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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审美疲劳-第12章

小说: 审美疲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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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说:“纯属一片好心,想给你打个预防针,听说过‘羊入虎口’ 的故事吗?它不能重演。” 
时成说:“看你说得多恐怖。谁是羊,谁是虎?” 
老马直言不讳地说:“羊是你,虎当然是那个大老王了。” 
时成说:“放心,我还没那么浅薄。” 
老马说:“你还没尝到大老王的厉害,他是出了名的采花高手,凡他看中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投入到他的怀抱的。别人说他是月月做新郎,全省到处有丈母娘。” 
时成说:“你也太夸张了,就凭他一颗光秃秃的脑袋、一口胸腔共鸣的普通话吗?” 
老马补充道:“还有一副唬人的架势。” 
老马说:“今年夏天,有个外地的中年女作者在女儿的陪同下,带着作品来找大老王,在一楼大厅让门卫给挡了。此刻的大老王,正挂着‘写作时间,请勿打扰’的小牌子,关起门来搞创作。全作协的人都知道,只要他门口挂上那牌子,天王老子,休想叩开他的门。门卫见中年妇女求师心切,到省城来一趟也不容易,便动了‘侧隐之心’,一个电话打上楼,告诉大老王,有个外地年轻漂亮的女作者找他谈作品,见还是不见?大老王顿时来了精神,连说见见见。看看手表,已到中午就餐时间,他在电话里对门卫说,这样吧,你把那作者带到餐厅去,帮我点几个菜,请她吃顿便饭,我一会儿就去餐厅。门卫心里清楚得很,这个王八蛋是铁公鸡,今天能拨根毛,全是他的美人计起了作用。于是将母女俩带到餐厅,狠狠地点了几道大菜,连大闸蟹、鳗鱼也没放过。”   
《审美疲劳》第五章(5)   
说到这里,时成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后来呢?” 
老马接着说:“饭吃了一半,中年妇女的女儿接到个电话,说有急事先走一步。大老王追出去问,怎么,不谈你的作品啦?那女儿说,您搞错了,送作品的是我妈。不知她搭错了那根神经,五十岁下了岗,看了你在报上发表的一篇文章,浮想联翩,彻夜难眠。不想再就业了,就想写什么作品。她成天写呀写的,不知写的什么。这作品是随便写的吗?真拿她没办法。王作家,请您好好开导开导她。谢谢你的盛情款待。拜拜!那中年妇女的女儿朝着大老王,摆了摆手,又扭头莞尔一笑,扭着杨柳般的细腰,飘飘欲仙,疾步走了。大老王气得就差吐血,一顿中饭花了三百多块,还让那个疯疯颠颠的半老徐娘纠缠了大半天。偷鸡不成蚀把米,大老王破天荒地让这母女给宰了。” 
时成笑得一口白开水呛进了鼻孔,问道:“这人怎么是这种德性?八辈子没见着女人吗?” 
老马说:“不,是一百辈子。” 
时成问:“你呢?” 
老马说:“为什么把我和大老王联系起来?我是那种人吗?” 
时成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嘛。” 
老马说:“你看错人了,春花秋月与我己经无缘了。” 
时成追问:“为什么?” 
老马默默地一笑。 
时成又问:“这么说女人与你相处有安全感了?” 
老马说:“绝对安全。” 
时成狐疑地看看老马。 
老马问:“不相信?” 
服务小姐给“铁观音” 和白开水杯中加水。时成不喝白开水了,也倒了一杯“铁观音”,呷了一口问。 
时成问:“你不和你妻子住在一起吗?” 
老马反问:“你不和你先生住在一起吗?” 
时成说:“我在问你。” 
老马说:“我不可问你吗?” 
时成说:“我们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 
老马说:“我们是一锤定音,绝不藕断丝连。” 
时成说:“我猜中了,你果真是单身汉。” 
老马补充道:“是完全彻底的单身男子,挤不出半点水分。你们为什么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是《三国演义》看多了,想尝尝“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滋味?” 
