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斯的故事-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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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后，海伦搬到了明尼阿波利斯市，该市有非常强大的社团以及全国妇女组织宪章，这种基层运动给她带来了很多快乐，。海伦当了十年的活动家，她在诸如双城妇女联盟及妇女学校等地方工作，为了让妇女学会自强，他们给她们教授妇女文学、汽车修理、空手道等课程。为了将来能做一名维权律师，她又于1981年进入威廉·米切尔法律学校学习。　　　　
　　　　在海伦看来，洛伊斯案件和种族隔离案的性质相同都涉及到工作场所的标准统一问题。洛伊斯在埃弗莱斯矿遭到的歧视案件体现了妇女的劳动权这一基本权利。海伦对铁矿山有过一些了解，1984年，她曾在这个地方作为初级律师代理过一个案件：一位叫玛丽·西尔维斯特里的教师因受到一个同事的性骚扰和伤害，而对她所供职的奇泽姆地方学校提起诉讼，起诉后不久，她就被解雇了，行政法院法官判决她胜诉，并判被告支付给她两万两千美元的损害赔偿金。当玛丽于第二年重新回去工作时，却发现自己面临着更多的骚扰，这是同事们对她的背叛的报复。1986年，她再次被解雇。玛丽上诉，二审中，陪审团建议赔偿她八十万美元，但法官没有采纳这一建议，玛丽从此消沉下去。她的遭遇向海伦展示了一幅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铁矿山，妇女被不公平对待的悲惨画面。海伦永远也不会忘记在法庭上，被告律师盘问玛丽的残忍景象。这位律师来自德卢斯，名字叫雷·埃里克森。　　　　
　　　　海伦在第三十五号公路上奔驰，经过明尼阿波利斯富裕的郊区向北进入农场地带，又经过像加里森·基勒笔下神奇的忧伤湖一样〃被时间遗忘的〃小城市。两个半小时之后，三十五号公路将她带到位于港口城市德卢斯的苏必利尔湖湖畔。德卢斯城位于一个很陡峭的山坡上，俯瞰着结了冰的内海。谷物升降机就竖立在湖边，大型船坞伸向白色的冰中，船头均为黑色的轮船一字排开，等着春天一解冻就把成吨的铁矿石装上去。德卢斯是通往铁矿山的大门，也是铁矿工业的命脉。　　　　
　　　　当海伦在德卢斯北部第五十三号高速路上前进时，天开始下小雪。路边除了一个加油站、一个宠物食品商店之外，就是覆盖着雪的白桦树和松树，以及偶尔见到的装着长长的原木的拖车。在距离德卢斯五十五里的地方，海伦看到远处有一个高高的黄色水塔。在水塔顶端有一个红色标牌，上面写着〃埃弗莱斯〃。高速路边一个绿色的指示牌〃入口5042〃，提醒她已经进入埃弗莱斯城。在高速路左侧一条叫帽子戏法大街的路上，海伦看到一辆摩托车和雪上汽车商店、两家酒吧，户外的宣传板上贴着晚上乐队演出预告；两座大盒子一样的建筑也进入她的视线：假日旅馆和美国曲棍球荣誉大厅，曲棍球比赛是埃弗莱斯城承办并使之引以为豪的国家盛事。尽管埃弗莱斯的人口非常少，但该城参加职业冠军赛的运动员比与周围任何一个城市都要多，它对这项运动的发展所做出的贡献也是无与伦比的，因此，这座城市自誉为〃美国曲棍球之都〃。　　　　
　　　　从埃弗莱斯再向西四里路便到了吉尔伯特，这座人口仅为一千九百三十四人的城市，有三条街区路边没有树却排列着十二间酒吧、一个酒水商店，一个百货商店及一家餐馆，这三条街分别叫路易斯安那、纽约、佛罗里达。在主要街道的中间悬挂着五十个州的旗子，从远处看就像是纽约大道。城市边上有一个大型棕色的木制建筑，这是一个室内溜冰场。　　　　
　　　　洛伊斯的家很好找，海伦爬上〃美景小区〃所在的陡峭山坡之后，就看到一栋两层的红砖楼，洛伊斯的家就在这栋楼上。在停车场，海伦可以看到福布斯工厂的三个大烟囱直插入北方广阔的天空。　　　　
