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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我们来自那遥远的地方-第36章

小说: 我们来自那遥远的地方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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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背过手去,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已经开始为自己的行动做准备了。
李维新很快将他的话翻译过来。这时,高原正冈,也就是日本驻青城中队中队长,站在一大群日本兵前面,摘下白手套,他慢慢地说:“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我们是多么地不忍心呀。我知道,大家都是良民,大大的好良民。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你们的错。”说着,他挥挥手,接着说下去:
“但是,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你们想过没有,发生了这种事情今后会对你们在皇军心目中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请大家回忆加回忆以前,我们的相处是多么的和谐与融洽,我们共处一水,相安无事。皇军给大家修建扬水站,意思很明白,中日友善,共利共荣,是想让大家过上好生活。自皇军入驻以来,大家一直都是好好的良民,这一点皇军一直非常满意。可是,如今诸君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不友善的举动,我为此深表痛心。大家都是明白人,谁都不会为别人所犯下的错误让自己去承担责任。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如果没有人肯站出来指证那些对皇军有威胁的人,那么,你们将会因此受到很不好的待遇。或许,诸君今后的生活会因为皇军的态度而改变。不管对谁来说,大家都不喜欢强制与暴力,但强制与暴力恰恰就在我们镇上产生了。这是你们与我们,大家谁都不愿看到的。希望诸君好好考虑考虑。在事实面前皇军绝对恩怨分明,请大家好自为之。”
他每说完一句,李维新就翻译一句,等到滔滔不绝地把话说完了,他又转过身去,对站在他旁边的武进二郎低头说了些什么。然后,高原正冈乘上一辆小汽车走了。
后来,通过李维新我们才知道,他对武进二郎说的那句话是:“武进君应时时牢记,除非万不得以绝不可擅自动武。我们不要在青城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但是,高原一走,面对沉默的人群,嗜杀如命的武进二郎再也掩盖不住他暴戾的天性。他们先是开始了一对一的拷问,直到最后,也没能从人们嘴里掏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失望的武进二郎一气之下,恼羞成怒地拔出战刀,像疯了一样冲进静默的人群。一场可怕的屠杀就这样在他的发动下开始了。
人群如受到惊恐的小鹿一样四散奔逃。驿渡虽然不是一个很大的镇子,但一个中队的日本兵,再加上几挺机关枪几条狼狗也很难对它构成真正的威胁。那些冲出来的日本兵很快就被巨大的人流冲散了。机关枪手们因害怕伤到自己人不敢开枪,只有手持步枪的宪兵端起刺刀向人群一阵猛扎。当场倒下一些人。后来,如潮的人流又各自奔向自己的家门。这时,杀红眼的武进二郎甩了甩军刀上的血,咬着牙对他的手下下了一道命令。
他的命令是:“挨家挨户。”
看看吧,因受到日本人的威胁而不知所措的人们当时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他们不应该散开。因为那么多人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威慑,只要他们聚在一起,日本人是根本就不敢拿他们怎么样的。可一旦他们分开了,各自守在自己家里大门紧闭,那股强大的力量分散到薄弱的一家一户,他们实际上等于失去了最好的同日本人抗争的资本。数量上的优势一旦失去其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日本兵分成几个小队,从东向西,在镇上展开了一场地毯式的搜杀。
那一天,镇子上空弥漫着一种咸咸的腥腥的味道。远处传来鸡飞狗叫声,小孩儿的哭喊,大人的嚎叫,它们与日本人的狂笑连成一片。日本人已经开始血洗驿渡镇了。
就在这时,刘微言,前清时期的地方,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和张德道张老爷子两个人一起急匆匆地来找父亲。
一进门,两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扑通一声跪倒在父亲面前,父亲吓了一大跳,赶忙去搀扶他们。他们非但不肯起来,而是大声地请求父亲,要他出面救一救镇上五千多号人。他们两个人以头叩地,刘微言高声叫道:“滕家五爷,现在也只有你能解救我驿渡老少于水火之中了。日本人天性残暴,我辈老朽之年已无能为力。可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父老兄弟们沉于水火之中呀!五爷你虽难辞委屈,但请你替我驿渡五千父老想一想,五爷,救人于命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呀!”
刘微言在镇子上是一个辈份很高且威望很重的人,父亲慌忙又搀他起身:“刘爷,二叔,您们可折煞我了。我一介草民,何德何能?如能为驿渡父老做些有益之事,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我也同刘爷和二叔一样束手无策呀!”
这时,站在他一旁的张老爷子怒道:“看来,五爷如同我家佞子一样!那好,算我们瞎了眼,刘爷,咱们告辞!”
