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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难言的结局-第26章

小说: 难言的结局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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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我准备离开凤凰小学时,邻村的小D向我介绍这个故事,并嘱我一定要把它写成小说来,要写好。小D身高不足一米五,消瘦,细细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大的眼镜。听人说他也是搞文学创作,其实据我所了解,他是看了不少武侠小说,心血来潮也涂涂写写,写得不伦不类,抱着一大捆稿子投出去等不到两个月就被打转来,要么就如泥牛如海,卖了不少粮食,后来他父亲火了就把他当小鸡向空中拧,把他的魂都吓跑了一半。
有时我也去他家,他拿他写的小说给我看。我不懂武术名称,也没见过人飞进云层,更不相信会有人能一掌击毁大山,就没说什么。
“你把《三位密友》写了吗?”有一次他问我。
“没有,我在忙复习高考呢。”
“没事你就写吧,我今年要参加高考,”我看着他说。
“我只会玩小说,写的都是武侠,”他红着脸说。
我说有天你成名了,就得叫你D大侠。他笑说,你笑话我。
2
记得我在凤凰小学教书的时候,我没把《三位密友》写下来。但是,它却紧紧牵住我的心,绷得紧紧的。
经过几个月的挑灯苦战,终于赢得了一纸通知书,给我不宁静的心找到了栖息的港湾,也圆了我父亲梦寐以求的侈求—为海氏人家光宗耀祖奠定了基础。而我,很平淡,如来凤凰小学一样。“大学”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词,今后将会如何改变我,我无心去考究过。不过,我曾想象过,在大学里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充足时间,最重要的是能把小说写下来—的确,太感动人了,我这样认为。
可是在大学里,我仍没能把它写下来。在大一的时候,班上来了位姓袁的女老师,蛮横苦怪。那年她给我们班上《财务会计电算》。有天我去书店,在学校门口就和她同路,她关切问我:“海浪,你觉得学会计如何?”
我就目前的现状说:“有什么好。回去还不是去揪计划生育,没读过书只要见对象就抓就会做工作的活儿,谁要你在办公室敲电脑。”
她的脸阴沉沉的。我知道我得罪了她,她在生我的气。但我说的是事实,一点没假。作为一个学生,我不得不低头。
这个学期,我的财务会计电算化考试撞了红灯,说了一个星期好话,花了一百元补考费。
以后,她不是上我们会计就是上电脑。鉴于前鉴,我没敢把《三位密友》写下来,只得提心吊胆地学呀学呀。
3
在我的小说中,人物和事件绝对真实,包括已发表的豆腐块文章。不过,有时过于强求真实也会适得其反,现在我有深刻的体会。在我们这个小镇,自称搞文学者不少,但其文确物以稀为贵,女人自己都不知道的,他们又没细细瞧过女人,女人什么东西他们都知道。于我来说,从不敢以文人自居,但居我们小镇却颇小我名声,因为在我大学还没有毕业时,镇长和书记就一口咬定“毕业来给我们当秘书”,可到真正毕业时,他们却推诿地拒绝了。
“我们一般不用搞文学的人来当秘书,因为当秘书和写小说是两回事,”管人事的副书记说。
“你来这里当秘书太大材小用了,也太不器重人才了”人事副镇长说。
我没敢说什么,失落地溜出党委办公大楼。
在政府大院,我遇见初中老同学,他告诉我,我失败的原因是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不会把黑的说成白的。我茫然,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做错了,得罪了什么人。他提醒我,我有一次在东方打印店打印一封寄住南方杂志社的信,被打印店留下了一份。当时打字的人觉得这封信写得很好,就把它留下来。这个人就是书记的亲表弟,这封信也无意间被书记看到。书记年经时也爱涂涂写写,肚里也有几滴墨水。书记说你直楞楞骂了他们不少人。的确,我是骂了他们,而且不得不骂。我能不骂吗?他们跟本就没把我们老百姓当过人,为了政绩,不实地调查就坐在办公室瞎编数据哄上级,而我们的死活他们跟本就没过问。我不但把他们喻成狗,还把他们说成成天只会放臭屁,又逼着别人说他放出的屁是香的,那些说屁香的人给领导说屁香之后,跑到大门口翻肠倒肚的呕吐起来。其实,我也不是一味刁难人,只是他们的言行太令人生气。如果他们多为我们老百姓着想,我又何必去骂你呢?我始终不会颠倒黑白,自然就和书记和当官的过不去,当然联系不上单位。
这时,我才决定静心来写小说。但在一个偏远的山村,没有马路,没有电灯,没有钱,而且父亲那张我敢看的脸。所有的这些,都像一把把利剑,向我心脏刺来。要说写小说,完全是扯蛋!
