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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黑金道-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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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叶洋友在大声的喊话:“邵元坤,别折腾了,有什么意思?你好赖也是个人物,这话我不早跟你说过吗?敢做的事你都已经做了,现在轮到你敢当的时候了,出来吧,跟我回去,别让人家笑话咱们西南没个人物。”
安子终于挤出一句话来:“坤哥,坤哥,坤哥。”就这两个字,他重复了三遍。
邵元坤很是慈祥的笑了:“张红安,我早说过的,我这双眼睛是不会看错人的。”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颓丧与悲恸:“真的没有看错你。你和他,我一个也没看错。”
因为极度的委屈与恐惧,安子无奈的呜咽起来:“坤哥,你想这事要是兄弟做的,会把自己也栽在里边吗?”
邵元坤脸上的微笑更加真诚了:“你说呢,安子兄弟?刚才我要不拦住你的话,这时候你已经开车走在回家的路上了吧?”
安子还待要说话,许奎猛一揪他的头发:“下来!”车门被他一脚踹开,安子的下半身跌出了车外,荷枪实弹的武警如临大敌,前排立即屈膝,后排的直立举枪,数百支枪口对准了他。
许奎扭住了安子的左臂,推着他从车里出来,邵元坤扭住了安子的右臂,他手里也有一支手枪,看起来比许奎的那只小巧许多,不象杀人的凶器,说它是件精美的艺术品更恰如其分。但是安子心里清楚,这只小巧的工艺品,论杀人的效果一点也不亚于许奎手中的那只笨重的七七式。他吓得魂飞魄散,两条腿瘫软无力,全靠许奎和邵元坤一边一个架住了他:“别开枪,千万别开枪,”安子听到自己的哭腔在提哩秃噜的嚷着,好象一遇到这种关键场合,他就露出了贪生怕死的本性,虽然心里窝囊得不行,但两条腿偏偏就是不争气,真是没得法子。当年那种拎刀提棍好勇斗狠的处事原则与风格,与他已经彻底隔膜了。
“叶洋友,你看清楚了,”许奎额头上青筋暴凸,把手中的枪口死死的抵在安子的头上,他的情绪明显失控,用的力气太大,抵得安子的脑袋不由自主向右边歪,右边的邵元坤又用枪口把他的脑袋顶过去,金属枪口擦破了他两侧额头上的一层油皮,火辣辣的钻心痛疼。许奎在声嘶力竭的拼命大喊:“叶洋友,你看见了没有,我们手里有人质,人质你懂不懂?停下,再上前一步我就一枪打死他。”
末路枭雄(13)
    “少来了,”胖警察叶洋友不屑的吼道:“谁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搞什么搞?姓许的,快给我把枪放下,你想罪加一等吗?”
就在这双方僵持的功夫里,后面的公路上,又有几辆卡车轰鸣着开到,一排排的武警跳下车,分三面向他们包抄过来。许奎和邵元坤胁持着安子,下了公路向荒野退去,但就在他们退却的方向上,数十名武警跳下公路,从后面兜了过来,封住了他们的退路。
邵元坤站住了,许奎也同时停住了脚步,他们沉重的喘息着,扯着安子的头发把安子推到他们身前:“叶洋友,你不要欺人太甚,我邵元坤不过是求一条生路而已,你不要逼我同归于尽,”说到这里,他手中的枪猛的往安子头上凿了一下:“你们再靠前一前,我就先杀了他!”
叶洋友的脸阴沉着,怒视着邵元坤:“老邵,你走过头了。”
邵元坤凄然冷笑:“姓叶的,这都是你逼的我。”他用同样的愤怒目光盯视着叶洋友:“我数到三,如果你们再上前来的话,我就开枪。”
叶洋友满脸不高兴的拿起扩音器:“老邵,我劝你还是冷静一点,你的事,到底能有多大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罗维康腿被打断的事情,陈水妹的儿子被杀一案,还有乌头岭午夜杀人焚尸案,这几桩,哪一件你知道?又有哪一桩是你动的手?恐怕你连知道是谁干的都不清楚!”
