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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畸爱-第22章

小说: 畸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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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母亲的可憎可恨只表现在她对人对事胡搅蛮缠的时候,平时的她又展现出她极可爱的一面,完全是另一副样子。特别是她心情好的时候你不知她又是多么的可爱迷人,多么富有魅力!在家里她永远是谈话的中心人物,活跃着气氛,一会笑说这个,一会笑说那个,眉飞色舞的,极富有感染力。家里也弥漫着温馨的气息。虽然她说的大都是家长里短的事或单位的琐事——她也只对此感兴趣,但也正因为此,这个家才有了家的感觉,才有了那个年代缺少的人情味儿。她头脑机敏,能说会道,对人和事极富有热情和激情,这是沉静的父亲身上所没有的。当家里只有我和父亲时,两个人一天连三句话也说不了,家显得特别冷清,沉闷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而和母亲在一起,情形则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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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和大多数传统妇女一样,她把生活的信念全寄托在了孩子身上。孩子成为她生命的终极目的、终极幸福,她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大人为孩子活着,光大人生活有什么意思啊”。现在她逐渐从失去小儿子的痛苦中缓解过来。既然小儿子不在了,又与丈夫的感情不融洽,她自然而然地寻找着新的感情寄托。丰富的情感使她渴望有疼爱的对象。而封建传统从一而终的思想,使她不可能从感情上背叛丈夫而另寻新欢。她认为那样的行为是做一个女人最不可原谅的,最可耻的。她自然认为孩子才是她人生当中最最重要的成果,才是她的精神支柱,感情生活彼岸的灯光。以前她是为小儿子活着,现在她开始把原来对小儿子的那分失落的爱转移到我的身上。她和丈夫不可能再生育了,她已经快四十岁的人了,身体又不好。我担保如果可以再生的话,她肯定会再生的。现在她别无选择,只能把充沛的爱倾注到我的身上。这对她也是相当的重要,刻不容缓。因为对她来说,想爱而没有目标是一种非常大的痛苦,爱的情感得不到宣泄也是一种悲哀。感情空虚令人难以忍受,去爱既是为了别人,也是为了自己,它是那么无私、崇高和伟大,也是一种自私的心理需求。她需要一种自我心理的慰藉,另一个需要就是养儿防老,将来为自己送终,延续香火、光宗耀祖。伟大的行为同样也带有某种功利的目的。
以前我是多么希望母亲多给我一些慈爱,多给我一点关爱啊!出于这种心理,我不惜祈盼弟弟的死,以牺牲手足之情作代价。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母亲开始把家里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都给了我,把所有精力都用在我身上。每天嘱咐我一萝筐的话,要我在外注意这注意那。像是我突然小了十岁似的,从一个少年成了一个刚会走路的儿童。要知道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一有空闲时间她就给我织穿也穿不过来的毛衣毛裤。她一年四季不停地织啊织,织完薄的,再织厚的,样式和织法上也是不一样的。她还给我做了许多棉衣棉裤,总怕我的腿吹成关节炎,后又做了两条驼毛棉裤给我。那时驼毛是很稀贵的东西。
我在家庭中的地位悄悄发生着变化。家里的活也很少让我去干了,我变得无事可做。他们不再像以前,动不动就拿我撒气,现在转而看我的脸色说话了。在我心情不好时,他们也不敢问我更多的话,而我也日渐变得任性乖戾。我对他们由原来的诚惶诚恐变得强横霸道,动不动就耍小脾气,稍不如我意,就会冷淡他们,拒绝交流,做为我对他们的惩罚。渐渐成了家庭中的小皇帝、小公子。