五月十日,我离开大学。几年的苦读,也算白读了。因为我们县恰恰不统一分配,由自己去联系单位,由接收单位写报告向组织要人。
痛楚。孤独。无赖。
离乡去流浪,也算是对不济的命运的一种抵抗,一种惩罚。过了这座山,就是另一片蓝天,就是一个生活的天地。
在县水泥厂,我遇见在凤凰小学教书时认识的小D,他问我《三位密友》写得如何。我将情况告诉他,他听了比我还痛苦。他从财务室预支当月工资300元,从中抽200元给我。
“你回去吧。这是我给你创作的资金。”
我的泪水吧嗒吧嗒地流。
就算我向小D借吧,可我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人生难得一知己,看来我不得不静心写《三位密友》了,否则太对不起小D。
第二章 道别
    第二章  道别
1
十多年前秋天的一个清晨,G城被淡淡的雾罩得如烟似梦,中学前面的小河两旁柳林间,几只鸟雀在雾中伴着啷啷的读书声,唱着婉转的歌声。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稻子熟了,饱满的谷粒染黄了田间。随着镰刀挥舞,稻子便规规矩矩横成一排一排。
雾渐渐地淡了,一轮模模糊糊的红日浮在空中。
但这雾,特别是今天的雾,在一个人的心中永远永远也不会淡去,永远驻留在他的心中。他,就是雷如文,曾经是一中高中学生。
雷如文走到围墙外面,心事重重。李金钱的父亲推着车在那里卖糯米饭。他看见雷如文走来,象往常一样开玩笑说:“小雷,吃糯米。”“吃糯米”是雷如文的专利,他们那里的人从不把“糯米饭”说成“糯米饭”。
“我不想吃。”
李金钱的父亲见雷如文苦着脸,把本想将他儿子高考的情况告诉雷如文的话又咽回去。
还没有到下课时间,校园里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边吃糖果边悠哉犹哉地走着。这时,陆校长从旗杆前面的石梯上背着手走下来,被一个学生看见。这个学生惊慌说:“有警察!”一伙蜂似的向后山跑去躲。雷如文也疾步向马路走去。雷如文向马路跑去,不是说他怕陆校长。因为他已经不是学生了,但他又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人。是祖祖辈辈地地道道的农民?是城里无赖的流注者?还是流氓?也许,有一天他会是其中的一种。
当然,人们怕陆校长不是不无道理。也不是说怕他校长的身分,而是他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什么鸡巴事,只要是事都得管的人。他撞见迟到早退的学生,就得象警察审犯人一样认认真真地盘问;再比如,有人挑粪过操场被他抓住,他就会象鹅子一样伸长长的脖子,鼓着牛眼,使劲地住推挑粪的人,吼道:“不行不行不行,快快住外面走!这里学生很多,生病了你可无法负不起责。”他的脾气也够犟了,如那个班主任到上课还不来开教室的门,让学生在走廊摇头摆脑叽哩呱啦等着,他就会叫学生把锁砸了,然后屁股一颠一颠进办公室,等老师一来,就叫老师跑步去买锁来换,还是旁边监督着。
