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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打眼-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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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说:“你以为我们家老头儿是民兵连长,我们就什么都不怕啦?也怕!这罐子原来是带色儿的,红红绿绿,那上边画着些骑马耍大刀的小人儿,活灵活现的,一看就是封、资、修,可真的又舍不得砸,就想出了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
老于一听不禁喜出望外,哎哟——老太太懂个屁!但她的形容词儿则太可人疼了,什么“红红绿绿”、什么“小人儿骑马耍大刀”……那是大清朝康熙年间的作品呀。康熙十三年吴三桂煽动的“三藩之乱”曾让景德镇的烧窑业大遭破坏,到了康熙十九年以后御窑场才恢复官窑制造,同时民窑瓷器业亦是长足发展,形成了“官窑”“民窑”两生辉的局面。也许康熙爷出于“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力求让社会安定团结,于是,才将这山水、人物题材作为本朝瓷器绘画中的一大特色,以此教化民众。尤其是有“斧劈皴”之称的气势磅礴的山水画法和形象生动的“刀马人”古装人物故事,极具时代特点,为康熙年间五彩瓷上的代表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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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刷满了油漆的“老古瓷”(2)
老于正想着入神儿,那老太太就捅了他的胳膊说:“这位老师,您仔细看,这上边还有字儿呢。”
老于仔细观瞧,可不是嘛:一个罐子上用黄颜色的油漆写着“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另一个则写着“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
老于就眉开眼笑,挑起大拇哥说:“看来是各庄有各庄的高招儿,老太太,您真高,您实在是高!我妈当年要是能跟您这么聪明该多好,连红卫兵的影儿还没见着呢,她老人家就把该砸的和不该砸的——全给砸了。”
老太太严肃地说:“这位大收藏家,您可不许埋怨老家儿,谁长着后眼呀?再说了,您也甭跟我们比,我们是贫下中农,在村儿里成分好。”
其实此时的老于已经犯了个常识性的错误,贫下中农家里怎么会有这么抢眼的古玩?他根本就没来得及多想,一味的只是兴奋,只是盘算着古玩行里,像这样的一对五彩人物的将军罐,该值个多少钱?怎么着不会低于两万块吧?
老于小心翼翼地问:“老太太!多少钱?”
老太太笑道:“老太太不值钱!也不卖。这罐子可的确是好东西,值不少钱呢。”
这老妪是既幽默又厉害,一句话就把老于给噎得直翻白眼儿。
老于就说:“大妈呀,您就别拿我打镲啦。这对罐子给您六百块钱,合三百一只!成吗?”
老太太乐着说:“你还是到村口买核桃去吧,别在这儿扯臊了。”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地把罐子往柜子里放。
老于就急了,说:“别介!您老也出个价儿,看看能不能把我给吓着!”
老人站起身说:“这老古瓷是我们家几辈人传下来的,是什么年代的,该值多少钱您肯定比我明白。老话儿讲得好,叫‘老不瞒小,小不欺老’。这罐子我们既然给刷了油漆,就不能当国宝似的跟你胡要钱,但您也不能就拿几百块钱打发我不是?你真喜欢,两千块钱拿走,我可不勉强您啊。”
老于就蹲下身子,重新把俩罐子审视了一遍,先掂了掂“手头儿”(分量),又用手指头弹了弹,听听声音,再把它们翻过来,仔仔细细地观察罐底,好!就这儿没有刷漆,方才展现出庐山真面目。老于没发现有什么破绽,就一咬牙一跺脚,从腰包里掏出一叠人民币,大大咧咧地说:“老太太哎,点‘替’(钱)吧您呐!”
一手提着一只大瓷罐子的老于,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在乡间的小路上疾走,远看像电影《少林寺》里“练臂功”的大和尚,近看整个儿是参加劳动改造而又没有过关的“臭老九”,就欠让贫下中农在他身后边戳脊梁骨。
老于心里在想:他奶奶的!要不是文革砸了那么多的老古瓷,这玩意儿当今能这么值钱吗?要不是老太太她爷们把这对将军罐上刷了红漆,能保存到今天吗?
