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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至爱吾爱-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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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涵正懊悔说了些似乎暗示未来的话语,胤禛已拂袖而去,混杂在拥挤的人流中。屡次出言不逊,终于还是惹恼了他,人群中他还是寂寞、孤独的,墨涵也有了点愧疚,只不自觉的被人流推着往前走,却在交错的胡同中迷失了方向。等走到水边时,才认出好像是后海,比起现代,多了树木,少了林立的酒吧。结伴放河灯的女孩儿来来往往,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既来之,则安之,墨涵也忍不住在个摊子前驻足观看,纸糊的、木雕的、竹编的小船上放了一小段儿红烛,船上还绑着绸子作的风帆,另外还有备好的笔墨。
“小姑娘,买个河灯吧!”卖河灯的大婶招揽着生意,墨涵也觉得有趣,拿了个枯绿色的竹船看,大婶又说:“把愿望写在绸子上,心诚的话,七姐会帮你心想事成的。”
她说的七姐应该就是织女吧,织女能实现什么愿望,她若有本事,又何苦与牛郎天各一方了?不过,算是入乡随俗,姑且一试吧。墨涵回到古代的一个好处就是体验中国的传统节日和习俗,端午节祭已经被韩国作为文化遗产抢注,文革后恢复祭孔仪式还是到韩国取经。传统节日真的只剩下吃的精髓了,而外来的却并不止汉堡、比萨。
墨涵取下只耳环换竹船,也不管是否银货相当,想半天才提笔在绸子上写下:“鹧鸪飞处乌骓随!”心里说:“胤禩,只有你才看得明白吧!我也只想让你明白!”选了个人少的地方,走到水边,那后海中已飘着无数的星星点点,这样的小船,却承载了无数女子的心愿,顺着水不知流向何方。她也把手中的船儿放入水中,却不愿再对着那红红的烛光许愿,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梦不是都在火光中破灭了么?竹船倒是平稳的顺水而下,小小的绸帆也在水中展开,随风轻摆,也开始了前途未卜的远航。
墨涵就沿着堤岸跟着竹船前行,水中的烛火摇曳明灭,她的心情却平静下来,她实在是很适合回到古代来生活的,她的蜗居生活逃避的就是现代社会的匆忙、纷争,爱情的细腻消焕于拥挤的交通中,不是说要追求花前月下,真正那样,只会给约会的蚊子提供热血,而被吸去血后,身体躯壳中余存的只有生理的冲动,少了心的交流。当融入社会洪流,就失去了爱的时间和精力,或许这就是墨涵在现代没有找到爱的客体的原因吧!谁会有工夫慢慢来揣摩她的思绪。
远处有三五画舫,逆着风偶有丝竹之音传来,堤岸上的柳枝借着风轻抚脸庞,却碍了墨涵寻船的视线,那竹制的河灯渐行渐远,她只顾着看那越来越难以辨别的星火,忽略了脚下的路,两步石阶害她一个踉跄,顺着势往水中跌去,手在空中只抓住了轻软的柳絮。

敌手

惊魂中被人拉住了手臂,整个人跌跌撞撞的扑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墨涵的头只及这肩,脸就贴在了胸膛,幽冷却熟悉的情人草香气沁人心脾。那双手臂把她紧紧的环住,令墨涵几乎窒息,忍不住咳嗽气喘,那人才被提醒似的,一下子松开手,转身就要走。墨涵才看清,正是胤禛。
“四爷!”墨涵也不知是该道谢还是该致歉,又在想那似曾相识的草香,叫得他停住了脚步,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也以一种宁静面对她,伸出手想抚抚她的脸颊,却缩手回来,狠狠的握住拳头,直到指甲将手掌扎出血丝,才在痛楚中清醒过来,转身又欲离去,墨涵又轻轻唤了一声:“四爷!”
他站定了,却只把背影对着她,瘦削的肩膀棱角分明,墨涵不假思索,说出肺腑之言:“有的东西看着是好的,人人都要去抢去夺,可真正得到才明白其实只是一个劳心劳力的烫手山芋,原不值得舍弃一切去夺的。”从现存的雍正朱批,史学家推断出他惊人的工作量,撇开残暴与否的话题,他实在是一个勤勉的君主,他力推的新政毕竟是推动了历史的进程,“胤禛,朱笔可以决定他人的生死,但执笔者也会被它困住终身,莫给自己画地为牢才是啊!”
