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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咖啡语季-第15章

小说: 咖啡语季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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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保林揣着那个偌大的纸包,那是他一辈子的心血。想到这些,他的心掩埋在无限的苦痛里。两万元买断了工龄,买断了他一生的奋斗。他李保林就值两万元。李保林怎么能相信这事实。他真的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可当他伸手摸到那硬的顶着他左胸的纸包的时候,他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明天就是中秋节了,“秋风秋雨愁煞人,”“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李保林不懂得什么诗词名句。可是,此时此刻,他觉得他的胸腔里能装下的只有一个“愁”字。
李保林所在的工厂是一家军工厂。八十年代,那是家相当红火的企业。他们厂制造的鞋属于地方名牌。那时候,作为能在这样的厂子上班的李保林感到无限的光荣。只要有人托他买鞋,他必尽心尽力,使人家满意,不厌其烦。如今,改革开放,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过度,使得许多国有企业面临竞争的危机。李保林所在的厂子也一样遭到了袭击。有老厂长鼎立维持,在改革的大风大浪冲击下,周围许多的工厂倒闭的倒闭,破产的破产,李保林的厂子总算能维持着日常经营。
周围的高楼在近几年里挺拔而起。历史的车轮毕竟是要向前迈进的,军工厂在和平年代也要参与市场经济的调节。
面临市场经济的冲击,同行业的竞争,军工厂的旧式经营眼看着维持不下去了。千方百计保护工厂已经不能令旧式的经营起死回生,工厂经营越来越走向低谷。你不跟紧改革的步子,你就会被历史的车轮抛弃。
在这样的形式下,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护工厂的利益,厂领导研究决定与南方投资公司进行合资经营。消息一传出,便在工厂里掀起了渲染大波。包括退休了的老工人也义愤填膺,誓死保卫老工厂,保护工人阶级的利益。在厂的工人也着了急。工厂是大家的心血,是他们生活的全部依靠。他们不能让自己的心血附渚东流,厂在我在,厂亡我亡。一时间,工厂内人声沸腾,掀起了保卫工厂和职工利益运动的高潮。
工人们自发的组织起来,在白布上黑字写着保卫工厂的标语和口号:还我工厂,工人阶级要做工厂的主人。厂在我在,厂亡我亡。誓死保卫工厂,保护工人阶级的贴身利益。为工人阶级讨回公道。
一时间,在工厂里掀起了大规模的示威游行。长条的横幅标语在人流的排坐拥挤下横在工厂大门口的路上,阻塞了厂门口来往的交通要道。造成交通要塞的瘫痪。事情闹大了,厂领导出面与工人运动组织的头领进行交涉。工人们要求撤回合资,还回原有的工厂,保护工人阶级的利益。工人的要求在得不到满意答复的情况下,示威游行继续扩大规模。厂领导方面改革势在必行。无奈在利益上只求能达成共识。厂方丝毫不让步,工人们也不示弱,事情一时间陷入了僵持之中。
从历史进步的角度,改革开放势在必行。要想使工厂重新活起来,合资是最好的途径。可这无非要牺牲工人的贴身利益,尤其是老工人,工人们坚决不答应。事情就这样陷入了僵局。这一僵就是两个星期,这一堵就是半个多月。市里领导出面了,事情暂时搁置下来。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是谁也无法阻止的。双方通过多次交谈,达成某种意义上的共识,双方协商,无非是给工人增加一些补偿。
