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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红色惊悸-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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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国诲人不倦地说:“虽然我们不再是红卫兵战友了,但我们毕竟还是老乡,而且是同命运的人!” 
赵卫东冷冷一笑:“我,你,无论我们过去和现在,谈得上什么同命运?” 
李建国也冷冷一笑:“起码我们现在是同命运!都只不过是僵尸复活。说得好听点儿,都只不过是‘文革’的活化石!” 
“你说完了?” 
“今天到此为止。” 
“那么,滚吧!” 
“别忘了,这个房间并不是你家……” 
“滚!” 
李建国悻悻而去…… 
李建国气呼呼地走到自己房间门前,手已搭在门把手上了,却不立刻推门进屋。 
他因不被理解而特别委屈,一转身又去找肖冬云。 
肖冬云仍独自在房间里落泪。李建国问她怎么了?她就将看见赵卫东挥舞铁锨朝铁栅栏门发泄,以及自己如何扇了赵卫东一耳光的事,抽抽泣泣地说了一遍。李建国便将自己刚在赵卫东房间里劝了些什么话,以及赵卫东竟用“滚”字下逐客令的经过,也细述了一遍,未了问:“他是不是……” 
肖冬云抬起泪眼望他,静待他说下去。 
“他是不是……是不是那个那个……神经错乱了呀?” 
李建国本欲说“疯了”,但又不愿那么说。吞吐之间,终于想起“疯了”的另一种较好的说法。 
“胡说!再不许这么说他。” 
肖冬云当即对赵卫东的正面形象予以严肃的维护。 
“那他是怎么回事?” 
“……” 
“我劝他那些话有什么不对吗?” 
“你那是劝人往明白处想的话吗?我要是他,你对我说那些话,我也用‘滚’字往外赶你!” 
“就算我的话说得太坦率了,那总比扇他耳光强吧?” 
“所以我正后悔呢。” 
听肖冬云这么说,李建国也多少有点后悔了。 
二人相对着默默无言地坐了一会儿,肖冬云长叹口气,自言自语似的又说:“也许,他真的有理由蔑视我们?” 
李建国听得不大明白,低声“请教”:“他指谁?我们是我们四个,还是我俩?” 
肖冬云又叹口气,心存内疚地说:“他除了指卫东,还能指谁呢?我们当然首先指的是我俩,也可以包括上我妹妹。” 
李建国板起脸问:“他凭什么?凭什么轻蔑我们?” 
“与他比起来,我们是多么轻意地就放弃了信仰啊!” 
“信仰?什么信仰?” 
“就是我们在‘文革’中几乎天天发誓的那种信仰啊!刀山敢上,火海敢闯,头可断,血可流,‘三忠于’、‘四无限’,‘文革’中我们不是几乎天天这么发誓的吗?发誓时还热泪盈眶,还写血书……可现在呢,不须上刀山;不须下火海;不须断头;不须流血……我们只不过好比睡了一长觉,一睁眼时代变了,我们就思想落后了似的赶快跟着变。别人认为我们当时荒唐,我们也马上觉得自己当年可笑。扪心自问,我们又是怎么回事儿呢?他就不像我们,他起码还表现得是一个坚持信仰的人。仅就这一点而言,你总得承认他比我们可敬几分吧?” 
由于肖冬云说到了“血书”二字,李建国的脸红了一阵。 
他也学赵卫东的口吻问:“你说完了?” 
肖冬云点头。 
“呸!” 
李建国的唾沫溅了肖冬云满脸。 
“当年那也叫信仰?” 
“……” 
“我问你,别人把你妈妈的头发剪成鬼发了,往你爸爸脸上泼墨汁,狠踢他腿弯逼他跪下,你看着时,内心里真的拥护那种革命吗?” 
“你倒是回答呀!” 
“我……” 
“我什么我?你们姐儿俩其实和我李建国没什么区别的!心里在恨恨地想——他妈的,不怕你们闹的欢,就等将来拉清单!凡是呸过我父母,凌辱过我父母,打骂过我父母的人,我将来都要一一替我父母算总账!” 
