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岁月-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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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没怎么长，一定是这一年给累的。妈妈的头上有多了许多白发，眼角的皱纹也比她刚走时深了，妈妈的眼睛也不如以前那么亮了。妈妈从来都不是宠孩子的妈妈，所以田静极力忍着没有扑进妈妈的怀抱，妈妈有些颤抖地伸出手，眼睛里泪光点点，田静一愣，这个动作她好不熟悉，妈妈这是要抱自己吗？在她还在疑惑的时候，妈妈把她搂进了怀里，她的眼睛一热，妈妈这是在抱她呢！从三岁起妈妈就没再抱过她，现在……“妈妈，妈妈！”田静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喃喃地叫着，妈妈的泪就划过那张曾经很美过的脸庞……
头三天，田静还沉浸在回到亲人身边的喜悦之中，去见了奶奶、爷爷和姥姥、姥爷，大伯、叔叔还有舅舅家也都去过了，以前的小伙伴们也都有了不同的变化，男孩子们的声音都变得怪怪的，女孩们呢，变得越来越有小女人的样子，不再大声说笑，也不再大大咧咧的。他们中有许多和自己一样出去打工的，也都是刚刚回家来过年的，大家一块儿跑到山上去玩，因为下刚过几场雪，到外都是白茫茫的，树木变矮了，因为树干被大雪埋住了；山的棱角也不见了，那是被雪覆盖了；平日她们搭建的乐园不见了，那是被小一拨的孩子给拆了。一切都似乎没变，一切又似乎变了，她们在山上怅然若失，一些憋了一肚子的话，竟然无从下口，也就没有说出口。
在山顶上，她和最要好的紫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凛烈的北风刮过枯黄的蒿草，发出唰唰唰的声响，而半山腰茂密的松林则发出阵阵“狮吼”声，太阳正无力地站在头顶，丝毫感觉不到它的热气，田静和紫莹往手上呵着气是，相互搓着手，身上的衣服很快被山风打透，于是俩个昔日的好朋友一块儿手拉手往山下走去，紫莹是个开朗的女孩儿，她和田静的性格有些相似，所以俩人向来无话不说，这不田静正唠叨着自己在厂里的事儿，不过，她把和张延海的事儿说成是其他人的事儿来征求紫莹的意见，紫莹问她：“是新交的好朋友吗？你怎么这么上心啊？”田静有些脸红，因为从前她和紫莹可从没有撒过谎的，“是啊，挺要好的，要不我才不会这么上心呢！”说完后，还小心地偷偷看了一眼紫莹，紫莹大概了解了一下田静所说的事情，说：“其实人在哪里生活时间长了，都会在心里认可那就是自己的家，嫁得远也不算什么，最最主要的是，你的这位朋友是不是也喜欢那个‘张’呢？如果是喜欢，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不喜欢，那就当面拒绝啰！”紫莹的一席话，让田静有了一丝清明，但是，她究竟对他是不是喜欢呢？一时间刚刚理出一点儿的头绪，就又乱了。田静问紫莹：“喜欢是一种什么样？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紫莹一听，先是小脸一红，有些难为情地说：“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啦，只是知道喜欢一个人，就会时时刻刻都想见到他，有了高兴的事儿想和他分享，有了难过的事儿也想让他知道……还有就是一见到他就会心跳加快，没来由地脸红，唉？你是不是喜欢上什么人啦？”紫莹的话锋一转，把田静的表情尽收眼底，她的小脸红红的，正想什么想得入了神，紫莹撇了一下嘴，原来这个鬼丫头也在思春了呢！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静儿，你是不是刚刚说得人是自己啊？”