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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刀剑笑-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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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兄,寡不敌众的道理你可明白?」美丽的笑在薄纱下若隐若现,「你尽管放心,没七成把握的事,我是绝不做。咱们现会儿不是好好的。」
其余的三成要是成真了,可怎么办?风潇剑张眼直瞪,气得想发语,可一瞧他又是那副随遇而安的模样,满腔怒火只有压下,径自大步往前走,浑忘了他的手正紧拉著人。
「风兄……」
哼,没听见。风潇剑依然以飞快的速度走在前头。
「嗳,风兄啊……」
没听见,不论再怎么喊他就是没听见。
「风兄,可否请你歇歇脚步,或者……把手给放了?」
这话说得极轻,却清晰可闻,鼻头甚至嗅得到熟悉的幽香,疾驰的双腿忽地一顿,风潇剑旋过身,印入眼帘的是一抹苦笑。
「风兄,你的手劲可真大,再不放手,我这手啊恐怕得废了。」莫晏抬起被紧紧握住的右手,风潇剑一见,啊!的一声像火烧似地甩开,惊愕的脸赧红一片,连耳根也红透了。
「对、对不住,我……」他拚命耙著发,本就散乱的发丝显得更为杂乱,偷偷觑向薄纱后的脸,几句话在心里嚼著,却始终未能说出口,便改口道:「我……忘了。」
抬眼见风潇剑一脸自责,眼神一会儿飘东,一会儿飘西的,就是没敢瞧他。挑了挑眉,莫晏仅笑而不语,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藏于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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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折腾,等两人下山,进了都城,日头已然偏西。
昏亮的余晖映照纷扰热闹的市集,来往的人群众多,有赶集,有叫卖的,匆忙的步伐踏在青石板地上,交错出响亮悦耳的声音。
不管是沿街小贩的叫卖、行色匆匆的赶路人,抑或是街头杂耍,一切的一切,皆让首次下山的风潇剑大开眼界。
每一样东西都足以引起他的好奇,只见他东碰碰,西摸摸,见到吃的,便冲上去想尝几口,走至杂耍表演旁,也跟著凑热闹硬往人潮挤,就为看个分明,直至日头暗下,市集散去,他这才心甘情愿地踱回。
这段时间,莫晏也就依著他东逛西闯的,倒没出声阻拦。
拣了间位于城东的酒楼,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两位客倌,想要点什么?」
莫晏偏眼瞧身旁喊了半天渴的人,茶水也不喝,只顾著东张西望,一张嘴张得老大,便径自念了几道菜名,小二直点头,随即赶忙跑去打点。
待他摘下帷帽,四周立刻响起此起彼落的抽气声。
风潇剑同样也让这奇怪的骚动给移回目光,投至已无遮蔽的容颜上,忽地察觉周遭纷纷投射而来的视线和方才的奇怪声音全是因那人而起。
「嗤,他奶奶的!同是男人有啥好看的?」他刻意大声嚷嚷,心里不太是滋味的往四周瞪了几眼,隔桌的年轻公子一触及那如恶虎般的虎眼,面上一白,赶忙垂下头只管吃著桌上的面食。
这景况,莫晏全看在眼里,唇勾起笑,啜了口温热的茶水。
风潇剑老大不爽用力地哼了几声,把腰间的破剑重重地摆上桌面,把杯里的茶水都给震了出来,洒了满桌的茶渍。
瞧周遭的人全垂下头去,再也没人敢往这瞧,唇角高扬,他很是得意地将客栈都给瞧了一遍,在视线落至二楼角落的同时,突见一双亮眼。
「别乱看。」朝他瞥了眼,莫晏依旧气定神闲的喝茶,浅浅一笑。
「为啥?」风潇剑面露疑惑,不听他的劝,挨不住好奇又转头往上看去。
上头坐著两个身穿皂色长衫的男子,左旁的人方面大耳,长相普通平凡,看上去就是一副老实人模样;另一个则多添了几许的书卷味,配上手里的扇子确实和一般满街可见的读书学子无异,可教人起疑的是,他们两人皆有双利锐如刀的鹰眼,那是内力极深的人才会有的精亮。
由此可见,此二人绝对大有来头!
