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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雾逝人非(完)-第12章

小说: 雾逝人非(完)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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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声音不自觉的变大:“我不在国内,裴先生……”

 “我知道。”电话那头难掩笑意,似乎对她此刻惊讶的态度表示满意,“我和你一个酒店。”

前边的电梯已经打开了,苏如昊扶住了门,正在等她。夏绘溪匆忙挂了电话跑过去,站在了人群中间。

“待会儿一起下来吃饭,要不要再出去逛逛?”

“啊?不用了,我不饿,我先回房间睡一会。”夏绘溪觉得自己有些紧张,努力的深呼吸平静下来,“吃饭不用等我了。”

苏如昊大约以为她还是对昨晚的一切心有余悸,温和的笑笑:“好的。我帮你带一些吃的上来。”

他们一起出电梯,在同一楼层的拐角处分开,夏绘溪急急的捧着资料离开。苏如昊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嘴角惯有的温和笑意却在一点点的敛起,黑色的眸子凝成的气息一分分的变得肃然起来。

一直到站在2205套房的门口,敲响了那扇厚实的大门的时候,夏绘溪才有一种淡淡的惶恐,她实在难以想象,难道屋子里的那个人真是为了她专程而来?或者如此迫切的想要一次心理咨询?无论哪种理由,都不足以说服自己此刻莫名的慌乱。

门很快的打开了。房间很大,这让夏绘溪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她也是站在这样一个宽敞得不可思议的空间里,瞠目结舌的看着屋子里奢靡的布置,只觉得不现实。

裴越泽倚在客厅尽头的沙发里,神态有些慵懒。那个角落恰好是灯光的死角,于是并不明亮,有一种晦涩的暗意。男人的身后是落地窗,漫天铮然星光落在了修长的身躯上。他的目光在这样的黑暗中恍如钻石折射出的光芒,悄然落在夏绘溪的身上,嘴唇亦微微的一弯,看似非常的满足。

夏绘溪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最后勉强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他最初不过懒懒的笑了笑,还没有开口答她,片刻后目光却在她的光洁的额上顿了顿,缓缓的站了起来。

夏绘溪想后退,可他一步步的走过来,眸子仿佛有了魔力,仿佛链条一样牢牢拢住她的动作。直到站在她的面前,抬起了手腕,轻轻的抚上了她的额角,并没有给她回避的空间,语气轻柔:“怎么回事?”

他的指腹极热,仿佛是小小的一团焰火,几乎能将肌肤灼烧起来。

夏绘溪的头极轻微的偏了一偏,却依然没法躲开。而他仿佛察觉了什么,伸手扶住了她的侧脸,目光亦渐渐的转为冰凉:“乖,告诉我,是谁弄的?”

这一刻,夏绘溪的脑海里只是滑过了那个梦,如此的栩栩如生,仿佛是预言。

十四
可这毕竟不是梦。

夏绘溪伸手抵在他的胸口,随即一愣,只觉得隔了衬衣,他的身躯都烫得可怕。她咬咬牙,借力推了一把,踉跄着往后退开一步,随即扬起脸,平静中亦带了防备:“请你不要这样。”

裴越泽似乎觉得有趣,反而跨上一步,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目光又逐渐游移到了她的额角,仿佛在看一件有了瑕疵的珍宝,又带出了一丝不悦,“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夏绘溪此刻倒不觉得尴尬了,只是有些哭笑不得,最后微微叹口气:“你对我关心也太过了吧?”

良久,房间里只余下裴越泽沉重的呼吸声,他的嘴角一弯,似乎勉力带起了一丝笑,顺势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此刻他暴露在了吊灯橙黄色的光线下,夏绘溪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脸色苍白,又线条俊美的脸颊有些消瘦,愈发显得疲倦。她回想起他触及自己的灼烧而烫人的气息,又看到两颊上不正常的红色,仿佛是被透支了精力在缓缓的燃烧,脱口而出:“裴越泽,你在发烧?”