　　　　身着牛仔裤、休闲衫的洛伊斯给海伦开了门，握手拥抱后，她们在厨房的餐桌旁坐下。海伦环顾这个两居室的家，屋子的温馨和矿山的荒凉形成强烈的反差。这个小家的窗户上装饰着一些蕨类植物，而卧室里则装饰着许多盆干花，屋子里到处都都摆放着天使：瓷的、水晶的、木质的，一个六翼天使点缀着咖啡桌的，天使们在桌子边和窗台上打开了翅膀，即使是浴室的香皂也是天使形状的。屋子里有很多自助磁带，如《为自己说话完全克服压力》，乔伊斯兄弟录制的《女人应该了解男人什么》，和安·威尔逊·谢菲尔的《女人的现实：一个正出现在白人男性社会的女性体系》。在咖啡桌上海伦还看到了一摞杂志：《女士》、《新女性》，《当代心理》。　　　　
　　　　律师打量原告的屋子时，原告也在打量她的代理人。海伦只有五英尺高，一头棕色短发，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年轻十岁她今年三十八岁，与洛伊斯一样大。洛伊斯很奇怪，〃人们怎么能把这个瘦小的女人放在眼里呢？〃事实上，她也曾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但她们一旦开始谈话，洛伊斯就发现海伦的思维非常敏锐。更让洛伊斯兴奋的是，海伦对此案很感兴趣。在独自奋斗两年之后，终于有人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这样一位来自政府律师行且精力充沛的律师坐在她家里，听她讲述，并认真对待她的事情，她的梦想终于变成现实。　　　　
　　　　洛伊斯简要介绍了她在矿上的遭遇：她第一天上班时富兰克林·盖伊说的那些话；吉恩·斯卡亚摸她的阴部；约翰·贾古尼茨破门而入；橡皮阴道；仿真阴茎；史蒂夫·波弗罗兹尼克。她说史蒂夫辞职两个月后，也就是1984年11月，她就被从电力部调到中央处理器室的第四工作队。而她做这份新工作还不到两个月，控制室负责操控机器的领班鲍勃·萨姆茨，就当着同事的面把她拉到腿上，开玩笑要打她。她告诉海伦，尽管目前类似的侮辱已少了很多，但远未结束。洛伊斯很为她的工作安全担心。　　　　
　　　　然后，她也跟海伦谈到了其他妇女的遭遇：黛安·霍奇和威尔·约翰逊；米歇尔·麦思茨和唐·卡明斯；朱迪·加瓦勒和弗恩·尼德迈耶以及马茜·斯蒂尔刚刚做油工时的辛苦。海伦静静地听着洛伊斯的讲述，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案件远比单纯的歧视案复杂。〃　　　　
　　　　她认为，洛伊斯描述的已不单是对史蒂夫·波弗罗兹尼克的控告，或许应该把这个案件当作代表埃弗莱斯矿所有女矿工的集团诉讼，但她不知道一个性骚扰案是否可以以集团诉讼的方式提起。　　　　
　　　　对她的想法，洛伊斯表示欢迎。她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不太可能战胜埃弗莱斯矿和奥格勒比·诺顿，多联合一些人会安全些，而且也更有可能改变矿上的制度。洛伊斯马上打电话给其他妇女，约好第二天与律师在黛安位于希宾的家里会面。　　　　
　　　　但第二天，她所邀请的多半妇女都以保姆生病、换班、需要采购为由而没有来，到场的其他三位妇女是帕特·科斯马施，米歇尔·麦思茨和黛安，洛伊斯为她们作了介绍。　　　　
　　　　　


第一部分　走进远离法律的矿山第六章　抗争的开始（2）　　　　　　　　　　　

　　　　　她们围坐在一起，分别跟海伦讲了自己的故事。她们都谈到了墙上的乱写乱画、墙上钉的东西、压力、仿真阴茎及跟踪。海伦被这里严重的性骚扰及妇女们所遭受的侮辱惊呆了。用她极具经验的女性主义的眼光来看，改善这些妇女的境地恰恰是她和她的姐妹在过去十五年中一直奋斗的目标。　　　　
　　　　海伦说她确信洛伊斯对矿厂的诉讼可以被当作一个集团诉讼提起。在接下来的沉默中，海伦让黛安、帕特和米歇尔考虑她们是否愿意参加进来。　　　　
