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都市的忧伤-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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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仪然把画摊收起来，我帮她拎着，在她身边，我感到格外地宁静。
我们走上人潮汹涌的广场，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驱散心中的黑暗。
我的到来，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震动，我能看出她心中的快乐和惊讶。我们并肩走着，看见她走得并不是很顺利，我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扶着她走。

走过都市的忧伤（63）

心中持久以来的想念，到今天，终于能够再见到，我自也是十分高兴，对她既是疼爱，又有同情。这么好的女孩子，我只恨自己没有缘分与她早早遇见。
她问我：“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在我身边，她笑得格外灿烂甜蜜，平时所见的冷漠荡然无存。
“放心不下你，所以过来看看啊，我们很久不见了吧？”
“是啊，我给你写了好几封信，你都没有回。”陆仪然有些怃然的神色。
“谁说的，我不是给你回了的么，你记性这么不好。对了，前天我还给你邮箱发了邮件，你没有看到么？”我心里有些奇怪。
她笑起来：“骗你的哦，看到你写的信我很开心的。”
“我也是，想你，所以才急着过来见你。”我搂着她的腰，细弱无骨，忍不住心动。如果不是因为她得了这种不能治疗的病，我一定会好好爱她。但是，世界上有多少事情能够完全如人所愿呢？
我已经记不太清楚她到底住在哪里了，跟着她走，才依稀有些印象。
穿过几个街道，走到小区，一直爬到三楼，她的腿脚不是很方便，我几乎是托着她才很快地到了门口。
这铁门有些生锈，开起来有些生涩，吱呀一声开了门，我扶着陆仪然走了进去。我们坐到沙发上，一叙别情。
我总感觉她身上有着一些和我相同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也许就是性格里隐隐的孤傲色彩。我喜欢她的这种神采，看淡了一些，看透了悲欢，这种境界，也许是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体会。
陆仪然拉住了我的手，我的手被她轻轻握着：“周余，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会真的来看我。”
“为什么不相信啊，我从来都是说话算话。”
忽然想起秦落，单纯可爱的眼神在我脑海里回荡，心中黯然，对她说：“我重新认识了一个女朋友。”这么说来，心中倒觉得有些对不起仪然，眼睛都不敢看她。
她的声音变得喑哑：“是，是么，那恭喜你。”
这个夏日，我突然感觉她的手凉如冰水。不过她很快又回复了平静，强笑着说：“放心，我不会和她争你的。”
我低声说：“对不起。”
陆仪然轻轻抱住了我：“周余，我没有什么渴求的，只希望能在这个人世间留一些温暖。我不奢望你会爱我，能够来看我，我已经满足了。”
我的眼泪流下来：“仪然，我……”
她用手指封住了我的嘴唇，惨白的脸色令我毕生难忘：“你不要再说了，你能把我当妹妹看，我就知足了。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我没有感受到多少温暖。”
“我会的，仪然。”我微微用力，搂住了她。

走过都市的忧伤（64）

“你最近怎么样，忙些什么？”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也许是因为心中激动的缘故。可是她竭力地掩饰，问我的现状。
“一开始是找了一家酒吧唱歌，不过下个星期就要去一家文化传播公司上班了。”搂着她，我心中一片平静，而且没有一点对不起秦落的感觉。我不知道如何去定位我和陆仪然之间的感情，谁都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不是爱情。不过如果她没有发生这些事，我肯定愿意和她在一起。毕竟她现在是个病人，我心中还是有些自私，想去好好爱一个能够与我厮守终身的女孩。对于她，我只想能够尽自己的努力，能够帮助她，多给她一些温暖，让她多一些快乐。
“是么，那恭喜你！”她笑了，并不是很红润的嘴唇还是让我有想吻她的冲动。她虽然在笑，可我还是能够看出她内心不自觉地流露出的一些不甘和失落。
我有些紧张，不知道吻她会不会传染上，但她如此可爱，我一时把持不住，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低头便往她唇上吻落。
她偏过头，身子颤抖，凄然说道：“周余，我怕把你传染上了。”
无奈，叹了一口气，我颓然松手，不再坚持。
陆仪然喃喃地说：“对不起，我不配你的爱。”她的眼睛里居然有了泪花，早已不动感情的她却开始有了眼泪。
我用手指拭去她眼角流下的泪：“仪然，你别再说了。”
她娇呼一声，贴在我身上：“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多想你。”
也许我和她之间并没有多少相处，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但却彼此有着深深的好感。仪然她这些年来所能感知的温暖少之又少，因为我对她的好，感动了她，所以愿意对我如此亲密。这对我来说，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轻轻抚着她的背：“我也想你，真的。我和叶青之间已经成为了过去，你和她不同，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我每天都写日记，都是以给你写信的方式写的。”陆仪然眉眼如丝，吐气如兰。
我好一阵感动，这样好的女孩子，我到哪里去找寻？
她问我：“周余，你喜欢我么？”
我点头：“喜欢，也疼惜。”
“我不要你的同情，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来同情我。只希望别人能够给我应有的尊重，我没有做错什么，我本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
“对不起，我对你不止是同情，更多的是尊重。从你身上我发现了许多优秀的地方，你坚强、执着、不肯屈服，这些，是很多人都不具备的。”
陆仪然的面色苍白，颞颥着说：“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谁不想可以和心爱的人一起生活，无忧无虑？坚强、执着这是女孩子应该有的性格吗？”