难得见到内力这样深厚的人,身子的一股蛮劲开始蠢蠢欲动,自下山来,碰见的大多是三脚猫功夫,宛如隔靴搔痒,说什么闯荡江湖,就是挤个名气来,光扳倒些地痞流氓,也不过是市井小民口里瞎嚷的义士英雄。
如今教他遇上了这样的高人,岂能眼睁睁错失这般大好机会?
他是心痒,手更痒,巴不得冲上去和上头的两人好好地大力厮杀一番,要是错过了,那这江湖也混得乱没意思。
就在他要提剑之际,一道沉重的气力硬生生连同手和剑一块抵在桌上,猛抬眼,却见莫晏覆住他的手,笑得一脸灿烂,语气满是调侃。「菜来了。要打,也得吃饱喝足有了气力打。」
他扬眉想了会儿,似乎有些道理,现下正饿著,就是有十成功力最多也拿不出八成。将目光调回送上来一盘盘的菜色,清香扑鼻,可……他惊叫出声:「怎么全是素的?」拿起筷子东挟西搓,把每盘菜都尝了遍,嘴里满满菜香,一丝肉味全无。
「怎么,吃不惯?」莫晏斜睨了他一眼,
「不……」吃了十几年的素,好不容易下山来,才想肆无忌惮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怎么偏又让他碰上吃素不食荤的人。
虽然眼前的素菜调理得十分精致,嚼一口,满嘴清甜四溢,比起以往在山中胡乱料理的野菜,是好吃太多,可他现刻偏只想吃肉啊!
把筷子咬得卡滋卡滋响,风潇剑抬起眼,露出十足孩子气的眼神来,以几近哀求的口吻道:「我能不能再叫几盘猪呀鸡的,只要是荤的便好。」
「行。」他莞尔一笑,「不过这额外的吃食,你得自付。」食者付帐,天经地义。
啥?风潇剑往自个儿身上摸索半天,良久,什么也没摸著,当初下山除了身旁一只防身用的破剑,可说是两袖清风啊,连身上的衣裳,处处补丁,就是送人只怕还被嫌破嫌臭。
「唉,我真没东西可换。」他黯然地低头,只好挑起竹箸凑合著吃。
莫晏听得这话,怔忡片刻,随即想起他长年深居山林,大多回归以物易物的朴实,和这世道的规矩,怕是有所出入。
他仅淡笑道:「风兄,就是有东西,我想……也不成。」
「啊?难不成这儿吃东西不用给点什么?」
「给。可这给的东西,大伙儿称它叫银子。」也怪道他不明白。淡然一笑,莫晏便自腰间掏出一串铜钱摆于桌上。
「莹子?」塞了满口的菜,风潇剑抬起头来语意不清地问。低头一瞧,即见一个个用条细绳连串而起硬质物,外圆内方,上头还刻著四个大字。
只可惜他大字不识一个,挨不住好奇,索性拿在手里把玩,顺道掂量了下,不看那数来仅有十来枚,倒还有几分重量,可再仔细瞧来,他不禁喃喃自语道:「这有什么?不过就是个破铜烂铁的玩艺儿,怎么这儿的人偏喜欢这不值钱的东西,像咱们山里,砍柴换菜、捕兽易米,得来的全是能填饱肚子、能覆体的衣物,比起这破东西要强得多了。」
双唇一抿,莫晏唇畔泛出淡不见影的笑花,欲动筷挟取时,却没料到短短谈话间,桌上的菜几乎被一扫而空。
他微挑起眉,缓缓看向正吃饱喝足大打饱嗝的风潇剑,只见他翘脚哼小曲儿,嘴上的油腻仅随随便便拿手粗鲁地乱抹。
收回目光,莫晏摇摇头,认命似地挟起破碎的菜叶,慢条斯理的吃著盘中所剩无几的余菜。
拍拍饱满的肚皮,风潇剑喝了几口茶水润喉,忙动起脖梗,做出舒筋活骨的工夫,目光移向二楼,却早巳人去楼空。
他忙朝四周来回逡巡,仍遍寻不著两人的踪影,正想上楼探个究竟,甫起身,始终悠然自若的莫晏忽地扳正脸色,神情肃目的道:「甭瞎忙,你不寻,他俩自会找来。」
听得这样的话,风潇剑满头雾水地转过身,一见他的脸色,心中多少有了底,满腔的热度顿时消散无影,立刻换下兴奋的脸面,直挺著身子朝外瞧了几回,搔搔头,便又坐了下来。
「兄弟,你早知他们是谁了?可是先前在林子里暗算咱们的家伙?」
「不全然,得交过手才知晓。」
「那你怎能断定他俩自会找上门?」
沉吟一会儿,莫晏缓缓说道:「风兄,我料你也看得出这两人绝非泛泛之辈,是敌是友,尚未分明,切莫打草惊蛇。」
此番风马牛不相及的应话教风潇剑更加疑惑了,心底纳闷,却也不知该问些什么,只撇撇嘴角,拖著腮,又把他所说过的话给细细想了一遍。
怎么,这局面是越发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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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十日,一路上竟意外的安稳平顺。
越往北去,越显繁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俩终于到了京城。
走在长安大街,茶楼酒楼触目皆是,一片丰荣景像,比起曾路经的都城,哪里是可相较比拟?
