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梦珍珠泪-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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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承宇说，如果没有王雪梅和何阳，现在桌子上大醉的，会有他一个。
何阳明白意思，他也责怪吴承宇，他有那么好的机会，却没有抓住王雪梅。
吴承宇也责怪何阳，一年级的时候，他就应该把王雪梅其实喜欢的是他的实情告诉他。
何阳以为他俩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吴承宇说他没和王雪梅在一起全是因为何阳喜欢她。
何阳告诫吴承宇，以后再遇到王雪梅这样好的女孩，千万别顾及别人的感受，哪怕是亲兄弟。
这两个最好的朋友，谈了很久很久，一直走到了长江边。
艾芹的高考成绩正如他所料，她的数学没及格，理科综合比语文成绩还少一分，117。她的总分没有上省县，高考落榜，艾芹的情绪一直很底落。她的爸爸也整天皱着眉头，虽然没有骂她，但他的表情让艾芹觉得比骂她一通还难受。
邻居家的孩子考上了一所北京的大学，这几天正在噼噼啪啪的放鞭炮，和亲戚与村里人热闹地庆祝着，宴席摆了十几桌。也在这一天，她收到了李松的来信。
暑假的时候，她跟李松去过一封信，她和李松有两年没有说过话了，她不知道李松到底什么想法。这个时候，一切总得有个交代，她也顾不得自己是女生的面子了。
李松的回信是这样的：
“艾芹：
什么时候又记起给我写信了，是不是被吴承宇把你耍了。的确，齐梦露跟我说的没错，跟吴承宇在一起的人，只会被他玩弄，你真有些可怜。不过，你的可怜，也是你自己造成的。以后，我们不会在一起的，但看在我们一年多感情的份上，我还是得告诉你，你再和，谁在一起了，千万不要朝三暮四，你要用真心去爱别人，否则，背叛了别人，痛苦的还有你。
你也不要伤心，吴承宇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只是一个专门玩弄感情的人。齐梦露从伤痛中走出来了，现在，她考上了大学，还是二类学校，你也要从被他的蒙骗中走出来。
我现在过的很好，我和小容在一起了，他很漂亮，也很爱我。再过几天，我就要和她到广东去打工去了。这次，我考的很差，我也不想再读书了。能和小容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祝你
永远快乐
李松
8月20日
艾芹看了信，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她把信烧了，拿出纸和笔，给王雪梅写了一封很长的信寄出去以后，她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最干净的衣服，然后抓起家里放的半瓶剧毒农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以前吴承宇很苦闷的时候，她开过这样的玩笑：
“吴承宇，想不开啊，长江又没盖盖子，山上的树上又没写不准挂绳子。不过，你还是别从教学楼上跳，要是你把别人砸到了，别人到了阎王殿也不会饶了你。这样的死法，也太不好看了。我告诉你一种最美丽的死法，打开煤气，这样死了人的颜色会比玫瑰还鲜艳。”
艾芹没有去选择最美丽的死法，因为她家里并没有煤气。但是她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活够了，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成了多余的。她的旁边是亲人们的哭声，但是她永远也听不到了。
三天后的早上，杜民武骑着摩托车来了吴承宇家。
杜民武告诉他：“吴承宇，王雪梅叫我什么时候碰到你，跟你说一声，有一个叫艾芹的自杀了。我想这个人肯定跟你有什么重要关系，所以现在就赶来告诉你了。”
吴承宇忙问：“王雪梅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就刚才，她说了我就来了。”
吴承宇的心凉了半截，他不敢相信艾芹竟然会自杀。又问：“你不会听错了吧？”
“绝对没错，我可以拿颈上人头担保，你跟艾芹到底什么关系？”
“朋友。”
“仅仅是朋友？”
“知心朋友！”
“那你也别太伤心了，我店里还很忙，我先走了。”杜民武说完，就骑上摩托车走了。
吴承宇去了艾芹坟前，以前他到过艾芹的家，所以很容易就找到这里了。他把几朵白花插在艾芹的坟前，又烧了一些纸钱，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艾芹呀艾芹，你怎么就想不开，非要走这条路啊。你这么开朗活泼的人，应该什么都想的开的。我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你怎么能因为一点小小的挫折就连生命也放弃呢。”
王雪梅也来了，她见吴承宇一人站在这里伤心地说着话，也就没有打扰他，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
吴承宇转身刚要走，一见到王雪梅，吓了一大跳。吴承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这荒山野地的，你来了也不出个声，想吓死人呀，我还以为是艾芹来了！”
王雪梅说：“你没做亏心事，走到哪里也不用怕鬼。”
王雪梅也在坟前默哀了一会儿，然后和吴承宇一起回去了。
吴承宇说：“我实在想不通，艾芹会走上这条路，她那么开朗，什么都看的开，对很多事情的理解比我们要透彻。她以前跟我说过，她来这个世界上，就是来寻找快乐的”
“因为她并不快乐，所以她要寻找快乐。你别看她平时装的很快乐，其实她的内心很痛苦，你收到她的信了吗？”
“没收到，我们那里的邮差跟蜗牛似的，特别慢。”