田静的脸又红了几分，这下证实了紫莹的猜测，她过来人似的对田静说：“喜欢啊，就要说出来，如果一直闷在心里，是会生病的。”“真的吗？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啦，我只是，唉，是他啦，都是他在逗我玩儿啦！”她说了一大堆，有些个语无伦次，让紫莹听得是云里雾里的，紫莹忙做了个暂停的动作，田静就这样张着嘴停在那，逗得紫莹哈哈大笑，田静这才一闭嘴把身子一堆，还叹了口气，“是不是不肯定他对你是真是假？”“嗯。”“那就用试的啊？”“怎么试？”“笨啊！如果你病了……”“他想都没想就把我送进了医院，还对医生说治不好，要人家好看呢！”“那你还怀疑什么？这么明显了，人家是真心喜欢你的啦！”“可是……”“可是什么？他没有跟你说？”“不是！他跟我说…说…他喜欢我。”声音好小，不过风是吹不走的，紫莹羡慕地把两只手抱在胸前说：“天啊，你也太幸福了吧？没想到一直比较晚熟的你竟然先得到男生的表白！”“这算是表白吗？”“你真是个超大大大白痴！对了，那他长什么样？干什么的？家里有几口人？有房子吗？……”“停！你在说什么呢？这些我怎么会知道！”“你……真要把我给急死气死了！”田静抬起疑惑地目光盯着紫莹，她的表情为什么那么激动，两只小拳头都要砸到她头上了，她赶紧往后闪，还好，紫莹收回了拳头，“什么都不知道！一定是人家告诉你的时候你没有用心听！”“没有！”田静有点儿委屈地说：“他真的没有告诉我这些！他本来是我们厂的一名机修，后来他不干了……”“那不是失业了吗？这样的人你一定不能跟他处对象！”紫莹武断地说。“不是，他是要去考医大，他爸爸本来在厂里当机修的，后来年岁大了，就不干了，让儿子来顶替他来厂里工作的，他是连考两年没有考上医大，就有些灰心了，听他爸爸的话来厂里上班，但当医生一直是他最大的愿望！我只不过是在那时候，鼓励了他一下，支持他去再考一次，结果现在他正在家里复习呢。”“噢，”紫莹听完田静的话，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说：“那他如果考上了，还会要你吗？”“啊？”田静一愣，“那如果他考不上，就会回厂里上班，你们厂里一定有很多美女吧？你有信心一直能拴住他吗？而且你又不了解他的家势，唉呀，这么多不确定的因素在里面，难怪你会犹豫不决啊！”田静叹了口气，是啊，事实就是如此，她和他之间好像距离蛮远的。
等她们下到山脚时，田静才从自己的纷乱情绪中解脱出来，她忽然问：“紫莹，你是不是恋爱了？”“啊？”问得紫莹一愣地同时也脱口而出了一句话：“你怎么知道的？”倒把田静也问得一愣，田静一笑说：“你的爱情观很不错嘛！”“我可没说什么啊？我只是把自己的经验之谈告诉你而已。”“你喜欢上了什么人？”“一个我打了两个月工的小厂厂长。不过，没成，光我对他有感觉，他却对我没想法，不过我还是当面锣对面鼓地说了我的感受，然后就离开了那个厂子，那是我的初恋，以失败告了。”她说得轻描淡写，田静却感到了她的无奈和伤心，她拥着紫莹说：“也许是缘份未到呢，如果是有缘人，以后还会再次碰上，如果无缘呢，你也没有必要去为了它伤神。”“又一位爱情专家产生啰！”紫莹吸了吸鼻子，俩人各自怀着心事往家走去。
随着回厂日子的临近，田静莫名地心慌起来，经常是提起水壶忘了往暖瓶里灌，要不就烧着烧着火，锅烧干了都不知道，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天一天天的暖了些，她没打算把棉袄穿去丹东，去年都没穿去，结果也没有冷，看来那儿比家可暖和多了，可不是吗，那里有暖气，家里可没有，不过这段时间睡热乎乎的火炕，把自己月月都会肚子疼的毛病给治了个差不多，这也蛮值得的，看来火炕远比凉床板要好得多，她在心里比较着，究竟是丹东好些，还是家里好些？如果长期在那里生活，自己会不会经常想家想到哭鼻子？田静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胡思乱想着，天亮了也不用早早起床，多暂妈妈把饭菜端上桌，多暂起来，洗把脸就坐在桌边吃饭，还是妈妈做的饭合自己的胃口，她又在家的这边多列出了一条好处。