轻踏青石板,发出叩叩的声响,极为清脆。风潇剑频频转头顾盼,由于新周似同前朝街轻装,风气开放,来往的姑娘们大多身袭一件长衫,肩披薄纱,颊额贴钿,唇上染朱,大胆地露出最引以为傲的雪肤,一路瞧来,倒让不曾见过世面的风潇剑惊红了脸。
打从他懂事起,真没见过这样多的女人,何况还是做袒胸露臂的打扮,正值血气方刚的他,哪里禁得起这样的刺激?
他微偏头偷觑了身旁的人一眼,身旁的莫晏却仍一如往常,像是惯了般,目光只管投向前方,对于周遭来来往往的姑娘,瞧也不瞧上一眼。
面泛薄晕,风潇剑假意东张西望,突地一只东西吸引住他的目光,竟一个劲地往上头的摊贩挤去。
「兄弟,你快来瞧瞧这奇怪的玩意儿。」拿起一只面具,风潇剑难掩兴奋地朝莫晏招手。
「大爷,你好眼光,这是用昆仑奴模样做成的面具,现城内用流行著呢!」小贩赶忙招呼解释。
「这是人吗?怎么瞧起来不像。」翻弄著面具,风潇剑往自个儿脸上一比,大力拍上莫晏的肩,哈哈大笑:「兄弟,你看咱俩一黑一白,站在一块儿像不像是黑白无常?」
对他这样没有分寸的话,莫晏仅淡淡地捎了他一眼,同样也拎了只面具。这样稀奇的玩意儿,仅感到趣味,他当真没见过。
「大爷,您瞧他有眼有鼻有嘴巴的,不同咱们的是,昆仑奴面黑如炭,听说是从别处运来的奴仆,您要有机会,可仔细看看一些少爷公子身旁带著的壮汉,倘或脸像炭头般黑,那就是昆仑奴了。」
说罢,前方正好迎面走来一位身著华服的少年公子,身旁除了儿个随侍外,后头的确跟了个人高马大的黑汉子。小贩悄悄地拿指一比,他俩回头瞧了眼,再对上手中面具所刻的宽鼻大眼、厚唇黑脸,称得上栩栩如生。
「嘻,真好玩。」不知从何冒出的小姑娘,站在他俩身后咯咯直笑。
晃眼看去,那姑娘瞧来不过十二三岁,个头娇小玲珑,仍是个奶声奶气的女娃儿,头上扎个望仙髻,粉扑扑的脸蛋嵌著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眨巴眨巴的,更显得古灵精怪。
黑亮亮的眼瞳滴溜溜转到风潇剑,一会儿又转到莫晏身上去,咧嘴一笑,娇声道:「你手里的面具,我要了。」才说著,便冷不防地一把自他手里抢走面具,自腰间掏出一枚玉佩,就一溜烟地跑了。
莫晏一楞,心想哪来的丫头?看清小贩手中的玉佩,面露惊慌地道:「小哥,你手里的玉佩,可否借在下一看?」
小贩闻言,迟疑了下,这才把玉佩给递过去。
他致谢接过,风潇剑也一同凑上来看。此玉质温润,上头刻纹百鸟齐飞,显是非寻常物。
若猜得不错,应当是宫里的东西,可这般贵重之物岂会轻易流人民间?况且此玉上头所刻之凤凰雕画细微,栩栩如生。既然是宫中之物,定为后妃所有,又怎会落在一个丫头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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