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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七姐妹-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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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衣服皱,面孔也皱,头发与上衣齐齐贴在皮肤上,手袋当书包似斜挂,八字脚,双手打架似紧紧互牵。

尹白到此刻才松开描红,描红的手腕已被勒起一排手指印。

将来她可以回去,探亲、定居,悉听尊便,但不是今天,铁路公司的电脑讯号系统及时发生障碍,救了尹白一次,她抹一抹冷汗。

不然她就成为千古罪人:千方百计把妹妹诱出内地,然后再因小故把她挤出局,遣返家乡,陷她于两头不到岸的困境。

尹白此刻心境非常通明,自有文化以来,就有句成语,叫好人难做,可见人人都有同感。

三姐妹走到大堂门口,只见小房车端端正正停泊在原来的位置,没有被拖走,挡风玻璃上也不见夹着告票,尹白不相信这种运气,不禁浑身畅快,哈哈哈哈又一次笑起来。

台青问:“姐姐你又笑什么?”

“我笑平时停三分钟车去取一束花也会被交通警察发两次告票,我原以为这次他们会派出坦克车来对付我,谁知捡了一身彩,没事。”

描红一直没有抬起头来。

她们三人上了车,尹白发动引擎,往左边扭驮盘,正欲驶出大路,一位军装警察却走过来。

“小姐,请系上安全带。”

尹白又笑了。

台青转过头去。

她记得姐姐说过,不能哭,就得笑。

但也要象尹白那样豁达聪明的人,才能在这种情况底下笑得出来。

门铃响之前,沈氏夫妇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中乱钻。

沈先生诉苦:“再不回来,胃溃疡未愈,心脏病要发作了。”

沈太太也说:“要命不要命,女儿养到廿多岁还要操这种心。”

“太太,她们要是回来了,你可是一句话不要得罪她们。”

“我懂我懂,我们出钱出力之余,并无发言权。”

正在挥汗,门铃一响,沈先生亲自抢过去开门。

见是她们三姐妹,一颗大石头落地,咚声可闻。

三女蓬头垢面,可见战情惨烈。不知谁胜谁负,他当然不敢垂询,想象中尹白一定输得一穷二白,但,为什么只有她一人面带笑容,而余女则垂头丧气?

沈老怕女儿气急攻心,神经失常,忙问:“尹白,你笑什么?”

尹白见人人关心她的笑脸,不欲劳师动众,即时收敛笑意,谁知她父亲又问:“尹白,你怎么不笑了?”

做人之难,可见一斑。

她已精疲力尽,到浴室坐在莲蓬头下直淋了廿分钟才出来。

用一条大白毛巾裹住身子,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忽觉累不可当,便睡着了。

有人喝酒,有人唱歌,有人吃药,尹白比较幸运,她昏睡,睡眠医百病。

早睡早起,骤醒时才清晨五时许。

尹白自床上跃起,左右环顾,不见两个妹妹,吓一跳,随即又想,走吧走吧走光了也好。

终于忍不住,走出去找人。

台青睡在书房里,穿着昨天的衣服,蜷缩一角,如只流浪的小动物。

描红坐在露台上,看山下清晨风景,神色木然。

绿幽幽的路灯尚未熄灭,一连串似项练般随着斜坡落市区。

尹白过去坐在她身边。

描红一见姐姐,立刻站起来。

尹白冷冷道:“坐下,我不是你太婆。”

描红只得坐下。

过了很久很久,描红只觉得天象是要永远维持这一种瘀蓝色来陪衫她的心情,尹白又开口了。

她的声音恢复从前那种和煦,尹白说:“英国的天气臭名昭彰,受不了的时候,叫他驾车到郊外,对牢一棵树,尖叫三分钟,会好过得多。”

描红的眼泪如喷泉般涌出。

尹白还没有发觉,继续说下去:“他办事,我放心,你尽管跟着他去好了。”