裴越泽抬起墨沉沉的眸子看她一眼,低低笑了一声:“没事。”

她弯下腰,试探着去摸摸他的额头,果然烫得惊人。裴越泽一时间屏住了呼吸,只觉得额头上有柔软而清凉的触感,又因为这个小小的善意的动作,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尖炸开,于是毫不犹豫的,反手重重的将她扯了过来。

不出意外的,夏绘溪整个身子伏在了他的身上。就连额头也撞上了他的。因为触到了伤口,她闷闷的哼了一声。

而他不急不缓的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轻声抚慰着:“不要动。”

夏绘溪的手费力的绕过他的脖子,撑在了沙发背上,努力的直起腰,却始终挣不开。尽管是病中,裴越泽的力道却依然很大,禁锢得她难以动弹,而他的语气顺着发丝灼热的传来,一字一句的说:“我想你。”

这句话仿佛真的蕴着极深的情感,又因为他略带着嘶哑的声音,摩挲着她每一根听觉的神经,哧溜一声就钻到了人心深处。夏绘溪一时间竟忘记了再挣扎,任由他抱着,思绪飘回了过往和他那段如飘萍般接触过的回忆里。她实在难以想象,仅仅这样的过往,莫非真能让他刻骨铭心至此?

咔嗒一声,身后的房门被打开了。腰间的力道明显微微一松,夏绘溪狼狈不堪的趁回头看了看那个一脸错愕的男人。在旁人看来,这样的姿态自然称得上暧昧,可是那位助理先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雕塑一样杵在了门口,略略低了头,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一急,语气已经有些尖锐:“放开我!”

他到底还是慢慢的放开了。夏绘溪站起来,掉头就往门口走去。走过助理身边的时候,听到很轻的解释:“裴先生下了飞机就开始发烧,夏小姐,他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请您不要介意……”

她的脚步微微一滞,却听到身后裴越泽的声音,轻柔,又带着从容不迫:“小张。”

他适时的制止了助手说出更多的话,然后整个屋子陷入了寂静。夏绘溪加快了脚步,再也没有停留。

*** ***

拐弯角落的地方有一尊大天使的塑像,一手持着长矛,一手捧着火焰,以自身的洁白无瑕威慑众生,嘴角又隐约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在肃静的走廊里看起来,有几分奇怪的森冷。

夏绘溪低了头在口袋里翻找房卡,然后才恍惚的想起来,大约是在刚才落在楼上的房间里了。可是无论如何,此刻她是不愿意再上去找裴越泽了。于是艰难的想起了苏如昊的房间号,转了个方向就要去找他。

“你打算去哪里?”

淡淡的声音喊住了他她,夏绘溪才发现苏如昊站在巨大的盆栽之后,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自己。
“去找你,我的房卡不见了。”

许是因为这个回答,苏如昊紧绷着的表情终于慢慢的松懈下来,他叹口气,向她示意自己手里的那个纸袋:“给你送了些吃的来,等了有一会儿了。你一直不在。”

他慢慢的走进,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先去我房间吧。”其实并没有要询问她的意思,可夏绘溪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尴尬,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去了哪里,忽然有人顺着走廊匆匆走了过来。

“夏小姐,您的房卡。”张助理将房卡递还给她,又微微的对她颔首,“刚才的事,实在抱歉。”

夏绘溪僵硬的接过了房卡,又看了苏如昊一眼,浅笑着说:“找到了。你要不要去我的房间里坐坐?”

苏如昊看着张助理远去的背影,又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热水咕噜咕噜的在煮着,夏绘溪咬着面包,因为穿了V领的海蓝色薄毛衣,露出的颈下雪白细致的肌肤,十分的纤美。又微微低着头,仿佛犯了错的孩子,一声不吭。

苏如昊打开电视,音乐声传来,他忽然闲闲的开口:“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很有几分出其不意的味道,夏绘溪一口干硬的面包就卡在了喉咙里。

像以往每次那样,只要她出了事,他总是在第一时间出现——这一次,苏如昊走到她身边,轻轻替她拍背,似乎有些好笑:“你吃那么快干嘛?”

