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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招娣-第2章

小说: 招娣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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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推她下去了,可是后来后悔了,想拉她上来。可是我又不会水,下去也要淹死了。我折了根树枝给她抓,可她抓不到……”招娣也是满腹委屈,哭得挠心:“只有她是阿爹阿娘的孩子,我不是,要是没有她,我才是阿爹阿娘的孩子……”
  博古听她这样说,更心疼了,不由得暗暗责怪儿子儿媳平日太过偏心。
  招娣哭了一会儿,哭累了,很小声地问博古:“她没事吧?”到底是心虚,没提怜惜的名字。
  “还好元至那孩子机灵,她没事,以后可别干这种事了。”博古不忍再责怪她,只能温言以劝。
  “爷爷,我可以不回去吗?”为了问这句话,招娣才费力地扭过头来看着博古:“阿爹阿娘一定更讨厌我了,我不想回去……”
  招娣十三岁,怜惜九岁。
  招娣搬到爷爷博古的宅子里已六年了,越来越习惯不和爹娘在一起的生活。每天早晨陪着爷爷去寨子后面山上爬一圈,回来被爷爷强迫着习字,下午和爷爷一起出去钓鱼或者去别处玩,晚上有时陪爷爷下棋,有时自己看书。
  因着怜惜那件事,寨子里的小孩子们逐渐不同她一起玩了,就连元至和他爷爷吉月一起到博古的宅子里玩,见到招娣也不跟她打招呼。
  招娣被全寨子的孩子们孤立了。
  小孩子天□□玩,被人孤立自然不会开心。招娣一开始还试图修复本就不深的小伙伴情谊,渐渐地就放弃了——就算没人理她,还有爷爷博古在呢。
  博古去儿子儿媳的宅子,招娣是从来不去的,只叫爷爷将自己纳的鞋底带过去。她纳的鞋底厚实耐磨,穿着软和,博古很是喜欢;曾礼和碧玉虽说留下了,却从来没有穿过。
  “你们偶尔也过去看看招娣,她也是你们的孩子。”曾礼和碧玉只在年节时才去父亲那里。
  曾礼却还介怀她幼时做过的那件事:“那样凶狠的孩子,我们不要了。”
  “阿爹,不是我们不去,只是怜惜原本就体弱多病,离不得人,要是再叫她出什么事……”碧玉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那年的怜惜叫她吓怕了,如今怜惜咳一下她心里都要慌半天。
  “你们!”博古气得吹胡子:“说过多少次了!招娣原也怕了,想拉怜惜上来,只因不会水才没下去救她,她并不是没想过补救!要不是因为你们俩偏心,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会突然糊涂了?你们倒好,亲生爹娘把错全推到孩子身上!”
  可是任他怎么说,曾礼就是不松口,碧玉倒是好几次动了恻隐之心,但她是不敢违逆曾礼的,只能默默地站在曾礼背后。
  招娣趴在屋顶上向下看,看到这一幕,将拨开的瓦片又拨回去,蹑手蹑脚地向下走几步,跳上一旁的树。
  “元至哥哥,你在看什么?”忽听得下面传来小女孩稚嫩的声音,招娣向下望去,却正对上元至乌黑的眼睛。
  元至不屑地挪开了眼。招娣看到怜惜走过来,好奇地也想向上看,立即隐入了茂密的树冠里。
  “阿爹阿娘忙,有空了就会上来看你。”博古回来看见招娣站在院子里,以为她在等曾礼和碧玉,只好撒谎骗她。
  “爷爷骗人。”招娣没打算隐瞒自己偷听的事:“爷爷每年都这么说,可阿爹阿娘一直不来,所以刚才我爬到阿爹阿娘屋顶上去偷听了。”
  博古一张老脸顿时有点挂不住:“招娣……”
  “他们不要我就不要吧,我才不在乎。”招娣神色自然,拎起一旁的篓子背在身上:“蓼蓝没有了,我上山去摘些来,午饭我要吃红烧鱼哦。”
  她冲博古挥了挥手,一路小跑着走远了。
  博古看着她的背影,她越是这样无所谓,他就越担心。
  博古的担心不无道理,招娣爬到山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就开始蹲着哭。