听不到回答,尹白转过头去,非常诧异,描红与台青都似有流不尽的眼泪,而她,沈尹白,却似干涸的沙漠,挤不出一滴水来。

香港这社会,早已把人练熬成为不锈钢,尹白长长吁出一口气,还哭呢。

尹白拍拍手,此事就这洋解决了。

她晃一晃头,从此之后,这颗脑袋,得端端正正屹立在她大小姐自己的脖子上,不象台青与描红,可以往男友肩膀上靠去。

回到厨房,碰到母亲替她做茶,半杯牛奶,两个茶包,不加糖。

尹白取起杯子喝一口。沈太太看着她不语,只是微笑,知女莫若母。

尹白觉得有交待两句的必要,于是说:“她们需要他们比我多一点,他们很快的发觉了,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发生这种事。”

沈太太不出声。

尹白又说:“便宜了那两个小子,他们会幸福的。”

尹白坚持戴着一副有色眼镜做人,拒绝看到人与事的阴暗面。

沈太太说:“有封信自墨尔钵来。”

尹白不出声。

“沈家不是有位姐妹住在墨尔钵吗?”

沈太太把信送给尹白。

信壳上黏着彩色斑斓的两个邮票。

尹白再倔强,也自心灰意冷,拆也不拆,当着母亲的面,把信原装扔进垃圾桶,出去了。

沈先生进来,轻轻问沈太太,“什么事?”

沈太太连忙合上垃圾桶盖,“没有事。”

沈先生倒咖啡喝,“我一直不喜欢混血儿——”

“够了!”沈太太忽然喝止老伴,“我不要再听这件事。”

沈先生忙不迭噤声,吐舌。


  







七姐妹十一



十一

中午,台青打扮整齐,准备去接飞机,尹白说:“等一等,一起走,描红,你一道来。”

台青却道:“我两个舅舅说,不必麻烦你们了。”

尹白大表意外,“他们在香港?”

“是。”

尹白追问:“你母亲来,是要把你接走?”

台青见到事到如今,不得不说出真相,“是,她决定随舅舅到美国生活,叫我跟随她。”

尹白犹如给人淋了一盆冰水。

沈氏夫妇也呆住了。

台青声音寂寞,“我父亲有新太太以及两个儿子,再也不会留住我不放,母亲只生我一个,我答应了她。”

尹白哎呀一声,没想到到头来姐妹们又各散东西,可见不管她多么迁就,命运仍然另作安排,拆散她们。

“哪一个埠?”

“新泽西。”

沈太太连忙说:“极近温哥华,五小时航程可达。”

沈先生说:“时间到了,我们一起到飞机场会再说。”

沈太太把丈夫拉到一旁,“人家现在不一定想见沈家的人。”

沈先生沉默。

尹白说:“我们三人速去速回也就是了。”

她父亲点头批准。

台青的舅舅极其高大英俊,看见台青,上前伸出强壮手臂围住外甥女儿保护她。

尹白很放心。

难怪都说要多生几个孩子,那么,孩子的孩子,可以获得舅舅的庇护。

台青的母亲很快就出来,架一副墨镜,雪白的粉,鲜红的唇,悲怆而美丽,众人迎上去,台青与她拥抱,她环顾四周,特地对尹白说:“谢谢你照顾我的女儿。”然后由兄弟拥簇着坐上一部黑色美国大车,台青在车厢内向尹白招手,随即绝尘而去。

尹白转过头来,变化永远比计划快,尹白还以为三姐妹余生都可以在一起。

她与描红折返候机室。

可以想象待韩明生的合同一满,描红也该随他返英。

原来,尹白的家不过是她们的歇脚处。

她们挤在人龙排队付停车费。

浑身一找,才发觉不见了手袋,尹白并不着急,问描红拿钱,谁知描红匆忙间根本忘记带钱包。

两女面面相觑,“怎么办?打电话叫父亲来救驾。”

“没有角子。”

“问人借。”

“你去试试借三毛钱,比登天还难。”

“叫计程车回家,让司机在门口等,然后再回来取车。”

刚在头昏脑胀,背后有人问:“欠多少?”

