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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至爱吾爱-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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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祯急着拉她:“这石头上凉,小心浸了寒!”
墨涵也不答话,手往天上指指大太阳。
“她这四年只长了个头,没长心眼儿!”胤祥觉得胤祯都比她稳重得多了。
“惠母妃吉祥!”
惠妃一见墨涵,就让他两兄弟赶紧拉了她下来。墨涵迷糊着请了安,惠妃把她拉到一边低声说:“可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着胡来,那凉寒上了身可不好去根儿。”
墨涵还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直到惠妃一句“禩儿也是太没分寸!你不明白,他还不知么?”才惊醒了她,羞得简直想变成乌龟,有个壳可以钻。
惠妃让宫女给墨涵量了尺寸,太后听了,又赏了好些织造贡品。墨涵倒学着会做人情,分了些给婉然、宁雅,她也并非要排挤绮云,只是觉得绮云也不待见她,而自己,夺了人家的老公,这缎子礼轻了,拿不出手。
申时从太后那里出来,墨涵只要胤禩陪着到了宫门,就要单独去会一个人。胤禩倒也不多追问她,只嘱咐早些回来,一切小心。
墨涵给车夫吩咐了去处,就安心的在车上补瞌睡。等到了,她拿斗篷把自己裹了个严实,直接进了家酒楼。酒楼并未营业,墨涵径直上了二楼雅间,早有个男人候在那里,见她来了,就拉她到花窗处:“太急了容易见疑,我的门人约了三日后。”
“门人?你该选个同你不相干的人去办!”
“放心!”
“我倒希望真能放心!”
“你守着他就像个孩子,离了他却是最最老练沉稳的。”
“今后你就知道我今日的用意了!此事对胤禩也不可提及一字!”
“对我,你究竟是信得过还是信不过?”
“救人救己!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终归有用得上的一日。”
“你几时出宫?”
“你家老爷子让我随着去园子,过了夏就出宫。”
“那不是入秋的事了?”
“今年本就是多事之秋!”

杀伐

墨涵还在回味胤禟给她下的断语,的确,她就是这样,在胤禩面前才能真正的释放自己。为什么不自觉的选择与胤禩相爱,而不是旁的人,或许这就是最好的解答。可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墨涵呢?她自己也有些分不清了。人说部部史书血泪流,《旧唐书》——熟悉得已成为墨涵思想的一部分,数不尽的相争、相残,父子、母子间,夫妻、手足间,君臣、同僚间,落败者的境遇哪里是惨不忍睹可以涵盖的。陪着她重新活过来的《旧唐书》却让她无法如从前那样超脱物外的生活了,祸福总是如此结伴而至。得失、成败,就在翻云覆雨间,只要有命活到雍正年,她可以欣然随胤禩赴死,却不忍眼见他的屈辱。
试图改变历史的恶果墨涵是已经领教了,可坐以待毙是她做不到的。或许在二者间将会有折中的破局之子?至少她要去竭力尝试。
胤禟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他有野心,却能审时度势毫不急进;他有谋略,却属难登庙堂之良策。他必须选择一个最佳的代言人,去获取成功,从而满足他政治上的成就感。墨涵只一句话就让他相信自己是真的了解他的欲求:“你要做功成身退的陶朱公!”而让他愿意与墨涵私下运筹的是她的另一句:“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则无患。”
“墨涵,你的野心很大。他日,你要容得下绮云!”胤禟也有放不下的,他能看出墨涵的变化,很多人都能明白,或许最瞧不清的就是胤禩。
“言之过早,先有马革裹尸的魄力吧。”墨涵倒希望真如胤禟所说,自己是为了野心,那样就没有痛苦了。她不过是不愿胤禩、胤禟任人宰割罢了,胤禛的承诺,墨涵实在是没有把握。
