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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苦肉计-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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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李嫂的山芋还没煮好。” 
“你可以带回去自己煮。” 
“我不开伙。” 
“迟骋?”她提高声音,“我今晚需要的是陪我上床的男人,不是陪我吃饭的朋友,你明白吗?” 
他很认真地摇头,“不明白,排解痛苦不一定要找人上床。” 
“找回女人的自尊却一定要。” 
“嗤”他嗤笑,谴责地望着她,“自尊?戚无艳,你根本不尊重你自己。”他说完“砰”一声甩上房门,“咚咚咚”下楼。 
戚无艳一震,呆呆地盯着那扇门,好久,他的话才反射进她的大脑,“你根本不尊重你自己。”她靠着房门缓缓滑坐在地,是,她根本不尊重自己。她想尊重,可是有谁肯尊重?男人尊重的是她带来的利益,没有一个人肯把她当做女人来尊重,包括祁绍。她已经累得不想挣扎了,就这样堕落算了,不去计较,不去执著,不去尊重,也许她可以活得更潇洒,更轻松。 
黑夜在无声无息中笼罩大地,寂寞在无声无息中侵蚀脆弱的心,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孤独的女人,失恋的心情,寂寞的长夜,除了抽烟她还能做什么? 
门板“笃笃”地响,她烦躁地吼:“说了不吃,别来烦我。” 
“笃笃笃”的声音持续着,李嫂今天怎么这样没分寸?她猛地拉开房门,准备狠狠地责备李嫂一顿,看到门口高大的身影,她首先愣住了。 
迟骋站在门口,手中端着托盘,尴尬地招呼:“嗨,该吃晚饭了。呵,也许应该说,该吃宵夜了。” 
她呐呐地道:“你不是走了吗?” 
“我……”他黝黑的脸上有一抹晕红,“我还没陪你吃晚饭。”事实上他的确已经走了,而且是走路,但是在路上走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在脚后跟被新鞋磨破皮了之后,他渐渐冷静了。他首先想到他是不是已经惹恼了她,然后想到了他们的合作案,然后又想到如果他走了她大可以找别的男人,他相信一定有很多男人排着队等这样的机会。他知道这样想很卑鄙,但是与其让别的男人卑鄙,占她的便宜,不如他卑鄙一次,至少他不算下流,也不太贪婪。于是他又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走回来,神色平静地走到厨房,把李嫂煮的山芋吃个精光,然后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她,一直等到现在。他知道她不会下来了,也知道她不会去找别的男人,所以他先前说的话有些重了,他应该上去道歉。他嘴上这么告诉自己,其实心里想的是她这么久没有动静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总之他上来了,没忘了拿个托盘当挡箭牌。 
他见她挡在门口,丝毫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只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狐疑地盯着他,只好呐呐地道:“其实,我是回来道歉的。” 
她冷冷地道:“为什么而道歉?” 
“为了我说你不尊重自己那句话。” 
“就这些?” 
他很想点头,但他知道头一点下去就意味着要被扫地出门了,而他还没确定她有没有生他的气,他吸了口气,继续道:“还有我想知道你今天晚上一定要男人吗?” 