新企业有新企业的规划,厂房要全部拆除,重新盖起,实行新的投资项目。关于工人,四十岁以下的如果想留,可以继续留用。不想留也可以买断工龄走人。四十岁以上的一律折合工龄一次性买断。
四十四岁的李保林在示威持续了两个星期销声匿迹了以后,终于用两万元结束了自己的工厂生涯。一辈子只学会了做鞋的李保林一下子陷入了无助的深渊。除了做鞋,他什么也不会。几十年来,他只老老实实,勤勤恳恳,敬敬业业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塌塌实实埋头苦干。想着有朝一日退休,拿着退休金,抱着孙子安享晚年。他万万没有想到,下岗,这个离他很遥远的带有些文化味道的词在此时此刻却和他李保林扯上了关系。这样的恩赐实在叫他有些承受不起。李保林做梦的也没有想到,他会失业。儿子还没有成年,还在继续上学,这样的日子叫他怎么继续下去,上大学还需要供养,他一个失业的男人怎么供养自己的儿子上学。
李保林这个平日里只想着做鞋,没有什么梦想的中年老实男人被彻底的掩埋在痛苦的深渊里。他揣着怀里的仅剩下的救命稻草,这是他的全部,他所有的生命就只化作了这两叠人民币。他恨,他不知道该恨谁。他不想回家。家,那个曾经是那么温馨的地方,今天却使他望而怯步。他失业了,他承受不了家对他的温暖。他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那里的温暖。他不知道该怎么对王丽说。
王丽下岗那阵子,他们工厂的效益还不错,他用他的爱安慰着妻子,他可以支撑着家里的天。今天是他自己下岗,一个曾经的劳动模范下岗了,叫他如何能想明白。痛苦折磨着李保林,他揣着那个偌大的纸包。他得喝点什么,那种难以抑制的难受折磨着他。李保林不自觉的向小饭馆走去。
一整天了,他没有吃任何东西,肚子里咕噜噜叫着。他怎么能吃的下呢,痛苦折磨着他。这个平常老实八角的工人用他简单的思维理不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他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该怎么继续,他一个老老实实的工人还能有什么办法。他要了半斤二锅头。两杯酒下肚,李保林感觉脑子一阵轻松。酒真是好东西,李保林幸庆在失去了工作之后还有酒来陪伴他,他感觉到一阵的舒服和安慰。
素心于2005…10…10书于舍然居
第二章 危机 第三节
    王丽做好了饭,还不见李保林回来,她有些坐卧不宁。眼看就七点半了,这人上哪儿去了呢?王丽着了急:“早都该下班了,能去哪儿呢?”王丽自言自语。说着她转向儿子的房间:“李强,你爸也不知怎么拉,还没有回来。咱们先吃吧,吃完饭,你还要学习呢。”
李强答应着从房间走了出来:“妈,不用担心,我爸没事的。”说完兀自坐在饭桌前吃了起来。王丽没有心思,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拉。明天就要过节了,她的心里却生出一股莫名的忧虑。近来总这样,她想不出能有什么事情让她着急。也许,是女人年龄大了,更年前期的情绪不稳定吧,她听别人说过。王丽坐下来,一边给儿子夹菜,一边漫不经心地吃了起来。
明年就要高考了,李强和所有高三的学生一样,心里开始感觉到了紧张,恨不能一小时当作两小时用。
吃完饭,王丽催促李强进屋学习。王丽无心收拾碗碟,丈夫说不定会马上回来。李保林很少甚至从来没有不招呼一声就不按时回家,工厂的下班时间是一定的。王丽看看时针已经八点整了。为了安定自己的情绪,她假装镇静的看着电视。半个小时过了,一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保林的影子。王丽越等越急,越急越气:“能上哪儿去呢,也不打个电话给家里。”她在心里暗暗咬紧牙子,很不能李保林马上就站在她的面前,让她大吼几声,宣泄心中的焦躁:“去哪里拉?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不知道人家里着急吗?”
