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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卜案-第14章

小说: 卜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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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一笑,青衫男子恭敬一揖,目送拂云郡主远去。易秋楼这才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看了身边人一眼,正要责怪他不知进退,门外匆匆走进一名兵士,手上提着一只小小包裹。

    “易大人,刚才有个乞儿,说是要将这包裹交与你。”

    “什么东西?”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包裹是青布的,看起来甚是平常。

    “不知道,但他说与大人所查案件有关。”

    “哦?”

    易秋楼伸手接过,将那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层油纸,再往下,忽地惊叫起来,将那包裹一抛,面无人色,仿佛随时都会昏倒。李淳风眼明手快,一把接过那只包裹,只一眼,便叹了口气。

    包裹中是一只断手,血淋淋的,看起来新鲜热乎,似乎刚切下不久。

 第五章 良宵

    夜色缠绵,空气中细细密密都是花香,令人未饮先醉。偶然一阵风过,看见绯色花瓣一点一点飘下来,飞散在澄澈如水的夜里,仿佛年少时未能出口的一声叹息。远处有头戴毡帽的醉客,踉踉跄跄地走着,用并不年轻的声音,唱着久远以前的战歌。苍凉沙哑,却与这春夜意外地契合。倏忽之间,时光已将当年的金戈铁马席卷而去,纵有千种风情,亦化作萧瑟心事,溶解在骀荡春风、朦胧花月之中。

    青衫男子袖着双手,木屐在青石板上踏出清越声响,似有似无地应和着远处歌声。这大约是此人独有的特质,无论在何种情形下,都能自然而然成为景中一角,而不显突兀。不过此刻心情,倒是和悠闲步态相差甚远。

    “麻烦。”一面苦笑着想起方才情形。那位雍州长史几乎要将他衣袖扯破,一定要他留下来保护自己。若不是见机行事,到现在恐怕还不得脱身。

    “不过,”目光转而一敛,轻轻笑了起来,“麻烦也是乐趣的一种啊……”

    声音悄然蔓延在夜色中,而后,仿佛回声一般,引起了某种暗流,滑过路旁花树。大朵桃花因为这暗流瞬间坠落,纷纷然洒了李淳风一肩。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喝:“站住!”

    李淳风停下脚步,眉头随之皱起,又展开。

    “借问,这条路走不得么?”

    眼前黑影一晃,紧接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拦住去路:正是之前高歌的醉汉,毡帽将整个面孔笼罩在阴影中,“别人走得,你却走不得!”

    “为何?”

    “少废话,交出来!”

    “噫,莫非壮士手头不便?”李淳风伸手拍了拍衣裳,又将空空如也的衣袖亮给对方,“可惜李某身无长物,未免辜负了两位的期望。”

    身后那人哼了一声,道:“不要装傻,快将游侠令交出来!”

    三字入耳,心中登时一动,面上却不露声色,“阁下怎知游侠令在我手中?”

    背后那人明显迟疑了一下,可以感觉得出,他正征询自己身前之人。由此断定,头戴毡帽者身份较高,应是主事之人。

    “问那么多做甚么?交出来,留你一命。”

    “两位要的本来就是东西,不是李某这条小命。”李淳风神态自若,反而令眼前人莫测高深,“不过在下是生意人,生意人有生意人的规矩,若无利益,岂可轻易放货?”

    “你——”身后那人性情较急,刚叫了一声,已被毡帽客阻止了,“你要什么条件?”

    “只要二位肯直言相告,是谁说出游侠令在我这里,我便将它的下落知会你们。这小小条件,想必不成问题。”

    毡帽客明显犹豫了一下,“你说的是真?”

    “当然。我要那东西也无用处,何必骗你?”

    以眼前局势而论,李淳风已在二人掌握之中,所说也是实情;毡帽客终于点了头。

    “好。那人就是——”

    话音未落,突然面色一变:半空中传来一声大喝,一个巨大的身影猛扑过来。他心中一惊,手中长剑直刺对方;来人竟没有丝毫闪避,只是侧过身,用一只手抓住剑锋。而后剑身便轻了,未见对方作势发力,已被那钢铁一般的巨手折成两截。

    这一下魂飞魄散。练剑多年,从未见到这样古怪的招式、这样神奇的力量。眼前是个如同巨灵神般的大汉,上身赤裸,油黑的皮肤在月色下闪出亮光。心中蓦然掠过关于随意楼主人的种种传说,一瞬间几乎以为这是用术法招来的神将。

    身后那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见情势有变,长刀立刻劈向青衫男子,却在半空中被另一把刀架住。刀的主人身材魁伟,英气逼人,一身校尉服色,正是勋卫府的尉迟方。

    “快走!”

    被大汉折断长剑的毡帽客大声喝道,随即转身飞奔。另一人早有默契,从袖中飞出一蓬白烟,烟雾弥漫之际,人已隐没在黑夜里。

    “当真及时。”这声音正来自酒肆主人,顺手掸了掸衣上的落花,“不过,可惜呀……”

    这“可惜”二字显然意有所指,确实,倘若再迟一些,线索也不致就此中断,但尉迟方显然并不知道。

    “我去随意楼寻你,等了半日没有等到,却在回家路上遇到你被这两个歹徒所胁。”转头望向大汉,尉迟方惊讶道:“你是……钟馗?”

    “是我。”大汉脸上放光,显然很高兴对方还记得自己,“你,大人?”

    “叫我尉迟便可,你怎会在这里?”

