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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限时离婚 作者:季可蔷-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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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音乐盒,是她为自己买下的第一个收藏品,她喜欢盒面雕琢的纹饰,虽然粗糙,却是刻着一双比翼鸟。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呢?

对了,就在至焕出发去美国的那一天吧?

她悄悄前去送行,出神地在机场看一架架飞机起落,从清晨看到日暮,然后在归家途中,经过某个街边的小摊,买了这个廉价的音乐盒。

想着,齐菲菲坐在床沿,轻巧地转下侧面的扣锁,掀开盒盖。

一枚镶着碎钻的女戒霎时映入她的眼,跟着,一串清脆的音乐扬起。

她听着那单调却好听的乐声,指尖轻轻地、满是眷恋地,抚过冰凉的戒环表面——

同一时间,在另一间房,辛至焕以手臂为枕,躺在床上,另一只手高举,捏着一枚男性戒环,亦是陷入沉思。

床边地上,躺着敞开的行李箱,收拾到一半,一团混乱,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盯着戒环发呆。

六年了,与隔壁房里的女人,已经六年未见。

六年前,他们曾共同拥有一个未及出生的宝贝,六年后,纠结地他们之间的只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究竟为何会走到这样的地步呢?

辛至焕茫茫地寻思,至今他仍深刻地记得,那个刮风下雨的午夜,他接到来自医院的急电,通知他,他的妻子发生车祸——

“她怎么样了?你们说,她现在到底怎样了?情况很危急吗?快告诉我!”他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抓着医护人员,也不管对方是谁,劈头便大喊。

“是辛先生吗?请你冷静点,你太太没事,身上有部分轻伤,受到轻微脑震荡,休息过后应该就好了,只是……”

“只是怎样?”

“很抱歉,我们没办法保住她肚子里的胎儿。”

菲菲……流产了?

乍听到这个消息,他有点茫然,一时不知所措,脑海快速掠过一幅幅画面——他与她,并肩坐在沙发上,共读一本育儿书籍,还有她反胃恶心的时候,他仿佛也跟着胃不舒服。

他们俩共同期盼的宝宝,就这么……不见了?

“可是菲菲……菲菲没事就好,只要她平安就好……”他喃喃自语,嗓音微微破碎,努力把持翻腾的情绪。

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振作起来,得知宝宝流掉了,她肯定比他痛上几倍,他得负责安慰她。

来到急诊室,看着面容苍白、昏迷不醒的她,他心疼不已,伸手轻轻抚摸她。

好不容易,盼到她醒了,睁开迷濛的眼,恍惚地望着他。

“你醒啦?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很痛?”他柔声问。

她完全状况外。“至焕?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出车祸了,被送来医院,是院方通知我过来的。”

“我出车祸了?”她震慑,蓦地坐起身,眼神闪烁,仿佛这才找回惊悚的记忆。“那家荣呢?他怎样?他还好吧?”

“家荣?”他愣住。“他是谁?”

“家荣他……”她双手抱头,承受着回忆的痛楚,“那时候我们在吵架,有辆大卡车冲过来,他来不及踩刹车,只好紧急转方向……天哪,他没事吧?该不会受重伤了?”

“你说那个开车的驾驶吗?”一旁的护士听见她的问话,主动回应。“他伤得很重,内脏破裂,大运脉出血,我们已经把他送进开刀房了。”

她闻言大惊,双手捂唇,容颜失色。“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跟他吵架,他也不会……是我不好……”她嘤嘤啜泣。

而他,怔怔看着自责愧悔的她,只觉得一颗心沈落。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原来坐在驾驶座席上的是另一个男人——

后来他才晓得,那人是她的前男友。

他震撼不已,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紧紧攫住他。

他曾被即将成婚的未婚妻背叛过,这次又遭她背叛。

当他为她的伤势、为他们的宝宝而担忧难过时,她想的竟是前男友,只在乎那家伙的安危。

女人都那么擅长编织谎言吗?当她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心里想着别的男人,竟可以做到如此天衣无缝。