肖冬云被诬蔑似的叫起来:“你胡说,那不是我们姐妹的想法!纯粹是你个人的想法!我们当年的想法和你的想法根本不一样?!”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说出来听听嘛!” 
“我们姐妹想,想……我们的父母,肯定是有罪过的,要不‘文革’不会革到他们头上……” 
“可你们父母第一天被批斗时,你们姐儿俩在家里相抱着哭作一团过,我到你家去安慰过你们,你能否认有过这件事吗?那又怎么解释?!” 
肖冬云忽然往床上一扑,呜呜痛哭。 
李建国顿时慌了,坐到床边,轻轻推着她肩,变换了一种赔罪似的语调说:“你哭什么呀你哭什么呀?我只不过是和你讨论讨论嘛,这也不能算是欺负你吧?” 
肖冬云边哭边叫嚷:“你走你走你走!滚!滚!” 
李建国也像肖冬云刚才那样,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又长长地叹了第二口气…… 
他不胜忧伤地自言自语:“你还哭,我就不走。唉,还动不动就互称战友呢,才由僵尸变成活人不久,就俩俩的话不投机半句多了。再过些日子,还不谁瞧着谁都不顺眼了呀。现在的人们也是的,何必多此一举把我们全都救活呢?倒莫如让我们还在岷山上做僵尸,也省得你烦我恼的了……” 
肖冬云猛抬起头嚷:“你才是僵尸呢!你愿意再做僵尸,自己回到岷山上去!没人拦你!” 
嚷罢,复埋下脸哭。 
李建国苦笑道:“我一个人回去多孤独啊,要回去,也得动员冬梅陪我一起回去……” 
肖冬云又猛地抬起了头……没等她口中说出什么话,或对李建国怎样,门一开,乔博士一脚迈了进来。乔博士见他俩那种情形,一怔,之后连说:“对不起对不起,事急忘了敲门了……” 
随着乔博士关门退出,肖冬云由伏在床上而坐在床上了。 
乔博士在门外轻轻敲门。 
肖冬云赶紧掏出手绢擦泪,而李建国则去开门。 
乔博士重新进屋后,也不坐,连连又说:“我有失礼貌了,请原谅,请原谅……” 
肖冬云大不自然,扭头一旁,不吭声。 
乔博士站在门口,望着李建国说:“你欺负冬云了吧?” 
李建国也大不自然起来,讪笑道:“我没欺负她。我欺负她干吗呀?我刚才只不过和她讨论问题来着。” 
乔博士也笑道:“既然是讨论问题,而一方哭了,那就证明另一方的态度值得反省了。关系亲密的人之间,讨论问题更要心平气和。” 
李建国觉得乔博士误会了什么,澄清地说:“我和她没什么特殊的亲密关系。我和她妹妹是一对儿,而她和赵卫东是一对儿。”说完还看着肖冬云问:“是这样吧!” 
肖冬云不但大不自然,而且大窘了。她怎么说都不妥,狠狠瞪了李建国一眼,面红耳赤起来。 
李建国又说:“你脸红什么呀!都2001年了,谁喜欢谁,谁爱谁有什么不能公开的呀?我不澄清一下,让博士心里误会着,就对啦?” 