想到这里,老于就心花怒放,嘴里哼出了小调儿:“敬爱的毛主席,我们心中的红太阳……”
老于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来了几位朋友,大伙跪在客厅的地板上,撅着屁股折腾这对刷满红油漆的瓷罐子。有人说:用开水烫,就能把上边的油漆褪掉。于是,几大壶的开水淋了下去,结果没有奏效。又有人说:用水砂纸打磨,把油漆打掉。老于不干,这样会伤害里边的“彩头”。
百般无奈的时候,老于打电话向我讨教。
我说:“您不妨用化学的方法试一试,不是有一种稀料叫‘褪漆剂’吗?”
“嘿!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真有你的!”老于飞也似的就奔了化工商店。
化学的方法果然奏效了,被褪了漆的瓷罐子,有如一对出水芙蓉展现在大伙的面前,俩罐子摆在一块,光光滑滑、白白净净,怎么看怎么都觉着跟个肥硕女人的屁股蛋儿似的。哟?怎么是个没有彩的“素活儿”?老太太说的“刀马人物”都哪儿去啦?难道是趁大伙不注意,都跨着马逃跑了不成?老于立时就晕菜了。
 。。

被刷满了油漆的“老古瓷”(3)
后来,在我那间小小的瓷片博物馆里,各路行家们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有说是半成品的,有说是冥器的。问到我,我就看着老于说道:“诸位,别在这儿瞎嘚啵啦!其实现在只有咱们于兄最有发言权。”
老于揉了揉眼睛,无精打采地说:“还能说什么呀?我上当了呗,这是一对‘大瞎活’。您琢磨琢磨,谁没事给不带彩的素白罐子上边刷油漆呀?这他妈不是吃饱了撑的吗?那老太太的故事编得——真是天衣无缝!”
我说:“请大家注意,这罐子也不是完全假,至少它的底是真的,这是一种瓷器作假的方法,将仿器的器底从圆足内全部去掉,再将旧物的器底按尺寸给打磨好镶入,被换了的旧底大都带款儿,是款儿真器假,这叫‘后接底’,所以那些‘挂袍’(即被刷上油漆)的瓷器,往往故意把底儿给您露出来。赶上个二把刀的人,一看底儿——老的!得,这眼就算打上了。我以前就上过这类当,不新鲜啊!”
大伙就发出了一阵惊异的啧啧之声。
人们同情老于,都劝说他:“没事儿!没事儿!吃一堑长一智,留着吧,多好的教材呀,您为大伙今后不再为此类赝品打眼而做出了贡献,我们会记着您这份情义的!”
“你们这是劝我吗?这叫骂人不带脏字儿!”
接着老于又说道:“唉!我可惜的是把罐子上边的字儿给洗掉了。那句豪言壮语说得多好: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
谁怕谁——这还用问吗?收藏的怕造假的呗!
