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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千堆雪-第16章

小说: 千堆雪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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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而知。我只知道现今自己要面临困境,处理父亲生前一桩见不得光的棘手至极的憾事!

张佩芬的眼泪也实在忍无可忍了,潸潸而下。

我把一盒纸巾递给她,一直坐在她的对面,保持了距离。

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以为一旦发觉了父亲毕生钟爱的情人心头会产生一种亲切感。然,没有。不但没有,而且还有点嫌烦、担忧,怕会因为这恩怨,给我惹下不少麻烦事!

人类的自私真恐怖!就算为了父亲而要多一重担戴,也应是本份吧!我好矛盾。

我一直定睛看着张佩芬。简直不知如何开始我们之间的对话。

一室沉寂的气氛中,荡漾着微微的饮泣声。

张佩芬终于拚命地回一回气,给我说:

“很对不起,江小姐,你有什幺想知道的,请你问吧!”

我毫不犹豫地答:“一切!”

张佩芬那一双泪眼,凝望着我,刹那间,她呆住了。不对吗事已至此,我何不开门见山,问个明白刚才发生的闹剧,是我有生以来最感尴尬的,为此,张佩芬也欠我一个圆满的解释。  

“我跟你父亲并没有任何不堪的关系!”张佩芬非常清楚地,一字一字说了这句话。

“这就是一切”我问。

“对,可以这么说!”

我等待更详细的解释,于是理直气壮地望住对方,毫不放松,直瞪得张佩芬垂下了眼皮,讪讪地说:

“你不信这世界无人会相信一男一女年年月月地生活在一起,有着深切的感情瓜葛,与重重恩惠却竟会持之以礼!”

当然难以置信。并不需要说如今的男女关系已是情欲横流,只是人们承受生活的重压,日甚一日,辜恩寡情于是应运而生,以至人性肉欲之发泄与需要,缺了一个可爱的传统支持基础,从而演变成独立个案处理。这是大势使然!

在感情与性爱分道扬镐之下,可真不聿,只有更能助长后者的飞扬跋扈,独断独行,自以为是!

我的沉默,代表了答案。

“江小姐,难怪你不相信,连我都不能,且极之不情愿接受这种关系。几十年来,我未曾对任何人说过我这种真实感受,对你父亲,我更羞于启齿。如果由得我全权作主的话,我实实在在地觉得发乎情而止乎礼,属于不必要!”

张佩芬说这番话时,一直没有抬眼看我。然,震撼力由她清清楚楚的谈话传送出来,不由我不加倍错愕。

“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并非道德礼教,而是你父亲一段可怖得救他一生一世不能释然的恨事。”张佩芬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我,问:“你知道他和瑞心姨姨的一段故事”

我点点头。

“你父亲把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教训,引申到我们的关系上来,他连再错一次的勇气也没有!傅瑞心迫着我们成了圣人!老实说,我恨她,永远不原谅她!每天晚上,她像鬼魅似的守候着,伺机遂她的心愿,让江尚贤认定每一个跟他谈情说爱,发展成有亲密关系的女人,都是僵尸妖怪,一旦被它吸了血,就永无翻身之日。”

想起了我把张佩芬请到家里来吃晚饭的情景,我开始明白来龙去脉。两个女人心上的千千之结,原为一个男人而生。  

我既亲眼目睹过傅瑞心对情爱如斯决绝的表现,自不难相信她会成了父亲与张佩芬之间的障碍。然,那个程立山呢他当然是个不好惹的脚色,父亲是聪明人不敢自招麻烦而仍招来无比纠缠,又作何解释  

我的狐疑,显然写在脸上,被张佩芬看在眼内。  

在大机构当上多年的差,还能不养就善视颜色的本领。

于是,她稍微沉思,像是把混乱而激动的思路整理一下,就说:

