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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倾巢-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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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理的话就给龙阿姨解了围。龙阿姨跟荆梦竹的妈妈有铁一样的友谊。
第二天,荆梦竹赶紧到陈家玉的家去了。
谁知陈妈妈这次见到她,脸上的笑很僵硬,神色也很紧张,瞅了瞅四圈把她让进屋就赶紧就把门关起来。这样的举动叫荆梦竹感到情况不好。
果然,陈妈妈关上门后就跟她说,家玉他们农场刚开始插秧,根本不会叫他们知青请假回家。接着拉起荆梦竹的手在床边坐下,对她说:“梦竹哇,你不知道,家玉在农场惹祸啦。她所有的信都被农场搜走了,说那里头有反动话。”
荆梦竹就觉得自己的头皮直发麻,睁大两眼看着陈妈妈。
“你们这些孩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哇!”陈妈妈又说:
荆梦竹觉得这和自己妈妈的话一模一样,可不知道家玉到底出了啥事?她的两只手心里全是汗。
接着陈妈妈跟她讲:“今年过年,家玉一回家就偷偷哭了。我一问,才知道她的信都被农场搜走了。农场有人偷看了她的信,还把一封信抄成大字报贴了出去。那封信里说‘我们该向谁讨回我们的宝贵青春?!’‘向谁要回我们的自由?!”
陈妈妈又说:“你的信也叫他们搜走了。不过没有贴出去。你说你们插队那里的社员都不唱革命歌曲,只唱哥呀妹呀的。人家说这不健康,被农场扣下了。”
荆梦竹这才知道家玉没给自己写信的原因。
陈妈妈叹了口气对跟荆梦竹说:“家玉写了好几份检讨了,眼下还在接受党组织的审查。”
告别了陈妈妈从家玉家里出来,荆梦竹的心蒙上了厚厚的一层乌云,心里有些害怕。自己确实给家玉写信说过刘庄社员唱山歌的事,还说刘庄放牛的汪大爷能唱很多的山歌,文革前市、县文化馆的人专门来收集他的山歌。哪想到这也会给家玉带来麻烦呢。家玉可是农场刚入党的新党员呀!
家玉的事儿荆梦竹一点也没有敢透漏给妈妈,连考文工团也没有多大的心思了。
忐忑不安地又过了十来天,龙阿姨兴致勃勃地跑到家来通知她:明天去考文工团。
第二天上午她跟着龙阿姨一块进了市工人文化宫,考场就在里面。上小学的时候,荆梦竹每天都要从这里穿过,那时候这里到处都是婆娑的花,散发着醉人的芬芳。还时常能从影映在花丛的房子里听到悠扬的歌声和各种乐器的演奏。可是文化大革命开始后,这些就都没有了。
她和龙阿姨来到一个红色的平房前,这里已经来了不少报考的人。荆梦竹被点名进去后,见一间大屋很空,只有一排桌子,后面坐着几个人,旁边站着个男人,手里托着手风琴。
荆梦竹站在中间,回答了姓名、年龄等等以后,一个女人面无表情地叫她先唱京剧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小常宝的《只盼着深山出太阳》。旁边那个男人便拉起了过门儿。荆梦竹深吸了一口气,放开嗓子唱了起来:
“八年前,风雪夜,大祸从天降。座山雕,杀我祖母,掠走爹娘。爹逃回,我娘却跳涧身亡……”
唱到最后那句“杀尽豺狼”的时候,荆梦竹见桌子后的那些考官们相互交头接耳了一阵子。然后,那个女人又面无表情地叫她唱支自选的歌。荆梦竹思索了片刻,说就唱《欢迎亲人解放军》吧。那个拉手风琴的稍一寻思便呜拉呜拉地拉响了过门儿。
荆梦竹非常轻松自如地唱起了:
“锣鼓敲,迎亲人,毛主席派来解放军,支持咱革命派闹革命,解放军哪和咱们是一家人,和咱们是一家人,和咱们是一家人”
有了手风琴的伴奏,她感觉很好。唱完后,镇定自如地站在那里。
那些考官见荆梦竹进门时还带着琴,问她考不考琴?荆梦竹点了点头,那个拉手风琴的人给她搬了把靠背椅,荆梦竹坐下后,轻轻调了几下琴弦,接着弹起了她在刘庄每次必弹的《我说边疆赛江南》。
这时候,外面的窗户上爬满了人,探头伸脖往里张望。荆梦竹的自我感觉不错,静等桌子那边的反映。还是那个女的,她把桌子上的那张表放到一边,对荆梦竹说,你回去等通知吧。
荆梦竹朝他们鞠了躬,转身出了门。龙阿姨一见她出来,朝她伸出双手,脸笑得象朵花。旁边的人都向她投来了惊叹的目光,有人指指点点地议论:“就是她!刚才里头就是她唱的!”
