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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指间沙-第31章

小说: 指间沙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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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艳羡市长同志的风姿,大家都慑服于市长同志的威严,大家都见过活羊神气活现地在走过青草地漫步小河堤,可是谁有尝过羊肉的滋味?
说句不要脸的大实话。放眼望去,小小寰球,能够成为市长同志床上娇客的能有几人?
3
深秋的早晨,我从一个飘满雪花的梦里醒来,手机显示已经有了五个未接电话,都是吴副市长的号码。一夜关于“鸡”与“鸭”的思考让我长吁短叹,基本上是彻夜无眠,直到窗外已经响起了清洁工人清扫马路的刷刷声,这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我朝窗外一看,已是日上三竿了。急忙回过去电话去,吴副市长略带责备的语气告诉我,马上收拾一下,今天要到海城东邻的古车市去参观考察。
急忙收拾停当出门时,老宫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排气管子突突地往外喷着白气。吴副市长已经坐在了她的固定位置――驾驶员后面。我的位置也是固定的,驾驶员的旁边,副驾驶的位置。
上车之后,本想为自己的赖床作一番解释,可是看看吴副市长,到了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吴副市长的脸色很不好看。平日里白中透红的脸色不见了,代之以一种虚乎乎的苍白,斜躺在车座上微闭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是昨夜与她的丈夫横眉冷目来一场唇枪舌剑之后睡眠不好,还是近来在各个工地上连轴转真的积劳成疾?她微皱的眉头上写满了疲惫和烦躁,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显示着不是很良好的心情。
海城距离古车市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一条横贯全省东西的高速公路修通以后,你可以以每小时160公里的速度飞快地驶到你所向往的地方。高速公路上车辆并不多,除了几辆挂外地牌照的大货车在穿过漫漫长夜之后,昏昏沉沉地蜗牛一般喘着粗气在亦步亦趋外,清清冷冷的路面上好象只有我们在拼命地狂奔。车窗外不远处有烧荒的烟火在飞扬着浓浓的烟雾,瞪瞪呆呆的是早起寻食的耕牛和牧牛人,路边的绿化树和伐倒在地的高杆作物都在急速后退中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一路无语。除了中途吴副市长在轻咳声中让老宫在路边停下车子,下车干呕了一阵之外。
参观考察的项目是一座在建的公铁立交桥。随着海城市现代化进程的不断迈进,改造城区中公铁平交道口的提案和建议如雪片般飞到了政府以及相关部门的案头。作为海城市十五规划重点建设项目之一,市里前前后后已经组织人马考察了几个地市,相关部门也出了十几个方案。作为工程的总指挥,吴副市长考虑的却是如何做到适度超前又不劳民伤财,功能完备同时又能起到美化城市的作用,所以面对这些林林总总的方案和蓝图,总觉着利弊难衡,任何一个方案都没有达到她心目中的标准和要求。与海城市相同的情况,古车市今年已经开工了一座公铁立交,据传设计美观,功能齐全,是美国一家设计公司的大手笔。“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几天前,吴副市长在责怪相关部门“灯下黑”和借考察之名实际上却是行旅游之实的同时,也暗暗下了决心,她要抛开那些尾大不掉的相关部门,自己先到古车市学习一番,看看人家的设计理念,学学人家的先进经验,也许能得到一些有益的借鉴。
我们到得古车市的时候,采取bot方式建设的公铁立交桥主体工程已经基本完工,剩下的路面硬化、护栏安装、路灯照明等后续工序正在加紧施工。在当地领导的陪同下,吴副市长从设计理理念、工程造价、技术规范、工期进度、质量保证等等各个方面进行了详尽的咨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明,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座新桥的大体框架。
参观完毕后,吴副市长的脸色更加苍白。谢绝了古车市领导的热情挽留,她淡淡地对驾驶员老宫说:“到古车市人民医院。”