“江小姐,我并设有冤枉傅瑞心。如果我曾完完全全地属于江尚贤,根本不会出现程立山这个人。  

“利通在本城创办为银铺后的几年,我就加入,成为十多名职员的一个,全心全意地辅助你父亲拓展业务。  

“这之前,我有过一个颇为传奇而算幸运的际遇。我跟江尚贤也是同乡,原籍小榄。亲生父母在我两岁大的时候就离弃了我,把我扔在张姓的人家门口,什么原因不得而知。养父母把我收留抚养,直至十二岁那年,父母亲乘着一个回乡探亲的亲属,有个跟我年纪相若的女儿,忽然患急病去世了,就央人家把我作顶包,带到本城来生活,再过得一年,父亲辞世,母亲几经艰难辛苦,终于南下成功跟我团叙。

“利通银行大厦现址,其实也是旧利通银铺的旧地,只不过把旁的物业都收购下来改建罢了!侧门旁边的小横街,于今还有个生果档,正好是我母亲当年赖以维生之所。

每逢放了学,我就在生果档帮忙着做生意。江尚贤是我们的常客,还记得,那年头银铺流行供午膳,他在饭后必走到街上散步,很喜欢站在我们生果档前剥个水果吃。母亲也把每天收到的现金,就近存到利通去。

“严格来说,江尚贤看着我成长。几年功夫下来,我中学毕了业,母亲就央了江尚贤给我一个职位。

“利遁还未发展成银行时,家庭气氛甚是浓厚,有什么工作上的困扰疑难,江尚贤都习惯跟我们有商有量。

“他的英语并不灵光,还是我鼓励着他,在工余找个外籍老师回来,替他恶补的。每星期有三晚留在利通上课,我就干脆请母亲把饭菜多预备一份,陪着他吃饭和念书。

“我们的感情滋长还在你母亲去世之后。在我,因为传统道德的藩篙一下子撤除了,对江尚贤一直敬仰的心童,婉转变质而为爱慕。在他,也许是盛年丧偶,心情落寞,公事上头日多烦难,更需要有人分忧!

“记得有晚,他留在利通一直没有离去的意思,我又从来都不在他下班前先走,这么一搁,就是几小时了。他才走出办公室来,赫然发觉我还在埋头苦干,惊骇地问道:‘你还在呢’

“随即坐在我跟前来,欲言又止。”

我非常细心地聆听张佩芬讲的故事。

怎么父亲的一生,能有这么多的故事

而我,从小到大,三十年有多了,都清简有如白纸。人生的历练跟我名下的财富,竟成反比。

张佩芬继续说:

“我鼓励着你父亲把想说的话讲下去。

“‘佩芬,你还记得乡间吗’

“我茫然。跟着慎重地思考着,然后答:‘记得。我离开那年已经十岁。’


“江尚贤点点头,答:‘那好哇,你记得我们村庄上头有间土地古庙,后面有个小山坡,长年累月地长着一片蒲公英’

“‘对,记得记得,’我突然兴奋得有如一个小孩,思想回到许多个年头以前,跟村上的小孩跑到那小山坡去耍乐的情景。  

“能在大时代战乱之时,有一些算是愉快的童年片段,真要感激养我父母!”  

张佩芬突然地又泪盈于睫。  

我很自然地给她递了杯茶,让她稍息,再继续她的故事。  

“我当然问你父亲:  ‘为什么无端端提起家乡来’

“‘我想回去一转!’  

“我惊疑不已:  

“‘能不回去吧危险得很呢,你不是曾说过,在广州开设过银铺的人,都曾被政府追缉,很多金融从业员都被扣留起来,要对国家作出实质贡献,才能释放吗你怎么还要冒这个险’  

“‘我需要回去一趟。’

“江尚贤很坚决地说:‘佩芬,我妻临终前给我说了一个秘密。原来大陆动苗之时,我岳丈曾偷偷把广州利通银铺拥有的一大箱黄金运往乡间,埋在那小山坡的一个山洞之中,还是我妻临离乡之前,他父亲悄悄告诉女儿的,嘱她有日有机会,就把黄金起回。’  

“‘你并不需要这么多钱吧现今我们的生意不坏。’

“‘不,我需要,极之需要!佩芬,今时今日如能有更庞大的资金,在本城下重注,他日收成一定丰盛得不得了!’

