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心锁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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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韦小心一移身子,仍是正正挡在他之前:“好奇怪,若是公事,更不该来找
公子,楼主是肖飞,不是公子啊。千凰楼的公事,不问楼主,却来吵公子安眠,
这是什么道理?”
葛金戈心情烦躁,怒喝一声:“快让开,楼主把本来已经缩减的施药款又再
缩了一半,再这样下去,这笔银子就要被他全扣光了,我要去面见公子,只有公
子才能阻止他。”
韦小心如花的笑容不知何时已化为寒霜,肃容道:“这就是阁主不对了,肖
飞是楼主,他自然有权力决定楼中的开支用度。他扣了那笔银子只要不是私吞,
你就无权去指责他。如果他的决定你不同意,你就该与他据理力争,你在事后偷
偷来找公子。这岂是为人属下之道?千凰楼若人人如你,那还要肖飞做楼主干什
么,你们接着让公子当楼主,接着让他累死累活直到病势一发而不可收拾算了。”
葛金戈并不善于言词,此刻听书小心句句说来,字字在理,更是无以辩驳,
只能气得跺脚:“你知道什么,我们楼子历年都对贫苦人施医赠药,很多穷人都
只能靠楼子的施舍活命,搂主这一扣,断了多少人的生路?”
韦小心全不动容,冷冷道:“阁主你又错了,救人施药固然是功德,却不是
义务。为富者有权力自由运用自己的金钱,他肯救人固然好,他若不肯,你也无
权因此指责他。更何况,千凰楼历年救人,只要千凰楼一不施舍,他们就不能活
命,可见这些人已经完全依赖千凰楼。然而人若不肯自立,凭什么还要指望旁人
无条件救济。”
葛金戈料不到一个女子,竟然可以说出这样冷静、冷酷、细思却又自有道理
的话来,一时怔住了。一直以来,红间阁的大部分收入都用在施舍穷人救济贫苦
上了。千凰楼各处的收益中,也只有红间阁的收入,多不入公,只拔出去行善,
而他一直负责这些事,也一直觉得这是极应该、极有功德的好事,他也一直为自
己所做的一切,所帮过的人而骄傲,此刻听韦小心一番话,反觉心头一阵迷茫,
竟不知自己一直以来是对还是错……
正迷乱间,耳旁却听到一个令他惊心的冰冷声音:“葛阁主好雅兴,这么晚
了,还在赏月不成?”
葛金戈微微一颤,脸色灰败,回身施礼:“楼主!”
黑沉沉的夜色中,一身黑衣的肖飞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就是这无尽的暗
夜,让人为他那无穷无尽的气势而森然颤栗。
不但心虚的葛金戈满身冷汗,就是韦小心的呼吸都不由地急促了起来,不过,
她天性好强,屡次在肖飞面前受挫,这一回再不肯落在下风,忙笑着上前:“说
得正是呢,葛阁主一心赏月,不知不觉就走到五凤阁来了,刚才还在和婢子谈这
夜色之美呢。”
葛金戈很惊讶这个小丫头竟可以在肖飞那无形的气势面前带着笑容说笑自如,
不过倒着实感激她有勇气帮自己遮掩解围,忙道:“楼主,可是有事要见公子?”
肖飞微微扯动了一下唇角,算笑了一下:“真巧,我也是睡不着觉,出来赏
月,”
葛金戈怎么都看不出肖飞像那种有雅兴赏月的人,当然他自己也不像。只是
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汗湿重衣,急道:“那楼主请自便吧,属下先告退了。”
肖飞竟然没有为难他,随便点了点头。
葛金戈如获大赦,飞一样地走了。
于是在这样明亮的月色下,这样安静的夜色中,就只有肖飞与韦小心相对而
立了。
韦小心拼命想控制情绪,不要在肖飞面前示弱,可是,心中却还是无端地恼
恨今夜的月色太明,让她无法掩饰脸上的惊疑不定,今夜的五凤阁外太静,静得
她的心跳变得如此大声。
明明肖飞只是默默地在对面看向自己,却觉置身在滚油炙火之中,而对方还
没有刻意散发气势来压迫自己,无形的压力,已叫她难以承受了。
这样可怕的静真比一切的杀戮叫嚣更加让人难受,偏她天性好强,再痛苦也
咬牙硬撑,不肯示弱退走,只在心里盼望肖飞别这样冷冷看着他,好歹出个声,
哪怕是骂她,也叫人舒服一些。
“想不到这整个千凰楼,最维护我这个楼主的,竟然是一个小丫头。”
肖飞终于开口了,却让韦小心本来就吊到半空中的一颗心猛然沉了下去,她
脸上强挂的笑容越发僵了:“楼主在说什么话?小心怎么听不明白?”
肖飞微微扬丫扬眉,似笑,非笑,声音里却毫无笑意:“你方才是在为我打
抱不平吗?”
