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剑使的禁咒咏唱-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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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叶怒吼着，冀望自己的祈求、思念能传达给她们。
再几步路就能到达她们身边了。
诸叶毫不犹豫地闯入划分两旁街道的六线道公路。
刚好路过的倒楣车辆恐慌地纷纷躲避，诸叶就在车间穿梭，或跃过一辆辆车顶，几乎没有间断地横越过去。
接下来的障碍物是四层楼高的商业设施墙面。
诸叶双脚往地上一点纵身跃起，再往行道树顶端一踢，再度向上攀升，以垂直跑上堵住去路的墙面的气势，终于到达屋顶。
最后的跳跃丝毫没有停滞。
诸叶站在比购物商城更高的地方，从遥远的空中鸟瞰九头大蛇蠕动的庭园。
九头大蛇也察觉诸叶这边的通力光辉。
一齐扬起镰刀形的脖子，嘲笑地望着诸叶。
就像等待诸叶的来临等得很不耐烦似的。
即使被蕴藏疯狂杀意的无数只蛇眼瞪着，在不祥的沉重压力之下，诸叶仍寻找着两位少女的身影。
早月和静乃——找到了。彼此互相拥抱着倒卧在地。
她们被九头大蛇半包围着，就像是被狂热信徒供奉出来做为活祭品的处女。
静乃整个背部逐渐石化，而早月则是从脚底到肚脐附近。
那是《异端者》搞的鬼吗？不可饶恕！
「来吧——沙拉迪加！」
诸叶将全部的通力注入掌中。
紧握在手中的学籍牌起了反应，开始变形。
从铭刻着诸叶名字的金属板，变化成诸叶灵魂所要求的刀剑形状——
这正是战士的存在证明。
诸叶如今是一把剑，而粗糙的铁剑就是诸叶。
「看招！」
随着自由落下的气势，诸叶挥剑戳进最近的独眼蛇头的眼中。
施展源祖之业的光技《太白》。
以剑为媒介，诸叶的通力渗透至其内部，巨大的蛇眼由内往外爆裂开来。
失去眼睛的蛇头发出惨烈的嘶吼声，痛苦地四处乱滚乱动。
诸叶以戳进蛇眼的长剑为支住，紧紧抓住不放。
紧接着——四眼蛇头咆哮着咬了过来。
「啧！」
诸叶把剑抽出的同时，踹了痛苦扭动身躯的蛇头一脚，顺势逃开。
但四眼蛇头去势过猛，咬到眼球尽毁的独眼蛇头，两颗蛇头便互相纠缠一起。
虽然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但诸叶的处境也相当危险。
果然，因足踢蛇头的下脚处不稳，所以纵身跃起不太顺利。从十公尺的高空以回旋下降之势落下。
照这样子下去，必定会高速摔落地面。
「地狱锁链紧紧揪住任何亡者不放！」
千钧一发之际，诸叶的左手正确地缀写出光之符咒。
刹那间，黑暗凝结成的锁链从左手延伸出来，缠住一棵庭树。
诸叶的身体便以其为支住，顿时像时钟的钟摆左右来回摆动，也因而能够恢复稳定的姿势。
用闇术制造出来的锁链一溜烟地消失，诸叶也悄声降落在庭园。
虽然是瞬间想到的《束缚》应用，却发挥了极大的效果。
「让你们久等了。」
诸叶双足立于大地之上，保护着位于后方数公尺的早月与静乃。
「我早就知道……你会来……哥哥大人。」
为了抵抗石化的进行，呈现通力疲惫状态的早月已奄奄一息，此刻心中很是欢喜。
「可是漆原……静乃她，很危急……瞳孔的颜色越来越淡了……」
「知道了。之后的事——」
诸叶瞪着九头大蛇，勇敢地站稳脚步。
「——就交给我吧！」
右手举起长剑摆出剑式，右脚往前跨出半步。