每天放学回到家里,尤其是在吃饭时,母亲就老是关心地问你这个问你那个,问得你很心烦。你知道,孩子们有些事情是不想让大人插手的。一旦她知道了就会大惊小怪。每当我懒得回答,她就没话找话地说。她像个絮叨的老妇人,今天上什么课啦,老师说什么没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与同学打架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等等,等等。你如果不搭理她,她就疑心是不是同学欺负你了,然后她就展开丰富的想象力联想下去。要你在受别人欺负时不要还手,她担心毛头小子们没轻没重的,会把我打坏了。并说碰到那些小流氓你根本没理可讲,叫别人去收拾他们好了。还叫你有事一定要告诉老师或者回来和大人讲,由老师或大人去管他们。一向明理的父亲此时也糊里糊涂去帮她的腔,他忘了母亲是怎么欺负他的,他是一个没有记性的男人。也许此时他们连万分之一的闪失都怕。他们的神经已变得如此的脆弱不堪,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跟着我身旁保护我。这使我成了独生子后,刚感到了拥有了全部母爱和父爱的满足,又很快有了一种被爱的洪水所淹没的感觉。好比飞虫挂在了蜘蛛网上一样,身心已被深深的束缚。我想起在老家时,夏天我们在竹竿上粘了糖稀,神不知鬼不觉用它靠近树枝上自鸣得意的蝉,一旦粘住它的翅膀,这时蝉怎么也逃不掉的。
令我头疼的是,母亲会把你随口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当真,在心里琢磨来琢磨去,挖出我想不到的意思来。她就好比有研究微生物的癖好,把所有的东西都要放在显微镜下观察,放大。要命的是她总是把她想象的东西当成真实的东西。你随便打个嚏喷,她就怀疑你一定是感冒了。你随便说的玩笑话,会不知在什么时候,也许过了十天,也许过了三个月,也许已过了半年,她会忽然又翻出来,证明你是另外的用意。她的记忆力极好,联想能力也是出奇的,我敢说这一点她在世界上无人可比。假如母亲要是从小受到良好教育的话,我敢说,她一定会成为一个极出色的推理小说作家。可是她的杰出天赋并没有得到正确发挥应用,而是走入魔道。危害也比一般人更加可怕,尽管这一点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所以对她每每使我懊悔不堪:在亲情和她魅力的感召下我总不由自主地向母亲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和盘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不知哪一天你突然又会有一种作茧自缚、援人把柄的感觉,感到特别特别的后悔。因为她总有一天会利用你的心里话来束缚你的生活,来攻击你。于是我多次暗暗发誓,今后绝不再向她说自己的真实想法,不再向她透露自己的内心秘密,尽管她是我最亲的人,是世界上我最爱的人。然而我一高兴时,往往又忘乎所以了,挡不住母爱至情的诱惑,不能把握住自己。就这样我一次又一次在这种懊悔的矛盾中生活着,成长,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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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我开始凭着自己成了他们的独子,行使着我举足轻重的权力。有时我好几天不与他们说话,使家里的气氛变得很糟。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允许的。弟弟在世的时候,我就是被挨了打,也是不许哭的。在她面前你内心觉得再委屈也不能表现出受委屈的样子,必须痛快地回答问话,否则还是被挨打。可现在不同了,我似乎有了底气。他们两人感情不融洽,我又成了独子,他们谁也舍不得再打我,再说我对他们每个人都变得很重要,谁也不愿与我感情不和,搞得关系紧张,使他们自己孤立。他们两个阵营对垒,像当时的美国和苏联两个超级大国,力量相当,我倾向哪一方,哪一方就是赢家。我就像扑克牌中的大王,谁都想拥有我。
总之,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惧怕他们了。对母亲的唠叨大多只是敷衍了事。那天我理发回来,母亲问我在哪里理的,我搪塞到:“理发馆。”当然理发会在理发馆了,这等于没说,我也清楚。我就是讨厌她想掌握我生活中每一点一滴的这种作法。我觉得她在跟踪我的一举一动。每天,哪怕我放个屁她都想知道。对此我反感透了,总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样,一点隐私和自由空间也没有,完全成了一个玻璃人,或者是一具由她牵线控制的木偶。