“嗯哼。” 
他不知道这种声音是代表肯定还是代表疑问。他鼓起勇气对上她犀利的目光,缓缓道:“也许,我会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她没有回答,房间中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她疑虑的目光像x光一样透视他的内心和思想,他没有闪避,老实是他的优点,既然有勇气卑鄙,就要有勇气承认。她眼底浮现一抹了然,嘴角勾起冷冷的嘲讽的微笑,伸出双手慢条斯理地揽住他的脖子,用高傲如女王般的口吻道:“吻我。”就算她自暴自弃吧,这个世界上惟一有可能把她当女人尊重的男人也沦陷了,她还有什么信心坚持?起码,他敢于正视她的眼神,敢于承认他的目的。她相信,少了对爱情的期望和执著,她会活得开心一点。 
吻上她的时候,他头脑中一片混乱,分不清有多少算计,多少理智和多少情难自禁,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想,他究竟为了什么回来;把她抱上床的时候,他只知道对怀中这个女人有欲望,欲望之外存在多少感情,他无法去想,无力去想,不能去想也不敢去想。 
在欲望平复之后,他们在身体上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然而精神上的空虚,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激情爆发的眩晕过去,她坐起身,下意识地抽出一根烟,摸了半天却没有摸到打火机。“呛”一声,一道橘红色的火光燃起,黝黑粗壮的手指握着一只造型细长的打火机凑过来,帮她点燃。她深深吸了一口,将烟雾全部吞进肚子里,淡淡地道:“谢谢。” 
他很想问,她是谢他帮她点烟还是谢他刚才的事。可是他不能问,因为那根本没有意义。汗水冷掉时她看他的眼神也冷了,完全不复温存时刻的柔情似水,因为她看清了眼前的他不是她想要的“他”。 
一根烟即罢,她起身披上睡衣,走进浴室。他坐起身,盯着浴室门缝中洒落的点点灯光,无声地笑了,他觉得自己像她供养的小白脸。他穿好衣服,默默走出别墅,走进凌晨四点的清冷,踏上路灯闪烁的街道,忍着新皮鞋的不适,整整走了三个小时,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回到旅馆。 
水声停止的时候,她正好听到关门声,她知道他走了,但她没有出来。其实她觉得他没有必要走,她不会吝于分给他半张床或者一间客房,但她也不知道拦下他该说些什么。放纵,原来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轻松;堕落,也不如想象中那么潇洒。一直等到浴盆里的水冷了,她才慢慢腾腾地走出来,裹着浴巾,拉开窗帘,看天边一点一滴泛起的晨光。她又抽出一报烟,伸手一模触到了一个打火机,上面仿佛还带着他掌中的余温。他忘了带走他的打火机,奇怪,他不是不抽烟的吗? 
从那天起,这只打火机就一直留在这里,每次他来都忘记带走。 
凭良心说,迟骋真的是个好情人。那夜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他依然带着一脸憨厚、诚恳和自信的微笑跟她主动招呼。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她要的不就是这样的情人吗?那为什么此刻握着他的打火机,会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她知道,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爱上他了。爱!多么荒谬,她爱上了当初信手拈来排解寂寞的男人。 
为什么会选他?她再次问自己。因为他笑起来跟“他”一样自信?因为机缘巧合那天他正在她身边?还是因为她老早就被他吸引?她自己也迷惑了。   
车子在街道上飞驰,脚下的油门一下催紧一下,刚才好像听到五月在后面叫他,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他满脑只有两个字”肺癌”。无艳有可能患了肺癌,仅仅想到这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他都觉得自己的呼吸快停止了,心脏绞痛得几乎全身无力。此时此刻,他清晰地意识到他对她的爱有多深,三年的相处,她已刻入他的骨髓,融进他的血脉,侵入他的细胞,嵌近他的神经,无论如何也拔不出来了。不,不能,他不能失去她,他还没鼓起足够的勇气跟她说一声“我爱你”,还没有问过她可曾有一点点爱他,他不能就这样失去她。 
警笛声在身后嗡嗡作响,灯光频频闪烁,一辆交警摩托靠近他。迟骋无奈,减缓车速,靠边停下。 
交警挥手示意他下车,脸色铁青,恶生恶气地道:“驾照。”轮半夜值勤已经够倒霉了,偏偏又碰上个飙车的疯子,开跑车了不起啊? 