    “我,悄悄的,跟随主人,”汉语不甚流利,大汉钟馗边说边比划着,“小贼,有我,不用怕。”

    钟馗是沙陀流浪人,天生神力。《傀儡术》一章中,此人曾为李淳风所救。

    “你我本非主仆,就算有恩,这一次相救也抵过了。”伸手拂去肩上花瓣,李淳风神色淡然,“去吧。”

    钟馗黝黑脸上现出不知所措的神情。酒肆主人不再理他,一拉校尉,直向前走去。尉迟方有些不忍,道:“李兄,收留他也好。”

    “多一个人,牵绊便多一分。”

    “嗨,这是什么话,你又不是和尚,怕什么俗世牵绊。”

    “哈哈。”

    “不对,”听到笑声古怪,尉迟方突然想起了这位刚结交的友人吝啬性情,不禁狐疑起来,“你该不是怕多一人的花销吧?”

    “哎呀呀,”酒肆主人一脸被说中心事的心虚之色,“看此人身量,饭量想必也少不了……若收留了,说不得是桩赔本买卖……”

    “居然真是……”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回头远远见大汉还站在原地,偌大一个人,表情看起来沮丧得像是个被人丢弃的孩童,“你还当真忍心。”

    “以钟馗之能,自然有他的去处。”李淳风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前走,“李某一介凡夫,管不了那许多闲事。”

    “少来。当真不管,又怎会有人追杀?”

    “一桩小事,适逢其会而已。还是说你吧,等我到这么晚,想必有很特别的事?”

    “对。”想起了上午的遭遇,尉迟方神色也郑重了许多。于是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李淳风侧耳倾听,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木盒中的人眼……这么说来,尉迟你也是暗杀集团的目标了。”

    “原来李兄也听说了铅丸杀人之事。”

    “岂止听说而已。”酒肆主人摇了摇头,眉头却一直未舒展。尉迟方以为他在忧心自己,连忙道:“李兄不必担心,不是夸口,有这把刀在手,无论是谁,要想动我都须仔细掂量。”

    “不是为这个。关于此事,我心中原本有一个假设。但你这样一来……”

    话未说完,耳边响起清朗语声,“花月良宵,岂可空过。请来共饮一杯,如何?”

    声音来自道旁河中,一只小小画舫。并无朱漆彩绘,单纯木色而已,形状却甚是精巧。尉迟方一怔,转头看向李淳风,对方却露出了笑容。

    “郡主有命,不敢辞。”

    惊讶之意更甚,校尉连忙往舟中看去。恰在此刻,玲珑通透的雕花窗悄无声息地支起,露出一张侧脸。秀长颈项微微低垂,清淡姿容,映着皎洁月色。一瞥之间,心中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风过处,恍惚有千万片花瓣在这瞬间离枝而起,飘飘荡荡,竟不知身在何处。

 第六章 凤兮

    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在甬道尽头处有一点微光。然而距离如此之远,竟分辨不出是真实还是仅仅出自想象。朦胧意识中,两壁越来越窄,原本仅容一人,越往前走,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一片寂静中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与心跳。无论是谁,在这样的境地下总难免恐慌,方恪也不例外,黑暗中无形的压力令这个一向端方自持的人几乎要张口呼救,理智却分明告诉他,即使大喊也无人听见。

    强压下心中恐惧,一步步向前走,而后发现,那光线越来越大、越来越亮。虽然仍是如萤如豆,却不由自主心生狂喜,脚步也加快了。

    微光像是具有生命,缓缓地飘移,周围景物也更加清晰。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这里布置竟跟方恪自己在华原的官衙一模一样,连桌椅也未曾动过,衣架上整齐地挂着自己那件绿色官袍。案头笔墨犹新,不由自主走过去看,纸上字迹极淡,看不清楚。砚中犹有余墨,于是提笔蘸了一下,啪地一声,浓墨落在纸上,迅速洇开。定睛望去,突然倒吸一口气,挣扎着向后退了几步——纸上一片鲜红,竟是血迹!惊惶地抬头,官袍无风自飘,转了过来,赫然现出一个骷髅,空洞的眼神凝望着他,森森白牙似乎正在狞笑。

    “大人,大人?”

    方恪猛地抬头,眼前一灯如豆,正发出温暖的黄色光芒。面前是长相忠厚的白须老者,正关切地看着自己。再看四周,哪里来的官袍,哪里来的骷髅,倒是桌上还摊着自己方才看的书,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也没有鲜血。这才回过神来,方才只不过是趴在桌上打盹,做了个噩梦。

    “大人你没事吧?”

    “啊,没……没什么事,多谢老人家关照。”

    “这就好,方才巡查,听见这屋中有古怪声响,还以为方大人你叫我……”

    “放心,我无妨。夜深了,你也快歇息去吧。”

    “好,好。我就在隔壁,方大人有什么事,只管传唤。”方恪在华原安抚灾民之事,京中早已传遍,交口赞誉。对眼前这知礼而勤奋的青年官员,年长馆丞甚是爱敬。

    目送馆丞颤巍巍地带上了房门,方恪下意识地长出了一口气。视线停留在墙上挂着的绿色官袍上,皱了皱眉,起身将它取下折起。手指不经意拂过下摆一处淡得看不出的污渍,突然触电一般缩回了手,脸上神情似乎是恐惧,又夹着一些黯然。

    ※※※

    有些事、有些片段,并不需要特地记忆。譬如说某个花月良宵,无端邂逅一名女子。在当时不过一场惊艳,多年之后回想,或许面貌也已淡去,如同梦寐;但那夜花香与酒香,却还缭绕不散。对于尉迟方而言,这一夜便是如此。身在舟中,眼前是低眉敛袖的白衣女子,心却似真似幻,不知落于何处。

    然而这一霎心情立刻便被身边之人破坏了。一只手伸出来,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这才回过神,连忙转头,酒肆主人一脸诧异表情,却明显是佯装出来的。

    “尉迟醉了么?”

    “啊,没,没……”这才醒悟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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