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电子书 > 文学电子书 > 股坛风云 >

第2章

股坛风云-第2章

小说: 股坛风云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那个相对物资匮乏的年代,几乎家家户户的菜式,不用看,闭上眼睛想也就是来来去去的那几样。

“凡平你今天又打架了吧?”叶朝荣往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顿了一顿说:“再这样下去不行,成天在外面惹是生非,别人怎么看咱们,一个老师连个孩子都管不好,怎么教育别人?”叶朝荣放下碗,摘下眼镜,从裤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眼镜,又顺道擦了擦脸。

卢培媛也说道:“你以后要是在外面惹事,你自己一个也就罢了,可每次都带上万刚万强他们,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你看你怎么跟你万叔说去。”

叶凡平望着妹妹,万平一边往嘴里扒着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哥,我什么也没说,我跟你一道回来的,你忘了?”叶凡平想想也是,卢培媛说:“就你那点破事,还没等你回到家门口呢,都传遍整个弄里了,还不长长记性。”

“老远就听见你们讲话了,其实凡平不错哦,知道保护自己妹妹,看来我让阿刚阿强和跟你们在一起这点是对的了”万大海掀开门上的竹帘走了进来,“老万呀,你要是再这么说他,他可就更野了。”卢培媛眼里含笑。

“哦,是老万呀,回来了,吃饭了么?坐哦!”叶朝荣连忙起身拉过一个小矮凳,屋子在多了一个人之后显得更狭小与拘谨,万大海就倚靠在门框旁坐了下来,接过叶朝荣递上的一支经济烟,掏出火柴,先给叶朝荣点上,然后再借着火柴屁股给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心事重重说道:“今天又送走一批,全是十四五岁到二十多岁的小青年,他们去的更远,去云南,叶老师,我就是想来问问你,要是一照这样下去,凡平还有我家阿刚和阿强是不是过几年也要走呀?我倒不是怕他们走,男孩子哪有赖在家的,我是担心要是按照我们送路的远近这个样子发展下去,那样到了他们走的时候就得比云南更远了,那会到哪里去呢?他们要是走了那么远,什么年头能回来一次呀?”

叶朝荣也沉默了,半晌才道:“这世道真是弄不懂,读了一个小学、中学就算是‘有知识了’,没有哪个朝代不让孩子们读书的,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干等了,兴许过个三五年的,可能会好点,”

卢培媛也说;“是呀,盼吧,兴许到时候能让他们当兵就送他们到部队去,到时候出来也不愁一碗饭吃。”

万大海也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我找找人,把我家阿刚阿强弄进我们铁路去,虽然苦点累点,但是起码有口饭吃,不过我想两个人进去估计难哦,不过能进一个算一个的了。

卢培媛站起来,斜着身越过了叶万平和叶凡平,随手拉开了门,从后面拉出一个马桶来,再拉开系在门的上方的与墙壁连接的一张帘子,接下来就是例行公事的声音,万大海连忙屏住了呼吸,其实这就是通常海北人家的方便的方式,主客之间早很自然。

再下来就是一些闲话家常,还有万大海旅途上的一些新鲜事情,从六六年*开始以来,文化娱乐少地可怜,以前老海北最出名的“大世界”现在已经变成各种造反势力龙蛇混杂的居所,淮海路,这个全海北乃至全中国最繁荣的商业中心,自1966年起首当其冲成为了破”四旧”的,宣扬新生活的中心。每个月的娱乐就是万大海回来的这寥寥几天所带回来的所见所闻,虽然在哪个年代,全国各地的状况几乎都一样,但是相对于生活条件较好的海北人来说,外地的状况还是非常新鲜的,哪个地方饿死了人,哪个地方有发生逃荒的现象,都足以让叶凡平他们这些小孩子惊讶一阵。

叶凡平还记得他三年级的时候,一天他领着妹妹与万刚万强走过淮海路上的“老大昌食品商店”,与相隔不远的“哈尔滨食品厂”、“上海食品厂”门口前一样,黑压压的全是一片红色的海洋,老大昌的门口,大大的喇叭声与时不时响起的”XX万岁”交织在一起,一个20来岁模样的青年正在往“老大昌”的门上贴着大字报。

万刚伸了身头,开口念到:“老…大…昌…为谁服务,老大昌为谁服务!!”