他觉得自己是笨蛋,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他决定再也不相信她了,从她口中说出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虽然如此立誓,但他其实还是暗暗期盼她能解释些什么的,没想到她一句话都不吭,只在他提出离婚的时候,要求他可不可以暂缓一些时日。

她说她母亲重病,她不想在这时候离婚,徒增妈妈的烦恼。

她想瞒着她妈,他也懒得与自己的父母争执,于是两人协议好,他接下一家知名国际管理顾问公司的聘书,远赴纽约工作,顺理成章地分居。

时光荏苒,匆匆六年。

他原以为再面对她时,自己能够毫不动摇,不料心海仍是起了波澜。

有些人,有些事,似乎不是说忘就能忘,有些伤口,也不是结痂了便能不留下一点伤痕。

还是……会痛吗?

辛至焕蹙眉,蓦地翻身下床,来到窗前,推开窗扉,深吸一口户外冷凉新鲜的空气。

窗外夜色深沉,一弯新月勾破天幕。

他怔忡地看着,好片刻,喃喃低语

“辛至焕,这一个月,你究竟打算做些什么?”

第三章

辛至焕几乎一夜无眠。

时差的问题加上思潮翻涌,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破晓时分才朦胧入睡,不到两个小时又清醒。

实在睡不着,他烦躁地抓抓头,一跃下床,打开房门,想去浴室梳洗一番,却瞥见齐菲菲正在客厅做瑜珈。

她穿着贴身的韵律服,玲珑的身段一览无遗,纤细的肢体灵活地弯曲,筋骨柔软。

那是他的妻。

辛至焕望着,莫名地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昨日久别重逢,他已确认过她的美貌,但今晨一看,这才惊觉更胜往昔。

以前,她的五官虽然美,身材却略显圆润,肌肤也因欠缺保养而有些粗糙。

如今,或许是勤做瑜珈修饰了她的身段,不仅曲线窈窕,肤质也更加紧致,气色润亮。

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她如此容光焕发,难道是因为沉溺于爱情吗?是那个方家俊点亮了她的神采?

“shit!”一声不文雅的低咒蓦地由他齿缝迸出。他无意无视,却不知怎地,胸臆仿佛横梗着一股闷气,丞待抒发。

Shit、shit、shit!

又在心底诅咒了无数次后,他如旋风般地卷进浴室,飞快地盥洗过后,回房换上运动服。

“你去哪儿?”经过客厅时,她惊讶地望他。“不吃早餐吗?”

“我去慢跑,回来再吃。”

粗声撂下话后,他头也不回,开门下楼。

还不到八点,天空蔚蓝,洒落的阳光却极温和,清风徐徐,微凉地拂面,他沿着附近的河堤慢跑,步伐和着心韵的节奏,一声声在耳畔敲响。

很久没回台湾了,之前回来探亲总是行色匆匆,这次难得有机会晨跑,他这才发现台北的街景变了许多。

不再只有灰扑扑的柏油马路,也有了绿荫夹道的河岸公园,街灯不再是一根根呆板的柱子,有了或童趣或抽像的线条,就连路边的行人也不仅是神情肃然的上班族,有婆婆妈妈跳土风舞,有笑咪咪的老人练气功,也有溜着滑板爱现的青少年。

不一样了呢,台北。

就如他的妻,也跟六年前大不相同……

辛至焕停定身,调匀呼吸,大汗淋漓。他跑得很舒服,原以为满腔郁闷也将就此与他分道扬镳,谁知天不从人愿,回到妻子住的大楼楼下,竟让他看见她和另一个男人言笑晏晏。

他曾在杂志上见过那家伙,是方家俊,台湾某大型物流集团的小开。

居然追到家里来了!

