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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醉了狗醉了-第1章

小说: 我醉了狗醉了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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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引
引子
    老夫子率弟子驾着辘辘不息的牛车,漫漫前行。这是让悠远的华夏文明臻于完善的旅行。他们是拓荒者,是开拓一个民族心智之荒、播撒昌盛的种子。他们的脚与车轮就是犁铧,把茹毛饮血的民族野性深翻下去,把火与金属的新时代翻上来。他们的牛车驰过平原,颠簸过岭丘,来到这里。
这里,高远蓝天下,面对他们的是重峦迭嶂绵连草莽;这里,一条如歌如泣的溪流纵横在旷野中。在溪流曲屈的臂弯里,一方沙洲舒展在恬静中酣睡着。这是一方晶莹剔透的沙洲,纯洁得如少女刚刚胀足的乳房,如天上一块白白的云朵倒映水中的影像。长烟落日夕风残照中,沙洲显现出无骨般的阴柔美,老夫子们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远望近观,那零零落落的村夫野老的棚屋、石阶、小径,那不知人畏的野畜与家蓄,更衬出这方沙洲空灵凝聚的圣洁。
一个已过总角之年未识羞的妞儿,赤裸着滑滑的玉肌走上来。她好奇牛车那大大的轮辋,她好奇这用布裹着如口袋般直立行走的动物。老夫子欣赏过她正隆起中的胸与一撮茸茸黄毛儿的下体,阔袖掩面,吐出一个音节:礼。妞儿天性里朦胧的一种意识被怪怪的音符激活,双手掩住了一对如沙洲般圣洁的眸子。
一位顽童神采的老者,衣蓑苙口放歌走上来,问客从何处来又要往何处去。老夫子指了指天,指了指地,指了指他的眼,低缓地道:“贫生从‘制仪’中来,要从你的眼睛走进你心里去。”,又吐出了刚才那个音节——礼。老者天性里朦胧的一种东西被激活,立时如道者视端容寂,向老夫子俯下身去,行出一个长长的揖。老者礼毕又问自己是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一个弟子快语说道,是从无错无过的无中来,到有罪有孽的有中去。老夫子转身,对不肖弟子瞪上三角眼,牙眦嘴咧窃窃尖语:“你他妈的什么玩艺儿,一只脏口的鸟儿,老夫我捏死你!”
一只狗儿狺狺哼着,走上来,在老夫子们的裤脚裆间狎昵。老夫子蹲下,温吞吞的目光流过去,似在说,畜牲可教否?那狗儿伏在了他膝前,轻快地摇起尾巴慢慢地扇一扇耳。
风,卷动起来,从远远的年代一直静滞到此刻的一切动起来;天,掠上几抹苍黄与血红点染的生动……
老夫子们叹惋过这块处女地,抬头仰视前面九曲十八回的路:万仞峰峦直入霄汉,萋草巨树森森然如海、如漠,是大荒山无稽崖般冥冥中的未知。一声猿啼又一声狼嗥,一声天上的召唤又一声地狱的催赶,如嗅不到的光,看不见的气,摸不着的灵魂,隐隐传递进他们心里。
排行老九的弟子深深地嘘了口气,沉郁的表情里现上一丝怯色。老夫子天地宇宙般沉浑的眸子茫然远眺着,余光围裹着弟子们,好久,沉声嗟叹道:“罢罢罢。”从牛车上取下一坛醇香扑鼻的酒,目视老九,用牛鞭近指那方沙洲,“取去。子留渚。”又注目其他弟子,牛鞭远指苍茫处。他再看一眼老牛,车便碾动起来,一行人缓缓而去。
留在此地,福耶?祸耶?老九顾不及多想。他摆脱了无尽期的流荡之辛劳,如磨道里的老黄牛卸却索头,如历经沙漠的骆驼入大荒。老九驻留,这里的莽夫野老村妪俗妇,还是牛背上的娃子初识羞的妞儿,都感受到无尚荣幸。山民们为老九奉衣物供浆汤,又一齐动手,为老九搭建的一爿茅寮出现在沙洲上。
