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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窗边宝贝-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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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乐乐佩服到傻眼。好厉害,速度这幺快,难怪他都不会流眼泪。哪像她,切没两刀就感动得涕泗纵横,不得不逼他找出泳镜借用一下。

'安阳你为什幺这幺会做菜?'

'一个人住久了自然就会。'他在拍打肉片时,同步处理香料的调配,调整炉火上火候,搅拌汤锅。'你的米该倒水了,再洗两次左右,直到洗出来的水没颜色为止。'

'你好厉害喔,什幺都会自己弄。'

'你更厉害,什幺都能叫别人去替你弄。'

'以撒说你有拍卖会的事要跟我说,却一直拖一直拖。到底是什幺──'

'等一下!'他这回可是货真价实的怒吼,但,仍旧为时已晚。

乐乐一古脑倒掉洗米水的同时,也把米给倒掉一半,全塞在排水口的滤网里。

'啊,糟糕糟糕。'倒得太快了。

'不要挖!'他忍无可忍地抢走米锅,以防她把排水口前挖起来的米丢进去。'你去外面等我,或者你去楼下等我,或者你去巷口的漫画出租店等我也行,饭好了我会去叫你。'

他极力捺着性子轻声细语,以免伤到她破坏性十足的一番好意。

'可是我想帮忙……'她真的很诚恳地在悔过了,真的。

'我这里不需要任何帮忙。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而是我自己的料理节奏,不太适应别人的参与。'

'喔。'她失落地退到一边去,看他收拾残局。'那我可不可以在这边跟你聊天?我保证我绝不会动手的!'她赶紧宣誓。

他闭眸长叹,冷静好一阵子才睁眼。'很抱歉,我会分心。而且厨房很危险,不适合聊天。'

她望着古朴的进口地砖半晌,不多辩解,抿着小嘴卸下围裙,便离开他不可侵犯的圣地。

他无暇注意她人跑哪去,只忙著有效率地处理她开出的各样菜色。糟,没有荷兰芹,只好用紫苏代替。米被倒掉半锅,不够两个人吃……改成海鲜意大利面好了,他记得还有一包鱼贝类专用的细条意大利面。牛油、橄榄油、胡椒、白酒。这半锅不多不少的米干脆用来煎锅巴,加上日式酱料、海苔屑,给她当点心。或者用来做米布丁……


蓦地,他在井井有条的忙碌中停下一切动静,寂然杵在原地。

感觉不对劲。

但是,并没有什幺不对,一切按部就班,全照他的安排进行。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炉上高汤呼噜噜地滚着,一切材料全切好搁着,餐具他也选好配好备妥了。什幺地方不对劲?

他并没有内疚。他先前对乐乐的响应很妥当,不会伤到她的自尊或感情。虽然小有混乱,但局面也都迅速地掌控回来,回复到他的有效管理之下。那此刻奇怪的感觉是什幺?

眺望厨房外的露天屋顶花园,不见她踪影,也许跑到楼下睡觉去了。但他下楼找人时,家里一片寂静。恐怕她是窝到巷口的漫画出租店去也。

他淡然吐息,折返楼顶的厨房。

一道道美食的芬芳,随午后晴朗的凉风逸出。他撑手在流理台前,颓然垂首。

这并不是他要的状况,但他似乎总会落入类似的僵局里。不知道问题在哪里,也不了解该怎幺处置。

他如果够诚实,就该承认自己很不想由乐乐口中听到以撒的事。与其说是嫉妒,不如说是自卑。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内疚。

他与以撒有着微妙的男人默契,不会像女人那般事事点破,赤裸表明。以撒不曾对乐乐被他抢先娶走一事发表过任何意见,但他很清楚,这并不代表以撒就没意见。

可是他倦了,疲惫得不想再当任何人的依靠,他也想放下一切地去依靠某个人。

乐乐虽然娇小无比,内在却有强大的灵魂,有他失去的活力,有他遗忘的率真。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不顾一切地想要掌握住她,不知道自己会有这幺直觉的渴望,难以用理性解释。

他更烦透了心理医师花稍的牵强附会,拿他的过去局限他的未来。

他几乎是把乐乐'骗'到手的,利用她的生嫩、她的容易看透、她的容易揣测,

把他们俩紧紧绊在一起。他虽然策略成功,却永远不安。

某种担心会被她看到丑陋本性的恐慌,让他愈是与她亲近,就同时吊诡地愈是与他疏离。

你和她还在过新婚分居生活?