“这也不怪，她的信只写了三天，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收到的。我看了信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艾芹肯定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我给她家里打了电话，没想到，这一切真的发生了，她写信告诉我，李松以为你和她好了，所以李松喜欢了小容，并和小容要到广州打工去。”
“小容是谁。”吴承宇问。
“连艾芹也不知到，反正是李松现在的女朋友。艾芹收到了李松的信，就给我们写了信，也是这一天，她自杀了。”
吴承宇说：“爱情通常会有三总结果，一是成家，二是出家，三是选择江湖山川做为自己的归宿。”
王雪梅说：“你一半是胡说，其实，艾芹自杀，并不单单是因为李松。如果是失恋，艾芹决不会自杀的，艾芹的爸爸把她管的特别严，我以前到过她家里，见过他爸，实在跟别的父亲不一样，简直还不如你以前的那个父亲。对了，你是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还当我先到？”
吴承宇说：“我两年多以前就到过她家。”
王雪梅说：“哇，你的命还真大，依她老爸的脾气，你应该现在没命了。”
吴承宇说：“我是无意中闯到她家的，那是过年，我卖财神，就卖到她家去了。”
“原来如此，这回高考，艾芹落榜了，他爸爸肯定又大发雷霆了。她爸爸真是的，如果不硬逼着她去读理科，她肯定能考上大学。艾芹的文章写的那么好，学文科一定很棒。不过，李松的信，对艾芹自杀，确实有一定影响，艾芹这些天本来就心灰意冷，再遇到爱情失败，她便对什么事都失去了信心，所以就喝下了毒药。艾芹在给我的信中，一再说她对不起我们，她说她自己太自私了。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怪她，因为那点小事，并不值得去怪她。然而，在她心目中亲情，友情，爱情，她都失去了。人活在世上的意义，就是为了亲情，友情，爱情，她什么也没得到，难免，她会有轻生的念头。”
吴承宇说：“唉，人心真是太复杂了，艾芹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她就这么离开了，真有些可惜。”
王雪梅说：“也许艾芹的热心肠，就是建立在自己的私心之上，不然，她绝不会一味地自责自己的，人的心，哪个又不自私呢，她的自责并没有充分的理由。”
吴承宇说：“一个人，帮助别人的目的是为了自己，那么，他最终只会被怎么的本性伤害，而一个真正无私地帮助别人的人，他换来的东西，却是幸福，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王雪梅，你说我这句话正确吗？”
王雪梅说：“有道理。一个存有私心的人，他明白自己做的一件事是以私利为出发点的，即使别人不知道，但他的良心不会不知道，即使一件小事做错了，他也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的。而无私的人，哪怕他犯了再大的错，他也无惭于自己的心，只要别人不责怪他，他自己也不会责怪自己。吴承宇，我问你，艾芹那么自责，你真的一点也不怪她？”
吴承宇说：“如果我的回答只是为了安慰一下九泉之下的她，那么我的回答会与我的心相违背。只可惜，她让我错过的是一个天下最下最美心肠最好的女孩，旬不得不去怪她，哪怕她并没有太大的错。王雪梅，有一样东西要还给你。”
吴承宇从钱包里拿出了那张他曾在七仙洞里捡到的王雪梅写给白玉松“爱你一万年”的纸条，递给了王雪梅：“王雪梅，这张纸条你也许认得。”
王雪梅没有接过纸条，但她已经认出来了，她问：“吴承宇，这张纸条怎么在你手里？”
吴承宇说：“我有一回到了七仙洞，在那里捡的。还给你吧。”
王雪梅说：“这样的纸条，我一生只会写一次，谁拿到了，它就属于谁。”
吴承宇的心砰砰地跳起来了，好大一会儿，她才说：“难道，这就是缘分？”
王雪梅说：“天下并没有缘分，只有真心，你拿到这张纸条，是偶然的，而仍然得到这句话，则是必然。”
吴承宇说：“我唱一首歌给你听，好吗？”
王雪梅很高兴地说：“好，我很久没听你唱歌了。”
“奇怪的猫，
看到你就会撒娇，
仿佛知道我的需要，
只要我常感觉到，
你眼中拒绝打扰，
我只好带关寂寞去天涯海角。
因为我不是你需要的那只猫，
会任性会撒娇，
可以离开你还能气昂趾高，
我不是你的猫，
转身就能走掉，
离开你以后伤心总甩不掉。
因为我不是你的猫，
会任性会撒娇，
可以离开你还气昂趾高，
我不是你的猫，
转身就能走掉，
离开你以后伤心至今不好……”
吴承宇唱的是侯湘婷的《你爱我吗》。王雪梅认认真真地听着，其实现在她心里也明白吴承宇的意思。她一直在盼望着吴承宇问这句话，只是现在用这样的形式，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王雪梅说：“你唱的真好，我也唱一首歌给你听。”
“感情的眼睛，
总令我不知所从，
醉人的丰姿，
总令我深深着迷。
我想你，想拉近距离，
拥抱你的美丽，
我爱你，
爱你的神秘，
爱你一辈子。
意乱情迷因为梦见你，
惊然梦醒因为见到你，
这黑色的刺激，
说不出的神秘，
却又不留痕迹。
意乱情迷因为梦见你，
惊然梦醒因为见到你，
什么都可以，可以，
你要你愿意……”
王雪梅唱的是刘德华的《我爱你》。
这种默契，只能真正做到的人才能做到。吴承宇想和王雪梅沿着这条山间小路一直走下去，他不知道这回她一分手，下回见面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吴上的太阳被云遮住了，一阵阵凉风轻轻地向他们拂过来。他们已经看得见滚滚的长江了，也看见了回家的公路。
王雪梅出不愿这么快就和吴承宇分开，她说：“我们到江边云走走吧。”
当然，吴承宇很高兴地答应了。
长江还是往昔的长江，只是浪低了一些，偶尔也会看到几艘过往的船只。然而吴承宇，已经不是往昔的吴承宇，以前他来这里，都是带着伤痛而来，留着伤感而去。今天，他很快乐，江风吹到他身上，只吹走了时间，却没有吹灭一丝内心的温暖。
终于，太阳要和今天说再见了，它把余辉洒在了江面上，告诉吴承宇和王雪梅，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说再见了，不然星星出来了，非要责怪你们：“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过，太阳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