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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韩信-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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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军的心目中,能继承项梁遗志,完成他诛除暴秦重任的,他侄儿项羽是不二人选。项梁既死,叔业侄承,就指靠着项羽能击败章邯,将秦军赶出家园。
一骑绝尘率先而来,大马长戟,状如天神,正是楚军西路军主帅项羽。
项羽头上缠着白巾,披着白纱,骑着踢云乌骓,飞马驰到南归的楚国兵将面前。将马一勒,高声问道:“我叔叔在哪?”众人一指载着项梁棺柩的马车,答道:“在那。”
项羽跳下乌骓马,把天龙破城戟向地上一扔,猛扑到马车前,启开棺柩。
只见项梁尸体上千疮百口,死状惨不忍睹。他死于乱箭穿心,这尸体上中的箭虽然拔出,但那箭孔却十分的触目惊心。
项羽大叫一声:“叔叔,你死得好惨啊!”说完就地一倒,昏厥不知人事。

第十七章 美人发飙
便有众将拍脑壳的拍脑壳,掐人中的掐人中,将项羽弄醒。
项羽眼一睁开,劈面便问:“我叔叔是怎么死的?”有项庄告知:“项公死于章邯劫营,被乱箭射死。”
项羽不相信,大喝道:“胡说!我叔叔生平谨慎,那章邯以惯于劫营著称,我叔叔怎会让他得手?”项庄道:“我军营寨后本有一座峭壁,那秦军也攻不进来,不知怎地,那峭壁忽然不见了。”
项羽怒道:“满嘴胡说,一座山会突然不见?取地图来,让我看看那扎营的位置。”
那地图众人皆是没有。钟离昧道:“吾等没有地图,不知少将军军中可有?”项羽道:“你们没有,我那倒是有一张。待会亚父到来,取地图看个分明。”
众人便等西征军到来。不多时,范增领西路大军来到。西路军将士看见项梁尸体,又是一阵恸哭,惹得东路军也是泣不连声。十几万大军一起痛哭,真是哭声震天地泣鬼神。
项羽讨来羊皮地图,展开一看,两军将领皆是惊呆了。
原来那地图上压根就没有绘出一座峭壁,那扎营的地方前后无依无恃,甚至营寨前的小溪也未绘出。
项羽大吼一声,一把将那地图撕得粉碎,厉声喝问:“谁让我叔叔在这地方安营的?”
桓楚立马答道:“就是那跨夫韩信。这地点是他选的。”
季布刚说声:“大家对那地点也都看过——”话为说完,项羽劈头问道:“那跨夫何在?”桓楚手一指,说道:“那跨夫就在车里。”
项羽提起地上天龙破城戟,“呼”地一下扑到韩淮楚马车前,奋起一戟,向马车捅去。
韩淮楚刚刚提聚了一点真炁,早听到车外对话,便知不妙。赶紧俯身一躲。
  “哗”的一声,马车被天龙破城戟捅得粉碎。韩淮楚只觉头皮一阵冰凉,那长戟贴着脑门刺了过去。
那马车的车顶也被项羽一戟掀到了天上,韩淮楚暴露在项羽面前。项羽目光灼灼,仿佛欲撕咬人的雄狮,一口便可将韩淮楚吞到肚中。又抬起长戟,欲再给韩淮楚致命一击。
一只枯藤般的老手握住项羽海碗大的手腕,范增说道:“羽儿,事情还没弄清楚,你怎可胡乱斩杀大将?”
项羽嗔目道:“还要问什么清楚,这跨夫挑选的扎营地点,害的我军大败,叔叔命丧黄泉。杀了这厮,为我叔叔与死去的兄弟报仇便是。”
听了这话,桓楚手底一帮将领高声叫嚷:“少将军说得不错,杀了这跨夫!”
