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进风雨中-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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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精神再富有又有什么作用呢？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是帮家里添置一些年货或者家电，自己是有这样的念头和心意，却没有这样的能力。男人在一个如此简单的问题上一筹莫展，这是何等的无奈呀。
金总呀，你让祥子感到既向往又无法可施。祥子从他的身上观照出自己的故步自封，激发了自己新的欲望和追求。金总就像是天空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祥子一度被冰雹摧残而阴霾的心田；又觉得是遥不可及的，显得如此高远。
新的一年，新的愿景，新的梦想。祥子计划着自己的新方案，准备着要学一学老同学金总，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像他这样发达。
……
今年春节的天气特别好，太阳和煦得像让人觉着是睡在摇篮里一样舒服。大人、小孩，男人、女人都出来了，或坐在自家门前的空地上，或坐在小路旁，再摆上一盘瓜子，大家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好一派祥和温馨的情形。无论去年运气好坏，人们都给予新年良好的祝愿，希望新年给大家带来好运和健康。
“祥子，又过了一年，又有什么新打算？”伙弟穿着带格子的西装走了过来。
自从祥子到外镇去教书后，就再也没有跟他这个好朋友联系过，也不知道他近来怎么样。看见他到来，祥子赶紧递了一根纸烟过去。
“计划是新的，人还是那个。”祥子知道他想问什么事情。
“这就好，人呀，要专一，要诚恳，要踏实……”他点着了纸烟，吸了起来。“兰花这个人呀，你就是到哪里也难找的好姑娘。你能娶上她，是你的福气哩。”
“先说你的情况吧。”祥子忙转移话题说。
“我？好着哩，你帮我写信‘骗到的’那个已经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还是正式的接班人呢。”伙弟吐着烟圈说。
“祝贺你哩。今天再生一个千金，那就是有龙有凤，龙凤呈强，福气无量哩。”祥子恭维他。
“那是那是。”他的两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线。“还是说说你的打算吧。”
“顺其自然吧。”祥子耸了一下肩膀说“缘分是天注定的，不可以强求和再造。有好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好哩，我等着喝你的喜酒哩。”说完，他就向祥子告辞了。
说真的，对于兰花，祥子心里十分复杂。在“三味书屋”的刻骨爱恋让他产生一丝深沉，促使他认真思考自己对爱情的选择。她对自己太好了，好到一点毛病也找不出来；她对自己太痴情了，几乎到了欲生欲死的地步。祥子清楚，自己之所以对此犹豫不决，是自己实在不甘心于农村的平凡生活。跟兰花一旦结婚，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远走高飞了，自己的远大目标和理想再也没有可能实现了，这是他多么不情愿的事情啊。
“暂时先考虑工作和事业上的事情吧，其它的待以后再行考量吧。”祥子给自己一个基本的思路。
新的学期开学了。由于祥子要负责团委会的工作，又要负责德育处的工作，好几天都忙得不可开交，甚至连做饭的时间也没有。
“祥子，你不要做饭了，今天就到我家吃饭吧。”学校的小李敖拉着他的手说。
他反正是没有功夫自己做饭，于是半推半就到他家去吃饭。客厅里已经坐满了自己的同事，包括喜贵、阮次珊、百事通等十几个。看见他进来，大家起来让坐。祥子忙挥手示意他们坐下。
祥子走到里面的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捏起几个瓜子嗑了起来。
“过新年，穿新衣，戴新帽……”百事通微笑着说“还要娶新娘……祥子，你说是吗？”
“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祥子也大笑着说“我是共产党员，一定听党的话，由你这个老党员裁决吧。”
“说实在的，梦婷是一个既贤惠又能干的女孩，在女教师中间绝对是出类拔萃的，是一个聪明绝顶——不，是聪明伶俐的女孩。”阮次珊发表他的深刻见解说“祥子，你可要听我的忠告，宁早莫迟，宁快莫慢，要先下手为强啊。”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大家说，是不是？”小李敖在发布独家观点“听说你以前在小学跟一个教小学的女教师拍拖，是吗？这就要好好研究研究一下。她是县级师范毕业的，梦婷是省重点师范毕业的；她是教小学的，梦婷是教中学的；她是农气十足的，梦婷是气质高雅的……”
“我看，谁优谁劣清楚着哩。”喜贵附和着说“关键是要沉着，眼光要准确，出手要迅速……”
几天不见，喜贵也变得能说会道，真让祥子刮目相看。他无言，只是静静地聆听他们的高谈阔论。祥子没有说出来，可是他也清楚，梦婷有很多兰花所没有的优点；他也清楚，自己的人生已深深地受着兰花的影响，这是他无法否认的。人生走到十字路口时，假如有红绿灯，它会帮助你指示方向，而在一个荒芜的十字路口，却让人难以找到正确的方向。情感不是数学问题，不是加减乘除，不是胜负优劣，更不是是非对错。情感没有对错，只有深与浅，忠诚与反叛，痴情与随意，热烈与淡定。祥子对于工作是不落人后，可以瞬间作出判断与抉择，而对于这件事情，他是束手无策。