还有那个游戏的决策者,墨涵想到昨日乾清宫应对,回味起来,老康几次也是动了杀机。能回到绛雪轩与胤禩重逢实在是冥冥中有天照应。或许她错就错在这聪明二字上,胤禟给她说了承袭噶布喇爵位的恩旨,她就把老康的心思揣摩得八九不离十,才有了与胤禟的密谋。当李德全宣旨后,只怪西五所离着乾清宫有足够远的距离,远到让墨涵有充裕的时间去考虑如何为自己解围。这样的周密思虑就注定她把自己置于一个险象环生的境地。
那道恩旨实在古怪,其一,有心过继加恩不会等到此刻;其二,不从近支选人,却是同姓不同宗之人;其三,墨涵是知道索额图必定要倒台,新选的宅子特意远离索府。恩是加给墨涵的,要让她算是脱离索府的干系,不受牵连,人情却是给了太子,选了太子的人进爵来拘着墨涵。为什么三十七年塞外,墨涵犯了错,老康还赏了不少的书,那些书没有哪本是适合女孩子研读的,全是治国方略之类,《盐铁论》《资治通鉴》《张文忠公全集》,墨涵将如今这旨意一合,难道是要将她许给太子?除此,别无他解。
一进去磕头请了安,老康倒要墨涵站起身回话。
墨涵还鲜有机会这样看老康办公的样子,这可是看《鹿鼎记》之前她就崇拜的皇帝。老康的优秀革命史她是熟悉得很的。案几上折子一大摞,却不及书多。太子已经监国多年,非军政要件,老康该是很少过问吧。奇怪的是,整个大殿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她窥探的同时,老康也在瞧她,脱了稚气的脸愈发和仁孝后相似,而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的眼睛却没有那永远温软的柔情,只闪烁着无比的睿智,她还不及十八,来日不可小觑。
“十四阿哥曾向朕恳求,要讨你做福晋。”老康的声音是威严的,不容置疑的。
墨涵倒是气定神闲,不当回事的答道:“回皇上,那不过是十四阿哥年岁小时的玩笑话!”
接下来的话却让墨涵分不清是责难还是玩笑,那声音里有揣摩不尽的心机:“那你邀着四阿哥夜游遛马也是玩笑话?八阿哥的玉又怎么到了你手上?当初在灵堂吵着非胤礽不嫁的又是谁?”
“承皇上恩典,墨涵入养内廷,各位阿哥,墨涵皆作兄长看待,绝无痴心妄图婚配。墨涵愿终生不嫁,去景陵为先仁孝皇后守陵。”可墨涵还是一味的镇定自若,自以为圆满的陈词。
老康冷笑几声:“你倒是看穿了朕的心思了!只是,半天功夫,谁就急着把旨意转给你了。朕还不知道有如此贴心的儿子。而你,居然有这样奇巧的心机。你不是能言善辩么?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就去为皇后陪葬吧!”
墨涵心里一紧,却觉出老康不是简单的为难自己,倒真有了杀机,不过她却不敢流露丝毫怯意,只笑盈盈的说:“皇上英明神武,恩及万民,为着满汉一家,潜心汉学,早就废了陪葬的旧例,墨涵不敢坏了这规矩。”
“留着你岂非红颜祸水?”机锋愈甚。
“谋臣本自系安危,贱妾何能做祸基。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
“你这样有学问,可知朕原本的打算没有错,预备等仁孝皇后忌日就下旨意,封你为毓庆宫侧妃,只可惜太子都不再是太子,又哪里来的侧妃!”
老康最后的话意味深长,把墨涵吓了一跳:“还有五年,怎么可能?是试探我?那玩笑未免太过。”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地惶恐,说:“皇上,储君乃国之根本,岂能轻言废立?”
“轻言?朝中之事你知多少,胤礽之错你又知多少?”老康已容不得她话中半点的瑕疵。
墨涵亦不如适才那样随性,减缓语速,话语多在脑海中思量一遍再出口:“回皇上,墨涵岂知朝中事。墨涵不过是想,屈一人下,伸万人上,惟圣人能行之,皇上乃当今唯一之圣人,太子既非圣人,纵有行差走错,亦是情理之中。太子享有圣谕教诲,小惩大诫,未为迟也。”
“汉书中有云,萧何可当此言,可否?”老康却步步紧逼。
“萧何辅佐汉高祖开邦定国,自沛县起兵,汉中谋定,至死追随,可当此语。然况乎,亦曾见疑于高祖,王氏以秦亡故事劝谏,复得以善始善终。”墨涵着力要为胤礽开脱。
“朕要问你的是,萧何之于韩信如何?”