季布刚说了声“韩将军是无辜的”,便被项羽一声顿喝:“季布你给我闭嘴!”季布嗫嚅了一下嘴唇,不敢再说。项庄,项佗见项羽正在盛怒之中,也不敢吱声。
那龙且虽不发一言,却看着暗暗高兴。韩淮楚与项追的事,早传到他耳中。能除去这个情敌,真是拍手称快。
只听范增说道:“韩信有经天纬地之才,为我军屡立战功,项公生前便欲立他为帅,岂能说杀就杀。这战败之过,还是要弄得清楚。”
项羽“嗤”了一声,不屑道:“就算立了再大的功劳,怎能赎今日之败?就是这有经天纬地之才的跨夫,让我楚人有定陶惨败,尽蒙耻辱。还想立他为帅?呸!”项羽一口浓痰啐出。
他转头手指韩淮楚,冷笑道:“韩信,你扪心自问,定陶之败你有没有过错?我今日要杀你,你服是不服?”
韩淮楚正为项梁之死深深自责,听项羽问话,脸上现出惭色,叹了口气,昂首道:“韩信自知有愧于项公,今日你要杀我,我无所怨言。”
  项羽得了这话,顿觉有理,对范增道:“亚父,韩信自个也服了,你还有什么话说?”范增长叹一声:“万军易得,一帅难求,羽儿可要想清楚了。”
便有季布等韩淮楚部众将与钟离昧跪下为他求情道:“少将军请三思!”
龙且见有这么多人为韩淮楚求情,又心中担忧起来。今日是天赐良机能除去韩信,若项羽一个心软饶了韩信,再想置他于死地谈何容易。
那项羽到底没有心软,让龙且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只见项羽抽出佩剑掷给韩淮楚,说道:“看在亚父与众人面上,我就赐你个全尸,你今日便自裁了吧。”
韩淮楚提起剑,瞬时身躯一阵颤抖,心中百感交集。
“小生便这么了断了吗?那叱咤风云的战神,一代兵仙韩信还是我自己么?
“追儿曾说过,要我完整无缺回来见她,我也曾答应,就算是爬也要爬着回去见我的追儿,怎能食言?
还有那伊人张良,若知道我就这么死去,一定会痛不欲生。”
他忽然脑中飘过一个人的影子,那便是旷世佳人虞芷雅。
自与项追情好日浓后,韩淮楚有意识地不去想那佳人,想渐渐将她从脑海中抹去。出征之后,果然就没有想过。如今命在顷刻,那深藏在脑海中的记忆又纷至沓来。那记忆的大堤一旦打开,来得是无比的汹涌强烈。
“怎么不见芷雅?若能在死前见她一面,便是横尸剑下,我也能含笑九泉了。”
韩淮楚不由向远处张望了一下,企盼能看见虞芷雅的影子。只见楚军一片红衣红甲,哪里有佳人的倩影?心中顿时一阵失望。
项羽见他迟迟不动手自尽,还在东张西望,不由恼道:“你看什么,还指望有谁能救你命么?”
忽然只听一声清叱:“谁要杀我的信哥哥?”那人群纷纷向两边躲闪,让出一条道来。
韩淮楚与项羽听见那清叱,都是一震。
只见英姿飒爽的项追,满身披挂,骑着栗色的战马,从那让出的道挤了进来。
项羽诧道:“追儿妹妹,你怎么来了?”项追“哼”了一声:“我听见叔叔引兵向东,便来此与他相会。半路上却听到叔叔死讯,赶紧过来。”
项羽一指韩淮楚,说道:“妹子来得正好。这厮害得叔叔兵败身死,我们正在行使军法。”
项追来到外间时,便听到众军士纷纷议论,说大公子要斩杀韩信为项公报仇。她一听芳心大震,赶紧挤了进来,便听到项羽之言果然如此。
项追杏目圆睁,怒道:“叔叔之死,与信哥哥何干?”项羽见妹子发怒,他平日最是珍爱这位妹子,自小便最听她的话,不由堆笑道:“这可不是我说的。那韩信也承认他对叔叔之死有愧。”
项追杏目转向韩淮楚,问道:“信哥哥,我叔叔到底是怎么死的?”