邵元坤怒极:“你明明知道不是我干的,为什么还死缠着我?”
“这话你问的可就多余了。”叶洋友推心置腹的说道:“这些事你不仅不可能干,连知道都不知道,可问题是,你是南宁地头上的老大,干了这事的人不会跟你说的,他们只能欺骗你,糊弄你,借你老大的名头躲避法律的制裁,你完全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替人家做了挡箭牌。老邵,你冤呐,你本来不过是受了别人的蒙骗,只有过来把话说清楚就得了,可你现在……你瞧瞧你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再这么折腾下去你不得全把事搞砸了吗!”
叶洋友是个有着近三十年警龄的老侦探,熟谙攻心之术,在南宁,他执着的追踪邵元坤近十个年头,他和邵元坤的关系,近似穆东升和安子两人的关系,属于那种即敌对、又友善,在各自履行各自的社会职能的同时,都在等待着时机,窥伺着对方的漏洞,务求一击致命,将对方彻底击倒。近十个年头的贴身紧逼,叶洋友对邵元坤的了解,不亚于邵元坤本人,甚至可以说比邵元坤还要了解邵元坤,所以他巧妙的布下话术,试图击溃邵元坤的心理防线。
邵元坤的眼睛眨了一眨,真的有些被打动,一边的许奎大急,因为叶洋友所说的那几桩刑事案件,确如他所说,邵元坤完全不知情,但许奎知情,如果邵元坤被说服了的话,那他许奎岂不是傻了眼了吗?所以许奎一见邵元坤神色有些迟疑,当即吼了起来:
“如叶的,你少来这一套,跟坤哥玩这个,你还嫩点,三个数,你们再不让开路来,那就是硬逼我们跟你拼个鱼死网破,你看着办吧!”吼声中,他举枪朝天开了一枪,然后嘶吼道:“一!一个数了!!”
叶洋友的脸色变了变,没作声。站在他身边是弈州武警大队长严东,也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他看了看叶洋友,也没作声,另一位便衣是弈州警方的,他知道安子在弈州企业界的份量,心里就有几分焦虑,但脸上也不见有什么变化。
许奎又喊了声:“二!”同时他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手中犹自冒着青烟的枪口,慢慢的移向安子的脑袋。这时候安子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了,突然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叫失声叫喊着:“不要开枪,千万不要开枪,我可跟这事没关系啊,不要开枪啊!”他的挣扎让许奎火冒三仗,枪管重重向下一戮,戮中安子颈上的一根动脉,安子的身体猛的抽搐了一下,用力的翻着白眼,整个人失去了知觉,软绵绵的向下瘫倒。
见许奎狗急跳墙的模样,叶洋友皱起眉来,正在犹豫,许奎的嘴吧张开,做出一个喊“三”的口型,紧扣扳机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枪膛中的子弹随时就要射出。见此情形,叶洋友打了个手势,意思是他放弃了,一边的弈州武警大队长严冬做了个手势,立即,邵元坤身后的武警让出一条路来,许奎和邵元坤用枪抵着着安子,拖着安子就走。
末路枭雄(14)
    后面的军警大队人马轰隆一声跟了上来,那架式很是吓人,带给邵元坤和许奎以强大的心理压力。肾上腺激素分泌过高,许奎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用衣袖猛揩一把汗,嚎叫道:“不许跟着我们,都回去,否则的话我这就开枪杀人!”
