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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画颜辞-第13章

小说: 画颜辞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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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容僵了片刻,瞬间敛去。作为一阁之主,她总是表情多变,手下没有一个能够猜得透她心思的,故而总是对她留有一丝敬畏,这也是她能够坐稳这个位置的重要原因之一。没好气地拽下那个牌子,她气鼓鼓地摔在地上,觉得不解气,又用脚踩了两下。
  “我可是特意前来想告诉你件事,”她突然灵光一闪,想起白日里无意中在楼主门外听到的消息。慢慢站起身,斜睨着端坐的寻榕,没了那一副妩媚的模样,整个人含嗔带怒,倒更是别有一番风韵。眼见寻榕似乎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又掩唇笑了,整个人袅袅娜娜往门外走,故意提高嗓音哀声叹道,“听说是和那个红庄大小姐有关的事,但既然有人不想听那就算了……”
  电光火石间,话音未落,一阵风从她耳侧划过,她愣愣地看着前方的木门上钉着一把小巧的匕首,上面还有一缕青丝悠悠荡荡,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总见他无动于衷的模样,故而觉得有趣,想尽办法用言语刺激他。隐隐期待着这如谪仙般寡情冷欲的男子落到凡间换上红尘的表情是何等模样……然而当他的情绪终于泄露出来,哪怕只是一点点,她都觉得心惊地可怕。
  原来,并非无情无欲,只是她不是他的情/欲。
  小时候曾偷偷看过人间的话本,里面总写着负心的男子。后来,她发现了娘亲和爹爹人前相敬,人后却相离……再后来,爹爹亲手杀了娘亲……
  没有人知道她知道,所有人都以为她不知道。那晚月色正好,她窝在花园里的花藤下睡着了,再醒来就看见爹爹将一柄长剑从娘亲心口抽了出来。上一刻还明亮皎洁的月光这一刻就变得惨淡,照在娘亲身下汩汩流出的鲜血上,像是在一朵朵炫目的红色花朵上覆上一层薄薄的霜。
  霜开满地,鲜艳的红色留下满目荒歌。
  从此,她喜欢上了这个颜色。
  像火一样热烈的颜色,总能遮掩住人世间所有冰冷。
  她也是从那时爱上了笑。
  不管什么情况,都能很轻易地笑出来。巧笑倩兮,她喜欢看那些男人沉迷在她的笑容里。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这世间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样。
  可是现在,终于找到一个不一样的了。
  心里突然有个声音小小的叹了口气,有些欣喜,有些怅然。
  僵着脖子慢慢扭过头,几步远的地方男子长身玉立,一袭白衣如雪,整个人如冰似霜,一双带着寒意的眸子摄得她一动不能动。
  “说。”
  “……什,什么?”
  男子一眯双眼,她总算回过了神,讷讷道:“就算你在红庄长大,但也不过是五年的养育……”面前寒气愈浓,她终于恍然,老老实实道,“楼主的探子回来报,说红庄还有余孽在外。近来像是已经到了渝州一带,再过不久就出了中原进苗疆的地盘了……楼主命临安带着手下的玄系十二位前去伏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男子听完后并没有她料想中的那般愤怒。她有些诧异,睁着眼还想再看看,却不得不在他冰冷的目光下一步一步往门外挪去。
  门关上,隔绝了室内的清冷与屋外的阳光。
  寻榕在屋里站了会,片刻后走到那燃着的金龛前,打开镂空的盖子,用手指挑起一指的细白粉末。他手指修长,骨节凸起,却不妨碍整双手的美观,反而更添一种有力的美。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有股说不出的流畅清简。
  细细捻了捻手里的粉末,他面色沉沉。身后的窗子突然被轻轻推开,一点声音也无。却有流动的风柔柔拂动他的发梢。
  “少主。”
  年轻的男子和寻榕差不多大小的年纪,刚足弱冠,一头漆黑的头发整整齐齐束在脑后。耳畔却有几缕不曾留意的发丝垂落。他此刻一身劲衣,恭恭谨谨地跪在寻榕身后。嗓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冽和超出年纪的沉稳。
  寻榕弹了弹指尖的粉末,微微侧过头,一双清冷的眸子静静看着来人,不发一言。那人却即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属下已经派人将渝州至习夏的官道旁的伏兵全部清理完毕,果如少主所料,尽是武林正派的人。”说到这,到底是少年心性,他有些不屑地加了句,“那些武林门派自诩正派,惩恶扬善,却不知背地了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面上总是笑得一团和气,暗里却钩心斗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像我们,却有什么深仇大恨都是放在外面说的,磊落的很。”
  寻榕轻轻叹一口气,想了想,问他:“他们已经到何处了?”
