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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京华沉浮录-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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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杨大喜,拿着工商局鉴定报告和假带子及原装真带还有深圳进货公司的电话纪录,就奔了联社的柳书记办公室。

    这些都是老杨成功搬倒老蔡后,老杨弟一次得意洋洋地吹嘘他哥如何有手段的时候透露的。

    显然这回老杨是破釜沉舟豁出去了。我在楼下领一帮人大发利市,他已经是干着急没办法,现在老蔡又如此拙劣地玩了这么一手,可让老小子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老柳是如何与老蔡谈的,我就不知道了。自从老蔡进公司后,我就被踢出了核心决策层,大概是联社钉子的作用已经没有了,老蔡的招子更好用,没想到招子今天被人给毁了。

    小刘是个小滑头,一推二六五,说所有的谈判都是老蔡一手所为,他不过是跟去检验质量,最后拍板进货是老杨和老蔡。他拿的钱是老蔡硬塞给他的。还好我当初没有帮他拿验货的主意,要不然连我也捎进去了。

    小刘做的有点过头,实际上没人会打他的主意,只要他承认有拿钱一事就可以了。他老爸是联社的老人,老蔡是副理带队,他又是二十郎当岁的小青年,整也整不到他头上。

    现在看来,文革这帮秀才是真的成不了气候,正应了那句古话: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当初老蔡选小刘同去就已经憋着坏水要干点什么了,他以为小刘年轻,好糊弄,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实际上,他大错特错了,无论少林和我谁跟他去,都比小刘强。首先不管谁去,利益面前也一定会和老蔡站在一起;其次少林和我都很踏实,不贪心,我们俩吃回扣的同时都给公司留有一定利润,表面上做得顺顺当当,旁人无话可讲;再次我和少林经验多,对市场把握的好,那天一看货,我就偷偷向少林比划了五个手指,表示有5吨的扣,他会意地点点头;又次我和少林的谈判经验丰富,可以压低对方的售价;最后是我和少林主意大,如果老蔡一意孤行要拿如此多的扣,我们会拒绝合作。

    呵呵,阿唐的马后炮耶!

    如少林阿唐商场初哥者,都一眼看出有多少油水在此一单里,更逞论老杨这根老油条了。如果老蔡还在台上,至少还可以拿出经理位置来和老杨交换以求放过一马,现如今就全看老杨的善心和柳书记的义气了。

    处理的过程相当漫长,七月事发,八月老蔡停职,九月我离开时还没有出结果。

    最初联社还是想把事情压下来,这也是通常官商企业面临的通病,出了问题,上级主管首先是捂盖子,然后再内部解决。但老杨不区不挠,一定要把老蔡彻底干掉,扬言如果联社不解决,他就要去区纪检委。直到接近年底,才有了最后结果,开除党籍,保留全民干部身份,但必须从东X街道调走。

    90年我曾上门拜唔老蔡,请他出外喝酒一叙。起初他还掰不开面子推托一番,等我要起身放弃时,他却又同意同往。那时他还闲置在家,无所事事。

    席间他除了问了问我的工作和收入情况,就闷头吃喝,不象以前话那么多。他还是一个书生啊,拉不下面子来。

    老实讲,我在东X街道16个月的风风雨雨中,老蔡不是一个坏人,尽管他没有帮过我什么,不过也没有在主观上面起意害过我什么,两不相欠吧。

    从他嘴里,我学到很多老蔡在官场上的常见用语,既形象又有趣,如,“背着抱着一般沉”,“按下葫芦起了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等等。

    今天的老蔡怕有小60喽,但愿他有一个安详的晚年。
第十九章 明枪暗箭
    第十九章明枪暗箭

    春夏之交过后,局势再度明朗。联社开始组织各支部开会统一党员思想认识。

    我所在的支部是隔壁的水暖装潢厂,厂长兼支部书记老过是一个退伍军人,大好人,不过能力有限,现在是副厂长小官主持业务。

    支部的人还不少,有七,八个,除我之外,都是水暖装潢厂的。老过对党的建设还是很成功的,那时的人们大都对党的事情唯恐避之不及。阿唐还有幸作为介绍人拖了一个女士下水,忘记叫什么了,只记得是一个很本分的小媳妇。

    一天,小官很神秘的把我叫了出去,告诉我,老杨到联社告了我的状,说阿唐的平时的言行和广场的学生惊人的一致,另外学运期间,阿唐常常跑到X院去,不知是否和学运有勾结,老杨还要求火线入党,让联社考验他云云。小官非常气愤地说,“这种卑鄙的小人还想入党,他进来我就退党!”

    我和一些人很对撇子,如少林,小芬和大牛者,这小官也是其中一个,虽然不是一个公司,不过关系很好。

    94年我在办理移民手续时,要将党的组织关系自东X街道转至北京市人才交流中心,那时东X街道联社的头都换过了,街道党委又和联社平级,所以故意刁难阿唐。还是小官从中斡旋,才得以成就美事。

    接着,小官又说他和老过对此事都很气愤,这种事只有文革时候发生过,没想到今天又见识了,又鼓动我也去联社汇报老杨说过的过头话。我说算了吧,我还不想将来翻案了再抽自己一回嘴巴!再者,我实在不想和这种烂人一般见识。

    正说着,老过出来叫我进去,我进去后,他就把门关上了,很严肃的对我说,“小官都跟你谈过了吧?”