是昂首挺胸、威风凛凛的架势。
相对地，《异端者》扭着九条镰刀形的脖子，嘶嘶吐出蛇信恫吓着。
敌人身形庞大，甚至为数众多。
老实说，真的令人一筹莫展。
不过，只要早月注视着自己的背影——自己就毫无所惧！
（首先以数目对抗数目。）
诸叶迅速在脑子里构思战术。
右手持剑，施展《神足通》，以快速到甚至连残影都看得见的速度猛冲过去。
并且，用左手缀写出光之符咒。
「此为砂上楼阁　既脆弱又虚幻　却是蛊惑人心的魅惑青楼。」
闇术甫一完成，诸叶的身形就化为十个。
没错，就像忍术幻化出好几个分身一样。
九头大蛇似乎有些困惑地蠕动着镰刀形脖子，然后各自往十个诸叶袭击过去。
眼看六眼蛇头即将把诸叶的身体整个吞噬掉——的瞬间，诸叶的身影一转眼烟消云散。
同样地，接连有三个诸叶一受到九头大蛇的攻击便消失无踪。
这全是用魔力制造出来的、光学上的三次元影像，诸叶身体并非真的分裂成好几个，而是第一阶段闇术《幻影之像（Phantasmal　image）》的操作。
因此，真正的诸叶——朝着锁定自己的五眼蛇头，把剑斜放于腰部，使其正面看不见剑锋，趁着钻过其巨大的獠牙、擦身而过时一剑劈开大蛇的嘴角。
缠绕着通力、发出白色光芒的爱剑，犹如切奶油般地将其厚肉砍成两截，更进一步地往其下颚龟裂深处划过去。
五眼蛇头痛得弹起来后仰面朝天重重摔下，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着。
虽然大蛇吃到一记痛击的反应很大，但与致命伤仍相去甚远。
利用《太白》所发动的内部破坏力，在威力上并无可挑剔之处，但能够对那个巨大身躯攻击的范围太小了。就像人类的身体仅仅被砍三公分，即使负伤很深也不会致命一样。
在这段期间吞噬掉幻像的四颗蛇头，纷纷从头顶上方攻过来。
诸叶再度施展《幻影之像》，往四面八方散开。
四颗蛇头也各自狙击——七眼蛇头紧追诸叶的真身，从背后快速地匍匐过来。
为了转身还击对方，诸叶打算紧握剑柄……又作罢。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
如果能施展出如同以往弗拉格使用的通力，或许就另当别论。当下这样只能像用凿子一点一点把大树削掉般漫长地战斗。
（即使如此，迟早也能将对方击毙吧……）
与石动严对战时很相像，也是呈现持久战的形势。
然而与严那时不同的是，诸叶没有时间。
诸叶瞥了一眼憔悴的早月与静乃的身影。
静乃的情况特别严重，诅咒正逐步侵蚀着，她的四肢已完全石化。
要速战速决，必须闪电取胜。
（那么，这招如何……）
快速奔跑的诸叶转身迎击七眼蛇头。
与严战斗时，光靠这一招就足以解决了。
「舞吧　舞吧　雷霆精灵。
世间无永生之人　刹那、闪烁、贪婪快乐。
转瞬间抛掷一切　今宵乃杀戮之宴。」
吟诵的同时，用熟练的速度缀写出光之符咒，总结似的左手用力拍打一下。
瞬间，光之文字化作无数球状的雷霆——诸叶所施展的第三阶段闇术《狂乱球雷（Ball　lightning》，有如地毯式轰炸般在七眼的庞大身躯上到处爆裂开来。
七眼蛇头全身各处遭受雷击，痛苦地满地打滚。
不过——仅仅体表被烧伤，与致命伤仍差的远。
利用《狂乱球雷》所发动的破坏力，攻击范围确实很广，但这次的威力被分散，对手受到的伤害也较轻。
诸叶并不知道静乃先前使用的《冰冻之影》同样也无法杀敌致胜。
由于不是用来打倒人类，而是讨伐怪物，效果也就大打折扣。
因此，与光技结果相同，闇术也无法奏效。
有一好没两好——这句话从自己脑中掠过。