跟着龙阿姨一回到家,龙阿姨就跟她妈妈大声说:“叫他们考吧!咱荆梦竹没说的!”
妈妈虽然只是说了声:“是吗?”满脸是喜悦。她对女儿是有信心的。
荆梦竹趁等考试结果的时间到张亚萍家去了一趟。张亚萍跟她说,反正也不能再回到刘庄干重体力活了,她姐正找人给她办病退的事。这也不出荆梦竹的意料,她没有跟张亚萍讲自已这次回来考市文工团的事,只是说她准备回刘庄,叫张亚萍好好养病。
送荆梦竹走的时候,张亚萍停住脚步对荆梦竹说:“你知道不?花星萝根本就没有转到郊区啥亲戚那插队,那是她骗咱们的。她姐夫哥在市轻工局当头头,把她招到了市针织厂当工人了。回来后,我见过她,穿得可姿楞,一身的确良,还带了手表。我现在不搭理她。都是一个知青点的,她真不够意思。”
荆梦竹和张亚萍分了手就想:“这次文工团考不上,刘庄就只有自己了。”于是心思又回到了文工团的事上,觉得没有信心。一是自己的年龄偏大,更重要的是怕政审难过关。最后她跟自己说:回刘庄吧,文工团难考上。
就在她胡思乱想地等待着文工团的消息时,龙阿姨高高兴兴地到了她家,一个劲儿地说人家文工团的老师夸荆梦竹漂亮!比电影演员都漂亮!
龙阿姨拼命地说自己漂亮,荆梦竹就明白了:没有考上。
等龙阿姨一住嘴,她就平静地跟妈妈和龙阿姨说:“我在家呆的时间太长了,过两天得赶紧回去,人家秧都插完了。”
龙阿姨很委婉地接着她的话说:“多住几天怕啥?我看人家那些知青,三天两头地回家,谁象你还惦记着插秧。”
龙阿姨的话证实了荆梦竹这次没有被文工团录取。荆梦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到盛立家去一趟。
星期天,她按照盛立信里的交代的地址找到了市劳动服务公司家属院,打听到盛立的家。看到一个中等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心里判断这可能就是盛立的妈妈。于是在门外问:“阿姨,这是盛立的家吗?”
那个中年妇女一身灰色的确良,十分挺括。这种衣料是当前最时髦的,听说一个珠光扣子就得八毛钱。
“是呀,你……有啥事?”里面的妇女问。
“哦,你就是范阿姨吧?我叫荆梦竹,是盛立插队一个知青点的。”荆梦竹回答。
盛立在信中跟荆梦竹交代过他父母的姓名后,还特别强调说:“我妈妈有些架子,她就是那样的人。看在我的面上,不要在乎她的态度……”
那人中年女人上下打量着荆梦竹,见门外的姑娘瘦高个儿,很漂亮,带有几分矜持。心里揣摩“她就是盛立说的那个姑娘?”
盛立的妈妈似乎迟疑了片刻,对门外的荆梦竹说:“哦,进来吧。”
荆梦竹被让进客厅,在桌子边坐下,盛立的妈妈就朝里屋喊:“老盛、老盛,小立的女同学来了。”
盛立的爸爸应声出来。他高个子,笑容满面,十分的面善。荆梦竹顿时觉得他很亲切,站起身喊了声:“盛叔叔。”
盛立的妈妈给荆梦竹倒上一杯茶,送到她的面前,在对面坐下。荆梦竹就觉得盛立妈妈的眼光在自己脸上、身上不停地扫视,让她觉得不自在,只好双手抚摩着桌子上的那个杯子。
盛立的妈妈开口了:“是从刘庄回来看家的吧?”