  “一天前出了渝州。”
  “可还好?”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然而跪着的少年却清楚这句话的主语是谁。只因这些天里,少主每一次都要问上一问。
  “尹姑娘前不久发了一场大烧,所幸珩公子出重金替她寻了名医治好了。”
  寻榕再开口,话题却陡然一转:“你与临安可熟?”
  少年犹豫了片刻,还是诚恳道:“……他曾救我一命。”
  寻榕点点头,“我已知晓,你且先回去,小心点不要让其他人察觉,”顿一顿,又道,“让宿惜来我这里一趟。”
  少年应下,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屋里。若不是窗户还开着,甚至令人怀疑他是否会凭空瞬移。
作者有话要说:  

  ☆、汹涌

  与南宫钰不同,宿惜是光明正大从正门走进来的。
  他身穿一件浅色的外衣,肤色雪白,五官精致,面若好女。尤其是那一双潋滟的含情目,更是与锦瑟阁主君不语像了九成。
  而唯一不像的那一成,则是他眼里流露出的沉静清冷。
  不同于寻榕的冷清,他的那份清冷更接近与山间流淌的淙淙溪流,多了几分人间烟火,少了几分冰寒刺骨。然而如出一辙的,是他们身上气质里由内而外的散发出的距离感。不动声色地与其他人隔开咫尺天涯的距离。
  寻榕冷冷地看着他走进屋里,门并没有关起,眼角甚至能准确捕捉到墙边探头探脑的侍女。
  宿惜在离他约五步的距离处收住脚步。就听得他一声冷喝:“你又来我这里做什么?”
  宿惜双手抱剑,轻轻跳高右边的眉尾,也是懒得奉欠笑容。他声音清清淡淡,不如寻榕的冷厉,却自有不输他的气势。
  “瞧瞧丧门犬是否还摇尾苟活于世。”
  寻榕冷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话音刚落,他就飞快地压低声线,用内力将几个字逼入宿惜耳中,“临安伏兵渝州。”
  宿惜不动声色,依旧是挑眉讥笑:“老楼主只剩你这个血脉,却不想竟窝囊如此……”说着一顿,他背对着门外的唇形变了一变,又继续讥笑,“想当年老楼主扬名中原……”
  那抽空做出的唇语是“请下令。”
  寻榕紧紧皱起眉头,冷冷听着他说话,找着时机压下唇形,依旧是内力逼声。
  “杀。”
  门外突然有侍女前来,低着头恭声道:“镜花阁主,楼主吩咐您去他那里一趟。”
  宿惜回过身,眼角上翘,讥讽之意表露无遗:“楼主?谁是楼主?在我记忆里,楼主早在九年前就仙逝了。”
  那侍女脸色刷白,嘴唇蠕动了半天,却终是无言可对。
  老楼主君十九当初一手创立听雁楼,他历时三年周游中原,从各地带回许多骨骼清奇的孩子,这些孩子大多是孤儿,自小漂泊流离,尝尽人间冷暖。所以,君十九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生命中不可多得的温暖与希望。
  宿惜就是那时来到了听雁楼。
  不管时隔多久,他依旧能很清晰地记得那天的所有细节。那是个冬天,清晨他去开门,手上抓着比他人还要高的笤帚准备扫雪。门开了,一男一女站在他面前。
  他们很高,至少对那时的他来说很高。他下意识想要抬头,却只能逆着光看见模糊的五官。那名女子裹着一个雪色的狐裘,只露出一张精致秀丽的脸。低下头看见他,然后露出一个温婉明媚的笑容。
  他想不明白为何此刻这两人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勾栏,凭着直觉他不认为这两人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更何况现在还是白天,是勾栏中的小倌歇息的时候。
