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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晚灯-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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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晓有一瞬间的愕然,可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她清清淡淡的回:“墨王妃,这话该民女问你才是。”
  甯画显然一愣,随即却又笑了,几不可闻的说道:“我?我早就不会失望……”
  然而清晓还欲再说,她却迈着优雅的步子往池边走去,“王爷,晚膳已备好了,七王爷正在前厅等着呢。”顿了顿,她转过头,“清姑娘也一起来吧。”
  莫云深随声望向相隔不远的她,眼睛弯了一下,似笑非笑,引得就连一边的童九也好奇的望向了这个穿着青衫的女子。
  然而清晓脑中现在只有一件事,甯辰?他怎么来了?
  

  ☆、去爱

  甯画布置得很有心。
  三荤三素两汤,光是蜡烛便放了数盏,屋内一片明亮。
  饭桌并不大,厅内只有两名婢女在伺候着,莫云深落座之后,甯画便在他左侧坐下,而童九,却是极为自然的坐在他的右侧,清晓几乎想都未想便坐在了甯画旁边,而剩下的那个位置,自然而然是留给甯辰的,清晓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逃不过,躲不过,有些时候也就只有硬着头皮面对。
  一一落座之后,清晓才看到随婢女而来的甯辰,他的步子迈得缓,今日穿着宝蓝色华服,头上翠绿的簪子显得温文却夺目,他举目望来,视线一瞬便落在了清晓身上。
  几乎是刚一进门,甯辰便沉稳行礼:“莫大哥,叨扰了。”
  清晓没有再看他,但隐隐觉得今日的甯辰与往日有很大的不同。他的眼不再像以前那般明亮,甚至面容里添了丝丝缕缕从未有过的愁绪,神情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莫云深自然不介意,浅笑着招呼甯辰坐下时,视线却落在清晓身上,这视线并不逼人,却偏生让清晓心里异常的不舒服,也是她疏忽,光是想着如何避开他了,却忘记身为平民百姓的她该向七王爷请安才是。
  童九又大又圆的杏眼眨了几下,凑近莫云深悄声问:“这便是七王爷吗?”
  清晓的余光看见莫云深点了点头。
  这一顿饭,吃得清晓坐立难安。
  甯画极为细心的替莫云深布菜,并不怎么说话,而童九却是与莫云深聊得很是投机。她笑弯的眼中有波光流转,那光清晓太熟悉——五年前不知有多少次千盏都带着那样的眼神发呆看着莫云深。
  然而他也足够惊艳所有人。
  童九第一次见到这样矛盾的人。
  是这样平易近人,却也这样风华绝代,似仙似神般不可碰触。
  他像是毒,沾了,便有些停不下了。
  她向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看他,于是一回京便向锦帝请求住进了墨王府,想待在他身边,便每日缠着他钓鱼,赏花,喂鸟,下棋,斗蛐蛐,将所有时间投掷在他身上。
  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情感炽烈,几乎是毫不掩饰对他的喜爱。
  然而他这块凉玉,温润,清凉,不寒冷,却也从来暖不热。
  他近在咫尺,咫尺天涯。
  他是这样矛盾而又鲜活。
  童九笑着咽下他夹来的菜,那一瞬间,她想,即便他给的是毒药,她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吞下去。
  
  一碗饭堪堪见底,清晓便坐不住了,“王爷,民女还要再斟酌一下关于案子的事,先退下了。”她垂着眸子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便出了前厅,几乎是谁都能看出她的焦灼之意。
  然而让清晓始料未及的是,甯辰也跟着她出来了。听见身后脚步声的时候清晓还有些疑惑,转身一看,整个人却是有些僵硬了。
  “七王爷……可是有什么事?”避不过,清晓索性也就不避了,据上一次见他,已有好几日的光景了。
  甯辰见她这样焦急的想走,眼里的光终是黯了又黯,不过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有一些话想同你说。”
  
  甯辰和清晓并排走着,天色已暗,寂静的墨王府带着一种幽寂的美,路两边的灯火还未被点亮,一切都是模糊的。
  这样阴暗的环境,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甯辰微微有些安心,率先开了口:“可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
  清晓略略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她去找唐知的那一天,也是确定当年浥河村的大火与莫云深有关的那一天。
  “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在哭。”甯辰的声音很平静,再没有夹杂往日的傲气。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能够哭得那般揪心,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却像是在经历切肤之痛。”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却充满了悲伤。
  “清晓,你很冷漠。”他一语中的,清晓不否认,然而他下一句话,却如铁锤一般字字砸在清晓心头,“但我见过你的脆弱,所以你的坚硬于我而言,皆是面具。”
  浓云缓缓移开,月光普照大地,即便亮,遥远的天际也有明亮的星星嵌在夜幕上。
  “清晓,我想……我喜欢你。”
  
