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香 作者:蔷薇柠檬-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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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底有着深深的不安，大夫人也不得不让人去把舒绿叫来。
大夫人现在也拿不准，女儿的亲事没说成，是不是真有舒绿的首尾。舒媛当时去找舒绿撒火，不过是一时冲动，连她自己也不能肯定舒绿知不知道落水的内幕。
昨晚大夫人听了女儿期期艾艾说了一堆，恨不得再给她来一耳刮子。就算舒绿本来对落水的事情并未产生怀疑，昨天舒媛莫名其妙去闹了一场以后，舒绿还能不多想？
欧阳夫人要接自己过去？
舒绿来到凌家大宅前厅，从大夫人口中听到这消息，不由得愣了一下。
“怎么，舒绿你不方便吗？”
大夫人含笑看着舒绿。
“哦，没有。我很乐意。”舒绿迅速回过神来，回了大夫人一个笑脸。
“萍花坞离杜衡书院很近，哥哥上学也方便多了。”这个倒是实情。萍花坞和杜衡书院都在灵山，从欧阳家别院走到杜衡书院也用不了小半个时辰，可以给展眉省下许多时间。
大夫人眼底闪过的不悦，让舒绿不禁暗暗冷笑——怎么，大伯母不想让自己到欧阳家去做客？
前些日子，好像大夫人还跟她说过，既然结了干亲，就要多走动走动，让她好好亲近亲近欧阳夫人呢。
估计是和昨儿那桩闹剧有关吧。
大夫人只得含蓄地敲打了舒绿几句，中心思想无非是“记得自己是凌家的人，出去说话给我小心点”之类。舒绿恭恭敬敬地听着，一一应下，完了还说，请大伯母放心吧。
这“放心”二字隐隐加了重音，像是对大夫人反复叮咛的回应。大夫人五味陈杂地看了舒绿几眼，也只好无奈放行。
欧阳家的人便跟着舒绿回竹院打包行李。展眉早就去上学了，她让巧英巧珍把二人日常穿戴的衣裳随意包裹了一下，却着重交代她们好好整理她的调香用具。
到了萍花坞，欧阳婉早就在别院里等着她了。
“妹妹，你可算到了。”
欧阳婉亲热地挽起舒绿的手臂，陪着她往正院走。“母亲正在念着你呢！”
“夫人怎么想起我来了？”
“你怎的还叫夫人。该改口了，和我一样叫母亲吧。”欧阳婉柔柔一笑：“其实，接你们兄妹过来小住，虽是我那哥哥的主意，不过母亲也真是挺想你的。”
舒绿脚下一滞。怎么是欧阳润知的主意？
听欧阳婉稍稍解释两句，舒绿方才释疑。原来她上回替他们改良的那个香方，欧阳润知用舒绿提供的一小罐高纯度酒精炼制了一些样品给铺子里的掌柜们品鉴，掌柜们一致认为这款新的香方非常好，正好可以作为今年春夏新出的香品大量出售。
问题来了，要大量炼制这种香药，就不得不用高纯度的酒精。而目前会提炼高纯度酒精的也只有舒绿。所以，他才让母亲出面把舒绿接了过来。
而萍花坞这边的别院，本来就是大房的产业，让舒绿在此调香，不虞让外人发现。
“是为了这事呀……我还以为……”舒绿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她本来还以为是因为舒媛大闹竹院的事情呢。想想也是，大夫人绝不会让这种内宅丑事闹到街上去的，欧阳家哪里会知道她昨儿正好和凌家的三小姐打了一架。
向欧阳家提供高纯度的酒精，这是她之前就答应过欧阳润知的事情。虽说酒精的提炼也算是个秘方，但这秘方她抓在手里，并不能创造出什么价值。因此，只要能换来好处，让欧阳家知道了提炼酒精的详细做法也没什么。
他们可是长期合作伙伴呢……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呃，扯远了。
“哥哥！”
欧阳婉的娇呼将舒绿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她抬起头，见到一身宝蓝长衫的欧阳润知站在正院院门处，正在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微风拂过他的发梢，轻轻吹动了他额前的几缕发丝。他的脸上也像是被风吹过的池塘一样，现出点点涟漪，渐渐汇成一个清浅的笑容。
“小妹，你来了。”
舒绿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小妹”是在称呼自己。是了，他很快就是自己的义兄了，叫自己小妹也是应该的。
从“凌小妹”到“小妹”，一字之差，却带给舒绿截然不同的感觉。
是她的错觉吗？为何总觉得，欧阳润知叫她“小妹”时的语气，比起以前亲昵了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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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反常
（2月7日第一更。稍晚还有一更。今天又换新仪器治疗，耽搁了一白天，抱歉……矮油，我就快把骨科所有的仪器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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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绿安置好了？”
欧阳润知见妹妹推门而入，貌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嗯，都安顿妥了。展眉哥哥住的院子也收拾干净了，等他从书院那边下学，咱家的人会接他回来的。”
欧阳婉展颜笑道。
“辛苦了。”欧阳润知微微颔首。
因为欧阳夫人自丧夫后，一直身体欠佳，是以最近这些日子都在萍花坞别院里静养。
虽说她现在还担着个宗妇的名头，族里的实际事务却不得不托给了欧阳家二房夫妻两个。这也是大房对亲族做出的让步。不给别房一点甜头，却想获得人家的支持，那是不可能的。
欧阳婉自然要陪伴在母亲身边，为她打理别院里的杂务。别看她才十四岁，却把萍花坞别院里管理得井井有条，让欧阳夫人得以静心安养。