乔博士又笑了。他说:“其实是你误会了。我没误会。我知道你喜欢冬梅,赵卫东喜欢冬云。我说的亲密关系,指的是你们一块儿长征的关系,不是指你们谁喜欢谁的关系。” 
乔博士说这番话时,肖冬云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本想偷看他一眼的。不料他的目光也正望着她,她脸更红了,头也垂得更低了。不知为什么,她心跳加快了。她自然是每每暗自承认,她和赵卫东之间,是存在着一种特殊的亲密关系的。即使不一块儿长征,那关系也是明明存在否认不了的。但毕竟是第一次有人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当着她的面,用“一对儿”、“喜欢”、“爱”这种她觉得禁讳的词说出来。她尤其不愿乔博士认为她和赵卫东是一对儿,并认为她喜欢他爱他。不仅因为他的某些言行和表现使她大感牵连性的耻辱,似乎也还因为别的。还因为别的什么呢?她自己对自己一时尚不能分析清楚。何况她不觉得有什么分析清楚的必要。她本能地认为有些事还是模糊着好。至于李建国和妹妹的关系,照李建国的说法,仿佛他和她的妹妹已经是一种大人之间的恋爱关系了!一个才初一,一个才初二,亏他说得出口!何况他李建国凭哪方面配和自己的妹妹是一对儿呢?如果不是乔博士在房间里,她定会扇李建国几个大嘴巴子…… 
她暗问自己:肖冬云啊肖冬云,你究竟是怎么了呢?从前你是一个多么好性情的初三女生啊!别人成心气你,故意逗你恼火起来,都是不容易做到的事,现在你怎么动辄想啐人想骂人想扇人耳光呢?你的两名当年的红卫兵战友,怎么竟成了最惹你心烦的人了呢?他俩在长征途中是多么关怀你和妹妹,多么照顾你和妹妹呀?怎么他俩的每一句话你似乎都不爱听了呢?你其实是动辄想啐他俩想骂他俩想扇他俩的耳光呀!难道在你看来他俩竟是一无是处的两个人了吗?那么你自己在别人心目中,比如在乔博士心目中,就不是和他俩一样的人了吗?乔博士……你为什么在乎你在乔博士心目中是怎样的人呢?…… 
肖冬云不禁呆呆地坐着,低垂着头,陷入了自己对自己的迷惘与困惑。因为乔博士在,仅仅因为他在,她竟打算一直不抬头了。 
乔博士说他刚才去了赵卫东的房间,亲自请赵卫东去打预防针。而赵卫东闭着眼睛仰躺在床,似睡非睡的,根本不理睬他。 
李建国说:“我也刚从他房间出来。他肯定正生我气。” 
乔博士就问为什么。 
李建国再次将自己对赵卫东说过的一番话重复了一遍。 
乔博士连连摇头道:“你不对,你不对。你怎么可以说那些话呢?那样说多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啊!” 
李建国只得连连认错:“好好好,算我不对,算我不对。” 
乔博士又望着肖冬云试探地问:“冬云,我的想法是,你看你能不能去劝劝他呢?他不听我的,但也许会听你的话吧?” 
肖冬云终于抬起头,望着乔博士为难地说:“他肯定也生我的气。我在院子里扇了他一耳光,这您是看见的呀。” 
乔博士说:“是啊是啊,我当然看见了。你那样对待他,也太冲动了。对亲爱者,尤其要有雅量……” 
肖冬云的脸倏地一下子又红了。她打断乔博士的话,低声而态度明确地说:“我不是他的亲爱者,他也不是我的。” 
李建国口中“友邦惊诧”地“咦”了一声,眯起眼瞧着肖冬云大摇其头,那意思是进行着无言的谴责——这就不够实事求是了…… 
肖冬云随着他那一声“咦”,迅速将头朝他扭过去,目光很是严厉地瞪着他,显然在用目光进行警告:你“咦”的什么?我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尤其我在说我和赵卫东的关系时,你少插嘴! 
李建国识趣地低下了头。 
肖冬云随即又将目光望向乔博士,仿佛也在用目光对乔博士说: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在原则问题上我可不是一个态度暧昧的人! 
那时的她嗔而不怒,羞而不窘,尽管脸红着,但红得并不尴尬。目光坦坦率率的,脸也红得煞是好看。 
乔博士迎着她的目光微笑了一下。他歉意地说:“既然你表示反对,那么我承认我用词不当,收回我的话。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去劝劝他。我对你两个都讲了打那种预防针的重要性,你两个也都打了。如果他不打,对他意味着什么,你两个都清楚。” 
肖冬云又低下了头。 
乔博士接着说:“你有考虑之后再决定的权利。但我的责任要求我必须等着你的答复。而且,只能容你考虑五分钟。” 
博士说完,就抬起手腕低下头,看手表。 
毕竟事关赵卫东的生命。李建国听“老院长”讲了,那种预防针是对付一种腐蚀人的肉体的凶恶 
病毒的。它们进入血液,药力对它们还能起杀灭的作用。而它们一旦进入人脑,药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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