  那日苏成忠都要入睡的时候,甯辰捧着一堆碎瓷过来找他了,他本不予理会,奈何甯辰在外面将房门敲得震天响,一声一声,吓得他心都要跳停了。
  苏成忠一拉房门便劈头盖脸的骂:“兔崽子!是谁借你的胆子让你来砸老夫的门!”
  甯辰抬起脸,苏成忠却是吓了一跳。他眼中波光闪闪,神色极为委屈,像是快哭了一般——快有十年不曾见过甯辰露出这幅狼狈的模样了。
  结果,那晚他披衣同甯辰坐在院中谈了大半个晚上。
  甯辰仍像捧着心肝一样得捧着那堆碎瓷片眨巴着眼睛问道:“苏先生,喜欢一个人应是怎样的?”
  苏成忠眯着眼一笑,虽然心中已经有数,却仍然忍不住打趣道:“怎么,看上哪家姑娘了?”
  甯辰顿时脸色一红,别扭的移开了视线,“没有。”
  苏成忠没理他,望着天上的盈盈弯月,这才缓缓道:“喜欢一个人,该是因她喜而喜,因她悲而悲。”
  甯辰良久都没再说话,苏成忠几乎以为他就要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却再次开口了,“苏先生,倘若那个人不喜欢你,那要如何才能让她喜欢上你呢?”
  让甯辰想不到的是,从来有问有答的他的苏先生,却头一次露出了那样严肃的神色,“辰儿,世间千万事,唯有爱之一字,不可勉强。”
  “若是不爱,无论是勉强她,还是勉强你自己,都是无用功。”
  这话真是太锋利,像匕首一般迅捷的扎在了甯辰心头,那日最后,苏成忠冷着声音留下一句“不该是你的不要想”便回了房。
  甯辰几乎是失望极了,心中还希冀着苏成忠这话只不过是说说而已,然而从小将他疼到大的苏先生,这次却是动了真格。
  又过了几日,西王回京,洗尘宴散后苏成忠便去找了锦帝,求锦帝赐婚于甯辰和童九。若非西王从中周旋,恐怕锦帝的圣旨已经下来了。
  他头一次与自己敬重的苏先生置了气,责备他不经自己的同意便轻易的决定了他的人生。
  他在夜里与苏成忠大吵,“苏先生,你该知道的,你该知道我是喜欢谁的!”
  苏成忠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少见的喊了他全名,“甯辰,你也该认清事实了,有时候你最初遇见的人,未必会陪你走到最后。”
  “你喜欢她又如何?只要她不喜欢你,你就近不了她的心!”
  甯辰忽然就一句话也答不出来,要说些什么呢?事实的确如苏先生所说,他无法否认。
  他和苏成忠沉默了许久,最后苏成忠端起桌上已经放凉的茶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望向了远方。那是一种阅尽沧桑看尽世间冷暖的眼神,是能够包容一切的眼神,那眼神宁静而又安逸,锋利却又温柔。
  最后,他听见苏成忠离开前沙哑的声音,“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有时候命运变化无常,却又总是有律可循,该遇见的必将遇见,该错过的终将错过。”
  “这才是你该适应的事。”
  甯辰枯坐一夜,清晓时分,却终于得出自己的答案。
  
  不能决定自己能不能被人喜欢,但至少,能够决定自己要不要去喜欢。
  

  ☆、事醒

  清晓拒绝得不留一丝余地。
  “甯辰,把你的心收回去。”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任何时间。”
  
  甯辰离开墨王府的时候,毫无意外的在西院的小花园中遇到了正在点灯的莫云深。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习惯他仍然保留着。
  仍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莫云深的时候,莫云深已经十九了,他与莫云深相差七岁,那年也不过才十二岁。
  莫王半生孤独,膝下无儿无女,寻回了早年流落民间的儿子莫云深,自是喜不自胜,几乎是寻回的第二日,便带莫云深进宫面圣,开户籍,赐封号。
  甯辰就是在那时见到的莫云深,现在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当时挂着极浅极浅的笑容,如冬日里的薄雪般干净。他站在一方拱桥上,整个身子都被罩在一件白色狐裘披风里,唯有一双手搭在艳红色的桥栏上,几根手指白皙而又纤长,女子比之都不及。
  他简直都看呆了,甚至怀疑他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然而那画中人却先同他开了口。
  “那个可是你的?”他本来搭在红色栏杆上的手缓缓举起,指向了滚进湖中央的小小皮球,目光却含笑望着他。
  他几乎是毫无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便看见他从桥上慢慢走了下来。他来到他身边的时候已经解下了身上的披风,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才将披风笼在他身上,只轻轻道:“帮我披着它,可好?”
  他的眸子里带着笑,整个人犹如沐光而来,实在太过耀眼,甯辰仍是失神的点点头。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甯辰相当难忘的事。
  大雪纷飞的隆冬时节,他一步一步走进湖中,冰冷的湖水自膝而始渐渐没过他的腰,可他却连一丝颤抖都没有,像是怕惊扰了这幽幽湖水一般,他的一举一动都那样温柔寂静,从容不迫。湖面漾起圈圈涟漪,一圈一圈却像是荡漾在一旁站着的甯辰心上,等到莫云深纤长又泛红的手指触到那小皮球的时候,宫女和太监这才蜂拥而来。
  “七殿下,快拿着手炉,切莫冻坏了……”
  “七殿下……”
  “七殿下……”
  嘈杂的声音让他回了神,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奋力拨开众人奔至湖边,却正好看见他将那小小的皮球递到他面前。
  他的一头青丝湿了一半,发尾飘荡在水中,身上的白衫已经湿了个通透,整张脸已是冻得发紫,明明该是狼狈的,他却仅是带着淡淡笑意身子笔直的站在那里,便让所有人都自惭形秽。
  “你都不怕冷的吗?”那时他年纪小,伸手接过球便竖着眉大惊道。
  他却没有直接回答,上了岸便恭敬的行礼,“原是七皇子殿下,草民叩见七皇子殿下。”
  他完全不像是一般的平民百姓,甯辰想,随后而来的人更是证实了甯辰的想法。
  “莫公子,快快,皇上宣您进殿了。”
  来人,正是锦帝身边的李公公,李临泉。
  
  而现在,他仍如初见那般谦逊,温和,有礼,“辰弟这便要走了吗?前日里文其又带回来了一些雪梅茶,辰弟可要尝尝?”他的一只手拿着火折子,另一只手提着一盏八角琉璃灯,灯火晃动,映得他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神秘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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