时成一声叹息:“怎么说呢?可能是爱恨交加吧。” 
老马问:“能介绍一下你的先生吗?” 
时成说:“他是个生意人,和你走的不是一条道,我不想提他。” 
老马说:“那就说说你的长辈。” 
时成理了理挂在前额上的一撮秀发,笑道:“你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问,作家的职业病。” 
老马说:“见你的言谈举趾,定有着良好的家庭教养。” 
时成说:“让你猜对了。” 
老马问:“他老人家从事的什么职业?” 
时成双手抱头,将耳朵根长的短发,向后脑勺一边拢着梳理着一边说着:“我说出来你别吓着。” 
老马说:“我天生胆大,也没心脏病。” 
时成说:“我爷爷他参加了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的设计。” 
“啊?!”老马的身子惊讶得颤抖了一下,瞪目问道,“中国原子弹之父?”时成说:“之父谈不上,称叔叔还马马虎虎。” 
“那你爸呢?” 
“中国第一颗导弹发射架的设计师。” 
老马又是一惊:“你出身于导弹世家?” 
“准确地说,我是在爆炸声中成长的。” 
“你身上的爆发力,怎么一点看不出来?” 
“还没到时候。” 
老马怔怔地看着时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细细地毫无顾忌地打量着时成,他要再一次认识这位结交还没有48小时的女人,觉得她最美丽的是目光,像不会枯竭的甘泉,永远柔情似水,即使她刚才不高兴的时候,还是那么楚楚动人。由此他想到了前妻的目光,简直是七月里的天气,时而阳光灿烂,时而电闪雷鸣,几乎让他的每一天在诚惶诚恐中度过。他奇怪,她老婆的爷爷、爸爸不是造原子弹、导弹的,怎么倒像在爆炸声中成长的呢?啊,造物主,既然你造就了天使,为何还要造就悍妇? 
时成问:“你为何这样看我,在想什么?” 
老马说:“看你像不像一枚氢弹,何时来个大爆炸?” 
时成格格地笑了:“真是个氢弹就好了,恐怖分子拉登一定会出个好价。” 
老马的手机响了,给他打电话的是作协的那个女研究生黄蕾。黄蕾说你明年的创作计划一定要报。老马问什么计划?我不是说过了吗?没有计划就是计划。黄蕾说我是跑腿的,办事的,你千万别为难小人物,计划再不报上去,我要扣奖金。老马妥协了,说那好吧,你将表拿来我填一下,我在“不见不散” 茶社门口等着。他对时成说声“对不起,我到门口去一下”,起身来到茶社门口。 
不一会儿,黄蕾骑着踏板电动助力车,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老马问:“计划表呢?” 
黄蕾问:“不请我进去坐坐?” 
老马说:“你的计划表不是要得急嘛,我就在门外签字画押吧。” 
透过落地玻璃窗,黄蕾向茶社里张望了一下,狡诘地一笑:“恭喜恭喜呀。”   
《审美疲劳》第五章(6)   
老马问:“喜从何来呀?” 
黄蕾嘻皮笑脸地说:“马老师,梅开二度了是吧?” 
老马严肃地说:“开什么玩笑!” 
黄蕾说:“别一本正经的,告诉我,你用的什么秘方,重新崛起,恢复勃勃生机的?” 
老马火了:“你,越说越不像话了。难怪别人说你是‘黄段子‘工厂的黄厂长’,你注意点影响好不好?你还要不要结婚嫁人哪?” 
黄蕾仍旧嘻皮笑脸的:“马老师,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只要你将那个秘方的专利买给我,我立马下海,开个男科医院,给广大男士带来福,拯救千万个行将破碎的家庭。” 
老马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把表格和笔拿出来,我签字画押!” 