迟骋交出驾照,交警看也没看,测试器往他下巴上一杵,大声道:“张嘴。” 
他张嘴,测试器的红灯亮了,发出“嘟”的一声。 
“酒后驾车,超速。没收驾照,检查学习半个月,明天到交通队缴罚款。”交警冷冰冰地说着,“刷”一声撕下罚单塞给他,抽走车钥匙,未了还道:“有行动电话没有?没有的话帮你打电话拖车。” 
“不用了,谢谢!”迟骋靠着车门,十指插进头发,摸到额头上一层冰凉的冷汗。午夜的风吹在身上,冷得他阵阵哆嗦,也令他沸腾混乱的头脑清醒一些。他想干什么?就这样跑到无艳那去,跟她说她可能得了肺癌。不行,别说还没有确诊,就算确诊了,也要瞒着她。迟骋,冷静,要冷静!他一遍一遍做心理建设,终于感觉呼吸的节奏恢复正常了。看了看寂静的街道和动也不动的跑车,他暗淡一笑,抓起大衣,锁好车门,朝别墅的方向大步走去。   
“咳咳”戚无艳在睡梦中轻咳,喉咙里像有把火在烧,她知道应该起来吃药,可是实在动不了。被子先前被她踢下床,现在用力捞却捞不到,真想念迟骋的怀抱,他的胸膛就像一个天然火炉,总是把她护得紧紧的,温暖着她的身体和心灵。 
“好冷!”她呻吟,试图再次捞起被子,没够到,却勾住一只略微冰凉的大掌。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靠近她,将她拥进熟悉温暖的怀抱,小心冀翼地唤:“无艳,醒醒,你在发烧。” 
眼睛费力地张开一条缝,她模糊地唤着:“迟骋?” 
“我在这儿!”他的声音好温柔,听起来让她好安心。他来了,在她孤独疲惫痛苦无奈的时候,他似乎总是在她身边。 
“来,先把药吃了。”他让她靠在肩膀上,双手熟练地拿药,倒水,先试了试水温,然后诱哄道:“张嘴。” 
苦苦的药片吞进喉咙里,舌尖却是甜的。没力气问他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来,她只知道有他在的感觉真好。“真好!”她用力环紧他粗壮的腰身,潮红的脸颊磨蹭他的胸膛,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凉意,喃喃重复:“抱着你的感觉真好!” 
他脱了鞋挤上床,拾起被子盖好两人,动了动酸麻的腿脚,爱怜地望着她渐渐安稳的睡容,在她额上轻轻烙印一吻,叹息地道:“一公里没有白走。”女强人也好,老女人也好,爱着别人的女人也好,得了肺癌的女人也好,他只知道此刻躺在他怀中的这个女人,他深深地爱着。   
这一觉睡得好舒服,早晨起来鼻子通了,眼睛消肿了,喉咙也不疼了,只是还有一点点哑。戚无艳懒懒地靠在迟骋身上,就着他手中的杯子喝水。 
他轻轻撩开她粘湿的长发,柔声道:“去洗个澡,我叫李嫂煮碗面给你吃。” 
“不要,我不饿。”她翻转身,微微晕红的脸颊对着他,道:“你妈妈不是来了吗?你昨天晚上怎么还过来?” 
他本来想说“我不放心你”,但对着她晶亮闪烁的眼睛,声音再次卡在喉咙中。他发现他害怕,害怕说出之后在她眼中看到不屑和嘲讽,哪怕只是平淡和冷漠,他都承受不起。野心令男人勇敢,爱情却令男人懦弱!他淡淡地扯起嘴角,以惯常的语调道:“我妈住我那里,我没地方睡。” 
“哦。”她轻轻应了一声,状似自然地垂下头,掩去眼底失落的光芒。她知道他在说谎,今日的迟骋已非昔日的迟骋,她虽然没去过他家,但也知道那里起码可以开个小型宴会,会连一两个人住的地方都没有吗?但他为什么要说谎?因为他觉得她不该问吧,他们一向不干涉彼此的私事的,是她逾越了,他这么说只是给她一个台阶下。 
“呵!”她自嘲地苦笑一声,她奢望要什么样的答案?她难道想他是为了她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的吗?妄想啊! 
他听到她的笑声,却没有做声,他也知道这借口很不高明,但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找不到更好的说辞。要笑就笑吧,她低低的嘲笑总比听到真实理由后肆无忌惮的大笑令他好过。 
她再次抬起头来,神色已经平静,淡淡地问:“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或者去陪你妈妈?” 
“今天不上班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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