雷如文在马路边坐了一会儿,他期待碰见李金钱和王荣臣失掉了信心,因为李金钱有可能考上学校了,或者去做生意当大老板了,而王荣臣也有可能上大学去了,或者通过他父亲的关系去上班了。但他不来学校又能去哪里呢?他只有来学校,才能打听到他们的下落。可他真正来了,又很后悔,他想去学校找,又没有勇气走进校园。落榜,在别人的眼里,就是没有出息,没有人看得起他,农村来的农民还是农民,就是脸朝黄土背朝天干活的苦命,不象街上孩子考不上还有心思进网吧网上聊天打游戏。虽然在读书时,也发表了不少豆腐块文章,也因此而风光过,得到老师青睐过,得到同学的羡慕,有不少女生追求过。但文学梦不过是梦罢了,离现实太远了,养活不了自己。回想起来,他很懊悔。不该因为豆腐块文章而去专注创作,应该就实际而正视高考。尚未成熟的心态,甩掉是甜甜的梦。梦,便在辉煌中到来,于失落中消逝,象天上的彩云,只能看却不能拥有。
雷如文没成作家,豆腐块文章又养活不了自己,家境又较贫寒,不得不退学。退学?!退学,对于别人是无所谓,特别是王荣臣和李金钱。但对于雷如文则是暴风骤雨烈日寒霜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树高万丈叶落归根,他认命了。李金钱从不在乎高考,从不在乎大学。他说,他要外面找好多好多钱,将来当一个响当当的大老板,不会象他父亲白天在校园扯着嗓子喊卖糯米饭,晚上在街上卖夜食一年才赚三万元。他还有个表叔在广州什么公司当经理,他想去广州,先在他表叔的公司干一段时间,然后出来自己开公司,当老板,指挥人。
其实,李金钱家是有钱的。政策放宽后,在街上卖东西,只要不是走私货不是毒品,谁也不会说你是投机倒把,李金钱的父亲一年就找了三万元,他的母亲在车站卖苹果、芭蕉、菠萝、甘蔗、矿泉水、卤鸡蛋,一年也找一两万,听说存款已经有二十多万元。二十万,对雷如文来说就是一座金山,对有工作的人来说,没当大官贪污,就领到死说不定也存不到这个数。而李金钱,他盼的是百万、千万,亿万富翁。
李金钱曾跟雷如文说,在钱方面有什么困难尽管跟他说,别有什么想法,尽管开口。王荣臣也不在乎大学,他的父亲是某区区委办公室主任。他说他读书只是为了把年龄混大点,考取考不取学校是一样效果,只要他父亲的眼皮一眨嘴巴一扭,工作就落实了。他说他过的日子如他父亲一样牛,他父亲上馆子可以签字,他同样上馆子可以以他父亲名字签字。有一次,雷如文领二十元稿费,请王荣臣和李金钱一顿小撮,王臣荣略带醉意,极同情地对雷如文说:“作家,你的文章写得那样帅,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说,我跟我老爸说就是了。我们好朋友,好同学,我一定帮你敲定。”
铃声响了。铃声击碎了他回忆的弦。他向高三教室门口望去。
王荣臣出来了,他一人走下楼梯,突然向雷如文的方向看。真的出乎雷如文意料,王荣臣没考上大学是自然而然的,但他没去上班就奇怪了,不是说他的父亲本事很大吗?干嘛不想读书还来呆在教室?
王荣臣挥舞着手。
“他看见了,”雷如文想,也挥舞着手。
2
幸福的人都一样,不幸的人却各有不同。
王荣臣说李金钱还在补习,雷如文怀疑他们原来是对自己说假话,没把自己当成知己。
如果这次他没遇见王荣臣和李金钱,他还在认为他俩已经退学了,他们都说读书没有兴趣,一个曾说要去上班,一个说要去赚大钱。
贫穷只是对贫苦的人才是灾难,而对富贵的人则是一种享受和乐趣。
风透过他单薄的衣服,直袭他的肌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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