    我点点头。

    老过说,“我现在正式受联社柳书记委托和你谈话,请你明确回答我如下问题,一,你是否和任何动乱组织有关联;二,你是否参加过任何动乱活动;三,请说明你在动乱期间在北京XX学院的所有活动。”

    老实话,如果不是小官先跟我透了一个底,还真会吓我一跳。

    我对前两条给予了否认,解释前往北京XX学院是去会朋友,如需要证明人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拉个名单给他。

    老过摆摆手,又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说,“不用了,咱们的话已经谈完了,我要的就是你这几句话。回头我就去和柳书记汇报。你不用担心,我们对你都很了解,相信你没有作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柳书记也交待一定要慎重处理。没事了,回去吧。”

    回到公司,我就直奔楼上去找老杨,NMB,我要是叫你给吓住了,这XX公司我就不用待了!

    楼上老蔡不在,我黑着脸问老杨,“听说你到柳书记那儿汇报了我参与动乱,还要火线入党?”

    老杨一下怔住了,支支吾吾地说,“听谁说的?哪儿有的事……”

    “你少给我来这套,杨敌!现在不是文革时候了,那套吃不开了!还有你还是死了入党那颗心吧,共产党再烂也轮不上你这号的来凑热闹!”我狠叨叨地骂着。

    老杨这人若论当面翻脸,比老蔡,柳始和常西敏差多了,甚至还不如阿唐。

    我出够了气,最后告诫他,井水不犯河水,不要把我惹急了。然后施施然下楼去了,撇下他一个人在楼上运气。

    我算准了他不敢再到联社去告我状,因为他不知道我的消息来源,如果是柳书记告诉我的,他再去就是自找没趣。另外,我不能让他在气势上压倒我,那样的话,日子就太难挨了。

    第一次老杨对我的恩将仇报就这样无疾而终。当然,我必须感谢柳书记,老过和小官他们,这件事情上他们显然站在了我这一边,主持了正义。

    时代不同了,人们已经被运动了几十年,终於慢慢地开始有了自我的意识。

    八月初,老蔡的事情还没有结果,老杨又对我进行了第二次恩将仇报。

    星期天我又值了一天班,星期一中午时分,老杨忽然神色紧张地召集全公司的员工开会,说丢失了一台录像机,已经报告了联社,如果谁有线索马上向他报告。

    我当时第一个反应是老杨捣鬼。因为联社对老蔡的事情一点口风都没有,老杨是骑虎难下,如果老蔡咸鱼翻了身,老杨就只好再一次卷铺盖卷走人了。现在偷一台录像机,一方面把水搅浑,给联社施加压力,另一方面如果倒蔡失败,也不至於在金钱上吃亏。

    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把脏水泼到了我的身上。

    下午,老蔡叫我上楼。上楼一看,老杨老蔡一脸严肃端坐桌后。我想这么快就有线索了?

    老蔡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阿唐,请你谈谈你星期天值班的情况,有没有什么状况发生?”

    状况,什么状况?我心里兀自犯迷糊,那老杨已接过话头,“星期六下班前点过货,星期一上班时再一点货就发现少了一台,一定是星期天出的事情。星期天你值班,嫌疑最大,所以你最好说说清楚。”

    我不怒反笑,“没错,星期天白天是我值班,那晚上值班的还是你弟弟呢,你怎么不去问问他?”

    “我弟弟怎么会偷自己公司的东西?他是我亲弟弟!”老杨涨红着脸说,掏出一颗烟放到嘴里。

    我转过脸看着老蔡,“没听说XX公司归了老杨家啊,联社下文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老杨气得直哆嗦,手里的火都对不上烟头。

    老蔡示意老杨先下楼。等楼上只剩我们俩的时候,咧着嘴丫子笑着说,“这老杨还真降你不住!”

    我心里话,有什么好奇怪,我又没把柄在他手里。

    老蔡接着说,“阿唐,这里没外人,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干了没干?”说完定定地看着我。

    我不由得笑了出来,“老蔡,难道你也象老杨那么无聊吗?”

    老蔡一本正经地说,“阿唐,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老杨说你嫌疑最大,我觉得是有道理的。我记得有一次你和我讲,你同学知道你下海后,都跟你说过两年你就是你们班上的首富了。现在你没发财,会不会心里不平衡,就挺而走险捞一把呢?”

    我心里立刻豁然开朗,明白了为什么老蔡这次在深圳如此大胆妄为,刚刚他说的就是他自己真实的内心写照。

    “老蔡,你还是不了解我们读书人哪!我不会做那种顾前不顾后的蠢事!”我冷冷地说。

    老蔡脸一红,大概他也明白我是有所指。隔了一会儿,他还是放低声音说,“阿唐,如果真的是你做的,现在说出来,你知我知,最多柳书记知道,此事就此打住。要不然老杨就要去东城分局报案,到那时你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啊!”

    我从内心里是真的看不起眼前这位文革秀才,从一开始就指望别人冲在前面,他好在后面捞好处。首先是撺搭我往上冲,然后是寄希望于常西敏,最后是猛拍老杨马屁,替老杨一个一个把非嫡系撵出公司,甚至把自己的经理位置也让了出来。现在又为虎作伥,帮助老杨来诈我就范,再次寄希望于如此表现后,老杨能放过他一马。

    想想他们的四位祖师爷何尝不是如此呢?老毛生前以老毛马首是瞻,老毛身后寄希望于体制下的思想斗争,终於被人摆了一道鸿门宴,一个一个沦为阶下囚。

    我站起身来,平静地对老蔡说,“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建议现在马上到分局报案,由公安部门接手此事。从法律上讲,我们公司内部任何人都无权进行此等刑事调查。”

    说完我就开步走,走到楼梯口,我又回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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