　　　　1983年就被裁员的黛安没有做正面回答，她说要先和丈夫讨论。　　　　
　　　　帕特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如果她参加进来，就要比洛伊斯放弃更多的社会及政治资源。在联盟及管理工厂的先生们眼里，她是一位很有影响力、很有权威的人。联盟对洛伊斯的诉讼根本不热心，但她希望在她的领导下，公司能成为男女矿工的共同敌人。即使是这样，帕特知道对矿厂提起集团诉讼将引起强烈反响。此外，她的五个孩子中有四个住在埃弗莱斯地区，她担心诉讼会使孩子们遭到社会的排斥。她不想参加。　　　　
　　　　米歇尔是1984年被裁员的。她看了看其他人说：〃为了洛伊斯，我要参加。〃　　　　
　　　　〃不，〃洛伊斯说，〃为你自己。〃　　　　
　　　　米歇尔停顿了一秒钟。〃那么，我参加，〃她说。　　　　
　　　　第二天早晨，黛安告诉洛伊斯她不参加。黛安在矿上很受欢迎，加入这个案件会使她将来重返工作岗位后的处境变得艰难起来。而且，黛安在矿上的女朋友也尽力回避这个案子。　　　　
　　　　在矿山的高中生眼里，矿上的妇女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冷静的女孩（黛安、琼和詹），一类是图书馆的委员们（米歇尔、帕特和洛伊斯）。马茜·斯蒂尔对任何人都很友善，但她也回避这个案子；多疑且保守的琼不喜欢洛伊斯，当然也不赞成这个案件；詹·沃林·弗林粗暴且卑鄙，后两位都没有兴趣承认自己是受害者，她们愿意继续忍受下去。而黛安决定和她的朋友一样，对骚扰保持沉默。　　　　
　　　　和海伦会面一个星期后，帕特·科斯马施打电话给洛伊斯，宣布参加进来。洛伊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第一次和帕特走到了一起。帕特深爱着联盟，但当她向联盟提出性骚扰问题而联盟没什么反应时，她终于醒悟过来。尽管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样经受了那么多的性骚扰，但就像她跟洛伊斯说的那样，〃如果我不参加，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她没有告诉洛伊斯的是1976年她在埃弗莱斯矿上第一天班时，就听说了吉恩·斯卡亚摸洛伊斯阴部的笑话从那天起，这个故事就一直困扰着她。在经历了诸多思想斗争后，帕特终于接受这一事实仅凭她的个人力量，是不能从内部改变这种制度的。　　　　
　　　　〃帕特知道如果她不参加，事情会更糟糕，现在我们的处境就已经够难的了，〃帕特最好的朋友，珍妮·阿霍说，〃她知道这是她应该做的，而洛伊斯也是正确的。帕特知道两个人说'是的，这件事情确实发生了'比一个人说更有力。〃　　　　
　　　　两个月后，也就是1987年3月26日，洛伊斯收到律师事务所寄来的一封厚厚的信，第一页是一份所附材料清单：　　　　
　　　　（1）起诉状　　　　
　　　　（2）原告方证人　　　　
　　　　（3）听证通知　　　　
　　　　（4）出庭通知　　　　
　　　　（5）丹·哈普的证词和丹·舒尔茨的报告　　　　
　　　　洛伊斯通读了这份长达十二页的诉状，她、米歇尔及帕特的大部分问题，包括洛伊斯和米歇尔的故事，联盟权利委员会的领导人帕特·科斯马施在矿上听到的十二起性别歧视和性骚扰案等，都在诉状中用非常清晰、简短而有力的文字按序排列。这些例子很有说服力，海伦为此要求公司制定性骚扰政策并向所有参加集团诉讼的人分别支付六千美元的赔偿。　　　　
　　　　当她看到最后一页的第六段〃罚款一百万美元〃时洛伊斯摇了摇头，她从未听说过数额如此巨大的罚款。洛伊斯意识到，集团诉讼和一百万美元的罚款使战事明显升级了。其实，海伦在起诉书上写上罚款一项是为了引起矿上的注意。　　　　
　　　　海伦猜中了。奥格勒比·诺顿一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