沙洲上出现的一爿茅寮就是会山学馆,是老夫子一枚永远磨不去的脚印。它召唤山民们走进来,“人之初、性本善”那抑扬顿挫的诵唱,便回荡在这里的风声雨声里、炊烟中、草丛树木间、蚁蝼的触角前……
老九举杯邀明月的日日清苦里,有那么多山妹子送来含了敬仰的春情秋波,可他都不为之所动。他熬得接近知天命之年,熬得当年向他与老夫子们走上来不识羞的那个妞儿过了开笄之岁。那是一个黄昏,西天里垂着深不可测的苍黄云帷,他又驻足在当时驻足的地方,遥遥回味着。他看到那妞儿又向这里走来,当然,是一个袖掩羞颜的窈窕淑女走上来。他欣赏着她,如他们一行刚来到此地陶醉于沙洲般;她闪闪烁烁的秋波刺着他,让他痒痒得坠进凡尘。此时,他忘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礼,更忘了“授受不亲”的礼,把妞儿扑进怀里,滚进草丛间,绞起一波红澜。
妞儿给他生下了传人,那诵唱从此不绝地在这里回荡下去。
这诵唱化开了山民的蒙昧,使他们的子弟折桂拜蟾、走近帝都宫阙,有了跪在朝堂山呼万岁的荣耀辉煌,更使这里到来书报三捷的衙役、攀富附贵的士子、造访的党徒。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的人,把这里踏得日趋繁盛,很快崛起为一个商埠林立的小镇。随之,这里成了兵家必争之地,荒难也成了繁荣的兄弟觊觎在这里。悲风腥雨中,它屡经劫难屡经灭顶之灾,但它没有泯灭,犹如野草的根盘在自身腐尸的滋养中次次作短暂的眠息重新蓬勃起来。
这里地杰人灵英才辈出,从学馆的翻修可见一斑。
划时代的一次翻修是学馆弟子大太监肖禄所为,学馆修成了拔台卷檐硬山屋顶的庙堂式建筑。不过,他办学的功德抵不去深重的罪孽,到头来落了个满门抄斩的结局,流传至今成了段段脍炙人口的故事。他家族旧址上时而发现的琉璃瓦片、铜钱还诉说着当年的辉煌。红红火火的大寨田运动在这里一次发掘出宫廷器皿六十余件,被社员用镐头革命成半手推车青铜疙瘩换来了酒肉。大会餐的高兴之余当然想象不到,收藏那被认为换不来分文的磁器碎片的老地主后来暴发。
学馆曾展现过皇家气派,那是朱县令的千金在这里隔帘启蒙几年后,以贵妃的身份樱桃小口一张一翕之劳的结果。不过,朱贵妃青春年少就随皇帝的驾崩成了个青衣尼姑,终是受不了寺院的寂寞早早仙逝。这个集会山山水的秀美、花的馨香、百鸟的鸣啾、黄牛的哞叫、农夫的质朴、无赖的颠狂、兵革的铿锵经历史陈酿出的一代天骄国色,给会山换来了一座富丽堂皇的牌坊,与残断交斜在岭丘皱褶里的唐墓汉碑共同昭彰着会山镇的文明。
探花马显进放了府台后,学馆来了次脱胎换骨的翻修。他联络学馆弟子把成车的银子拉回来,沙洲上房舍峰起,会山学馆便成为会山书院了。
书院建筑典雅古木参天清幽神圣。
书院历尽岁月沧桑。
老九的传人不绝。
到了近代,老九的不肖子孙——人称八爷的一时有好兴致,带一色青衣短打扮的几十个喽罗,先到书院翻出几捆坑人的烂竹片子,投到火里连火焰都不起使他们大为扫兴。一通折腾,居然从书院老旧得发霉的酒作坊里挖出了都认为是传说的酒窖。一个个化石般的酒坛抱上来,坛口封印“老九”字样依稀可辨。启开来,飘逸出丝丝缕缕的白气,氤氲酒香弥散开荡漾去,醇和中不乏刚烈、刚烈中带着绵甜、绵甜中富有芳香、芳香中萦绕着缥缥缈缈的苦涩……八爷们痴了、迷了,魂魄和进了酒香里,酒香和进了魂魄里。他们享受过这老九泽被给的美妙,熏熏然到沟沟川川里辗转上半天,把历代有名的古人挖出来拜谒。据说,八爷们目睹了白骨与金银的光彩后,被请到光天化日之下的古人再不愿回阴曹地府,脱生再三,这里便英雄豪杰辈出,由此有了一段异常红火却又是闪眼即逝的时光。搅起这红火的当数洋人的臣仆、义和拳的老大、大刀会的会首、草莽杆爷、国民党的将军、共产党的省委书记……当然,这些摩肩接踵历数不尽的风流人物大多出自会山书院这个母腹。