“屁话,为我们的肚皮服务呗!”万强接了口。

叶万平说话了:“不对,老师说过的了,他们是为资产阶级服务的。”

万刚纳闷了:“什么是资产阶级呀?”

万强说的:“谁上他那买蛋糕就是资产阶级呗,哎呀不对,我早前还吃过一次老大昌呢,难不成我也成了资产阶级?”

“对呀,难道我们也成了资产阶级了?”小孩们都有吃过“老大昌”的糕点,所以他们有点百思不得其解。“要是毛爷爷也吃过老大昌,那他也不就是资产阶级了?”叶凡平心里这么想着。与正在“义正词严”地批判资产阶级的红卫兵大姐姐们相比,围观的孩子们却是一脸的迷茫,他们实在弄不懂,“造”了“老大昌”的反,今后还会有好吃的奶油蛋糕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就好像不远处的“淮中大楼”一样,门口的“淮中”两个字早已经没了,通红的“反修”两个大字在太阳底下映出一片刺眼的光。

1970年8月的海北,13岁的叶凡平与12岁的万刚万强两兄弟正在漫无目的地走着,学校现在已经不是学校了,通常就是自习,教室里经常呼啦就冲进来一群红卫兵,押着一两个戴着高帽的老师。红卫兵先是大喊一通那些教条式的口号,然后就是程序式的,当着学生的面大讲一通他们自认为群情激昂的话语,再下来就是对在场老师进行言语或者人身上的伤害。对这些,叶凡平由开始的惊诧,慢慢变成冷漠地旁观。叶凡平也没少和这些红卫兵们打架,其实不是为了老师,他就是觉得自己不打就会被别人看不起,他们谁也不亲近,很大程度上是他们已经看过了太多的类似的经历,不想被别人当枪使。

“要做,我们就做大的。”这是万刚说的,叶凡平也这么认同。

进了家里的弄堂口,发现有一家人新迁了进来,斜对门的张奶奶前个星期过世了,以前叶凡平惹是生非的时候,张奶奶没少给家里告小状,叶凡平觉得像解开了枷锁似的;但是又回想张奶奶生前没少给他兄妹俩和万家兄弟俩好吃的;张奶奶故去的前一天还亲手给叶凡平做了他喜欢的小菜泡饭,回忆起种种,叶凡平眼眶红了。

那新迁来的人家果然是搬到了张奶奶的屋子,三五个人正在屋子里进进出出地忙碌,外边有七八个革命派摸样的在监视着,叶凡平看的出来,这一家估计就是大人们口中经常提到的,犯了错误被打倒的现行反革命了。这段时间叶家的这个里弄陆陆续续有这样的人家迁入。

门口蹲着的一个小孩引起了万强的注意,小孩和叶凡平差不多的年纪,身上并没有穿着时下海北普遍的由工装改小了的所谓“儿童服”,也没有像叶凡平那样身穿由母亲转业后留下来的军装,而是穿着一件当时海北都少见的的确良衬衫,戴着一副眼镜,头发也梳理的整齐。

万强看了,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呵呵乐了。

叶凡平也乐了,他们哥仨都清一色大光头,这是家里为了让他们在外面淘的时候身上少蹭脏点而想到的法子,美名其曰凉快,其实是为了回来洗澡的时候省香皂。

一个四十来岁微胖的男人由叶凡平他们对面走过来,在门口监视的造反派中有一个迎了上去:“毛主席万岁,季同志你来了。”

