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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残忍自虐中的爱情:春琴抄-第3章

小说: 残忍自虐中的爱情:春琴抄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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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外行的小女,这可令人担忧啊。”当有人责难他对春琴过于偏袒的时候,他说道:“岂有此理!为师者,授艺之时,越是严格,越显关切。我未曾责备过她,说明还不够关切。那小女天生艺道之才,悟性敏捷,即使不闻不问,亦能长进,精其所精。倘若认真教授培养,则后生可畏。你们这些专学此道的弟子恐怕就要面上无光了。居然有人说,对于这样一个生于富家不愁衣食的女子,无须用心教授,只有对那些生性愚钝的弟子才应该下大气力将他们培养成才。这话是何等之谬误也!”

《春琴抄》五(1)

春松检校的家在靭町,离道修町的鵙屋药店约有十丁丁,长度单位,一丁约为一百零九米。的距离。春琴每天由店里的小伙计牵着手前往学琴。这个小伙计当时是名叫佐助的少年,就是后来的温井检校。他与春琴的因缘就是由此而生的。如上所述,佐助生于江州日野町,家里也是开药铺的。他的父亲和祖父在当学徒期间,都曾来到大阪,都在鵙屋药店做伙计。所以对于佐助来说,鵙屋家就是他世世代代的东家。他比春琴大四岁,从十三岁开始就来到鵙屋家当学徒。那一年春琴九岁,正是她失明的那一年,所以佐助来到鵙屋家的时候,春琴已经永远闭上了她那一双美丽的眼睛。佐助一次也没有看见过春琴的明眸的光彩,但是他直至晚年也从不后悔,反而为此感到幸福。因为如果他见过失明之前的春琴的面容,大概就会感觉她失明以后的容貌不够完整,然而,他现在从一开始就认为春琴的容貌完美无缺,没有任何不足之处。如今的大阪上流家庭争相搬到郊外居住,小姐们也都喜欢体育活动,接触野外的空气、阳光,所以已经找不到过去那种深居简出独笼闺中的千金小姐了。但是,现如今居住在城里的孩子,总体上还是身体纤弱,脸色苍白,与乡间长大的少男少女的皮肤的光泽大不一样,说得好听一些,是优雅文静;说得难听一些,是一种病态。这种现象不仅限于大阪,而是大城市的普遍性。然而,江户的女子以肤色浅黑引为自豪,不如京阪的女子那样白皙。在大阪旧式家庭长大的少爷,虽说是男人,却像戏曲里的少爷那样细瘦,弱不禁风,等到三十岁左右才开始脸色发红,脂肪增多,迅速肥胖起来,如同绅士那样大腹便便。在此之前,他们都和女人一样肤色白皙,穿着打扮也喜好柔靡之气。何况生于幕府时代殷富商人之家的女子,终日笼居于并不十分卫生的深闺内宅,其肤色该是何等透明般的白皙细腻啊!在乡下少年佐助的眼里,又该是何等的妖艳娇媚啊!这时,春琴的姐姐十二岁,春琴的大妹妹六岁,在刚刚进城的乡下人佐助看来,不论哪一个都是在乡下十分罕见的少女,尤其是盲女春琴不可思议的气韵使他深感倾心。他觉得春琴闭着的双眼要比她的姐妹们睁开的双眼更加明亮、美丽,这张脸蛋本来就应该配上这一对闭着的眼睛。
人们盛赞四姐妹中春琴的姿色最为出众。倘若真是如此,恐怕其中含带着对她失明的怜悯惋惜之情。然而对于佐助则不然。后来佐助对外面传言自己爱上春琴是出于怜悯与同情之心的说法十分厌恶,万未料到竟然有人如此看待自己,实感意外。他说:“我看师傅的脸,从来没有觉得她可惜、可怜。与师傅相比,那些睁着眼睛的人反倒是可怜的。师傅那样的气质姿容,何须别人的怜悯同情?师傅她反而同情我,说:‘佐助你多么可怜啊!’我们这些人,除了眼睛鼻子齐全外,其他哪一样都比不上师傅,我们不才是真正的残疾吗?”
不过,这是后话,起初佐助应该是心底深处潜藏着炽烈燃烧的崇拜之情而勤恳周到地伺候她,恐怕当时还没有爱情的意识。即使有所意识,对方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又是自家世世代代的东家的小姐,佐助能够被委派作为陪同,每天和小姐一路同行,这对他已经是极大的慰藉了。
一个刚来的小学徒竟被委命为千金小姐牵手带路,这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其实开始的时候,不只是佐助一个人带路,其他女仆,还有家童或者小徒弟也曾陪同,人员并不固定。但是,后来有一次春琴说道:“我想要佐助陪。”于是就决定此后由佐助一人陪同。当时佐助已有十四岁。他感到无上荣光,万分感激,每天把春琴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行走十丁的路程,来到春松检校家,等到学习结束,再牵着她的手回到家里。一路上春琴很少说话。只要小姐不开口,佐助也默不作声,只是小心谨慎地带路,不出任何差错。有人问起春琴“小女为什么喜欢佐助陪同”的时候,她总是回答道:“他比别人老实,不说没用的话。”

