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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红色惊悸-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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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墨汁呀!他们对着酒瓶饮酒似的含一口墨汁,向她的伴奏者们喷一次——于是她的伴奏者们的脸全都黑了。比她从画报上从新闻电影中见过的一切黑人的脸更黑……接着自己的亲姐姐和自己的两名红卫兵战友,以及随后跃上台的一些人们,团团围住了自己那位曾是“大姐大”的“姐”——姐们围着她大跳忠字舞。“姐”害怕极了,惊恐地瞪大双眼,咧嘴无声地哭。她想冲过去护“姐”,但自己仿佛被定身法定住了,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姐”被许多手高高地举起来了,那些手似乎要将“姐”抛下台去……“姐”终于尖叫了一声:“小妹救我!” 
那一声叫惊神泣鬼…… 
她就在那一时刻梦醒了——睁开双眼,四周打量了一遍又打量一遍,才算渐渐忆起自己人在何处。口干舌燥,头疼欲裂。挣扎起瘫软的身子,慢慢走到 
纯净水器那儿接了杯冷水一饮而尽,方觉清醒。坐在沙发上呆呆回忆,继而回忆起了一夜的荒唐一夜的自我放纵,但那是些不大能连缀得起来的片片断断的回忆。至于怎么回到“姐”家的,则一片空白了…… 
她听到“姐”的卧室里传出“姐”的声音,像是梦中的呻吟。知“姐”也回到家里了,遂安其心。自作自受!谁叫你喝那么多酒,这会儿不难受才怪了呢!还用酒灌我,使我也忘乎所以起来,活该受点儿惩罚!……她笑了。“姐”梦中的呻吟使她解恨。但“刷夜”的快活和放纵的快感又使她回味无穷。那是她出生以来最放纵的一个夜晚。最?……此前她根本就没稍微地放纵过自己啊!中学也罢,小学也罢,学龄前也罢,她可一直都是循规蹈矩,言行谨束的好女孩儿好女生呀!“文革”开始以后她也并未张狂啊!越细细地回忆,越觉昨夜的自我放纵太有堕落的意味儿。但是……但是堕落的感觉多么来劲儿多么的好哇!……她想,如果人的身体,尤其青春勃发的人的身体,有时需要剧烈的体育运动来证明它的能量无限的话,那么“堕落”一番或者也是其所需要的刺激性的“运动”吧? 
她这么想时,深觉自己昨夜确实是“堕落”过一番了。既为自己的“堕落”感到可耻,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耻。甚而,认为自己的头脑之中竟产生那么一种可耻的想法,简直是意识的丑恶了。 
但理念的风车一经转动,所形成的思想的风就不会自行停止了。她越是命令自己悬崖勒马别再想下去,越是感到继续想下去的可怕,越是无法勒住她的思想的缰绳…… 
文化大革命是不是一场红卫兵们的精神所需要的刺激性的“运动”呢?否则为什么整整一代的青年陷入了空前的亢奋?将社会这辆车子的全部车轮疯狂卸下,当成自己喜欢玩的滚环一样,是不是也能证明红卫兵们红小兵们的精神能量无限?是否更意味着是一件刺激的事,而实际上与“三忠于四无限”并没什么内在的关系,革命口号只不过是疯狂的借口罢了呢?…… 
她不但因自己的思想感到可耻和可怕,而且也感到万分的罪过了。 
多么反动的思想啊! 
不许再想不许再想不许——她的身子离开了沙发靠背,坐得极为端正,并且紧紧闭上了双眼,为的是使那理念的风车停止转动…… 
而她这样对自己的头脑确起到了一点点作用。思想的速度渐缓,嗅觉开始变得灵敏了——什么味儿?酒味儿!哪儿来的?…… 
她仍闭着眼睛,东闻西闻,觉得酒味儿是自身散发的。不很浓,但无疑是酒味儿。抬起一只手臂闻了闻,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往外透着酒味儿。当然,她昨夜饮那点儿酒,并不足以使她如此。只不过她醉意一过,对酒味儿又恢复了特别灵敏的反应罢了。那也不纯粹是酒味儿,恰当地说是包含有微微的酒味儿的汗味儿。房间里没开空调,一身一身的热汗,是被弄回家以后醉睡之中出的…… 
一名毛主席的红卫兵,一名初中女生身上竟有酒味儿!堕落呀堕落呀,可耻呀可耻呀…… 
她一跃而起,冲入了洗漱间——对于刷夜的好回忆,刹那间被破坏了…… 
正在莲花头下冲着冲着,猛听一声呼叫:“小妹!” 