胤禛惊讶的回头看着墨涵,一种前所未有的激情光芒闪现他眼中,可只一瞬,如流星般短暂,她看得穿他的心思,她原来也是心中有他的。
他忍不住推心置腹,说些墨涵听不明白的话:“那你可知,风筝的线放得再长,可线却在人的手中。放风筝的人可以安心的牵着线给风筝逐风的片刻随性,可一旦风筝想要断了线自由飞舞,人可以收线,也可以毁了风筝的。”
他的话似乎透着什么玄机,可墨涵只去想字面的意思:“人力当然大,可怎么斗得过天?风势大了,风筝要断线,哪里就由得人的意愿了!”
“若真要起风,他会先把风筝束之高阁的。”胤禛若有所思。
“他?哪个他?”
胤禛只浅笑不语,每次与她谈话都这样交浅言深了,她虽明理,但只是个涉世不深的孩子,想劝戒她的话又不能说得太明白。这几年在朝中办差,他是了解太子胤礽的,若一旦有人与他争抢,他并不是表面那样温润的。二十年间,围在胤礽身边的已经是一股不小的政治势力,又有皇上的纵容,他是容不得半点不如意的。他要把墨涵给谁必须由得他,可显然他属意的不是胤禩,这样的道理哪里能同墨涵说,以她的性子,转身就会去质问胤礽。且胤禛怎会不知晓胤礽心中墨涵并不仅仅是一个妹妹。墨涵现今和一帮阿哥打堆儿,若非在南苑时,胤禛担忧她的伤痛,半夜起身来探看,窥到她对着胤禩的痴迷,也难以察觉她的真意。可时间久了,她的心迹难保不会被胤礽察觉。到那时;怎样的变故是难以预料的。胤禛还想提醒她几句,却听见海子那岸传来阵阵呼声,喊着墨涵的名字,不难辨出,正是胤禩。
墨涵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直要让整个儿后海都听见她的声音:“我在这儿呢!我在这儿呢!”
对岸有一个大红灯笼急切的晃动着,模糊得看不真切,提灯笼的人听见墨涵的声音,连忙喊道:“涵儿,你就在那儿等着,我从前面的桥上过来!”说完就往海子口的桥奔去,墨涵哪里肯在原地苦等,也提起旗袍的下摆跑了出去,完全忽略了身边的人。胤禛一句“慢点儿!”哪里还入得了她的耳。
胤禛怅然的目光追随着那远去的倩影,直到她没入夜色中,才调转视线去羡餍那手持灯笼的胤禩。
小桥上,墨涵依偎着胤禩,顽皮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隔着海子,黑灯瞎火的,你都瞧见我了?”
“你特地选了七夕带四姐溜出宫,会不来后海放河灯么?真那样,就不是你恩古伦格格的做派了!”胤禩手中的灯笼把她的脸照得愈发的明艳。
“谁说的,我才没兴趣玩河灯呢!是因为我和恪靖走散了,被人群推到这儿来的。”
“你就没什么想实现的愿望么?”
墨涵想着方才在绸子上写下的话语,嘴里却胡编:“有啊,我的愿望就是天天都有酱爆鸭舌吃。”
“你就这点儿出息,就没盼点儿别的?”胤禩倒是一再追问。
“别说我了,你和谁一起来的,糖糖他们没跟着你?”墨涵把鼻子凑近胤禩,着力的嗅了两下,“奇怪了,你身上怎么有香粉的味道,是从女孩子身上招惹的么?喝花酒都不叫上我!”
胤禩却往墨涵身上嗅:“看来我以后得小心了,你看不见的事用鼻子都能推断出来,厉害!不过我也不差,今天四姐身上薰的可是草香?”
墨涵有点心虚,这才想起胤禛来,可四处张望,哪里还能寻到他的身影。且恪靖去了何处,才是最紧要的事:“皇上可知道恪靖出来的事?园子几时下锁啊?”