昨儿过了晌午，欧阳婉正在别院里听几个婆子回话，却接到了欧阳润知让人送来的信儿——他想借母亲的名义，将展眉舒绿兄妹接到别院来住一段日子。
理由和她告诉舒绿的一样，是为了提炼一批高纯度的酒精来调制香丸。可是这理由在欧阳婉眼中，那分明就是托词了。
调制香丸何至于这样突然？再说她也知道铺子里要调制这批香丸的事，原来不是说了要在下个月才着手进行的么，忽然间就迫在眉梢了？做生意哪有如此儿戏。
欧阳婉尽心替哥哥清出两间客院，也没有说破自己心中的疑虑。但是她却明白，哥哥这是因为某个理由，才随意找了个借口把舒绿两个接过来的。
是他们在凌家遇到些什么问题了吧……
正如欧阳婉猜测的一样。舒媛大闹竹院不久，欧阳润知就从某些渠道得知了此事，当下便做出了请母亲出面，将舒绿暂时接出凌家的决定。
但等到给别院那边送信的人走了，欧阳润知才回过神来。自己干嘛这么紧张？
就算舒绿在凌家过得不好，他也可以徐徐图之，犯得着要连夜派人解决这事么？
欧阳润知向来很满意自己的冷静镇定，但他发现事情一和舒绿扯上干系，他就有点不正常。
他的这种反常举止，落在欧阳婉眼里，欧阳婉却觉得有些不安。
哥哥这是……唉，这是好，还是不好呢？
欧阳婉强自压下心里的忧虑，继续替哥哥招呼舒绿兄妹去了。
夕阳落山前，展眉随着欧阳家派出的车子来到了别院。
他本身对于来此寄住并不是特别排斥。论起好处来，自然是不少。他上下学方便还是其次，重要的是，他不放心自己上学后妹妹独自在家——就算有两个小丫鬟陪着，还是不妥当，那两个丫鬟遇上歹人是一点用都没有。而住在萍花坞别院里，舒绿的安全却能够得到极大的保障。
但是长久以来游走在危险地带的展眉，对一切都抱持着警戒心。尽管舒绿告诉他，欧阳家是为了酒精的事情才将她接过来的，但展眉还是觉得这事情里透着古怪。
他暗自推敲了一阵，觉得欧阳润知现在还很需要舒绿的帮助，应该不会对舒绿不利。然而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反复叮嘱舒绿，在这儿住着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别一不小心就着了别人的道。
“好啦，哥哥，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娃娃么？”
舒绿觉得哥哥越来越有保姆气质。
“对。”
展眉很干脆的回答。舒绿鼓起腮帮子很不满地想反驳，被展眉一手捏住一边的脸蛋，“狠狠”地扯成了一张小面饼，再也说不出话，只得“唔唔”地挣扎着。
“你就是个小娃娃，要乖乖听哥哥的话，除了我以外不准轻信任何人，知道了没有？”
她无奈地举起手来，示意自己绝对照办，展眉才满意地松手。
兄妹俩这便在萍花坞住了下来。
欧阳夫人的确精神不济，舒绿除了每日早间过去向她请安之外，也不大见得到她。大多时候，她还是和欧阳婉在一起。
在这静谧的别院里，舒绿的心情比起在凌家时缓和了许多。由是，亦能更加专注地投入制香的工作中。
“妹妹调好佛香了？”
欧阳婉惊喜地看着舒绿捧到她面前来的那盒“卍”字型的香饼。
“嗯，希望能够让那位夫人满意吧。”
这款香品可真费了舒绿不少的功夫，调制了十几次才成功。没法子，要连檀香、沉香、龙脑等原料排除在外，又要调制出高雅的香味，还得暗合“观音诞”的佛事，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幸好有夏涵送的那块香药，让舒绿找到了可以替代檀香的好原料。
“你们要去哪？”
欧阳婉与舒绿携手从内院小径里出来时，正好遇上从城里过来探望母亲的欧阳润知。只是，欧阳婉觉得往日总是隔天才过来的哥哥，如今天天都要来一趟，真是……
“哥哥，我们正要去雅室试香。”欧阳婉扬了扬手中的香盒。“舒绿已经调制好了佛香。”
“是吗？”
欧阳润知一挑眉，随即说：“好，那我也过去品一品。”
舒绿不觉有异，欧阳婉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把话头吞了下去。
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欧阳婉看看身侧的舒绿，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跟在她们身后的欧阳润知。
欧阳润知默默注视着舒绿略显单薄的身影，没有注意到妹妹担忧的眼神。
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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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失火
（2月7日第二更。么么亲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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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室中，舒绿轻挽衫袖，一双皓腕如翩翩蝴蝶上下翻飞，有条不紊地燃火、点炭、烘香、拔灰、盖炉。随着她优美的动作，一缕淡淡的青烟从香炉的耳眼中缓缓升起，渐渐在一丈见方的雅室内弥散开来。
欧阳润知凝视着她洁白的十指，像是想看清她调香的流程，其实……却不知不觉被那圆润的指尖牵住了心神。
纤细的玉指上，修剪得十分整齐的指甲透出自然柔和的淡粉色，并没有涂上时下女子喜爱的艳色豆蔻。
舒绿完成了最后一步动作，便收回了一双柔荑，抬头朝欧阳兄妹望去。
欧阳润知的视线骤然失去了焦点，竟有片刻的失神。
三人都没有出声，静静品味着这一盏新调的佛香。
佛香虽说归类笼统，还是有一定常规的。
比如用料上，也有着许多限制。一般说来，佛香的常用香料有檀香、龙脑、沉香、乳香、安息香、菖蒲、桂皮等等，而零陵香、降真香则是道教用香。
其次，佛香的香味，也有其特殊性。因为是侍奉佛祖的香品，所以佛香绝不能强烈刺鼻，甜腻芳艳，而须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