军警们在严东的指挥下都停了下来,枪口对准许奎和邵元坤,叶洋友还想再做攻心工作,可是许奎已经猛一扭安子,连同扭住安子另一知手臂的邵元坤一起拖了起来,向着前面的
一片沙荆地跑了过去。
一部分武警们立即散开,飞步奔跑着从两翼圩回,将沙荆林围了起来。另一部分武警继续在大队长严冬的率领下紧追在许奎身后不放。许奎逃到沙荆林边,他的神经绷得过紧,心中紧张的情绪需要释放,本能的回过身来,开了两枪,有武警开枪还击,大队长严东急忙制止:“不许开枪,他们手中有人质。”年轻的武警们在他的指挥下呈伞状散开,向着沙荆林逼近过去。
许奎用枪逼着安子,拖着邵元坤没头没脑的在沙荆林里乱跑着,沙荆丛生着尖利的刺须,扎得邵元坤直皱眉头,安子则是痛得连泪水都淌出来了,只有许奎即紧张且亢奋,裤腿被撕烂,小腿上被刺得鲜血淋漓,竟然毫无知觉,只是一味着强逼着安子往前跑。
经过了长达二十几分钟的追逐与奔逃,逃到前面一座土坡前,许奎站住了,回头看也不看的开了两枪,然后仔细判断了一下地形,又挥舞着手枪强迫安子和邵元坤继续走,一直走到一个凹下去的缺口处,他欣喜若狂,邵元坤也发出一声欢呼,那感觉就好象他们已经胜利了一样,其它不过是找到了一个暂时可以藏身的洞窟。
安子被他们强拖了进去,邵元坤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的一堆枯枝上,呼哧呼哧的喘起粗气来,那堆枯枝堆得很高,把邵元坤的人陷进去了一半。许奎却伏在洞口处,看到人影晃动,就连开两枪,不许叶洋友他们靠近。几声凌乱的枪声响过,双方暂时保持了一个僵持的局面,许奎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正要扭头说句什么,邵元坤却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邵元坤笑得是那么开心,连眼泪都笑得淌了出来。安子被他那毛骨悚然的怪笑吓得心里直发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邵元坤,不敢吭气。许奎也被邵元坤的怪模样吓得心惊胆战:“坤哥,你笑什么?”
邵元坤却继续笑着,笑得气也喘不上来,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是笑我自己,早在一个星期前,他出事的消息传出来,我就知道事情不好,就去找了泓印法师算了一卦,哈哈哈。”他在这节骨眼上突然说起这事,本身就是件怪事,偏偏许奎却很相信这一套,听了之后立即追问道:“泓印法师怎么说?”邵元坤突然不笑了,敛起一脸肃容,说道:“泓印法师告诉我说,要小心我家里的一个女人。”许奎眨眨眼:“怪不得,坤哥你走的时候把小娟干掉了,她跟了坤哥你快三年了,从来没惹你生过气,你疼她疼得就是连亲生女儿都及不上。我还说呢,坤哥怎么能下得这种手?”邵元坤点点头:“是啊,我知道我身边有人在出卖我,所以听了泓印法师的话,越寻思这事就越是小娟干的,凡是她知道的事,叶洋友都知道,你想,在这种情况下,我会怎么做?当然是除掉了她了。”许奎叹了口气:“小娟她怎么可以这样,枉坤哥对她这么好了,唉,可惜坤哥下手还是晚了点,你看看我们现在这情形,还真不如象叶洋友说的那样,象条汉子坐以待毙算了。”邵元坤冷笑:“我们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能怪小娟,要怪我。”许奎忙道:“坤哥你不要这么自责,这事……”
邵元坤举起一只手,示意许奎不要说话,他的眼睛移向安子,目光中带有一种骇然的肃杀之气:“这事确实怪我,怪我没听明白泓印法师的话。”许奎呆了一呆:“坤哥这话,我听不大懂。”邵元坤阴笑道:“你听不懂是正常的,我也是刚刚明白过来,泓印法师说的那个我家中的女人,指的就是他!”说到这里,他的手指猛然向前一戮,直戮到安子的鼻子尖上:“张红安!”
末路枭雄(15)
    许奎好奇的看了看安子,安子欲哭无泪的看了看许奎,颤声说道:“奎哥,坤哥他急糊涂了,你看这事,今天这事确实不是我告的密,再说,再说我是个男的啊!”许奎分明也是这样想,就把疑惑的目光望向邵元坤,却听邵元坤苦笑道:“我是刚刚才明白过来,泓印法师所说的,那个家中的女人,是指一个‘安’字!”
此言一出,安子目瞪口呆,许奎却连声惊叫:“有道理,有道理,太有道理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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