《春琴抄》五(2)

前文已经述过,春琴原本十分可爱,待人和蔼,但是双目失明以后,变得性格乖僻,心情忧郁,极少开朗说话,也难得一笑,总是沉默寡言。也许她看中的正是佐助从不多言多语,只是一心一意恪尽职守,不会打扰自己之处吧。(佐助说他不愿意看春琴的笑脸,大概因为盲人笑的时候,那样子显得呆傻,令人可怜,而佐助在情感上难以忍受。)

《春琴抄》六

春琴说佐助“不说没用的话”,不会打扰自己,这果真是她的真心话吗?虽然她当时还是一个孩子,但也能朦胧地感觉到佐助对自己的一片爱慕之情而感到高兴吧?也许有人以为十岁的女孩子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春琴聪颖早熟,加上失明促使第六感神经异常敏锐,所以这么认为未必就是毫无根据的臆测。春琴气性高,即使后来意识到自己对佐助的恋情,也决不轻易表白心中所思,很久都没有答应他。
因此这件事还多少有点疑问,不过,最初在春琴心里似乎根本就没有佐助这个人的存在,至少佐助是这么认为的。牵手带路的时候,佐助总是将左手伸到春琴的肩膀的高度,手心朝上,等待春琴的右手放上去。对于春琴来说,佐助不过是一只手掌,偶尔要他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只是用手势或者皱眉头来表示,有时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从不明确表达自己的意思,仿佛让他猜谜语一般。要是佐助粗心,没有意识到,她就会很不高兴,因此佐助必须随时高度紧张地观察春琴的面部表情以及她的动作,似乎也在感受自己被她考察关注的程度。
春琴本来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再加上盲人特有的故意为难别人的心态,使得佐助片刻不敢疏忽大意。有一次,在春松检校家里等待轮到自己练习的时候,佐助突然发现她不在了,大吃一惊,急忙在周围寻找。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自己摸到厕所里去了。平时她要小解的时候,佐助看到她默不作声地走出去,便立刻赶上去,牵着她的手来到厕所门口,然后自己在外面等候,一会儿用水勺给她浇水洗手。但是今天佐助稍不留神,她就自己摸到厕所去了。当她从厕所出来,正要伸手取水盆里的勺子洗手的时候,佐助跑过来,声音颤抖着道歉:“实在对不起!”但是春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用了。”可是,听她说“不用了”的时候,如果佐助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的”而离开她身边的话,那事情就很不妙。这个时候,佐助就硬是从她的手里把勺子拿过来,舀水给她洗手。这就是伺候春琴的秘诀。
还有一次,一个夏天的下午,也是在等候练习的时候,佐助小心翼翼地恭候在春琴身后,只听她自言自语般嘟囔道:“好热。”佐助随声附和地说道:“是的,很热啊。”可是春琴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好热!”这下子佐助才心领神会,立刻拿起准备在身边的扇子从背后给她扇。这样子她似乎才感到满意,但只要稍微扇得慢一点,她就立刻说:“好热!”
春琴就是这样的倔强任性,但是,她也就是对佐助一个人这样,对其他佣人并非如此。她原本就是这样的性格,加上佐助的极力逢迎,遂其意愿,所以对待佐助的态度就出现极端化的倾向。她觉得佐助用起来最顺手,其原因也正在于此。佐助并没有感觉伺候春琴是一件苦差事,反而感到十分高兴,将春琴的那种特殊的任性刁难看成是对自己的撒娇,理解为是对自己的一种恩宠。