  她犯了一次错,从此做什么都得不到谅解,而最不能谅解她的人,是她亲生父母。
  无论父母多么不喜欢她,她仍想得到他们的爱;可他们连看也不想看她一眼。
  她和怜惜都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为什么他们所有的爱都只肯给怜惜,一点都不肯给自己。
  她一边哭一边看天色,怕回去晚了。小孩也有自尊心,被亲生父母放弃,这样的感受便是爷爷也不想让他知道。
  招娣哭了一会儿,寻了些草药嚼烂了敷在眼睛上,消消肿。这是爷爷教她的方法,虽说效果不太好,总比肿着眼睛要好点。
  “你摘错草药了,应该是这种。”突然有人说话,吓得她猛地睁开眼。
  不是别人,是元至。他手里抓着一把草药,叶子和她方才摘的有点像。
  秘密被人发现,自尊心顿时感觉受到了伤害。招娣涨红了脸,没有去接:“你跟着我干什么?!”
  元至侧了侧身,露出背后的小药篓子:“爷爷这几天有点咳嗽,我给他采点药,不知道你在这里。博古爷爷看到你眼睛肿了,会担心的。”
  他的手并没有收回去。
  招娣不得不承认他很会说话,至少语气和言辞都挑不出错来,她低着头一把抓过草药,低低地说了声“谢谢你”就跑走了。
  有好长一段时间招娣都不肯再踏足寨子其他的地方,无论博古怎么劝都不肯,便是寨子里举行典礼也不去。
  博古有些着急,寨子里的小姑娘十三岁就该说人家了,不出门见人怎么行?眼看招娣都快十四岁了,还没有媒人上门,他就越来越着急。便是外头寨子的人,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招娣曾经的事情,只要一提起招娣的名字,人家就立即摆手拒绝,他出再多钱也没人肯做媒。
  博古愁得额头皱纹都多了好几根。这天吉月带元至来玩,他许久不见元至,见他模样俊秀,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人品也好,突然满眼放光,问吉月:“元至说了亲没有?”
  吉月一听就知道他在盘算什么,虽说这些年下来招娣也没再惹事,可心里毕竟有点阴影,于是将话头推到孙子身上:“说亲倒没有,这事还得问元至本人,这孩子有自己的主意,我们做不了他的主。”
  五灵寨并没有中原那么讲究父母之命,年轻男女更重情投意合。
  博古便转向元至,语气特别热诚:“元至啊,你看我们家招娣怎么样?她虽然曾经是犯了错,可这些年已经悔改了,漂亮又能干,一定会是个好媳妇。”
  招娣泡了茶,正要端进去,一听里面在谈论这个话题,不由得顿住了步子,做了偷听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
  爷爷一直在为她的亲事忙碌她是知道的,也知道远近的人家都看不上自己。她的模样不差,只是曾经对亲妹妹下过毒手,大家都怕她还有坏心。
  只看爷爷怎么和多年好友爷孙俩说话,就知道他在外面有多低声下气。
  这比招娣自己对人低声下气还难受。
  但她的心里不仅仅只有难受而已。
  还有一点点期待。
  她偷哭的事情元至并没有告诉别人,招娣早已习惯了寨民们的指指点点和漠视,突然有人对她有一点点好,她都万分感激。
  感激在少女心里发了芽,开出了名为爱慕的花。
  听到爷爷问元至愿不愿意娶自己,招娣也想知道答案,她也知道自己一旦走出去,他们一定会中止这个话题,只能偷听。
  “博古爷爷,对不起,我不能娶招娣。她很好,但是我心有所属。”她听到元至这样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一直到吉月爷孙俩离开,招娣才出来,手里的茶早就凉了。
  “丫头,偷听呐?”博古一看就明白了,他原先还以为招娣溜出去玩了。
  招娣沉默地点了点头。
  博古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还小,别担心。”
  招娣没说话,用杯盖拨弄着茶叶。
  “爷爷教我织锦吧。”她忽然说。
  博古十分意外:“你不是不爱织锦?”