是“姐”在呼叫。 
“小妹!……小……救我!” 
“姐”又呼叫! 
她像一只正在戏水的水獭一样快速地蹿出了洗漱间,冲入了“姐”的卧室。她看到的情形使她大吃一惊,也使她一时呆住了——“姐”身上骑压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的一只手将“姐”的双手同时按住在“姐”的头上方,另一只手捂住“姐”的嘴。“姐”的身子在那男人的身子下扭动着,“姐”的两条修长的腿乱踢乱蹬,但一下也不能踢蹬在那男人身上。那男人完全地赤裸着,“姐”也是…… 
他朝她扭头一看,凶恶地吼:“滚出去!” 
她浑身一抖,双手本能地捂上了眼睛,并不由自主地往外倒退…… 
“小妹别离开!救我!” 
“姐”趁那男人一分神,终于完整地喊出了两句话…… 
红卫兵肖冬梅顿时变得勇敢无畏,她垂下双手,睁开眼睛,四下里寻找可以打击那男人的东西…… 
“姐”的卧室里没有任何可打击人的东西。连只花瓶都没有,连台灯也没有。灯全是镶在墙里的,用不着座儿。 
但她还是发现了一件“武器”。一经发现,迅速用以实施愤怒的打击。她将她全身的劲儿都集中在那件“武器”上了。她将它高举起来,斜砍下去,仿佛它是一柄斧。 
那男人呻吟一声,从“姐”身上栽倒了。“姐”补一脚,他滚下床去。他脸朝下趴在地上,死了似的…… 
红卫兵肖冬梅还准备进行第二下打击的手举着“姐”的一只 
高跟鞋,僵在空中。她手中的高跟鞋已经无跟了,在击中那男人的后脑的同时,掉在床上了…… 
“姐”扯起床单将自己下身围起,跳下床,推肖冬梅离开了卧室…… 
“姐”坐在沙发上猛吸几口烟,抬头看着她说:“穿上件衣服!”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丝不挂也像“姐”刚才一样赤身裸体着,而且浑身上下水淋淋的。 
她赶紧抓起搭在椅上的海魂衫裙穿,由于心慌,将裙当成了衫。 
“姐”又吸一口烟,比较地镇定了,小声说:“谢谢你。别慌。慌什么?慢慢穿。” 
她终于穿好。浑身哆嗦。哭了。 
“你哭什么?” 
“姐我害怕……他要是死了,我不是成罪犯了吗?” 
“别害怕。不管出了多大事儿,由我来顶着。因为你是为了解救我。” 
“姐他……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哪儿知道。我倒是认识他。从前和我关系还不错……起初我以为我是在做梦……这王八蛋!从前和我关系不错也不可以对我那样啊!我要是不反抗我成什么了我?!我一反抗……他却凶恶起来了……打死他也活该……” 
“姐咱们赶快报案吧!” 
“案是必定要报的,但不应该是这会儿。” 
“那还等什么呀?” 
“我总得冲个澡,穿上衣服吧?” 
“姐”说着站起身,除去床单,裸着走入洗漱间去了…… 
“姐”刚洗了没两三分钟,肖冬梅也裸着身子又进了洗漱间…… 
“你怎么又进来了?!” 
“我一个人呆在外边怕……” 
“你!” 
