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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朝野-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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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旭点点头:“嗯!现在!”
凤玲说:“行!说吧,说出来会好受些,别闷着,噢!想好了吗?”
朝旭说:“想好了!”
凤玲笑道:“你想好了的事,谁能改变得了!今天干吗这样客气?很重大吗?”
朝旭说:“事儿小,没必要和你商量,但今天这事一定得听听你的意见,成吗?”
凤玲仍强作镇静地笑道:“好—;—;!听我的意见—;—;!按你想法的办—;—;,到底啥事儿啊?”
朝旭认真地说:“我准备辞职下海!”
“啊—;—;!”凤玲大惊失色地把手从朝旭手中抽回,跌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朝旭的手慢慢从肩上滑下来。他转过身,看着仿佛受到伤害的妻子,难过而又镇定地说:“我知道,这对你、对我、对这个家庭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可你也应该知道,我决不是一个喜欢制造地震的人,不是一个对自己、对孩子,尤其是对你不负责任的人。”
凤玲噙着泪点了点头,说:“这我知道,我也知道这几天你很苦闷,很忧伤。”
朝旭说:“是的,我原以为过几天我没事了,没想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到了这地步,我不能不跟你说了……”
朝旭第一次给妻子详细地讲了他和代宇庭的矛盾形成和发展过程,包括上次的集体请愿和最近刚结束的学潮。重点谈了代、马如何断章取义,诋毁他和学生的对话,编造材料告黑状等,说明了现在处境的艰难。
最后他说:“我原不想走这条路,这些年来努力工作为的是什么?在别人看来,这环境、这地位已经很不错了,他们不知内情。我以前也是这种想法,或者说是一种理想,然而,当现实有负于自己时,只有舍弃。文仲的愚忠遭来杀身之祸,诸葛亮若无先主的三顾之恩,我看他也不会一直干那明知不可而为之的蠢事。当然,若有谁与我哪怕是一顾之情,或许我也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有,半点也没有,我看到的只是一个一个的怪圈,一张张奸商似的面孔,我的心凉透了。所以我选择走,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安排我的后半生。”
凤玲边拭眼泪,边气愤地大声说:“这哪儿还象共产党?这太不公平,太不讲理,太欺负人了。”
朝旭开始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反复给妻子做工作,凤玲总算慢慢冷静下来,也理解了丈夫。她叹了口气说:“唉—;—;!皎皎者易污啊!”
“这些年来,和他们这种人相处,我感到很累。尤其是现在,不仅是累,而且是一种耻辱。”朝旭望着妻子不无感慨地说。
凤玲说:“这我知道,你是个直性子,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人,在他们看来你‘锋芒太露’。他们不少人象是‘泥水匠’出身,滑着呢。论能力水平,他们咋能比过你哩,可弄权玩人,你哪是他们的对手?”
朝旭赞同地说:“你说的没错,我看还不止是‘泥水匠’,肯怕有的还是混迹官场的社会流氓,这些年来,我算是把他们给看透了。我所以作出这样重大的抉择,以上的原因是主要的,也是导火索。我知道,在机关工作只要有如此情况,这名干部的前途也就再也没有什么希望了。他姓代的原来就一直压制、嫉恨我,那么,以后只要他在办公厅,我就永无出头之日。你知道我这个副部长,当好多年了,不仅上不去,如今还被人家弄得面目全非,再干下去也就是那么回事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与其老死荒丘,莫若另辟蹊径。”
凤玲很同情地点点头,继续听丈夫说。
“唉!人嘛!不光是为了挣碗饭吃,尤其是吃沤气饭,吃着也不舒服。”
凤玲担心地说:“可你一直在机关工作,又没有经济工作方面的经验,下海—;—;!能行吗?这个社会太复杂了唷!”
朝旭又转过身从书案上取出一根烟点燃抽着,他重重地吐了一口烟雾—;—;
“是啊!这是人生的一大转折,以后能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人家下海有基础,有的能贷款,有的提前作了准备,有的通过打通关节套了银行的钱,打了基础,还有的早就经营好了一个摊子再辞职。我呢?百无一有。看来还只能从打工做起……”
“打工?”凤玲有些心慌,同时一种失落感向她袭来。不管怎么说,丈夫原在政府机关工作,自己多少还有些优越感,现在听说他要去帮别人打工,这个转变她一时真难接受。
“能不能换个环境,调出这里呢?”她抱有一丝希望地问。
朝旭摇摇头:“没有必要,一般来说,从政府办公厅调出的是两种情况,一是提升,二是犯错误。如果随便去一个单位,别人的猜忌且不说,正如一位名人所说的,再有本事的人,如果放错了位置,就会成为废品。我虽不是人才,但也决不会自认作废品。再说,这里尚且如此,其它地方也好不了哪里去。”
凤玲明白:“啊!原来是这样!”她思忖一会儿又问:“你准备上哪儿呢?”
朝旭想想,说:“你说到深圳去怎么样?”
凤玲又问:“深圳—;—;!你有没有什么关系哟?”
朝旭回道:“还是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他们原来也动员我去,我当时毫无此念,为什么说这是导火索呢?我讲的就是这个意思。”
凤玲还是不放心地问:“既然有这层关系,能不能先把那边定好了,再写辞职报告,这样不稳妥些吗?”
朝旭笑着反问道:“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
凤玲木木地望着丈夫,不吱声。
“男子汉,大丈夫,我从不脚踏两只船,要走、就要走得光明磊落。何况我根本就没有打算留下来,何不干脆利索些?”
凤玲说:“我是怕……”
“怕什么?怕断了生活来源,怕我流落异乡?还是怕……”
“不是!”