来苏水怪怪的味道中,我坐在妇产科门外的塑料排椅上忐忑不安。抬眼看看身边,一对对或老或少的男女在窃窃私语,更有一些愣头愣脑的小伙子一脸郁闷的样子不停地在走来走去。
瑰湄进了妇产科,半个小时后出来了。默默地她递给我一张尿检化验单。化验单上说,HCG呈阳性。医生的字龙飞凤舞很难辨认,但是有一句结论性的话却写得非常清楚,早孕一个月。
一双幽怨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瑰湄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我们最后一次,到今天刚好一个月。”
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该来的总会来到,就象冬天一定会有凛冽刺骨的寒风,夏天一定会有汪洋恣肆的暴雨那样。我也很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但是这种令人手足无措的事情毕竟还是发生了。
一纸诊断书,把我变成了一个尚在腹中未成人形的孩子的爸爸。虽然远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我也只有接受这个现实。因为就在云山宾馆里,我们第一次昏天胡地时,瑰湄曾明明白白地说过,她有可能这辈子永远当不成妈妈了。不是她有什么毛病,而是因为她的丈夫经过多少家医院的检查都是一个结论,甘卓吉患有死精症,根本就没有让她受孕的机会。况且接近十年的时间里,他们同房的兴趣和同房的次数一样,都是近乎于无了。
也就是在三个月之前,在云山深处,她才接受生命中的另外一个男人,一个生龙活虎的年轻男人。几个月来的频繁交往,干柴烈火一相逢,我们并没有采取什么有效的防护措施,造成今天这种事情的发生在所难免,不是在云山,便是在雾沼,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那怎么办?”望着她幽深漆黑的眼潭,我几乎瘫软在连椅上。
“你说怎么办?”她不依不饶地盯着我说。
“我……不知道。”我抱住自己的头。
“唉!这事要让你拿主意也真难为你。”她抚摸着我的头,“你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她拿出一张处方,递给我:“帮我到药房取药吧。”
我到药房取出药来。“含珠停”,很美好的一个名字,它的作用却很残忍:催经止孕外加胎死宫内。
我明白了瑰湄的决定。
人过四十了,能够怀上孩子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对于一个对于生育根本就未曾报什么希望的女人。要是我们都是平常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这本应是件绝对值得敲锣打鼓、大摆宴席的事情。但事实却是,我们的关系并非夫妻,用世俗的说法,我们只是一种苟且。很难想象得出,对于她的突然间怀孕,她那患有生殖疾病的丈夫会作何感想,甚而会作出什么样举动。同时,也很容易便能想象得出,一旦这个事情被捅出去,类似于“女市长与男秘书勾搭生子”的花边新闻满天一飞,作为一市之长,瑰湄是否还有脸面人前人后说教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是否还会象往常一样能够获得海城百姓的拥戴,这些都是未知数。
剩下的好象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让孩子化为一摊血水,以此来冲刷她的不贞,掩饰我的不洁。我们两人合作的孩子命中注定见不到阳光,我们的孩子只能在他还没有发育成为人的基本形态之前便离我们远去。
眼里噙着泪水,我把药递给了她。
“对不起了,孩子。”温柔地抚摸过腹部后,她颤抖着手,将一粒药放进嘴里。
昏昏沉沉间,我的耳边隐约地响起了齐秦那首关于孩子的歌:
“我梦到未来牵着你的手,小小的身子大大的头……”
第十二章 深陷泥淖
    1
海城市区某洗车场。
“我看吴市长近来身体不是很舒服,很虚弱的样子。”送瑰湄市长回家以后,我跟司机老宫说,“大概是太累了,积劳成疾呀。”
老宫点上一根烟,慢慢悠悠地抽着,吐一串烟圈,看着洗车的小伙子卖力地往车上打蜡:“女人不容易,一个当领导的女人更不容易。我近来也发现吴市长很憔悴。这么玩命地干,我都有些跟不上了,她的身体肯定吃不消。”

休息了三天后,吴副市长特地将头发剪得更短了一些,仔仔细细地化了一个淡妆,半高跟黑亮的皮鞋轻轻脆脆地敲着大理石地面,她出水芙蓉一般出现在办公大楼里。
而仅仅是在昨天,我买上些营养品做贼一般蹩进她家里去的时候,她还凌乱着头发,脸上还没有多少血色。
进门的时候,小丁轻手轻脚地在楼上楼下地忙,见我来了,脸上露出了一种既羞怯又热切的表情。
她让我到客厅坐好,然后轻声细气地告诉我,昨晚上吴市长两口子吵架了,她没敢多听,但隐约间好象是甘卓吉在提醒吴市长要注意自己的行为,而吴市长则非常冷淡地让甘卓吉管好自己事情,别人的事不要瞎操心。一来二去两个人火气都大起来了,甘卓吉一气之下甩门而出,吴姐捂着被子哭了半宿。
“吴市长绝对不是那种不顾名声的人。对吧,王秘书?”小丁忽闪着圆圆的眼睛,求证似的看着我说。对于她降低我的身份,将一个科长视同为一般人员,我没有多少的怪罪。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已经提了科长,也许在她的眼里,我再提多大的官,也只不过是瑰湄市长身边的小跟班。
“我整天跟着吴市长,她在外界是什么样的口碑我能不清楚?”虽然心里有鬼,但打死我也不能漏馅儿,“大概甘书记近来工作或者其他的事情不太顺,加上吴市长整天忙工作不太着家,两个人缺乏沟通交流,产生了一些误会。”
“可是……”小丁低着头说,“吴市长的病好象不是一般的病。她……来得特别多,还有血块。”
“别胡说,小丁!”我连忙打住她的话头,“虽然我不是女人,但是我也听说过,有些女人精神紧张或者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的时候,很可能会特别多的。别瞎猜,这样对谁都不好。”
“可是,甘书记却骂她偷人,找小白脸啥的,难听死了。”
“他在疑心疑鬼。”我说道,心里却直打鼓,“也许是甘书记太在乎吴市长了。爱之且,责之严,情急之下说了重话。”
“甘卓吉爱吴市长?”小丁撇撇嘴,抱起肩膀,“他要是爱吴市长的话,就不会到处惹事生非了。” 
“是王良吗?”楼上传来瑰湄的声音。
“是的,吴市长,我来看看你。”
我转上楼去,进了她的卧室,随手带上了门。宽大的床上她穿着碎花睡衣平躺着,头未梳,脸未洗,素面朝天的她一副慵懒娇柔的样子。阳光透过窗纱洒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上好象悬挂着未干的泪珠。
我慢慢地走到床边,俯下身去,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没有睁开眼睛,却轻轻地开口说话了:“王良,过去把门敞开。”
小丁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正沿着环形的楼梯往楼上走。
没有关于她身体的任何说法,她详详细细地安排了近几日要干好的几项工作。坐在瑰湄的床边,我的眼里只有她那不断开合的肉感的嘴唇,以及眼角细细的皱纹。
“王良,不要太丧气,抬起头来。”我要告辞了,她伸出温暖而柔软的手,紧紧地握了握我的手。
“王秘书,”送我出门后,小丁倚在门边上,身上好象没有一点儿力气,她冲我苦涩地一笑,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吗?”我停住脚步,问她。
“唉!”她抬手将一缕垂落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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