韦小心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还在拼命装糊涂:“原来方才楼主一直在啊,
其实小心只是克尽职守,不能让人扰了公子安息,所以什么理由顺口,什么话好
骂,就悦什么了,让楼主见笑了。”
“是吗?”随说淡淡的两个字。肖飞跨前一步。
只是随随便便走前一步,并无任何特别的动作,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刻意催发
气势压人,但韦小心却被这种自然而然的王者之气,逼得连呼吸部为之一窒,心
跳都似在这一刻停止。她很清楚,若再任由局势这样发展下去,自己的气势将尽
为肖飞所夺,再也难以对抗他,必须趁现在,还有足够的意志力时,施以反击。
“看来楼主刚才一直都在,一直看清了一切。只是葛阁主前来是为寻公子,
楼主前来,又是为着什么?莫非楼主明知葛阁主会来找公子,所以故意令他愤怒,
故意跟他前来,难道楼主,竟想找机会和公子吵架不成?”韦小心语不惊人死不
休地说下去,她不怕肖飞吃惊,就怕他不吃惊,只要他吃了惊,就证明他的心神
是可以被动摇,可以受影响的。
可是,韦小心失望了,肖飞神容不变,依然冷冷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
我确实是有意跟来的。只是葛金戈难道就不该受些教训吗?至于我和秦倦之间的
事倒不必你来担心,我和他吵不起来。”
韦小心明白他冰冷话语里的杀意,他和秦倦吵不起来,不代表他们有多么深
多么厚的感情,他和秦倦都不是那种会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的人,杀人夺命,毁
帮灭派,不过是一念之间,至于吵架,太过劳神费力而没有实际效益,他和他,
都不会做。不过这话她当然不会说,只是强笑道:“自然了,天下人都知道,‘
千凰楼主,秦倦肖飞’。楼主与公子之间相知相信相托相重,天下皆知,楼主怎
会和公子吵起来!至于葛阁主,行事确实有差,不过,他倒是个耿直之人,虽然
对公子过于尊重,也是惦念旧主,重情之人,而且他不会耍心眼,不会算计人,
更不会暗中拖千凰楼的后腿,这种人,若有不满,会清楚地让人感觉出来,反比
在身旁随时会捅人一刀的小人好上百倍,纵他有些差错,也请楼王莫要深究,一
来可显楼主宽宏之量,二来,也免得寒了众人之心。”
韦小心很自然地将心中见解说了出来,虽说是刻意要展现聪明,但也多多少
少是真的在为肖飞打算,如若肖飞真拿葛金戈开刀,绝对会引起千凰楼中不少人
的不满,然而千凰楼正面对数家强大的对手,内部更加需要稳定,万万乱不得。
肖飞微微一笑,就是笑意都是冰冷的:“如此,我真该多谢姑娘的提醒了。”
韦小心这才惊觉,方才顺口说来,竟是完全设身处地地为肖飞考虑,明明心
中暗恼此人,怎么倒替他忧心起来,只怕是不甘心被他看轻,遭他漠视,才有意
要引起他的注意。心中怦然一震后,已是乱成一团,虽努力找来理由,终还是难
以安然。在肖飞那看似感激,却没有半点感激之意的笑容之下,倍觉全身不自在,
终于暗自咬牙说:“楼主请自便吧,婢子要回去了。”也不等肖飞有所表示,扭
头就要往五凤阁中去,但腕上随即一紧,一步也走不了了。
一个男子冒然强拉住一个并不熟悉的女子,绝对是一件很不合礼法的事,可
是在肖飞心中,又何尝有任何礼法的存在?
“肖某人感谢姑娘。”他的话语,他的笑容,他的眼神,永远有一种让韦小
心惊心的讥诮和冷漠。
她的心在这一刻猛然一紧,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有些怕这个鹰一股的男
子。鹰一般锐利。鹰一般凶狠,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任何人看透,也可以毫不扰豫
地把所有让他觉得不快的人撕碎。千凰楼中有不少人出身黑道强豪,心狠手辣原
算不得什么,却没有一个有肖飞的才智决断。秦倦的智谋无双,但心地毕竟较仁
慈,并不轻易动杀机恶念。所以这些人,她都从来不怕,因为他们有弱点,只要
有弱点,地就可以很容易地保护自己,但此刻她却不得不怕这个执着她的手,叫
她难以脱身,仿似幽冥魔王化身的男子。
“楼主,请你放手!”明知道没有用处的话,不过一个被侵犯的女子,还是
做出点合理的反应为妙,韦小心在心中叹息,或许她错了,或许她不该太过刻意
表现自己了。她知道得太多,她看得太清楚,天知道这个可怕的男人,是不是打
算把自己这个过分聪明的女人杀了灭口。
“放手?我一直以为妖女喜欢男人受她的迷惑。”肖飞依然带着冰冷的笑意,
冰冷地说话。只是笑容中的讥诮却更浓了?
韦小心娇躯几不可察但却绝对瞒不过肖飞锐目地轻轻一颤。她用力地挣扎,
但肖飞的手如磐石不动,她无论如何努力也难以挣脱。
“楼主,你的话我不明白,只是你这样拉着女人的手,非君子之道,你身负
武功,却欺负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更不是英雄之道。”
她的声音里有说不出来的惊惶,明眸中泪光盈盈,望之生怜,就是铁石人儿,
也会不由得软了心肠,纵是恶毒凶徒,看她如此凄惶,也该心满意足。
可是肖飞不是任何人,微微扬眉,笑道:“果然是个妖女!”一语未落,韦
小心眸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做作,实在方才被肖飞握住的腕骨忽然
奇疼入骨,让人难以禁受。
而肖飞却连神色都不见丝毫变化,好像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这个男人,绝
对心狠手辣,不会有半点怜香惜五的心肠。对于这个人,任何手段,任何言词都
已经没有了用处。
肖飞手上稍一加力,韦小心身不由己,撞入肖飞的怀中。
这个一身黑衣,像夜一样幽深,像鹰一样锋锐的男子,他的胸膛却是如此宽
广结实,可以对抗一切,保护一切。他的气息原来并不伟她想象中那么冰冷,原
来也如常人一般有着那一分温暖,在这个原该最害怕最紧张的时候,韦小心却忽
然想到了许许多多不相关联莫名其妙的事,甚至感觉得握在右腕上,如同铁钳一
般的手,也和她自己的手一样,是有血有肉的。这种感觉让她的心灵莫名地安定
了,在平衡被剥夺后,在被迫跌入他怀中时,甚至有一种跌进了雄浑的大山中,
跌进了无尽的夜色里的感觉,让人生起一种渴望被这强大的力量所呵宠保护的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