  女子蹲下身,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丝毫不嫌弃他凌乱纠结的发丝。“你愿意跟我们走吗?”他没有忽视,女子问他这句话的时候,看着他衣不蔽体的狼狈模样,眼里露出的心疼怜惜。
  鬼使神差地第一次觉得自己此刻的模样是多么难堪,然而心里还是因这句话多了许许多多的期待与欣喜,他下意识看向女子身边站立的男子。那人丰神俊朗,身形挺拔,瞧见他探究胆怯的目光,却不闪不避,只是唇角上扬露出一个和善温润的笑容。
  于是他跟着他们跋山涉水,来到了北方。
  君成是君十九夫妇的孩子,只不过是义子。君十九的妻子生第二个孩子时难产而死,一尸两命,只留下一个和宿惜一般年纪的女儿,君十九自此无心楼里的大小事务,全权交予他和君成二人打理。他比君成小十岁,于是所有的事务几乎都落在了君成手里。后来想来,应该也就是那时,君成将整个听雁楼大大小小的权力全部抓在手里的。
  君十九在一次外出客死他乡,君成自此顺理成章登上楼主之位。
  “不过是当年老楼主辛辛苦苦养大的白眼狼,如今竟也能面不改色地坐上那个位置,”宿惜掸一掸衣袖,桃花眼里满是不屑讥笑,“他又有何能耐对我呼来唤去?我宿某这生但凡留得这条命在,但凡还坐着这一阁之主的位置,便绝不会苟同于他。”
  宿惜一直认为是君成害死君十九,又将君十九唯一的独女君止赶出听雁楼。故而才会对他厌恶痛恨至极,当初在他当上楼主的典礼上便撂下这番话。听雁楼共设有五阁,分别为镜花、水月、锦瑟、九煞、天涯。分管暗器、情报等楼里的大小事务,每阁设一阁主,各司其职。宿惜的镜花阁主身份是君十九还在时亲自定下的,故而不管是为了使得手下臣服还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宽厚,君成都耐他不得。
  前不久,寻榕回听雁楼。宿惜本是欣喜的,他以为寻榕会夺回这个听雁楼,在他心里,也只有还流淌着老楼主君十九的血脉的寻榕才有资格继承这个听雁楼。可是没想到,寻榕却是按着君成的吩咐在这楼里住了下来。
  他怒其不争,每日里都要来这刺寻榕两句以解心头只恨。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宿惜冷眼看着那侍女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半天,冷笑一声,拂袖而去。侍女跟在他身后低眉顺眼地也退了出去。
  屋内又只剩寻榕一人,他面无表情在原地站到天色昏黄。
  夜色笼罩,遮掩了不知人世间的多少欲望与龌龊,绝望与挣扎。
  *
  “这一路走来还真是蹊跷,”画颜挑起帘子,静静地看着官道两边飞速倒退的树木,平原的原野一望无垠,远处有人家,炊烟袅袅升起。她不由皱眉沉声道,“竟风平浪静至此。”
  前不久她发了一场大烧,就在得知红庄覆灭的消息的第二晚。那一场大病来势汹汹,竟没有一点提前预料的征兆。彼时他们正在路上三人驾马疾驰,画颜咬着牙不吭身,最终却迫于浑身发热无力,从马上摔落下来。
  百里锦不得不就近找了个村庄将她暂时安顿下来,又派人找了郎中,休养了约莫半个月这才大好。然而一能下床,画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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