你无法保证被你冷落的小人儿不会又跑回老家去住。

我的学生音乐发表会,你能来吗?

我想跟你一起看电影。

安阳、安阳!

想到她开开心心的呼唤,很少跟他斤斤计较的神经大条,强硬的个性却给他最乖巧的顺从,他的心揪成一团。

他撑臂在流理台边,绝望地垂着痛苦的容颜。

他已经很努力地去改变自己、很努力地经营这个小小的新家庭,但是没有办法,事情就是会绕回最糟的那一步。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他要怎幺样才能安安心心地和她一辈子经营他们的小家庭?

别说未来,他连他和乐乐的现在都掌握不住……

'喂!你弄好了没啊?!'

一句娇愤抱怨,将他的深幽沉溺惊破,愕然抬望。

'我等得饿到半死,你却在厨房闲闲打瞌睡?'气得乐乐小脸肥嘟嘟。'如果你这幺累,我们吃泡面就好了嘛!'

既然累,又坚持要忙,结果害惨了她的胃。

他一直瞠着楞眼直瞪她,像是不太相信她的存在。

'呃……'完了完了,她应该先在路上把棒冰吃完再回来。现在吃到一半的赃物正拿在手上,可又把他给惹毛。'这、这个……是我特地去买来待会饭后吃的点心喔。'

她赶快阿谀陪笑,拎起另一手那袋五味杂陈的冰淇淋献宝。

'我有帮你买卡布其诺口味的棒冰,还是你喜欢吃红豆粉粿的?那个番薯冰淇淋是我的,可是如果你真的真的很想吃的话……'她勉强地一咽口水。'可不可以请你自己去买……''

抱歉,她还没贤慧到甘愿牺牲小我。

响应她的,是一个莫名环来的激切拥抱,几乎令她粉身碎骨。小脸被埋在伟岸的胸怀里,紧密得毫无喘息的余地。

这是干嘛?买个棒冰有必要感动成这样吗?

可是给他抱住的感觉太幸福了,他的味道也太迷人太好闻了,没办法,只好任他摆布啰。

他极度焦躁地紧拥怀中柔软的小身体,有如随时都会失去。平顺遂的日子中,他们就已经有许多危险争执。若是连平静的日子也没有了,他还有哪一点能保住她?强硬地将她留在身边?

'安阳……'能不能先让她放一下棒冰,不然铁定会给他抱到融化。

他当初就是以商业合约扣住她。若是没这合约,他们的婚姻有坚固到足以支撑彼此的关系吗?

'你先放开我,让我把棒冰……'

他霍然放手,改按在她双肩上,眼神凌厉。

'我有拍卖会的事要跟你说。'

她傻眼,被他逼人的气势慑住。'好啊……有什幺事?'

'这次拍卖会对安家来说十分重要,一点闪失都不能有。'

这她知道,她也有在为这事天天向天父祷告,希望一切顺利。

'所以,我们决定删掉你的演奏部分。这次的拍卖活动,你不必参与。'

合约中止,她不必参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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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京 》》 窗边宝贝

        第十章

      音乐教室学生的新年音乐发表会,说是给学生一些舞台经验也对、说是鼓励学生继续学习也对。对家长来说,这可是大秀特秀自家宝贝的好机会。所以会场两百多个座位,挤得人山人海,热闹烘烘,几乎全是熟人来捧场,没几个是专程来听音乐。


'要变更演出顺序,不然会开天窗!'

'十二号的学生还没到吗?我打手机联络也不通,是还在路上还是临场落跑?'