王丽想象着叫喊的痛快。越是这样,越是希望李保林能马上站在她的面前,好让她真正痛快淋漓的发泄。可李保林像是知道王丽的心思似的,偏偏不肯回来,像是故意躲避王丽雄师样的叫骂。
王丽心里更着急了,莫非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样的念头一出来,王丽赶紧阻止它在自己的心里发扬光大。不会的,不会的:“那么大个人能有什么事,八成是被哪个同事拉去做什么了,那也该打个电话回来。”虽然这样想了,可那可怕的念头还是不停的在她女人的狭小的心胸里碰撞着。王丽越想越急,越急越想,她眼睛盯着电视,心却像是什么东西在挠着似的,始终搁不到自己的胸腔里。她开始胡思乱想,也许会被车撞了。她看过报纸上经常有下班或上班途中被车撞的人。
王丽越想越急躁,五十平米大小的房间,除了儿子学习的那间,她从这边走到那边,又从那边走向这边。十月的西京本已显出透心的凉,可是,此时此刻的王丽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有些坐不住了,她得出去看看,眼看就九点半了,还不见李保林的踪影。
王丽向里屋喊到:“强强,我下楼去看看,你爸怎么还不回来。”说话间王丽穿好衣服,焦急的向楼下走去。
两杯酒下肚,李保林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酒原是这样好的东西,李保林很快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服务员端来了李保林要的凉拌黄瓜,五香花生。李保林伸出筷子夹了几块黄瓜,又吃了几粒花生。有凉菜相伴,李保林要的半斤白酒慢慢地都进了他的空了一天的肚皮。他感觉到一阵轻飘的舒服。所有的烦恼都随着酒的下肚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他觉得这种感觉真好,刚才的痛苦折磨的他透不过气来。他又想起刚才的痛苦,他为什么痛苦,他已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很难过,他的心被什么东西揪着,他无法从那痛苦的深渊里摆脱自己。
想起这些,那痛苦像是知道了他的弱点,又向他袭来。他的心胸里涌起一股泉眼,这泉眼使劲的向上喷出,以至从他的眼睛里喷了出来。李保林哭了,他为什么要哭呢,他不应该哭的。他一个老老实实的工人,辛辛苦苦几十年,到头来却被自己爱着的工厂赶出了厂门。李保林仿佛又清楚了自己的痛苦所在,他的心又开始痛楚,泪从他的眼睛里涌了出来。他想放声大哭,却哭不出声来。只有泪理解他的全部心思,想是要代替他说出心中的苦楚一样,李保林泪如泉涌。
他又要了半斤太白酒。两杯酒下肚,那些痛苦仿佛又飘了起来飞离他的身边,他感觉到一阵的轻松。他用手下意识地抓住了那酒瓶,惟恐谁会夺取他的宝贝似的。
以酒解千愁,李保林这个老实男人从来没有想到酒还是这么好的东西。以前,他只在很少的情况下喝点酒,无非是别人的喜宴,或者同事的聚会,也从来不敢喝醉。今天他尝到了一醉方休的滋味,他一个人自顾自的喝着,他没有多少文化,他不知道以酒解愁的诗句,他只知道这酒能使他痛苦的身躯舒服。
他喜欢这种醉的感觉,它能使痛苦远离自己。李保林觉得心里憋的慌,他想骂人,可他不知道该骂谁,他一时又想不起自己为什么痛苦,他的手碰到了他胸前的硬硬的东西。他想起了,那是两万元。是呀,他有了两万元,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他应该高兴才对,他为什么要哭呢。这样想着,李保林想使自己的脸上露出些高兴的笑容,可试了几次,他还是觉得自己的笑比哭还难看。
几杯酒下去,酒瓶空了。李保林又伸手向老板要酒。老板是个中年的男子,他走到李保林的桌前:“兄弟,你已经喝的不少了,你醉了,还是别喝了,都十点多了,赶紧回家吧。”
李保林打着醉语:“酒,酒,我要喝酒。”
老板一边劝慰,一边督促李保林回家:“兄弟,赶紧回家吧,家里人都等急了。”
李保林迷迷糊糊地付了帐,被老板推搡着出了饭店的门,嘴里还不停的说着:“酒,酒,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老板看到李保林喝酒的样子,又问了声:“兄弟,你家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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