每当我不愿理他们的时候,我就假装身体不舒服,拿了饭去自己的小屋里去吃,不再和他们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省得他们不断地“关心”你。三个人坐在一起而没有话,显然也有些别扭,家里会笼罩着压抑沉闷的气氛。我躲出去就避免了这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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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初二后半学期开始,我发育非常快,我的个头像夏天的庄稼一样,开始蹭蹭的往上窜,有时我都能听到骨头拔节的响声。几个月的工夫,就长了半头。尖细的嗓音也变得粗哑有力,不知是心情憋闷得厉害,还是青春期旺盛的冲动使然,有一阶段喜欢上唱歌,一没有人就想喊几句,哪怕感冒、嗓子发炎了都不理会。有好几次嗓子被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对男女之间的事也由以前懵懵懂懂,觉得好奇、好玩,变得神秘而极富魅力。我在身体和心理上有了明显的冲动,神秘而强大的磁场释放出愉悦的磁波,我的灵魂变成一根小小的别针,被巨大的磁波所吸引,所吸附,不由自主地向着它的方向奔去,接受它的洗礼。
记得在我童年的时候,就看见我家养的那只漂亮的芦花公鸡动不动就骑在母鸡身上,我只以为它恃强凌弱,逞它的威风呢。我每次看不过,总跑上去替下面遭“欺辱”的母鸡打抱不平,脱下我露脚趾的破布鞋狠狠地扔过去。然后撵得芦花鸡满院子飞跑,咯咯直叫,小院里顿时飞扬起羽毛和尘土。长大些后,见大人们把猪啊羊啊牛啊公的和母的专门配在一起那样,我似乎醒悟了一些。再后来又从狗身上懂得更多了。老家农村几乎家家养狗,它们也经常出来转悠。当在街上碰见一条狗旁若无人地骑压在另一条狗的身上时,孩子们就会跑来主持公道,打“坏蛋”救弱者,所谓路见不平,大侠出手。我们捡来土坷垃、瓦块,追上去哄打那只欺负人的狗,不,应该叫霸道的不讲狗理的狗。但往往是在打上边的狗时,下面的狗也被株连了进来,难逃厄运。狗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追打慌了手脚,它们本以为没有碍着人的事呢,于是惊慌失措,双双拉扯着踉踉跄跄地开始逃命。当时我很不明白,为什么在他们逃命的过程中不分开跑,使它们跑起来更快些。起初我以为下面受欺负的狗敌友不分,在危难时它还犯糊涂。只以为它们讲义气,讲狗道。我为它们的这种举动所感动,同时也更加激怒了我们,于是没完没了的追打它们。直追打得它们嗷嗷直叫,屁滚尿流。后来才知道它们做的和我们想的根本不一样。根本不是谁在欺负谁,一块拉扯地跑也实在是惊吓所致,迫于无奈。等后来明白事理后,当初追打它们的快乐荡然无存,觉得极无聊。我们在干一件没有人道,也没有狗道的事。搅了人家的好事,实在讨厌和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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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院里的同伴国庆,虽然比我只大一岁,但脸上的青春痘却比我多了不止十颗。看上去简直星光灿烂。他学习并不怎么好,好像天生不开这一壶似的。但是这并不代表脑瓜子不好使,相反,他机灵得象告了油的轴承。他比我淘气,也有胆量,是院里孩子中的头儿。在任何情况下,他的脑子里都有许多的鬼主意馊点子,叫大家不得不佩服。他永远能干别人干不了的事。比如秃小子们都觉得女孩儿挺好玩,对她们心里痒痒的。但大家伙也只是心里想一想罢了,顶多过过嘴瘾,并不能实现愿望。但国庆却真的搞到了一个苗条女孩儿。这千真万确。女孩儿就住在我们院后边的村子里,长得清秀可人,总使人联想起还托着晨露的小萝卜。虽然事隔多年,现在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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