“皇阿玛今日去了三哥府上过节,三哥才添了个小格格。园子的侍卫都求大哥安排好了,你玩尽兴就是了。四姐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墨涵实在不知怎么给他解释,正在暗自着急时,一个卖花的小男孩儿过来塞给她一张纸条,一看是胤禛的笔迹:“靖自回园。”看来他自有安排。
“恪靖一个人可怎么回去?”胤禩问她。
墨涵顾左右而言他:“你别打马虎眼儿!老实交代是不是出来喝花酒才沾上的香气?”
“哈哈——”胤禩还未答话,身后就传来笑声,“涵妹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八哥啊?”却是胤锇赶来正好听见墨涵的拷问。
胤禩倒是乐意听见胤锇的调笑,墨涵却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辩白说:“我喜欢鹦鹉、画眉,才不喜欢什么八哥呢!你养的鸟可学会说话了?”
“不喜欢算了!今日八哥可见了两个比你娇媚的小姑娘,呆会儿你见着了,可不许恼!”胤锇也是被墨涵欺负惯了,难得逮到这样的良机取笑她。
墨涵却不以为意,扬着头哼了一声,说:“我有什么可恼的?再则,要真的千娇百媚,你那好色的九哥肯定一马当先,哪里还轮得到胤禩?糖糖可不比他俊俏得多?”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呢?还好我来迟一步,也不知早说了我多少闲话了!”胤禟一身华服,摇着折扇,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也不知道那河灯上写了什么,八哥一见了就抛下咱们,巴巴的寻了来。我当是天仙在等他,却是墨涵啊!”
墨涵白他一眼,却问胤禩:“你看了什么?”
胤禩看看两个弟弟,只附在墨涵耳边低声说:“我能看见什么,你又没放河灯,又没写什么鹧鸪、乌骓的?”眼角上挑,笑着逗她。
“真有这么巧么?偏巧就被你看到了!”墨涵觉得也太——太——太无巧不成书了。
胤禟笑说:“这可不就是缘分么?”
“什么缘分?猿猴和兔子在树林里出恭,兔子踩了猿猴的粪便,猿猴用树叶给它擦干净了,后来它们就住在一起了。乌龟问兔子为什么嫁给猿猴,兔子长叹一声说,猿粪啊!”
三人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墨涵还装出严肃的面孔,瞪大眼睛,胤锇学着墨涵的口气说着:“猿粪啊!猿粪啊!”
她撇撇嘴,眼睛却飘向桥下,两个穿着同样杏黄色旗装的女孩儿提着琉璃灯笼缓步走上桥来,小的娇悄可人,和墨涵差不多年纪,大的那个落落大方,眼睛里透出一股睿智,浑身散发着动人的气质,直把墨涵看呆了,才听胤锇笑说:“可不比你强不是?”
墨涵却不睬他,知道两个女孩儿和他们是同来的,忙报以友善的笑容,这样的可人儿的确让人心动,那两个女孩同样好奇的打量着墨涵。
胤禟的话却让墨涵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这位是赫舍里家的恩古伦格格,咱们都管她叫墨涵。墨涵,这是我舅舅郭络罗家的两个表妹,绮云、绮霞,绮云的额娘可是安亲王府的郡主。”
她呆看着,是了,知道是谁了,该遇见的一个也跑不掉。
掩耳盗铃的寓言小学生都知道的,所有人都在取笑盗铃人的自欺,墨涵却觉得莫说掩耳了,就算是做个聋子做个瞎子还强些。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郭络罗绮云,之前还是一个符号化的姓氏就能提醒墨涵关于胤禩的归属,而今活生生的人闯了进来,又是这样一个我见犹怜的符合男人审美情趣的佳人,墨涵忽然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那个妻子的名分将是绮云的,或许古代的女子会很介意这个,但墨涵不希罕,可是胤禩的爱呢,她哪里容得旁人来瓜分。今后朝夕相对的是他们,胤禩能不动心么?
墨涵痴看着绮云,绮云也强自笑看着早已耳闻的离经叛道的墨涵,心中暗自思量:“怪不得了,怪不得连八阿哥也视若至宝。”绮云再看胤禩,方才的寂寥荡然无存,眼中除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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