再回工厂
　　　　终天又坐上了火车，汽笛声响起的时候，田静已经和碰上的几个好朋友坐在了一起，本来不是在一起的，她们就好说歹说地和周边的人换座，这不四个姐妹坐在了一处，秋苹说：“看我，是不是胖了？这次回家，我妈可是铆足了劲儿地给我补，看我去年穿正好的裤子都瘦了。”大家一笑说：“那人企不是最幸福的一个？”“那难道你们都没被特殊关照？”“哪能啊？你看我！不也是把个尖下颌吃成了圆下颌？”迎春也一脸“无奈”地说，“你们就美吧！”说话的是兰子，田静问：“为什么燕子没和你一块儿来？”“唉，她呀，不能来喽，他哥要娶媳妇，她就倒霉了呗！”“他哥娶媳妇跟她有什么关系？”迎春不解地问，“傻呀，她家又不富裕，她嫂子家又要得多，她哥呢，非得一棵树上吊死，没办法，她妈就把她给订出去了。”“订出去了？什么意思？”田静还是没听懂，“就是给她定了亲，从她婆家要些钱来，先让她哥结婚。”秋苹有些气愤地说，“那她为什么不能出来打工啊？又没有嫁人！”“唉，听说燕子的婆家是个大户，当然不肯让自家媳妇在外在抛头露面啦。”“什么？怎么像封建社会一样？”“听说那户人家以前是个地主。”“那，那个人怎么样？”“听说只是他见燕子，燕子都没见过他。”“什么？多荒唐！没见面就算订了？那瞎眼瘸腿怎么办？”“谁也没有办法。”“那燕子就同意了？她平时可不是没主意的人哪！”“听说她哥都给她跪下了，她都没有同意，后来她爹妈也给她跪下了，她才哭了半天同意的。后来她还来我家跟我说了好一会儿话呢。”“那你是劝她了，还是让她赶紧反悔？”“我们邻居住着，我能说什么呀？”大家一块儿沉默了，心里都为燕子难过，本来肯定回去的人都半路掉队了，不知道到厂子又将少看到多少人！
火车在铁轨上飞快地往前跑着，窗外的景物却在飞快地向后退着，大家由于心情的缘故，没有人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中午时，田静把妈妈给她带的吃食拿了出来，大家也都从包里往外拿，一块儿分享着家乡的美味，下午在太阳暖烘烘的照射下，几个人竟然都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当她们一睁开眼时，天都黑了，田静抬起手腕，借着车厢里昏黄的灯光看了一下表，都晚上八点多了，应该快到站了吧？田静推了推兰子，兰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往车外望了望，发现火车已经到了市区，有些眼熟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田静又摇醒迎春和秋苹，三个人打着哈欠，把头顶行李架上的大包小拿了下来，收拾停当了，她们就穿上大衣往门口挤去，看来这站下车的人还真不少，列车员对大家喊：“都往里闪闪，一会儿就到站了，得给我留出开门的位置吧？”大家又往回退了几步，终于火车汽笛吊响起，四周一片灯火通明，进站了，田静她们奋力地挤下车，跟着大队人往出站口涌去，出了站，四个人合计了一下，决定打一辆车，反正厂长说了给报销，那还客气什么？更何况都这么晚了，本来就不怎么认得路，出租车司机应该能安全地把她们送到地儿，于是她们在路边拦下一辆车，可是那个司机压根不知道她们要去的地儿，只好再拦，还好这位大哥知道，原来他的一个亲戚家就住那儿，四个小姑娘高兴地坐上车，又经过半个多小时，她们终于回到了离开了整整二十天的服装厂！她们要了发票，就拎着东西来到大门口。
门卫大爷一见她们就笑了，说：“哟，你们可是第一拨回厂的！快进来吧，厂长今天还没走呢，你们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