“那怕什么?”
“我是怕……唉!我不说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下来了,那就这么着吧。不过,啥事都得想周详一点儿,到外面不容易。先多带点儿钱去,别老为我省着。”说着说着,又擦起眼泪来了。
朝旭起身亲切地拥着她,笑道:“谢谢我通情达理的好夫人,尽管放心,钱会有的,面包会有的!”
凤玲依在朝旭怀中,娇嗔地扑打着他说:“你坏,你坏!都啥时候了,这么大的事,你还开玩笑,人家都替你担心死了,你像没事似的……”
朝旭说:“一个真正的,矢志不渝的男人,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决不后悔和动摇的,一旦下了决心,他一定会把他看作是唯一正确的选择。这就叫义无反顾,懂吗?”他亲昵地刮了一下凤玲的鼻子笑道 。
朝旭毅然决定辞职下海,自信能够征服命运的安排,走出一条自己认定的、新的人生道路。
他的“辞职报告”一气呵成。这是一篇出自政府官员之手,却又毫无半点官样文章痕迹,情文并茂,理义浑然的词章。实际上是他人品与睿智向政府最后一次的展示,能力与修养给组织最后一次的自我剖白。然而,偌大个政府机关对此却麻木不仁,毫无一个慧眼识英雄的领导将其挽留。
真正的人才就这样流失了。
他在“辞职报告”中这样写道:
二十余年我不属于自己,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二十余年的我,一直把党和人民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把谨遵职守、笃功务实,胸怀全局,从善如流,视为我份内之事。现在我才发现,那是一个没有市场的文学艺术现象。这些年,我不知道什么叫“难”,今天,我真正懂得了什么是“难”,这便是:认真工作难,说实话真话难,坦荡做人难,既便是在大机关,想要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也很难。
我之所以作出这样痛苦的抉择,实非得已。学潮过后处境日窘,连日来更是心寒骨彻,似我这多只年来与世无争,任劳任怨之人,何以艰难于是?我亦不愿多言细想,要光明磊落,无愧于心,便聊以慰藉…… 
我走了,不知所向,前途未卜。我多么留念这使人陶醉的故乡,难舍这驾驭全局,真正能为人民做些事的环境。然而,这一切不属于我,也相信,今后也决不属于某些邀功取宠,嫉贤妒能之人。
远去朝纲,闯荡江湖,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从此,我将失去组织的呵护,独立支撑自己的后半生;从此,我将废弃三十余年勤奋所积之才干,重新谋划新的艰难人生;从此,我将抛妻别子,背井离乡,在那陌生的异地他乡,求得一汤一米,了此残生。
……无论未来是困是顺,党和人民仍然在我心中。
朝旭泣上
写完“辞职报告”,朝旭的心情十分沉重,但他坚决地将欲流之泪吞了进去,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决不因自己痛苦的情绪,使相濡以沫的妻子伤感,要以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气度、魄力,使妻子对自己产生信心。于是,他放下“辞职报告”,操起二胡,定准音调,毅然地演奏了一曲《奔驰在千里草原》。
凤玲听了,眉开眼笑,说:“我们的朝先生是一匹奔腾的骏马,一往无前哪!”
朝旭听后,大感欣慰。
十七
    朝旭是一个办事十分缜密精细的人,哪怕是一件小事,他也不允许出任何的纰漏。这次辞职,从这一想法的出现、到下定决心,直到写出辞呈、递上去的时机,他都进行了充分的酝酿准备,在每一个细节上都策划得十分周详。
就在他这一想法基本成熟时,他向深圳的一位朋友通了电话,在得到了对方的支持,并将他举荐到一家房地产公司搞办公室主任的确切消息后,他便着手准备进行辞职方面的有关事项。
这天,他揣着辞职报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江枫副秘书长办公室,其时,江枫正和下面来办事的一位干部握别,一见朝旭来了,很亲切地说:“有事吗?请坐,请坐!”朝旭随江枫进到室内后,失去了往日那种儒雅的风度,举止显得特别拘谨,很不自然的坐下,眼睛有些呆滞地看着江枫。
江枫两手肘撑在办公桌上,十指交叉托着下巴,笑容满面地看着朝旭,等待着他说什么。此时的朝旭,百感交集。他把头故意扭向一边,看着窗外,想到此际便是他结束政治生涯的最后一刻,一股从未有的感觉使得热血直往上涌。不知是激动,还是难过,止不住眼泪簌簌地往外流,这是他参加工作几十年来第一次流泪。他用手擦了一下眼睛……
“怎么啦?老朝?”江枫敛去了笑容,吃惊地问朝旭。
“我、我辞职!”朝旭艰难地、但最终还是坚毅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啊?辞职?那怎么行?”江枫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相信他最喜欢、最信任的这样一位好干部此时会提出辞职。然而,他还是回过神来了,很严肃的说:“老朝,这是为什么啊!你一定要考虑好,不可轻率呀!”
“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朝旭坚定地说。然后,他简要地将这段时间来,自己受到不明不白的歧视、冷遇等情况,以及下决心辞职的过程讲了一遍。并表示此举不可逆转的理由。
江枫见朝旭去意已决,心中很不是个滋味。他太了解朝旭了,一旦说出口,就非做到不可。这样的干部走了,他感到非常可惜。他看了一眼朝旭说:“惭愧呀!空有惜才之心,却无萧何之举,唉!不说也罢!”
朝旭看到江枫一副为难的样子,勉强笑了笑说:“秘书长过誉了,再说三秦早定,也毋须淮阴韩信了。时下大都如此,您又何愧之有?”
江枫起身拍着朝旭的肩膀说:“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凭你的个性,挽留是留不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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