挥了挥手,车开动了,少男挣扎着甩开两个打手,追过去,汽车却加足马力开走了,她踉跄着向前追,一边追一边喊:“你告诉我,你把君瑜弄到哪里去了?你把君瑜还给我!”

    汽车一溜烟消失在雨雾里,少男摔倒在泥水里,一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终于失声痛哭,“罗世森,君瑜看错了你,我也看错了你。”

    少男在君瑜的屋子里坐了一天,身上的衣服被体温烘干了,暮色低垂了,她也浑然不觉。

    房东太太敲了敲门,进来,“侬是沈小姐的朋友,知不知道这房子沈小姐还住不住?”少男抬头看着她,她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侬要替沈小姐交租么?”

    “她房租到了吗?”

    “可不是么,前几天就到了。”房东太太叹了口气,“我想沈小姐是好人,侬从前从不拖租的,就多等几天啰,现在……”

    少男截住她的话,怕听她说下去,“这两个月的房租我付,房子你给她留着。”她从口袋里掏钱,又拿笔写张纸条,“这是我的地址,她回来了麻烦交给她。”

    她想一想,还是不放心,又在纸上加了钱,“如果她回来,能不能麻烦你照地址通知我?”

    房东太太看着钱,点了点头,走出去又回头,“侬也是好人,只是怕沈小姐是回不来了。”

    少男最不想听见的话终于还是被她说出来了,恼怒地关上门,无力地坐在床沿上,喃喃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不过离开了上海几天,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她看着桌上那张抹得平平的报纸,手指一行行从油墨字上滑过去,终于停下,停在最后一行字上:飘泊的浮萍终于靠了岸——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心里知道君瑜不会再回来了,从她走出去,就不打算再回来。

    陆云川坐在窗子旁,听着窗外沙沙的雨声,慢慢削着一只苹果,眼睛看着床上的君瑜。

    她仍在昏迷中,静静躺在床上,脸色虽苍白,却很安详,柔和的灯光在她脸上镀上一层华丽的金黄色,犹如白玉般晶莹剔透。

    他放下手中的苹果,擦了擦手,轻轻走过去,俯下身,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她丰润的面颊,柔软的嘴唇。他的手指微微有点颤抖,心里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低下头,吮吸了那柔嫩的唇,然后直起身,退回去,继续削苹果,继续欣赏着沉睡中的这个女人。他极满意自己的杰作,他相信,总有一天,这个女人将会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昏迷中的君瑜突然又开始喘息,挣扎,他没有动,知道又是噩梦作祟,然而,却听见她叫了一声:“森!”

    陆云川的手一震,指尖被锋利的小刀划了道血口,他把手指放在嘴边,吮掉手指上的血,慢慢放下刀,走过去,看见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醒了?”他轻轻地问。

    君瑜两眼空洞地瞪着他,良久,才清醒过来,认出他来,“是你?”

    陆云川微微一笑,“好点了吗?”

    “这是什么地方?森呢?”她挣扎着想起来。陆云川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别动,你身上有伤。”他顿一顿,“他不在这里,这里是陆某的寒舍。”

    “我怎么会在这里?”

    “除了我,上海滩现在还有人敢收留沈小姐吗?”他不紧不慢地说。

    君瑜的思想渐渐清晰起来,想起了罗老爷子的灵位,乌黑的枪口,还有森刀锋般的目光,她痛不欲生,“为什么不让我死?”

    “我倒认为无论怎样,沈小姐都不能死。”陆云川不疾不缓地说,“这本来就是一场误会,更是日本人的阴谋,你要是真的死了,他随时都可能再遭他们的毒手。”

    这句话果然有用,君瑜立刻紧张起来,全然忘记了那曾指向她的冰冷的枪口,她相信,森之所以这样绝情地对待自己,毕竟是出于误会。“他还好吗?”她忍不住问。

    “你放心,他现在很好,”他缓缓踱了几步,“不过……”他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君瑜的心立刻被揪紧了,对森的关切流露无遗。

    陆云川眉头微微皱了皱,“眼下有一件让我最为担心的事,就是他认定了沈小姐是出卖老爷子的人,然而并非如此,那么那个奸细究竟是谁呢?”他顿一顿,盯着沈君瑜,“那个人在他身边,不找出来。他随时都可能再被出卖一次。”

    “那该怎么办?”君瑜没了主张,“你劝劝他,你说的话他应该肯听的。”

    “没用,现在谁的话他也听不进去,”陆云川轻轻叹了口气,“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罗世森了。”

    君瑜的心又被刺痛了,“既然连他都认定是我出卖了他父亲,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陆云川轻轻替她拉了拉被角,“陆某平生阅人无数,像沈小姐这样超凡脱俗之人,又怎么会与木村之流为伍。”他叹了口气,“可惜他蒙此丧父之痛,竟会相信日本人的诡计。”

    君瑜再克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失声痛哭起来。陆云川顺势将她搂在怀里,“哭吧,我知道你委屈,哭出来会好受点。”

    君瑜像一个快溺毙的人好容易踩到一块陆地,满腹悲痛倾泻而出,她怎能想到,今天唯一相信她的竟会是陆云川。

    夏季在绵绵细雨与酷热交替中过去,风中突然扬起了落叶,让人惊觉到秋已来临。

    君瑜每天能做的事就是读报纸,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有机会看到森。

    但她看到的再也不是从前的森了,刚毅、果断,更甚的是冷酷和无情,使他在上海滩众多的风云人物中脱颖而出,也使青红帮从上海滩星罗棋布的帮会中迅速崛起,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让人毫不怀疑他可以翻云覆雨,叱咤风云。

    然而君瑜知道这并不是他的真性情,她看到过他的痛苦,知道他不过是个受了伤的人。

    她不能不原谅他,相信他眼中的泪是为了他们的爱情。她再也忍不住问陆云川,“我现在可以去见他了吗?”

    陆云川面现难色,“他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连我的话,他都一句听不进去。”他假意叹息,“前几天我试着提到你,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君瑜的心提了起来。

    陆云川显出很难受的神情,“你和木村的事,木村张扬得全上海人人皆知,他是要面子的,他说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爱上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君瑜已经昏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陆云川还是守在她身边,“你没事吧?知道这样真不应该告诉你。”

    君瑜面如死灰,一动不动。

    陆云川皱了皱眉,“医生说你怀孕了。”

    君瑜震动了一下,看着他,“怀孕?”

    “是的,而且有些贫血,所以才会晕倒。”

    君瑜还是没有动,置疑地看着他,努力思索着,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起来。

    陆云川不知她在想什么,安慰着,“这样也好,他至少不会对自己的骨肉太绝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君瑜的目光却更空洞,“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陆云川点了点头,站起来,“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他走了出去,脑子里却在寻思,绝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他愈发对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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