男人点点头,故做严肃状:“大家辛苦了,打倒一切阶级敌人还需要靠大家的努力呀”。

叶凡平认得哪个男人,他叫季大林,原先是在锻造厂当着一个默默无闻的车间主任,*开始后,经过一系列的揭黑幕、贴大字报、武斗,一跃成为这片区域冲的最响的造反头子,现在据说被上海革命委员会负责监管这片区域的头子,叶凡平看着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周天宇,你出来!”造反派中有人喊到。

一个穿着灰白中山装的男人从屋子里走出,躬腰驼背诚恐地走到季大林他们面前,之前和季大林寒暄的人对他说:“本区的负责人季大林同志来看看你,顺便登记一下,记得,随时到他哪里报道,老老实实坦白交代自己的罪行,争取组织上的宽大处理”。

叫周天宇的男人估计是被批斗的怕了,恐慌地说:“是,是,我一定好好改造,争取宽大,争取宽大”。

季大林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周天宇,突然问了一句:“你毛主席像章呢?怎么没戴!”

周天宇吓了一跳,环顾自身,发现确实没戴,好一阵子才回想起来:“哦,我刚才搬家的时候担心把像章弄丢了,所以搁起来,搁起来的了”。

“你连这样的事情都没有记住,谈什么好好改造!我看你是存心想和组织作对!你根子里的资产阶级思想还没有从根本上扭转过来!”在季大林声色剧厉的话中,周天宇的腰弯的更低了。

在季大林滔滔不绝地长篇大论的时候,一直蹲在地上的小孩冲着他扬起了头。

“呸!”

季大林似乎被惊呆了,自打他革命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对他这样,更不说是一个小孩了。

“妈的,小赤佬,不要命了你!”季大林扬起手欲打。

周天宇连忙用自己身体护住了小孩:“季委员,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儿子小孩子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就饶过这一回吧,下次不敢了的”。

“怎么!还有下次?”

“不是不是,季委员,对不起对不起”

在周天宇的身体护住下的小孩自始至终用眼睛瞪着季大林。也许是那两声“季委员”让季大林很受用,季大林也觉得自己的身份没有必要和一个小孩子纠缠太多,恰巧现在周天宇的家也搬完了,季大林又说了一些教条式的话,就和那些造反派扬长而去。

周天宇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才转过身子对自己的儿子说:“你还小,不要招惹他们,咱们家现在不一样的了”,说完叹了一口气,进屋子去了。

叶凡平突然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小孩,他走上前去,那个小孩望着季大林的背影,又来了一口:“呸!”

叶凡平问:“你叫什么名字?”

戴着眼镜的小孩扬起那倔强的头:“我叫周敬生”。

过了几天,叶凡平断断续续地从街坊邻居那里打听到了周家的一些情况,周天宇原本是海北市委的,以前曾经做过重要某个领导的秘书,后来随着领导的失势,他也就被牵连了进来,从以前住的市委小楼搬到了南市这里,按照他这个情况本来是要下放改造的。因为他的女人有病,再加上之前花钱使了门路,就特批到了这里。

上里弄的居民对周家并不排挤,但是周天宇见人总是一副恐慌的样子,没有事情就闷在屋子里写交代材料,照顾他的女人,除了做饭和上菜市场能和街坊打个招呼以外,大家平时也没有什么交流。倒是他的儿子周敬生,第二天就把自己的的确良衬衫换了下来,穿上了和里弄孩子一样的工装“儿童服”,这让叶凡平和万刚万强觉得亲近了几分,大家三五日的相处也就都熟悉,只是周敬生还是不肯随大流,把自己那梳的整齐的分头剃成像叶凡平他们那样的光头,无所谓了。

就这样,四个人现在变成了五个。

8月的海北总是最炎热的。道边栽满了梧桐,知了在树梢上不停的叫着,好像无时无刻不想让人感觉到它们的存在似的。无论什么情景或者状况到来总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