韩淮楚嗫嚅了一下嘴唇,不知怎么回答。季布倒是抢先发言,说道:“我们营寨后面的一堵峭壁突然不见了,那秦军便从后方突然攻了进来。”
项追楞了一下,眉毛倒竖,说道:“好端端的一座山会突然不见,要么是有鬼,要么是仙人施法,怎能怪信哥哥?我看你们是看我信哥哥不顺眼,故意要找他的茬。告诉你们,谁要动我信哥哥一根毫毛,本姑娘跟他没完。”
这小美人突然发飙,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在江东子弟中,项追也是出了名的蛮狠不讲理的主。连龙且的印信她都敢偷,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她这么横插一手,龙且便知要糟,今日说什么也除不掉韩信这个情敌了。
只听桓楚说了一句:“那扎营的地点是韩信挑选的。”便遭项追当头一喝:“桓将军,你也是军中老将,这扎营的地点不妥,你怎看不出来?要有过错,你也有份。要杀我信哥哥,你也该杀。”
众人看得纷纷咋舌,“果然是蛮狠不讲理,这一杆子打下去,岂不全军的将领都有过错。要斩杀韩信,岂不大家都要斩杀。”
范增看得暗暗点头,“这小妮子一发飙,比我这亚父说话都管用,看来韩信的命算保住了。”
韩淮楚心中却不是滋味,心想那项梁之死自己问心有愧,到头来却要追儿为自己出头,才保住自己这条性命。
项羽苦笑道:“妹子,别在这胡闹,军法岂容儿戏。”项追杏眼一瞪,怒道:“羽哥哥,你要是敢杀信哥哥,今日追儿便死给你看。”项羽听得头老大,“追儿竟要用死来威胁自己,难道为了韩信这跨夫,要连自己最珍爱的亲妹妹也葬送了?真是拿她没一点招。”
韩淮楚听得不由长笑一声,高声道:“追儿,你不用再说,韩某甘愿领受军法。”
范增料定项追吃定了他哥哥,心想韩信今日是死不了,要不责罚一下,军中一些人心中不服。遂道:“这样吧,韩信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羽儿你看如何治韩信的罪?”
项羽想了一想,说道:“自然是打他一百军棍,免去他都尉之职。就让他在我帐前效力,作一个持戟郎中。”
那持戟郎中,就是一个看门的小校,相当于伍长,能经常接近主将,比寻常的士兵体面一点。贬文韬武略的韩信做一个持戟郎中,对他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韩淮楚听得脑中一轰,“持戟郎中,我真的要作项羽的持戟郎中,这史书上说的真是一点也不假。”
众人见他痴呆的模样,还以为他觉得受辱不能接受。项羽问道:“韩信,我这军法,你服是不服?”
韩淮楚哈哈大笑:“韩某愿服少将军责罚。”
他心中想:该来的终究要来,既然历史的车轮不容错轨,小生就当一回项羽的持戟郎中,又有何妨?
众人见韩淮楚如此爽快的答应,要蒙受如此羞辱,均是错愕。转而一想,那韩信连胯下之辱也能忍,受这点羞辱就不算什么了。
独有那范增暗暗点头,“韩信能屈能伸,定成大器。有他在帐旁持戟值守,打起仗来也可时时听听他的意见。”
龙且心中暗暗得意,“那韩信不过是一个持戟郎中,项追姑娘怎会再与他好?等他俩分开,我龙且便有机会接近项追了。”
只可惜龙且打错了算盘,他哪里知道项追对韩淮楚的感情?就算韩淮楚此时是一个不名一文的乞丐,小妮子项追也会对他不离不弃。
项羽便喝一声:“来人,打韩信一百军棍!”
季布“扑通“一声跪地,说道:“韩将军重伤在身,怎经得起一百军棍?末将愿意代韩将军领受这军棍。”
项庄,项佗等韩淮楚部将领纷纷跪倒,都说愿意替韩将军领受军法,项羽身前是跪倒了一大排。韩淮楚看得是非常感动,“我做了持戟郎中,就再不是他们的上峰。难得众人还肯为我领受军法,真不负昔日的交情。众人的这份情意,只有待他日还了。”
项追一听她的信哥哥身受重伤,连忙一把将韩淮楚抱住,关切道:“信哥哥,你哪里受了伤?伤可要紧?”
龙且的眼中直欲喷火。他在西征军中,只听说韩信与项追关系火热,想不到竟火热到如此地步,竟当着众人的面搂搂抱抱。他顿时明白,自己的算盘又要落空。
韩淮楚淡淡一笑,正欲回答伤不要紧,练几天功便好。只见季布给他使了个眼色,心中会意,哼哼叽叽道:“我后心中了一记流星锤,昨日苦战脱力,连马都不能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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