尹白连忙抬起头,“十五块港币。”

那年轻人取出廿元钞票递她们手中,尹白松口气,谁说没有好人。

谁知那人随即说:“要加上利息还我,这是我的卡片。”

尹白才犹疑,人龙已经缩短,轮到她们,只得付款,上停车场取车,一打开车门,尹白便发现手袋卡在门边,失而复得,她有一阵欢喜。

描红说:“看看那张卡片。”

“吊膀子人的卡片有什么好看。”

描红笑说:“加利息还他也是很应该的。”

尹白心中暗暗好笑,描红这样热心,当然是想为韩明生找替身。

她耐心解释,“都市中男女每日都偶遇无数异性,却不见得可以从中寻获真情。”

回到家中,尹白对母亲说:“台青那张床可以拆掉了。”

住过个多月,颇积聚一些小零小碎的身外物,尹白与描红用纸盒子替她装起,待人来取。

沈先生问:“就这样走了算数?”

沈太太答:“还好这样走了算数。”

两夫妻在语气中第一次透露不满。

傍晚纪敦木前来取剩余物资。

他要求:“尹白,我想同你说两句话。”

尹白抱着手看住他,恍如隔世,像是统共没有认识过这个人,因此很礼貌很隔涉的说:“好呀,我们到露台去。”

他轻轻说:“台青很感激你,我也很感激你。”

尹白微笑,若不是亲身经历,真难以想像,被感激的感觉原来这样恶劣。

“台青说,她认为一起到加拿大读书有点尴尬。”

“我明白。”

小纪却生气了,“只一次!沈尹白,只一次,你不要那么明白好不好?”

尹白惜愕地看着他。

小纪随即气馁,掏出手帕擦汗,“我希望不远的将来,你会遇到一名让你不明白不放弃的男性。”

呵,原来小纪是怪她没有努力争取,松手太快。

可见人心不足,可见人心难测,可见人心不古。

尹白的语气更冷淡,她说:“我相信我一辈子都会做一个明白人。”

小纪长长叹气。

尹白上下打量他,忽然很温柔地,似旧时那般说:“你要去剪发了。”

小纪摸摸发脚,感慨不已,彼时他与尹白时常约好同往一家理发店同一个发型师修理头发,那名发型师叫卡尔,每次都笑问:“我该先做谁的头?”最近,两人不约而同转了理发店,卡尔一时损失两个顾客。

纪敦木最后说:“尹白,祝福我。”

尹白笑,“我不是牧师,我不擅长这套。”一会儿韩明生也上来要求按首祝福,她会受不了。

“那么,祝福台青。”小纪不肯放松。

“她很有分寸,你放心,她会争取幸福。”

纪君完全不得要领,他呆呆的看着笑吟吟的沈尹白,发现此刻的他在她面前,不值一文。

呵打败仗的原来是他。

尹白送他到门口,微微一鞠躬,嘴里说:“再见珍重,不送不送。”

列位看官,应付纪敦木该流人物、也只得沈尹白这个办法罢了,若有值得借镜之处、切莫犹疑。

花开两头,单表一支,话说尹白送走小纪,正式了结此案,松一口气。

回到房内,她顺手拾起一只小枕头,抛一抛,接住,嘴里说:“一个妹妹已经送出,几时轮到你?”

描红一怔,尹白那语气一成不变,一般的和蔼可亲,能做到这样,可见城府已深,是她与台青教训了尹白,使尹白由爱生怖,与她俩保持距离。

描红却曲解了尹白,枉入迷宫乱钻,尹白完全不是这样想,她认为既是已出之物,无法讨还,不如咬紧牙关,大方一点。

尹白放下枕头,翻阅报纸,“唷,问我们讨十万万万两军费呢。”

描红试探地说:“这般无礼,能不肉痛。”

尹白抬头笑道:“命该如此,争来何用。”

描红便不敢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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