梦婷仍就每天到祥子的房间来聊天，或者探讨教学上的问题。一天，她向祥子请教一个问题“老是叫学生学习作文选，用什么方法怎样学习才更好呢？因为学生反映，他们买了很多作文选来看还是不清楚有什么作用。”
“文章本身就是一个无声的老师，一篇优秀的文章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为何不清楚怎样学习作文选呢？”祥子认真地对着她说“你不要批判学生们模仿作文选上写法、选材、立意、结构，能够对作文选进行模仿说明学生会学习……你是不准学生‘抄袭’作文选吗？”
“给你一说，我明白了。”梦婷恍然大悟说“以前就像你说的那样做，总是要求学生要写出个性，要独立完成，不能抄作文选的——其实就是不准学生模仿作文选，以免班上出现千文一面的现象。现在，我可要改正自己的教法了，要鼓励学生们积极大胆模仿作文选……”
祥子跟梦婷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交谈也十分深入，彼此可以畅所欲言，无所不谈。
“你觉得我对你好吗？”梦婷冷不丁地问。
“很好呀。”祥子干脆的说“实在是对我太好了，如果要从《康熙字典》里找出一个准确的词来描述，怕是不可能……你是太阳，我愿意做一个月亮陪伴你；你是小溪，我愿意是山川遥望你；你是苹果，我愿意是一把小刀……”
“太夸张了吧！”她嘟囊着小嘴说。
“我不是‘实事求是’……”祥子故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是实事求‘您’呀。”
“就会说这些无聊的话！——不理你了。”她低下头幽幽地说。
祥子看到，她在独自偷着乐呢。这个梦婷，真是太可爱了。
新春的喜悦还没有完全消失殆尽，祥子又沉醉于鸦片一样的体验之中。祥子在自己心中默默设计着今年的蓝图，要努力做好学校安排的工作，要做好团委会、德育处的工作，还要积极创造机会干点令人震动的事情来。做什么好呢？祥子一次又一些次地在心里嘀咕着。
自己喜欢作文教学研究，又喜欢文学写作，为何不组织一个学校文学社呢？为何不组织学生进行创作比赛呢？这样可以提高学生们的作文兴趣和写作水平，何乐而不为呢？县内其他学校除了县城的顺景中学外，乡镇几乎还没有一所学校有文学社和刊物，自己成立学校文学社不是在创造历史吗？
校长听了祥子的设想和远景，十分赞同，认为这个做法对学校的教学、校园文化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鼓励他尽快组织实施。有了学校的大力支持，祥子风风火火地干了起来。梦婷听了他的计划，也十分支持，而且主动提出要做文学社的副社长。
学生很快就被梦婷组织发动起来。她很快制定好文学社章程，成立了机构，进行写作大赛前的准备工作，一切都在祥子的计划下顺利推进。由于这是一个乡镇学校，师资力量比较薄弱，不能像山鹰一样在天空里飞翔……那就叫“新芽”吧。新芽是刚从土里冒出，充满生机和活力，充满希望和梦想……于是，大家认为就叫“新芽文学社”。一个月过去了，文学社的代表刊物已初具雏形。看到祥子他们工作效率这么高，校长非常高兴，决定要在本周星期三举行一个文学社成立与《新芽》刊物发行仪式。
祥子中午赶出了仪式的详细仪程，准备好讲稿。一切具备，就欠东风了。明天，将是祥子今年里最值得纪念的一天。为了确保无一失，祥子再次与梦婷商量了仪式的具体细节安排。就在他们讨论一个关于如何签字赠送刊物的细节时，百事通跑了过来，附在祥子小声说“快去接你的老情人的电话。”祥子只好放下手中的工作，慢慢地走了出去。
“喂，是祥子吗？”兰花在电话一头问。
“我听着呢，你说吧。”祥子有些心急地说。
“明天你回来一趟，好吗？”兰花继续说。
“是不是发生什么问题了？”他追问。
“不是，而是一件要紧的事情要你回来。”她着急地说。
“是不是跟上次那样？”祥子有些不耐烦地问。
“这次不是……跟上次那样……是真的很紧的事情。”她拼命地在电话里解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不说清楚我是不回去的。我明天要参加学校文学社成立仪式，这是非常严肃和重要的活动，我不能缺席的。”祥子把自己的理由告诉她。
“一件关于你我之间幸福的事情，你还不明白吗？”兰花几乎是哭的声调说。
“非得明天回去处理吗？迟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祥子反问“让我考虑一下，看学校能否请假吧。”
电话里传来兰花小声哭泣的呜呜声，祥子只得挂掉了电话。女人就是爱耍小性子，芝麻大小的事情都要向自己诉说，这些，祥子听得有些厌烦了。祥子是一个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懂兰花的意思呢，只是有一种矛盾的心思冲击着他的心海，不断地掀起思想的风暴。
参加文学社成立仪式，这算什么理由呀，祥子心里责问着自己。兰花有时候很任性，很不理解自己的感受，梦婷却能够设心处地替自己着想，心里比较好沟通，性格比较随和，心底善良……人呀，为何非要经受这些让人难以取舍的事情呢？没有这些是是非非，历史又怎么会变得如此精彩和曲折呢？
回去吧，祥子，她是一个把你当作自己生命一样重要的人，你怎能不回去呢？兰花听到你这样的答复，她的心里是在流血，是在经受火魔的煎熬。你知道她面临怎样的压力吗？兰花的父母因为小儿子上个月得了重感冒，然后一直高烧不退，后来到广州大医院一检查，检查出是患上了白血病，因此需要大量的经济付出。她的父母将街上的小店卖掉了，将自己家的祖屋也卖掉了，凑了十几万元，但换骨髓需要三十多万，还要近二十万元。二十万，对于农民家庭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对于还算富有的兰花家来说，也是无能为力的事情。乡村时下流行着这样一句顺口溜，“小病自我诊断，中病只要不死就算，大病自我了断”。兰花父母借尽了亲戚朋友，实在是无路可走了，但又不忍心看着小儿子白白等死，不情愿“自我了断”，因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