走过都市的忧伤（65）

忽然想起关于蓝正宇的事情，就对她说：“我在南京探听到蓝正宇的消息。”
她的身体微微一震，面容平静地说：“是么，他怎么了？”
“他和我们乐队的女键盘手在一起几个月，让她怀孕以后就失踪了。那女孩现在为他气得生病，还躺在医院里挂水。我已经把你的事情和那女孩说了，她才知道自己被蓝正宇给欺骗了，十分懊悔难过。”我把我所能够了解到有关于蓝正宇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她沉默了一会，最后静静地说：“他所做的事情，都已经与我无关。正如你所说的，你和叶青之间，已经没有了关系，我也是，一旦真的决定要放下，那就从心里真正地放下，不再执着。”
“好吧，我们不再提他。”
我们就这么拥抱着，她居然安静地睡着了，我得以近距离地看她。她的轮廓像极了叶青，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嘴唇湿润而嫣红。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她的睡姿，完美而纯洁。我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感动，像她这么一个受尽艰辛的女孩，能够如此安心地躺在一个男人的怀中酣睡，可见她对这个男人的放心！
夏日的空气里有些温热，我与她肌肤相触碰，汗水蒸发，有些粘粘的感觉。但是我却不忍心去动一动，生怕这一动就会惊醒了她的梦。看着她的脸，我感慨万千，我和她都是被情感伤害的人，也许爱情对我们来说，都没有了想象中的那般纯粹。我现在能够为她做些什么呢？面对她的孤独与无助，我却似乎一筹莫展。去爱她？我已经拥有了秦落，不可能把自己曾经遭受的苦痛再附加于一个无辜的女孩子身上。那么，我到底应该如何对待陆仪然？她每日在闹市里卖画终究不是长远的打算，而且她孤身一人，我怎么忍心再让她一个人受到什么意外？不管我与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都不能让她再受到一点伤害。在我的心里，已经开始潜移默化，把她当成了两年前的叶青，那个一脸青春，值得我拿一生去爱恋的女孩。
我抱着她，她均匀的呼吸声让我想起了家里那只乖巧的波斯猫，它也总是喜欢枕在我的膝上睡觉，睡得无拘无束，逍遥自在。这有规律的呼吸，让我不禁也有了些许的睡意。时间过得很慢，周围很静，客厅里的光线并不是很好，在我的朦胧间，四周也开始寂静朦胧。我依旧抱着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做了梦，叶青在我身旁，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我们拉着手，在夕阳照耀的河边漫步，水草青青，游鱼不惊。她对我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周余，我爱你。”我的眼泪落下来，落在她白皙的手背。吻住她的唇，一种久违的温柔笼罩我全身：“叶青，我爱你。”

走过都市的忧伤（66）

身下的陆仪然微微一动，把我从那个遥远而美丽的梦境中惊醒，她的脸上有我的泪痕。她醒了，挣扎着起来，摸着脸上的泪水，惊讶地问我：“你哭了？”
我没有说话，叶青再也不可能回到我身边，我只能在梦里拥有她。仪然坐起来，抱着我，吻着我脸上的泪水，发出轻轻的叹息声。
我们之间虽然没有了更亲密的举动，却彼此知道内心，心心相印。
窗外的夕阳晚照，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天，我们起身去她的房间。
我惊讶地看见她在房间里挂了好多我的画像，比我真人好看多了，有铅笔画，有钢笔画，也有油画，有些像我，却似乎又有些不像。我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她红了脸，低下头去：“我想你的时候便会画你的样子。”
我把吻印在了她额头：“仪然，我爱你。”
她打开电脑，给我看她写给我的信，写她每日的想法，思念，看得我十分感动。我没有想到，短短一日的相逢，却给了她如此深刻的印象，让她如此深刻地爱上了我！
也许，我便是如此冲动的一个人，心中充满了感动，就紧紧地抱住她：“仪然，你跟我走吧！”
她微笑着，凄然地摇头：“我怎么能跟你走？你已经有了爱的人，而我注定是个不祥的人，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幸福可言了。能够让你这么牵挂，我真的已经感到十分满足。”
一些眼泪从她的眼角溢出来，我伸手去给她擦拭：“我怎么能够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遥远而忧伤的城市呢？你跟我走，我一定会给你找最好的医院，给你治病。”
她惨然一笑：“你真傻，这种病能够治得好么？”
我紧紧抱住她：“但是，我怎么能放弃你？”
她摇头：“不是你的错误，一切都只能怪这命运。”
不知道说什么，也许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既然这是她的选择，那我也不能太过坚持，只能慢慢地让她适应。我想落落应该会原谅我的，我爱落落，但我也爱仪然，而且仪然在这人世间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我想陪她好好走过她人生的最后一段旅途。
晚上，我们俨然情侣一般去逛街，在路边买小吃，手牵着手，亲密无间。经过和她在一起的相处，我发现她并不像外表表现得那样冷漠，而是充满了热情和欢乐。也许，她平时的冷漠神态，只是她在受到巨大伤害之后给自己做出的保护。看着仪然快乐，我却更加心疼，多么可爱的女孩子，却不能享受她应该拥有的，爱情、亲情、友情。
我们在广场坐着，看水池喷水，七彩的灯光把水色掩映得无比璀璨。陆仪然出神地望着在水池边嬉戏的孩子们，眼眸里晶光闪烁。

走过都市的忧伤（67）

杭州城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我看着四周的高楼，迷离的灯光，休闲的人群，不禁开始喜欢起这个让我爱恨交加的城市。
我和陆仪然就这么安静地坐着，看着身边的人们欢乐、安静、喧腾、走过。
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长长的头发散落在我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