茶社内,时成等了好一会,不见老马回来。她起身想去洗手间方便一下,路过门口向外一看,大吃一惊,天哪,在门外和老马谈话的黄蕾,正是国庆节那天晚上睡到自己床上的那个披肩长发的女人!她愣愣地站着,头脑里又是一阵空白,心跳在加快,好大一会儿喘不过气来。 
老马回到了茶厅内,见还站着发愣的时成问:“怎么啦?哪儿不舒服吗?” 
时成说:“不,我很好。刚才在门外和你谈话的那个女人是谁呀?” 
老马问:“你认识她?” 
时成不动声色地答道:“好像在哪见过。” 
老马说:“她名叫黄蕾,是南大文学院毕业的,学历是研究生。进入我们这个圈子才二三年,便成了一个公众人物,是我们省作协的‘大活宝’。” 
时成追问:“她有什么代表作吗?〃 
老马说:“有哇,《当代黄段子经典》。” 
时成吃惊地问:“《当代黄段子经典》?!出版了?” 
老马哈哈一笑:“哪能呢,只是内部传阅而已。” 
时成问:“这么说,这个女人够‘黄’的了?” 
老马说:“据我了解,仅仅是口头腐化。” 
时成问:“没有实际行动?” 
老马说:“至少我的耳朵没听到,眼睛没发现。” 
时成不再说什么,觉得再说什么也索然无味了,便起身告辞。 
老马看看手表说:“哟,时间过得真快,马上11点了,在这儿吃点什么吧,这里的牛排口味不错。” 
时成说:“不了,我要回去。刚搬家,还要收拾收拾。” 
老马执意地:“吃顿饭用不了多少时间,坐下。” 
时成说:“谢谢,告诉你马老师,今天我己经破例了。” 
老马问:“破什么例?” 
时成说:“我长这么大,除了我的先生,从来没和另外的男人单独吃过一顿饭,喝过一次茶,更不用说去唱歌跳舞看演出了。” 
老马说:“你很传统。” 
时成说:“这是习惯。“ 
老马说:“你己经破例了,就再破一次吧。“ 
“请尊重我的习惯。” 时成拿起包,朝老马莞尔一笑,“谢谢你的上午茶,再见。” 
时成转身向外走去。老马注意到,她脚步轻盈,有“猫步”的味道。她细长的腰枝扭动的耐幅度很有分寸,也很好看。不像他的老婆,走起路来上身不动下身动,双脚总是实打实,踩得地板咚咚作响。 
老马在茶社门外伫立着,视线一直追寻着时成的背影在人群中消失。此刻,觉得周身暖洋洋的,心底里有一股力量在悄然萌动着。这是一股什么力量,他说不清楚。他突然问自己,马文儒,今天你怎么啦? 
这时,老马的手机响了,电话是胡大江打来的。 
胡大江问:“听说你的手机失而复得?” 
老马说:“是啊,故事很有戏剧性,想不想听听?” 
胡大江说:“想听,你的故事一定不一股,有文学味。” 
老马说:“待会儿到我这里来吧。” 
胡大江说:“还是来我的公司吧,这里有台湾南投的玉山乌龙,你那里的茶叶有一股霉味。”     
《审美疲劳》PART2   
《审美疲劳》第六章(1)   
老马舒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心想,我怎么碰到了一个全副武装、刀枪不入的女人……胡大江问黄蕾,你想挑战几千年以来人类形成的家庭、婚姻的道德和法律吗?黄蕾反问胡大江,难道几千年以来人类形成的家庭、婚姻无时不在面对挑战吗…… 
就在胡大江让尤主任去交行营业网点布控,寻找老婆的踪迹时,时成回到了公寓。在茶社偶然看见上了她床的那个叫黄蕾的女人,她如芒刺在背,极不舒服。特别是老马对黄蕾简单的介绍,她觉得形势十分严峻。一个嗜好“黄段子”的研究生,研究男人一定很透彻,很有成果。在这种女人面前,没有过不去的沟坎,也没有冲不破的堡垒。这种女人很危险,是良家男子的“杀手”。 
想到这里,时成难免心惊肉跳。胡大江和她尽管是二婚,但毕竟这么多年过来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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