夏绘溪脸憋得通红,依旧说不出话来,他将手边的矿泉水递给她:“慢慢喝。”

等她略微平静下来的时候,有规律的拍打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形式。苏如昊的手心顺着她纤柔的脊柱弧度上下缓缓的抚着,体贴的替她顺气。隔着衣料柔软的毛衣,他似乎能感受到她背上细嫩的肌理……和逾来逾僵硬的身姿。

他浅笑着看了一侧的梳妆镜子,她的脸颊有着越来越浓稠的晕红,仿佛是胭脂蘸了水,染得一汪溪水都如花丽泽。他愈加的不愿放手,动作也一再的柔和而放缓,仿佛要将此刻的时光倾倒入砚台上,磨出凝久如古的、永不褪去的墨滴。

夏绘溪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前一倾,似乎想避开他这样充斥着暧昧色彩的抚慰。而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又将双手覆在了她的肩上,依然一言不发,任这样的情绪在无意识间升温。

她的身体倾了一个有些奇怪的角度,却又停下来,亦慢慢的将头转了过去,从镜子里直视着苏如昊。她在下,而他在上,或许视线在明亮的镜子中央幻聚在一起,又或许那里依稀就是一点灼亮的光斑,将她的心思一点点的折射出来了。

夏绘溪双手握拳,有些难以遏制的紧张,以至于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在颤抖,可是眼睛却没有丝毫的回避,难以言语的坦诚:“我应该告诉你这个。裴越泽也在这里。我不敢确定他是不是为了我来的,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原本轻抚她肩膀的手忽然紧了一紧,苏如昊的唇角勾出了看似漫不经心的笑,慢条斯理的说:“为什么要告诉我?”他的眼神莫名的厚重浓烈,和那抹笑对比在一起,夏绘溪仰视着他的表情,竟然有丝惊心动魄的感觉。

片刻的镇静之后,夏绘溪抿了唇角,语气愈加的严肃起来:“我不想骗你。”深呼吸一口,她终于很认真的说,“因为我不想你误会。”

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他足足有半分钟的失神。

苏如昊这一生,向人表白过,也被人表白过。他是教授们眼中心理研究领域天才型的学生。他熟知并且可以掌控交谈对象的心理状态。他从那些爱慕自己的女孩子表情中读到过眷恋、羞涩和不安。她的这句话,甚至算不上表白,可他明白,向来冷静克制如她,能坦率的说出这句话,已经是很大的不易了。

其实就连她严肃的表情,不过是习惯性的用于掩饰紧张的反应罢了。可是此刻,他无暇去顾及其他,目光渐渐的转为柔和,带了些许自己也难以明白的情感,注视着她形状姣好的唇上。仿佛有什么在自己的心口敲开了一个缺口,有种如蜜糖般的液体悄悄的倾注了进来,这让素来镇静的他觉得惊愕,却又难以控制的觉得欣喜。

夏绘溪似乎并没有在等他的反应,说完这句话,快速的低下了头,仿佛小小的鸵鸟,又缄口不言了。

苏如昊慢慢的俯身下去,吻在她柔软而散发着清香的发间,心底在从容不迫的微笑。明知她此刻的不解风情和青涩,他只觉得心脏在微微的颤栗,于是很快的直起身子,轻说:“知道了。我不会误会。”

一直到他离开,夏绘溪都没敢再回头。镜子里的女孩笑得有些勉强。说不上后悔,可是现在心底不是没有讶异的——惊诧于自己为什么突然打破了以往沉如止水的心境,冲动的将这件心事说出口。

又因为没有得到他肯定的回复,难免让自己觉得懊丧。夏绘溪低头叹口气,捂起了脸颊。这样的惶恐和期待,对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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