《春琴抄》七

春松检校教授弟子课程的房间是在里屋的二楼。一轮到春琴练习,佐助就领她走上楼梯,扶她端坐在检校的对面,把古琴或三弦琴摆放在她面前,然后自己退到休息室,等到她练习课程结束,再出来接她。在等候的时候,也不能稍有松懈,心里总是惦念着“大概快结束了吧”,竖起耳朵倾听,一旦课程练习结束,不等呼唤,就立即站起来进去接她。这样,春琴所学的乐曲自然而然地流入他的耳朵里,也就不足为怪了。佐助对音乐的情趣就是这样培养起来的。后来他之所以成为第一流的音乐大师,尽管具有音乐天赋,但如果没有得到伺候春琴的机会,又如果没有渴望与春琴融为一体的炽烈爱情,恐怕也只是一个允许开设鵙屋分号而平庸地度过一生的药材商人罢了。后来他双目失明,位居检校,却依然经常表示自己的技艺远不及春琴,自己能够有今天这样的地位,完全是师傅启蒙教育的结果。佐助把春琴捧到九天之上,自己谦恭退让百步二百步。对于他的话,也不可全信。
两人的技艺孰高孰低姑且不论,但春琴的确具有音乐天赋,而佐助则是刻苦努力的勤奋者。他为了偷偷买一把三弦琴,从十四岁那一年的年底开始,就将东家给的津贴以及送货时货主给的赏钱等积攒起来,到第二年夏天,才好不容易买了一把粗劣的三弦琴。为了避免被掌柜发现后查问,他将琴杆和琴身分开,分别藏在天花板的小阁楼里。每天夜里等到其他伙计睡觉以后,才开始独自练习。但是,他当初到鵙屋家当学徒的目的是为了继承祖业,根本没有想到改行以音乐作为自己的终身职业,既没有这样的决心,也没有信心。只是因为对春琴过于忠心耿耿的缘故,她所喜好的,便是自己所喜好,以至于发展到这种程度。他丝毫没有试图以音乐作为获取春琴爱情的手段的想法。这从他对春琴极力隐瞒学琴一事也可以证实。
佐助和二掌柜、小伙计等五六个人睡在一间矮得站起来就会碰脑袋的小房间里,他以不影响他们睡觉为条件,请求他们为他保密。店里的这些伙计都是年轻人,睡觉是怎么睡也睡不够的,一躺下去就酣然入睡,因此没有一个人抱怨受到琴声的影响。而佐助是等到大家都熟睡以后才起身,钻在取空被褥的壁橱里练习。天花板上本来就很闷热,可想而知壁橱里一定是异常酷热。但是这样既可以避免琴声传到外面去,也听不见外面的打鼾、梦话等声音。当然,佐助不能用拨子,只能用指甲弹奏,在没有灯光的漆黑一片的地方用手摸索着弹奏。但是,佐助一点也没有感觉黑暗的不便,盲人就一直处在这样的黑暗之中。他一想到小姐也是在这样的黑暗中弹奏三弦琴,就觉得自己也同样能够身处黑暗的世界,是一种无上的快乐。后来他被准许公开学艺以后,坚持说:“不和小女一样,觉得对不起她。”于是养成了一拿起乐器就闭上眼睛的习惯。就是说,尽管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但也想经受春琴那样的苦难,尽量体验盲人那种不便的生活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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