本回提示:
自以为内行且经不住人家的吹捧,这是一些收藏者的“软肋”。嗨!那聪明的造假(或贩假)者,甭管他是老头儿还是老太太,甭管是傻老二还是漂亮媳妇儿,只要是一出手,那“二指禅”准保奔着您的软肋上来,让你在“麻酥酥、轻飘飘”的幻觉中把钱掏了,冤不冤呀——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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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亿元”换回来的东青釉盘子(1)
上文故事里既然提到了“冥器”,在这儿就给您讲一个关于某人想古玩想疯了,连死人的便宜都想占的打眼故事。事为真事,人有其人,因此,生活中若有雷同之情节,纯属偶合。
某人姓庞,我们叫他老庞。
老庞是个三流作家,颇有点儿文才,略有些著述。此人性格内向,寡言少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上了文玩瓷器,而且是爱得情深意切,缠缠绵绵。他可不像我,人家是“读书求甚解”之人,据说某部关于明清瓷器鉴定的鸿篇巨著,已经是韦编三绝,个别的章节甚至可以倒背。因此,他是我们这个收藏爱好小圈子里的活词典。这人挺清高,总摆出凡人不理的臭架子,因为有此好古之癖,老庞方才与我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共同语言。
从当年北京平安大街改造工程开始,老庞就跟着我们倒腾瓷片儿,你捡他也捡,你买——他可不买,因为这主儿特别抠门儿。由于不舍得花钱,当然收不到好瓷片儿,大家伙奚落他,老庞就多少有点在“瓷友”面前抬不起头。
但人家必定是文人,聪明得很!在金钱社会里,他居然能重操原始社会以物易物的交易手段,且收获颇丰。其方法特别简单,他用破杂志或者旧小说跟民工们交换,据说内容多多少少带点儿那个,比钱都好使。这事儿是以后才让我们知道的,所以是死无对证,有正义感的瓷友们就说了:“妈的!让庞老蔫儿当了回扫黄打非的漏网之鱼。”
一段时间以后,都说老庞得着宝了,是一块清朝乾隆年间的“东青釉”大盘子,而且据说他是花了“天价”才买回来的,所以老庞如获至宝,从不示人以观。这所谓“东青釉”,是清代景德镇烧制的一种单色釉瓷器的名称,人们也误把它讹称为“冬青”或“冻青”,又因为它跟青豆的颜色相像,民间还有叫它“豆青”等。这种瓷器在清雍正年间最盛,据说是仿北宋开封的一种民间青瓷叫“东窑”的,也有说是清代仿制汝窑的作品。反正,这块盘子怎么说它也是“清三代”的代表作。
大伙气不忿儿,骂老庞“藏而不露,非礼也!”警告他:如果再不把宝贝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就将他彻底开除出我们这个叫做“穷欢乐”的收藏圈儿。
被逼无奈的老庞,喝进去了小半斤的二锅头后才下定决心,肯将此物示以众人把玩一回。用“酒壮怂人胆”这句话来说老庞,再贴切不过了。
有这么一种人,酒喝多了话就多。
庞老蔫儿如实道来:这年的农历三月初八(四月五日),照例是祭奠先人的清明节,他爹的墓地在农村,由于年头久远,这里已成为荒坟野冢,既无墓碑也没有明显标志,但自己的爸爸埋在哪儿,当儿子的还是清楚的。
庞老蔫儿来到坟前,为先考行三叩大礼。然后,敬上香烟一支、“小二”(二锅头酒)两瓶、点心若干块儿,又从怀里掏出冥票五十亿元,用半块砖头压在坟前。一切安排停当之后,此次祭扫活动即告结束。
就在老庞准备着打道回府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坟头前突然闪出一抹青绿色的柔光,把这位大孝子给“晃”了一下子,于是,他细致地观察了起来。嘿!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坟,坟头儿前也摆着贡品,看来这家挺拮据,舍不得为老家儿花钱,贡品只是俩干馒头。但是,这放馒头的盘子可是非同一般耶!老庞的胆儿真大,他蹑足潜踪,见四下里没有别人,就把这块青绿色的盘子给拿起来了,翻来覆去地观瞧。
不看则已,一看老庞就惊叫道:“东青釉——三代的!”
我的妈呀,谁家这么奢侈?用古玩放贡品,放点儿好的也成,就放俩干馒头,嗯!这里边一定有故事。
老庞的脑海里就开始“过电影儿”,而且特别富有文学性和传奇色彩。情节大致应该是这样编排的:这家儿原来一定是大户人家,至少也是个开古玩铺的。经过了风风雨雨乃至战乱多变,于是就家道中落、命蹇时乖,老人家终于愤懑而死,留下荒冢一堆。老人死后,家里的古玩就四散而去,他的那几个败家子儿,终日浑浑噩噩,不学无术。如今,把祖宗的珍玩当成了敝履,扔到坟地放贡品,白白地送给我这个收藏家这么大的一个“漏儿”。于是,我就将此宝珍藏,这才演绎出了一段“青瓷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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