荆梦竹礼貌地点了点头说:“是的。春节没有回来。”
盛立的爸爸笑吟吟地看着眼前这个非常端庄秀丽的姑娘,见她上身穿着小碎花洋布褂,下身一条灰洋布裤子,脚上一双洗刷得十分干净的黑布鞋,怎么看怎么顺眼。心里很赞同儿子的眼力。
盛立的妈妈问:“小立叫你来的吧?”
荆梦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只好点头说:“是的。”
盛立的妈妈有些抱怨地说:“小立瞎操心。他自己能安心在部队好好干,争取有个进步,不让我们当父母的操心就不错了。”
坐在一旁的盛伯伯笑着对荆梦竹说:“小荆,荆梦竹,喝水,喝水。”
盛立的妈妈接着说:“去年特招他到部队文工团,他不去,说不干文艺兵。这回到部队后,还不是干文艺兵。净胡折腾。小孩子啥都不懂。”
荆梦竹一听这话,觉得盛立的妈妈话里有教训自己的味道,心里琢磨:“去年部队啥时候特招他?”
盛立的爸爸站起身去了里屋,捧出一把糖果,放到荆梦竹的面前,又剥开一个递到荆梦竹的手里:“吃糖,吃糖,都忘了。”
他扭转了盛立妈妈的话题,对荆梦竹说:“小立每次来信都讲你们知青点上的事,八哥儿山那可是个老革命根据地呀。”
接着又问荆梦竹在刘庄生活和劳动情况。当他知道了刘庄如今只剩下荆梦竹一个人的时候,对荆梦竹说:“小立说你在知青点上表现得最好,别泄气,要跟当地的农民搞好关系,将来你是大有前途的。比我家小立要强。他走的时候也跟我们说了……”
这时,从门外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个姑娘,穿的都是的确良。先进门的是个高个子,跟盛立长得很象,她看见荆梦竹就说:“哟,家里来客了。”
荆梦竹站起身,心下判断:一定是他的姐姐。后进来的是个中等个子,两个人一对脸,荆梦竹猛一惊!这不是中学的同学席江江吗?
席江江也认出了她,惊奇的问荆梦竹:“咦!你咋在这?”
荆梦竹微笑着说:“顺便到我们一个知青点上的同学家来看看。”
眼前的席江江上身是件鲜亮的粉绿色的确良衬衣,下身裤子是重蓝色的。她的手腕上戴着块明晃晃的手表,看打扮是回城工作了。
“哟,原来是你跟小盛在秋杨县一块插队呀!”席江江上下打量了荆梦竹一番。荆梦竹不知她这句话是啥意思。
席江江又问:“你还在那吧?”
“啊。还在那”。荆梦竹回答。
席江江说:“咋不叫你爸想想办法,早点回来。”
荆梦竹没有回答她,只是笑了笑。眼前的这个席江江样子没有变,还是窄脑门,宽下巴,肥红的嘴唇往下坠着,好象碰破那层薄皮血就要流出来。虽然她没有直接喊“大右派!国民党!”可她脸上溢出来的得意让荆梦竹很不舒服。做梦也想不到,会在盛立的家里碰上她。荆梦竹真是后悔今天不该到盛立家来。
盛立的妈妈忙问:“你们俩认识?”
席江江说:“范阿姨,我们中学是同班。”
看得出她和这一家很熟悉。
荆梦竹便向盛立的父母告辞:“叔叔、阿姨,你们说话吧,我还要到别的同学家去看看。”她一分钟也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
盛立的妈妈客气地说:“在家吃午饭吧?”
荆梦竹道过谢,就要出门,盛立的爸爸突然想起了啥事,回转身进了里屋。等他出来,见荆梦竹已经走到门外丈把远了,就追出去喊荆梦竹等一等。荆梦竹停住脚步,见盛立爸爸的手里拿着个大信封,笑着递到了她的手里。荆梦竹迟疑了一下,接过那个信封。盛立的爸爸笑着说:“这是小立叫给你的照片,差点就忘了。”
荆梦竹脸上又是一阵发热,说了声:“我走了。盛叔叔,你回去吧。”
盛立的爸爸说:“我送送你。以后回来可一定要到家里来。你一个人在刘庄,以后有啥困难就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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