使人最难忘的是赵司令。他率会山几千子弟狼烟中发迹——消匿的过程中,会山经历了死——生——死——生的涅槃。他把老九的第九十九代嫡传继承人那盏奄奄垂灭的灯火吹息,把书院变成司令部,同时这里也变成了大杀场。司令部几易标帜,会山溪几次被附着着灵魂的粘稠浆汁染成无与伦比的鲜红飘带,滋润得沙洲宛若西天云霞瑰丽。近几年,共产党人来到这里,展出了四百多位烈士的长长名单。几位须发皆白的老八路虔诚地对着会山溪鞠躬,老泪簌簌洒进溪水里浸进沙洲中。一位从台湾归来的老人就在共产党人祭奠先烈的地方,一次向河里抛下了几百份供果。供果随着流水起伏涌动,恰如那几十年前……
书院被成吨的钢铁夷为残垣,经风吹,经雨涮,野花开过,树木绿过,它还是同沙洲的纯洁美丽一样不失神圣。没待老九的徒孙们赶来,牛老鸨就把这里经营一番,带来了供人遣兴陶情的仙姝、麻将、鸦片,洇染开让人嗅而幻化神游的快意。鸦片的袅袅青烟里,麻将的喧嚣里,新妆艳质本倾城的仙姝们香靥凝羞罗衣解带施不尽的销魂术里,自有美丽处。美丽得多少人家园倾颓,而又美丽得多少人一时富有显贵;美丽得多少人汗颜满面沥血滴滴中回归,而又美丽得多少人展尽梁陈绅士的潇洒无悔来世一回。
时代大潮把这美丽涤荡得黄鹤杳去白云空悠,建筑稍作修葺,不管是老九的庶出徒还是嫡传孙一涌地走进来,挂出了会山中学的牌子。
会山中学的第一把交椅当数第一任校长唐郁寿坐得时间最长,不幸的是,他被眷恋在这里的香魂艳魄迷住,做起了男女苟且之事,一场风花雪月的美梦还没醒来,旷日三千的大革命堂皇的文明、卑琐的野蛮就把他推下来,摔了个三魂渺渺七魄悠悠一命呜呼了。后来,没人在这把交椅上坐热过,你上我下地过把瘾。到了近几年,马成祥与赵元伦争夺这把交椅见了番高低,赵元伦败绩回赵家坪联中任了联中小校长,马成祥升为会山中学一校之尊。
时下,教育界又处在嬗递的动荡中:一是撤销教育组,二是合并全镇中学成立中心中学,同时设立小学中心。
校长的任免问题已拉开帷幕。
天作高山,谁人荒之?
第一章
    老夫子率弟子驾着辘辘不息的牛车,漫漫前行。这是让悠远的华夏文明臻于完善的旅行。他们是拓荒者,是开拓一个民族心智之荒、播撒昌盛的种子。他们的脚与车轮就是犁铧,把茹毛饮血的民族野性深翻下去,把火与金属的新时代翻上来。他们的牛车驰过平原,颠簸过岭丘,来到这里。
这里,高远蓝天下,面对他们的是重峦迭嶂绵连草莽;这里,一条如歌如泣的溪流纵横在旷野中。在溪流曲屈的臂弯里,一方沙洲舒展在恬静中酣睡着。这是一方晶莹剔透的沙洲,纯洁得如少女刚刚胀足的乳房,如天上一块白白的云朵倒映水中的影像。长烟落日夕风残照中,沙洲显现出无骨般的阴柔美,老夫子们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远望近观,那零零落落的村夫野老的棚屋、石阶、小径,那不知人畏的野畜与家蓄,更衬出这方沙洲空灵凝聚的圣洁。
一个已过总角之年未识羞的妞儿,赤裸着滑滑的玉肌走上来。她好奇牛车那大大的轮辋,她好奇这用布裹着如口袋般直立行走的动物。老夫子欣赏过她正隆起中的胸与一撮茸茸黄毛儿的下体,阔袖掩面,吐出一个音节:礼。妞儿天性里朦胧的一种意识被怪怪的音符激活,双手掩住了一对如沙洲般圣洁的眸子。
一位顽童神采的老者,衣蓑苙口放歌走上来,问客从何处来又要往何处去。老夫子指了指天,指了指地,指了指他的眼,低缓地道:“贫生从‘制仪’中来,要从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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