'不要让他们随便上台献花,那样场面会很乱!'

'康老师,为什幺节目单上我儿子的曲目会是原来那首?不是说好要换成爱的克莉斯汀吗?'

'拜托,那首曲子我听了就好想吐。'另一名学生已经紧张到口无遮拦。

'你说这话什幺意思?你哪个老师班上的?!'

'对不起,请保持安静。请保持安静!'结果叫人保持安静的乐乐反而吼得最凶。'请你们保持安静!'

没人理她。

可恶,搬张椅子来。看她登高一呼,吼到他们头壳爆掉!

'请各位安、安──'她猛然爆咳,嗓子哑到不行。

噢,要命,发表会还没开始她就已经喊到倒嗓了。

后面的准备室再这样吵下去,前面的大厅也不可能静得下来。这次租借的演奏厅实在有够简陋,果然便宜没好货。

'与表演无关的人员,请现在就离开准备室──'

'小加!'气疯乐乐。'你在干什幺?'

她懒懒耸肩,麦克风搁在嘴边道。'帮你广播清场。'

'把那个小型扩音机给我拿掉!我这里又不是菜市场在办成衣跳楼大拍卖,你用那种东西广播像什幺话!'

'随便你。'好心没好报。她东西随手一甩,走人。

'乐乐,要准备开场了。'

'好。啊!叶老师,你有没有看到梅丽?'

'好象到一楼去等老板。'

'那麻烦你顾这里,我到外面准备主持人的开场。'

'OK!'

每个老师忙得团团转。不只自己忙,更把自己的家人和男友全拉来做义工。混乱

之际,有点分不清哪些是工作人员,哪些是来宾。

直到主持人上台暖场,开始了第一位学生的演奏,场面才逐渐控制住。

乐乐严阵以待,监督音控室,关照灯光师,同时还得分神注意断断续续迟到来宾引起的小小嘈杂。这些还是小意思,等到排在前头表演的学生结束下台后,有许多家长会很不礼貌地当场率团走人,毫不尊重后面的其它表演者,那才真正麻烦。


她知道她无权硬要那些家长留下来听完整场发表会,但这是礼貌问题,至少要让学生明白什幺叫文化素养,而不是傲慢地净想展现自己。

同事们赞成她的看法,但不觉得她的方法可行。人若要走,留也没用,对艺术表演的尊重不可能像她这样说一说就会有效果。

她不管,反正她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蓦地,黑压压的观众中,有一名女子回头朝她这方偷偷挥手,笑容可亲。

啊,秘书小姐露比!乐乐好高兴,赶紧也偷偷挥手。但是露比随即比出奇怪的手势,令她不解。顺着露比改而朝左侧墙角比画的方向望去,她愕然怔住。

安阳来了!

她没看错,那个巨大的身影绝对是他,再暗她都认得自己的老公。他不是一直说他没空吗?怎会突然跑来?

想到上礼拜他们才终结的合约,她不自在地转回脑袋,心不在焉地观望舞台,维持会场秩序。

合约虽然中止,但酬劳我们仍会照付。

这话实在太差劲,气到她那时抡起整袋棒冰摔他。她知道安阳是很客观地在谈公事,但她在情绪上,就是无法容忍他的卑劣说法。

她哪时在乎过酬劳了?他根本没有搞懂她真正在乎的是什幺。

表演的机会吗?错。出名的机会吗?错。自我满足的机会吗?错错错!

如果用嘴巴说得出来,她就不必用钢琴表达了。既然已经用钢琴表达,人还是不明白,那又何必再浪费唇舌去解释?

她没有钱,但再多的钱也比不上她的尊严。

'真可怜,哭得好惨。'小加痞痞靠在安阳身旁的墙面上,和一同遥望黑暗海洋一般观众席的另一岸。'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乐乐这样哭。'

安阳听若罔闻,只专注地揪心凝睇远方的泪人儿。

她高傲地在幽暗角落望向明亮的舞台,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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