如何,墨涵最恶心的就是刘邦这个瘪三杀韩信的事,可此刻据实以奏,莫说帮胤礽,她自己的小命就立刻报废,好好的用萧何比太子,说什么韩信,是了!
“你久虑不言,即便作答,也非心中本意。”
“回皇上,墨涵是在想,萧何之于韩信,自是有天大的恩泽。知遇之恩尚不足道!”
“哦?”
墨涵知道老康的弯儿已经拐到赫舍里家:“萧何诱杀韩信,乃是防微杜渐之举,是成全韩信莫作千古乱臣贼子的骂名。”
“对朋友岂非不义?”
墨涵饶是再多史书装再肚子里,也不及老康谋虑,她只当是真有废储危机,却不料老康也是侧面试探她。她知道索额图一事上定是胤礽下不了决断,又有狼狈为奸之嫌,因此她竭力要为胤礽辩白:“萧何是存大义而舍小义。太子禀性纯良,偶有不足,不过大醇小疵,秉承皇上之仁孝。然时日尚短,仅肖吾皇之万一。遇乾纲独断之大事,或有犹疑,遇杀伐决断,或有不忍,需皇上教导。三藩作乱,皇上先斩吴应熊、吴世霖,却行孝于恪纯长公主,孝义两全,太子当效仿之。”
这下震惊的是老康了,他心里庆幸,还好只是一女子,若是男人,有此等聪颖、魄力,力量不可小觑。只是未免心狠,竟不念及索额图乃其祖之胞弟。留,恐其生事,杀,却有爱才之心。
“太子和你该称呼索额图叔公,就是朕,按百姓家常,也该称他为叔父。”
墨涵却不知适才已命悬一线,还是大着胆子说:“皇上非赫舍里一家之皇上,乃大清国的皇上。圣人不以一己治天下,而以天下治天下。历朝历代,外戚乱政,史不绝书,是叔公没有引以为戒,有负圣恩,毁忠君之大义。”
“你四年前给朕讲的故事,还记得么?”
“记得!《郑伯克段于鄢》。”
“是,朕非庄公,可共叔段依旧是共叔段,甚至变本加厉。”
“太子曾对墨涵言,父是为父,父亦为母,手握授书,亲辅骑射,比之诸兄弟,虽无母更胜于有母。君父之爱,虽十世为子,难报万一。”
“唐有武瞾。”老康的声音是幽幽的,目光却灼人。
墨涵却是一个寒颤,但知若君王已决断,势难逆转,心中唯一牵挂胤禩,她跪直了身子,朗声说:“惟仁者可持湛泸,墨涵愿作湛泸!”
等墨涵出了乾清宫,已是汗湿衣襟,浑身如虚脱了般。可她却不知那里边还有更加精彩的续曲。
本该在关外的太子竟身在京城,跪在康熙的面前,墨涵和皇帝的对话,他是一个字也没落下。四年,她居然回来了。四年前,当他悲痛于失去墨涵的打击时,唐莞却给了她更大的打击,共同生活的经历,她可以举出的例子数不胜数,让胤礽不得不去相信如此疯狂、荒唐的事。可墨涵进宫三年的相处,更让胤礽分不清他到底爱的是今天的墨涵还是唐莞身体里的墨涵。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涵儿并不爱他,可她为何又在君父面前不顾安危的保全自己,胤礽实在给不出答案。
“你都听见了!她一个女儿家都明白的道理,都做得出的决断,你还不能么?索额图的案子就由你一手督办!”
“儿臣遵旨!”胤礽心底翻江倒海。
“你降不住她,或许这样还更能帮你!”
胤礽无神的跪在地上,只盼望替他去关外的人早些回来,他实在有好多话要问墨涵!
马车忽然停下,是到了宫门了么?墨涵都不曾觉察究竟走了多远,正要问车夫行至何处,却有一人挑帘进来,可不就是胤禩。
他坐稳了,把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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