  五灵寨在中原小有名气。当地出产的五灵锦,寻常的也能卖到一幅几十两银子,技艺精湛的以金论价。其中最珍贵最有名气的当属孔雀锦,听闻中原曾有贵人为了一幅孔雀锦不惜挥刀相向。
  五灵寨无论男女,自幼便学习织锦,唯有招娣从小打死也不学,博古不愿意勉强她,因此她长到十三岁上还从没摸过织机。
  如今她竟主动想学,博古惊讶之余,又很心疼。
  这个孩子太寂寞了。
  “学习织锦需要耐心,你这陀螺屁股坐得住?”他故意打趣招娣。招娣向来坐不了半个时辰,博古就说她屁股上长了陀螺,坐不住。
  “爷爷别小看人。”招娣上了套,眉眼立即鲜活起来了:“不就是坐一整天吗,才不难呢!”
  第二天博古当真开始教她织锦,招娣也争气,果然坐了一整天,只在吃饭的时间离开了织机。博古本来以为她只是开头热,哪知她是真心真意要认真学织锦,一连一个月,就算他不在家也绝不偷偷溜出去。
  这天招娣早早起来,又坐到织机前。天才蒙蒙亮,博古披了外衣走过去,对她说:“元至要去中原了,这一去要好几年才能回来,我和你吉月爷爷给他摆了一桌酒席饯行,你们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去送送他吧。”
  元至祖上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寨民,据说本是中原贵族,在大乱时逃难来了五灵寨。
  只是在元至的祖先搬到五灵寨之前,寨民们并不知道他们花费数月甚至一年的织锦在中原多么抢手,那时的五灵锦被中原奸商低价收购,价格只在几十枚铜子到几两银子之间。
  元至的祖先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寨民们,教他们同中原人讨价还价,从那时起五灵寨才逐渐富裕起来;也因此,原本仇视中原人的五灵寨接纳了他们一家。元至的祖先又教寨民们读书认字,带来了许多他们不曾见过的东西,令得五灵寨逐渐开化了。
  为此,元至家在寨子里的地位仅次于寨主。
  虽然在五灵寨里繁衍了数代,元至家至今还穿着中原的袍服,这使得他家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十分惹眼,也十分好认。他们家的男孩子每到十六岁,都会被送到中原去拜访名儒,以名儒为师,一直到二十一岁行了冠礼才回来。期间每年只能在过年时回来几日。
  招娣头也没回:“不去,早就不和他们玩了,爷爷替我祝福他一路平安就好。”
  博古一听她的话,就知道她还在生气:“傻丫头,还记着他拒亲的事呢?”
  “早就不在意那件事了,我又不喜欢他。”招娣回过头来,生气地看着博古:“大家都不喜欢我,我去了也没人理,干嘛要去碍别人的眼呢?”
  寨子里的小孩们不理招娣已经很久了,从没见过她生气过,这次这么生气,博古一看就知道,小丫头是喜欢元至的。
  可惜元至没看上她。
  那还是别去的好,省得再伤心。博古便不再提叫她去践行的事,只是嘱咐她:“学织锦也不用这么拼,慢慢来,别人拼命织锦是为了换钱,爷爷不缺钱,养得起你。”
  “知道了。”招娣语气缓和了些。
  同交织的经纬线打交道的日子,起初并不是不难熬。谁也不会在一开始就教孩子们复杂的技艺,一定要将各种看似简单的技艺熟透了,才能练习难的。
  这样的日子十分枯燥,但招娣熬过来了,当她织出第一匹流光溢彩的织锦时,已是年近十八的大姑娘了。
  “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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