父亲忙拦住他,“晚辈确实不明所以,望二叔和刘爷指教一二。如有所能自当效力。”
看到父亲一脸诚恳,刘地方相信父亲不是在信口开河。他们从地上起来,坐下。然后对父亲说:“五爷,张老爷子一直为此深表痛心。他们老张家的人虽然做了维持会长,可是并未给镇上带来任何好处。如今遇有大难名臣他又躲了。我也因此为张家深表痛心……”
“家门不幸,出此忤逆!”张老爷子一边恨恨说着,一边把脸扭过去。
“如今,我镇上被难遇祸,已全赖五爷出面相助了。想那日本人,当初也曾对五爷垂慕有加。据说那个高原正冈也是一颇重义气之人。我们两个老朽之人,于此之际敢请五爷出面,以救我驿渡于危难之中。说服日本人,让他们不要动武。五爷虽有难言之隐,但此事功德无量。事成之后,镇上一定为五爷立功德碑,感激涕零……”
父亲低头想了一会儿,脸上还是露出一副很难办的样子。
这时,张老爷子站起身来说:“承训,这都是我的罪过,养子不教,你不要顾忌那个逆子,今天,你出面,就算你帮了二叔一个忙吧,我已欠下你一个人情。”
说着,两个老人又一次齐刷刷地跪在父亲面前。这时,父亲才不得不说:“刘爷,二叔,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是心如油煎呐。谁愿意让自己的父老兄弟受日本人糟蹋?可是我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要说试试也行,不过,我什么都不为,就为刘爷和二叔说的这番话。刘爷的话让我为自己是一个驿渡人感到可耻。二叔,你也不应该为此事过于内疚,人各有志,名臣也有名臣的难处。我去试试吧。是好是坏,请不要抱太大希望。”
救人如救火。张老爷子派出一匹快马和刘地方一起护送父亲走出镇子。在路口巡逻的马代正好撞见他们。他正要阻拦,就被张老爷子一个嘴巴抽了个嘴啃泥。马代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揉着脸一边从嘴里哗哗啦啦地吐出一大堆肮脏的血水。他先是冲张老爷子弯弯腰,点头笑了笑,然后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已经远去的父亲。
第四卷5
    父亲带着两位老爷子的希望摧马扬鞭走了,镇上的屠杀还在继续。
傍晚时分,当父亲和高原正冈坐着小汽车从青城返回,并制止住这场可怕的屠杀时,日本人已经几乎将码头上全部商号店铺洗劫一空了解。
在屠杀过程中,他们无情地 刺刀砍向那些稍稍有些反抗的人。每到一家,他们就用自己的枪托把能所能砸动的东西都砸得稀烂。牵走牛羊,砸烂狗头。他们要用自己的行动让人们觉得,一旦让他们发怒了会给人们带来一种多么可怕的灾难。几个兽性大发的日本兵还在抢砸之余,还在码头轮奸了李家一个十七岁的少女。
这件事一开始李维新是不知道的,等他知道了一切都已经晚了。其实,即使当时在场,对于制止这种事情他一个通译官也是无能为力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日本人的雇用工罢了。
武进二郎随着他的队伍四下乱闯,却在无意间闯到我们家里。他让手下一个日本兵一枪托砸开大门,站在院子里哇哇乱叫。这时,母亲低声告诉我们躲在屋里不要出来。但秀林却趁她不注意,“嗖”地一声跳了出去。
武进二郎并不知道这是谁家的院子。看见出来一个小孩子,他摘下白手套,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狞笑着向秀林递过来。秀林连看都没看,而是指着大门对他高声说道:“你,给我从这里出去!”
日本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这时,李维新远远地跑来了。武进二郎问他。李维新不停地说,小孩子,不懂事,不懂事。
武进二郎狠狠瞪了李维新一眼,说:“我正问你他说的什么!”
李维新趴在武进二郎耳边说:“这是滕文正滕先生的家院。”
喜怒无常的日本人回身啪地给了李维新一记响亮的耳光:“李君,你太放肆了!我在问你他刚才说了什么!”
李维新只好磕磕巴巴地说:“他,他……请我们从他家里离开。”
日本人看了看秀林,又对李维新说了句什么。李维新接过他手里的糖,走到秀林身边,蹲下身子。他冲秀林挤了挤眼睛,语气柔柔地说:“皇军给你糖吃。”
秀林连看都没看。他用手指着李维新,又指了指武进二郎厉声说道:“还有你,跟他一块儿给我出去!”
这时,日本人本来缓下来的脸又有些不好看了。他走过来,先用手摸了摸秀林的头,然后顺头发下来摸了摸他的脸,突然,武进于郎狠狠拧住秀林的小脸蛋儿,用力扯着。
秀林梗着脖子,瞪着日本人,一字一句地说:“还是请你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武进二郎无声一笑,扬起手,啪地一声给了秀林一记响亮的耳光。
秀林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用自己的眼睛深深地记住了那张狰狞的脸。这时,母亲已经从屋内出来,武进二郎忙立定站好,啪地行了个军礼。他是在向母亲问候呢。母亲笑了笑,把秀林揽进怀里。秀林生生地挣出来,仍旧冷冷地盯着日本人。
“不知是滕先生府上,冒昧打扰,告辞!”说着,武进二郎鞠了个躬,没等母亲说话他就转身走了。
当高原正冈命令正在驿渡的日本兵集合成队时,武进二郎还在镇上杀得起劲。他大惑不解地盯着匆匆而来的高原。高原看了看他,高叫一声:“收兵归队!”
这一命令大大扫了武进二郎那嗜杀之兴。从那一天起,他对自己的顶头上司产生了一丝怀疑。为此他专程打了一个秘密报告,请求上方对高原有反帝国军人的行为进行审查。
这件事情过后,日本人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对我们做出什么举动。镇子在熨平了自己的伤痛之后,又进入了那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因此,我们又开始了那无忧无虑的东方式的生活。时间在我们身边缓缓流淌着,当我停下来想想那些发生过的事情时,又过去了让人难忘的一年。
我发现,一个人需要用生活来维持自己的生命。虽然我们很快把日本人给忘了,但我们却仍旧必须在他们统治下建立自己的生活。日本人确实影响着我们,但我却总觉得他们对于我们来说就像一只飞过天空的鸟。一个人一生很难只铭记一种忧伤,也就是说,一个人仓一生不能只处于一种痛苦之中。如果不是这样他这一生将会毫无意义。既然是这样,那就先让我们把那些讨厌的人都给忘掉了吧。
这一天,我和秀林在父亲的监督下正在练习毛笔字。我一直比较喜欢张裕钊的《南宫碑》。不但是它的字体,而且喜欢张裕钊那琅琅上口的行文:
“惟天下之治,在乎人才。而人才必出于学,然今之学者,则学为科举之文而已。自明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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