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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藏心术-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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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地名有的熟悉有的陌生,每个被圈出来的地名旁边还写了一个人名,我用手指着一个个念,“美国纽约、汉森·麦克斯顿;加拿大温哥华、土耳其、……”我的手指划到英国伦敦,这里也被圈了起来,而旁边写的名字是费尼克斯。
  我还记得他醉熏熏赶人走的凶狠模样:“给我十万英镑我就回答你的问题!小鬼,老子还有事,别打搅我!”又想起伦敦警署的道格斯警官那得知的他的死因:吞枪自杀。
  我的手停顿了一下继续在地图上划,很快又找了另一个曾有一面之缘的人的名字——文森特·弗兰克林,他住在纽约,也是个退役的德国军官。
  我也记得拜访他时的场景。
  是寒假的时候。
  那天的天气不错,冬日的阳光总是来之不易。
  我找到文森特家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铲雪,这是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大叔,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毛线帽子,脸颊被冻得红红的,从他并不算利落的动作里看得出他手脚有点不方便。
  我问了好几遍“您是文森特先生吗?”他才慢悠悠反应过来,将我带进屋子里谈话时才解释说他早年在战场上左耳被炸聋了,腿也瘸了一条。
  然而对此他却没有哀怨,提起这些事的时候反而一副释然的表情,他说这是他应得的报应,他很庆幸自己因为这些伤病而退下战场,他的家人全都不在了,文森特索性来了美国定居,他不想带在充满悲伤回忆的欧洲,那儿实在触景伤情。
  文森特先生的房子里充斥着一股古怪的味道,那是猫屎狗尿什么的混起来的味道,因为文森特先生收养了许多流浪猫狗,他蹲□给小猫喂食的模样看上去和蔼可亲极了。
  任谁也想象不出这样一个笑容和
  煦看上去憨厚无害的男人曾经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
  在察看他的记忆之前,我也不信,但他脑海中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却昭示了真相。
  “我为我当初的极端感到无比后悔,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现在的我……你看到了,报应已经有一部分在我身上应验了。”
  “我实在是幸运,我当年的战友现在大概都在苏联战俘营吃泥巴,而我还吃得饱穿的暖。”
  “但是我知道,我以后一定会下地狱的。我已经很久没能睡一个安稳觉了,一闭上眼,那些死去的人的脸就浮现在我眼前。”
  “其实我现在偷偷寄一些生活费给集中营的幸存者……我只是想,尽可能地赎罪。”
  “你说的史密斯医生我知道,他同门格勒医生一样那时候是集中营里最重要的角色。但史密斯医生不怎么出现,而门格勒医生则忙多了,每一批犹太人被送进营来就得先让他过目,由他来判定这人是活下来做劳力还是送去人道毁灭。他就是一个恶魔。”
  “但我长官曾提醒过我们,比起门格勒医生,史密斯医生更不能惹。具体为什么他也没说,但是傻子才会去招惹医生呢,在每天都有可能受伤流血的战场上,医生就是我们的上帝。”
  文森特·弗兰克林的名字上也被划上鲜红的叉。
  这个图案是如此刺目,使我的眼睛一阵阵灼痛。
  “不……”我的声音轻轻落在房间里,我捧着发疼的脑袋跌坐进沙发里。艾瑞克,艾瑞克恐怕已经犯下错了,不,或许他并不认为这是错的。一报还一报而已。艾瑞克那么固执,一旦开始了他绝对会一条路走到黑,他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走上了原来那条路!这些年来,我努力做的事竟然什么都没改变。
  ……不,有改变。我加速了艾瑞克的成长。当年十八岁的艾瑞克绝对没有现在心思缜密步步为营,我这是又造出万磁王了吗?我不想去相信。
  等等!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资金。艾瑞克的资金从哪来?他对我说的工作是编造的,那他的钱是从哪来的?
  记忆穿越了几十年回到我们刚见面的时候,艾瑞克行不离身的那箱纳粹黄金。
  “我当年从纳粹手上逃掉的时候还顺便拿走了他们的一箱黄金,你知道对于他们来说这些很重,但对我来说轻得像羽毛。”
  “你看这些黄金多漂亮,它们是罪孽的沉淀,纳粹将我的同胞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杀死,然后摘下他们的金表拔下他们的金牙重新熔铸成一块块金条,然后拿去换钱
  ,换来的钱用来买更多的武器来残害他们口中的劣等种族。”
  我在艾瑞克的房中找到了几封我寄给他的信,但这些信的数目远远没有我从他的信箱里取出来的多,我看着手中厚厚的一叠未拆封的信心中滋味难解。
  难怪艾瑞克的信从来不提我寄给他的信的事情。难怪艾瑞克的信总是那么简洁。难怪艾瑞克上次听说我要参加话剧居然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难怪,难怪。
  他那些信想必也都是先写好了再请别人定时寄出来的吧。都是唬我的。
  是我太天真了。
  我离开艾瑞克的公寓走在街道上,日内瓦新广场人满为患,他们的热闹与我无关,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失败,第二次人生,我信心满满、费尽心机,却没想到经营出这样一个结果。
  站在十字路口,我不知道该往哪走。
  颓唐地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我低着头看着地上的树影随着日头缓慢移动,直到日暮西沉,云火如烧。
  我看到一双蹭亮的皮靴出现在我面前。
  “查尔斯。你怎么在这?”