“我一身肥皂沫儿没来得及冲掉……” 
“姐”谨慎地将门把手按了一下,反锁上了门。犹豫一下,又将拖布放在近处以防万一…… 
两个轮着冲洗的当儿,“姐”嘱咐地说:“如果他真死了,我就承认是我打死他的。他要强奸我,我合理自卫。而你可千万要一问三不知。你就讲你看见他时,他已然趴在地上了。我报案前,你只负责一件事儿,把我那只鞋擦几遍,而后我要搞上我的指纹……” 
“姐”的仁义决定使肖冬梅大受感动。 
她也仁义地说:“姐还是由我来承担后果吧!我年龄小,服十年刑后才二十六七岁……” 
“姐”同样大受感动,凝视她片刻,忍不住搂抱着她脸上肩上前胸亲了她好几下……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出了洗漱间,各自迅速穿好衣服,一个手握一把切瓜刀,一个手提一只啤酒瓶,轻轻推开卧室门,却见那男人已不见了…… 
她说:“姐他没死!” 
“姐”说:“看来这王八蛋是没死……” 
两人放心大胆地进了那卧室,四只眼睛仔细看,发现那男人的短裤搭在灯罩上…… 
她指着说:“姐那一定是他的!” 
“姐”说:“不是他的还能是我的吗?” 
“他怎么……把它……搭在灯罩上?” 
“怕着急穿时找不到吧?这符合他的性格,想占别人便宜时也是胆怯又心细……” 
一“姐”一妹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笑得都扑倒于床,搂抱在一起翻来滚去的…… 
笑够了,肖冬梅问:“那姐咱们现在是不是还得报案啊?” 
“姐”说:“还报案干什么呢?” 
“要是他去报案了呢?” 
“他报案?那不会的!他怎么说?” 
“那……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 
“也只能就这么算了……张扬出去对我有什么好?” 
“可也是……那你们以后不定在哪种场合又见着了,你拿他怎么办?” 
“我能拿他怎么办呢?他如果装得还是个正人君子似的,我也只有装得还和他是朋友呗……” 
“太便宜他了!” 
“他也没能得逞。再说你那一鞋跟也够他记住一阵子教训的。” 
“姐”坐起身说饿了。 
她说她也饿了。 
于是“姐”妹俩各自吃了两片面包,喝了一杯奶。 
之后,“姐”说她还困,肖冬梅同样觉得没睡够。发生了刚才的一番惊险,分明的,二人的神经都很需要充分的休息。 
“姐”说她不愿还睡自己的床了。说觉得自己那床那卧室以及卧室里的空气,已被那王八蛋男人污染了,得彻底消一番毒心理上才不觉脏…… 
于是“姐”也到她的房间去睡。她的房间有两张单人床,是为了方便客人偶尔留宿才设的。二人重新躺下以后,相互没说几句话,又都睡着了。 
惊魂甫定后入睡的肖冬梅,竟没再做什么噩梦。她睡得很沉,甚至打了几声轻微的鼾。 
当她再次醒来,已快十一点了。倘不是“姐”将她弄醒了,她也许会昼夜颠倒地一直睡到下午。“姐”不知何时到了她的床上。是“姐”将她挤醒的…… 
她虽醒了,却不睁开眼睛,浑身懒倦地问:“姐几点了?”“姐”小声说:“你既不必上学,也不必上班,问几点了干什么?” 
她又问:“姐你不睡了呀?” 
“姐”说:“我睡够了。”“姐”的一只手臂搂在她腰间,“姐”还企图将另一只手臂从她颈下伸过去…… 
她说:“姐你别闹我。我还困着呢。睡懒觉真好!” 
她说着,朝墙那一边翻过身去…… 
“姐”说:“那你就继续睡……” 
但“姐”的一只手臂,又从后搂在她腰间了。这一种合睡一床的亲昵,乃是她所习惯的。因为自幼她和亲姐姐就同睡一个房间。刮风下雨打雷的夜里,她一旦害怕起来,便会要求姐姐睡到她的床上去。是初中生以后,关了灯,姐妹俩常说一会儿话。无非各自班里师生之间的关系,或对各自班里某些男女同学的看法。有时各自都说得欲罢不能,姐姐便会挤到她的床上来。或者,姐姐在自己的床上读一部什么小说给她听,她听得有兴,也会挤到姐姐的床上去。姐妹俩在一张床上合睡至天明不但是常事,而且姐姐的手臂,也每从后搂在她腰间,就像这会儿这一位“姐”的手臂从后搂在她腰间一样…… 
这一种亲昵既是她所习惯的,甚至也是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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