“江尚贤稍停,继续精神奕奕地说:

“‘我须要把利通拓展,申请银行牌照,吸纳更多资金发展地产。以我的眼光绝不会看错。’

“‘可是……万一回到乡间,出了意外,被里头的人抓着,怎好算’

“我惊得什么似的,非但不自动向国家捐献,还要偷运黄金出境,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险一定要冒,谁人会不冒险而发得了达’

“江尚贤恳切地,突然握住了我的手,第一次握住我的手,说:  ‘你能帮我吗’

“我能帮江尚贤的话,真是求之不得了。

“‘你说吧!我必尽力而为!’

“‘可是……’  

“江尚贤很有点为准,没有再把话说下去。

“‘很危险是不是’我问,当然意识到其中的利害关键。  

“他很仔纫地想了好一会,轻叹一声:

“‘如果要把别人的自由甚乎性命都赔上了的话,我江尚贤就未免要求过甚了;以自己的生死作为赢取本身荣辱的赌注,很应该!对于同生共死的人,又何以为报’

“说这番话时,江尚贤简直激动,他突然地抱住了头,差点把脸埋在腿上:整个人蜷曲而且微微震栗,断断续续地说:

“‘我是太想太想起回这批黄金了……那么的情不自禁……这并不算非份之想吧!谁不为自己的未来前景奋斗呢……商场上那么多的尔虞我诈,我还经常是个受害之人,如今要取回应属我们家的东西,并不妨碍损害他人,是很应该的吧。’  

“说得其实是太好了,人何须要为追寻自己的美梦而自咎有机会发迹而偏要安贫乐道是不必要的行为。我同意且同情江尚贤!更何况,自己也是同道中人呢!这些年来,跟他相处,何尝不是培养了一份对他的非份之想恋慕一个在各方面都比自己更胜一筹的异性,也好比是一个微带苦涩的美梦,我何曾愿意放弃何曾不思量着如何使美梦成真呢?”

“‘对不起!’江尚贤抬头来看住我,眼睛竟有湿濡!

‘我不应太自私,一时情急,末考虑清楚,就想把人牵连在一起,是我太急功近利,鲁莽冲动了!’

“‘不!’我温柔而坚定地说:‘请把想好了的计划说出来,我们依计而行!我们是宾主,也是朋友!绝对可以生死与共,患难同当!’

“话说出口,心是狂跳不已,脸上烫得像是火烧。

“江尚贤呆了一呆,久不能言。室内静谴一片,他终手轻声地说了一句话:‘我未曾想到,我将会无以为报!’

“我不知如何回应!有那一刹那的麻木,跟着是阵阵清晰的痛楚来自胸臆,扩散全身。

“我自明他之所指。  

“‘夜了,回家去吧!’

“说罢,江尚贤站起来,缓步走出写字楼。

“耳畔听见利通大门帙闸开启,再而关上的声响。

“我呆坐着,像被锁在暗无天日的牢笼内,此生休矣。

江尚贤能有一刻冲动,把心上萦念的重大秘密与意愿向我表白,并属意我为他奔走钻营,证明我在他心中的分量,非比寻常!然,终究还是半途而废,只为他突然觉醒到自己根本不愿回报深情,既如是,倒不可领情了。这份不情愿在他其实已有足够能力应付回报方式之当时,尤其令我心碎:这以后……”

张佩芬叹气一种慷慨式的无可奈何流露在眉梢眼角之间,显得凄婉。  “以后怎么样”

听了半个故事,心上的狐疑更重。这眼前的先父故人可能仍不是遗书上所指的红颇知己呢!

老以为皇天不负有心人,自然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丸谁料得到又是另一个峰回路转,山外有山

究竟这个扰人的谜语,何日才见庐山真面目不是不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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