辛至焕眯眼,隔着几公尺的距离旁观两人互动。齐菲菲已换下了韵律服,穿着简单的T恤和丹宁裤,一身朴素,却更显得清秀可人。

相较于她随兴的打扮,方家俊则是西装笔挺,紧着贵族的领结,身后停着一辆帅气的BMW跑车,手上捧着一束恣意盛放的粉红玫瑰。

昨天不是才送了一屋子的鲜花礼物吗?今天又送花?

辛至焕蹙眉,双手环抱胸前,等着看这位富家公子出什么招,只见他送出玫瑰花,顺势提出邀约,齐菲菲接过,盈笑颔首。

她答应了?

辛至焕霎时不悦,胸口一把火翻扬,也顾不得礼貌,大步走过去。

齐菲菲瞥见他,看他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不禁大惊,怕他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连忙抢先扬嗓。

“那个……哥,你来了啊。”

哥?!

乍听这称谓,辛至焕整个人愣住了,僵凝原地,方家俊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

“这位是你哥?”

去它的!他什么时候变成她哥了?

辛至焕咬牙,眉峰凶恶地纠结,射向菲菲的眸光如刃,清锐凌厉。

她眨眨眼,假装没看出他的愤怒,刻意端起粲然如花的笑颜,伸手挽他的臂膀。“家俊,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哥,呃……哥,这位是方家俊先生。”

她就是这么惧于在追求者面前坦承自己人妻的身份吗?担心吓跑人家?

“齐先生你好。”方家俊主动朝他伸出手。

他接过那手,敷衍地摇了摇,嘴角撇开不怀好意的冷笑。“敝姓‘辛’,‘辛’至焕。”

“辛?”方家俊愣住,右手凝在半空中,迟疑地望向齐菲菲。“你们不是兄妹吗?怎会不同姓?”

是啊,他也很想听她怎么解释。辛至焕闲闲地在一边等。

齐菲菲早就有准备,嫣然一笑。“因为他是我妈的干儿子,算是我干哥哥,我妈对他很好,所以他也很照顾我,偶尔会来看我。”说着,她望向他。“对吧?哥。”这回,她唤他的声嗓娇软甜腻,似是在央求他的配合。

他眯眯眼,努努嘴,虽是满心愤怒,但面对她软语恳求,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她捉住他短暂的迟疑,立刻主导情势。

“家俊抱歉,我跟我哥约好了一起吃早餐,不能跟你多聊了。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我们晚上再见。”

语落,她朝方家俊挥挥手,便忙着拖他走回大楼,不让他有多话的机会。

两人来到电梯口,他出声质问,“我是你哥?”

“只是演一下戏嘛。”她略微尴尬,“总不能告诉他你是我还没离婚的丈夫吧?”

“告诉他又怎样?你本来就是人妻,为什么不承认?”

“说了只是让问题更复杂而已,不是吗?反正我们一个月后就要离婚了。”是啊,他们就要离婚了,她就这么急着摆脱他?

辛至焕冷哼,正欲酸酸地发话,她又扬嗓。

“算我求你好吗?至焕,我真的很认真很考虑跟家俊定下来,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她要跟方家俊定下来?他很不错?

辛至焕无语。虽然早在她发出离婚通知时,他便猜到她是为了跟方家俊在一起,但亲耳听她说出来,忙活仍是不由自主地沸腾。

“你不是说,只要我帮助你得到总经理的位置,一个月后就跟我离婚吗?”她继续说服他。

他瞪着她轻颤的樱唇,这张嘴,如此软嫩可爱,说出的话却总是将他气得牙痒痒shit!

“我有说一个月后跟你离婚吗?我记得我是说,这次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你”她脸色顿时刷白,如失色的花蕊,楚楚可怜。

他看她,气她,更气自己怎么搞的?为何他会突然觉得自己像邪恶的大野狼,在欺负无辜的弱女子?

“知道了。一个月后,不管我有没有当上总经理,我一定跟你离婚,行了吧?”

他跩跩地撂话,撇过头,眸光却在瞬间黯淡。

*************

当着家俊的面唤他哥哥,是不是太过分了?

来到餐厅,坐在专属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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