  艾瑞克平稳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
  


☆、class 19

  颓唐地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我低着头看着地上的树影随着日头缓慢移动,直到日暮西沉,云火如烧。
  我看到一双蹭亮的皮靴出现在我面前。
  “查尔斯。你怎么在这?”
  艾瑞克平稳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
  艾瑞克站在逆光中,黑色的身影让人看不清晰,周身被夕阳镶嵌上了血红的边沿,而他的表情笼罩在阴影中,冷漠而麻木,一如第一次相遇。曾经以为能改变他的我究竟有多傻。
  我笑了一下,复又垂下头去。
  “查尔斯,你怎么了?”艾瑞克的声音默然而平静,对了,他总是这么平静,以前也是,现在也是,一直一直都只是我像个白痴一样在上蹿下跳,我是有多天真才以为自己能捂热一颗钢铁铸成的心。我□肩膀捂住脸低声笑起来。
  “查尔斯……”艾瑞克叫我,我不回应,他走过来轻轻推我的肩膀。
  我将他的手甩开,“别动我。”
  “你到底怎么了?”艾瑞克又一次问道。
  我仰着头看他,但不说话,艾瑞克站在逆光中,刺眼的金红色光线模糊了背景,不远处广场的舞曲曲调怪异,路人的笑声传来,这一片鲜艳的色彩中,我和艾瑞克之间却似乎塑成了一场黑白电影。
  看到他那仿佛受伤了的表情,我真想发笑。
  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曾叫做艾瑞克的人抱着我,用这样受伤一般的眼神看着我对我说:“查尔斯,他们是想让我们反目成仇……我警告过你,查尔斯。”
  这回,艾瑞克会说什么呢?是谁逼我们反目成仇?塞巴斯蒂安·肖?呵。
  我真想发笑,笑得连眼泪都掉出来。
  艾瑞克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过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查尔斯,别这样。我做错什么,你说就是。”
  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就像这天色,从早晨的迷雾散去,到中午的烈日清空,再到黄昏的颓废暮色,直至夜晚的平静冰凉。
  这一回,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一开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多沙哑,“我知道了。”
  艾瑞克愣了一下:“什么?”
  我听见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所有事。”
  艾瑞克声音有些虚浮,“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看着他,微微笑起来,与他用我特有的方式交谈,【我知道了所有事。你不想我
  知道的所有事。】
  平静终于被打破,掩饰多时的真相披露出来,不忍卒睹。
  沉默的对峙沉甸甸得压在心上令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我们都不说话,只安静地看着对方的蓝眼睛,我不退缩,他也不闪避。
  然而从艾瑞克的蓝色眼眸中,我却什么都看不到,夜幕已经落下,他的眸中仿佛倒映了整个夜空,深邃的让人无从探知。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我细细翻找回忆,思绪却依旧笼罩在一片迷雾中,它已经打成了死结,无论如何也解不开了。
  我早该知道的这个结局的。
  在艾瑞克说他绝对不会放过那群畜生的时候。
  在艾瑞克说他已经习惯了黑暗的时候。
  在艾瑞克质问他为何要保护这个憎恨他的世界的时候。
  在艾瑞克……面对我时,明显隐瞒了自己的真心的时候,我就该知道的。
  我不是不细心,没察觉,我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我以为我的关怀和新的生活能让他逐渐从旧日的残酷阴影中走出来。
  艾瑞克首先打破了死寂一般的沉默,〖查尔斯,回去再说。〗,他知晓我还停留在他的脑海中,〖你对我用了读心术吧?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霎时间冷到了冰点,我猛地抬起头看着他,【不,我没有。】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我都不再掩饰了,你又何必假仁假义?敞开来说就好。〗
  假仁假义?我笑得都要发抖了。
  【我没有。】我重复道,【你应当知道所有谎言都有被戳穿的一天。】
  【你疑惑是我从你的记忆中获知了真相,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做,我们认识的时日也不算短,你觉得我说的是真是假?】
  艾瑞克不作反应。
  【我一直想要让自己去相信你,艾瑞克。】
  【我曾那么相信你。】
  【但是在看到你房间里那些图片和记号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情。
  〖你还进了我的房间?〗
  【我早该进去翻找看看的。我当初就不该任由你留在这里,当年我就应该带你离开!即使你不愿意!】
  〖查尔斯,你有没有发现,你总是这样?〗
  【怎样?】
  〖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我该作何反应,艾瑞克说的好像我是一个顽固不化的长辈,总是恶意指责一个青春叛逆期的少年。我知道现在大概不
  管我说什么他都不可能听进去了。
  〖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我的人生,我要做什么,这些都有我来自己决定,用不着你来指点什么。你大概觉得你是为我好,可是这些“好”才最让我感到难堪。〗
  我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发出哑哑嘶声,一瞬间我脑海中闪过好几个人的身影,一会儿是约翰冷酷地向昔日的朋友投掷火焰的身影,一会儿是杰森坐在轮椅上苍白病态的畸形身影,一会儿是凤凰悬浮在空中,双眸漆黑地盯着我,天旋地转,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我的身体……我昔日悉心教导的学生,却一个个弃我而去,甚至我还死在我最得意的学生手下。
  我的教育真的有我自己想得那么正确吗?我已经不敢肯定了,或许我真的是一个失败的教育者,艾瑞克其实所言非虚。
  〖查尔斯,我无意伤你。毕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艾瑞克接着道,〖虽然,我们的关系会从今天起变为过去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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