诸叶正想咂一下舌，然而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这么做。
因为八眼蛇头紧接着便从痛苦得直打滚的七眼蛇头旁边逼近。
「来吧……」
八眼利用惊人的体重和速度，无比单纯地扭撞过来。
诸叶咬紧牙关，双臂交叉，打算在跃起的同时用《金刚通》挡住它的一击。
结果巨大的冲击力使诸叶全身仿佛要四分五裂……！
「呜……」
诸叶的身体如同碎木般被高高地弹飞。
（强得可怕……）
诸叶一面被抛到好几十公尺的高空，一面深切地如此感受到。
如果没有反射性往上跃起，多少游开冲击力道，一旦勉强落地或许会摔得粉身碎骨。
诸叶设法在空中扭转身子，变换姿势，一边朝着地面准备落下，一边俯瞰下面的情况。
正下方——九头大蛇正迫不及待地摩拳擦掌等在那儿。
方才狠狠吃了一记《狂乱球雷》的七眼蛇头，也活蹦乱跳完全没事。
（真的……太强了……）
诸叶不禁咬牙切齿。
力量不同，韧性不同，连数目都不同。
这就是所谓必须举日本分部所有力量才能挑战的——超弩级《异端者》。
诸叶的身体终于被重力的无形之手给攫住，开始自然落下。
《异端者》打开九个血盆大口等在那里。
在休·沙乌拉的记忆中，真的也没有飞行天际的闇术。
万事休矣。
「……咕。」
诸叶的脑海里浮现一个小孩子的身影。
那是八年前的自己的样貌。
用阴暗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当然不可能啰。
——你谁也救不了。
——无论是父亲或母亲，你都救不了。
从他那阴郁的眼神似乎可以听到这样的怨言。
「我……」
诸叶拿着剑的右手在发抖。
「我……」
右手不停打着哆嗦，想忍也忍不住——
「我……已经答应她了啊！！」
诸叶猛然惊觉。
他看见了。
在八年前的自己的幻影身后。
在一直责备自己的阴郁眼神后方、遥远的那一头的地上。
他瞥见了早月的身影。
她哭泣着。
早月目睹诸叶无计可施地被撞飞的模样，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尽管如此，她也不会从哥哥身上——从那令人绝望的光景别开视线。
即使她心里非常担心害怕，就快要被不安给击垮了，仍一直注视着。
不管发生什么事，早月都会一直呼唤诸叶的名字吧。
早月忍住心中对石化咒语逐渐侵蚀身体的恐惧感，只是一心一意地凝视着哥哥的身影。
看到如此哭肿了双眼的妹妹，诸叶朝空中划了一剑。
将萦绕在脑海里的、八年前的自我影像砍成两半。
「滚开！我现在没空陪你玩……！」
没错，我们约好了。如果早月担心我的话——
无论前往多么艰难的战场、遇上多么强大的敌人，无论分隔多远、如何被命运之神拆散——
我一定会获胜，回到早月的身边！
「嘶——」
诸叶慢慢地深吸一口气。
思结变得清晰。
从身处高空的头晕目眩，转而能冷静地俯视当前的情况。
像在等待供品似的，九个蛇头欣喜若狂地扭动着身躯。
商业设施受到激烈战斗的影响，处处是断垣残壁。
早月与静乃如今正被石化咒语逐步侵蚀着。
诸叶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将「全部」合而为「一」。
「呼——」
诸叶徐徐地，大大地，边吐气边持剑。
身体自然放松，阖上双眼，倾听自己的内心。
咻咻作响的嘈杂风切声消失了。
街道的喧嚣声不见了。
听到的是，自己心脏的跳动声、血液的流动声以及深呼吸的声音。
接着——诸叶听到七道门沉甸甸地开启的声音。
全神贯注，把沉睡于自己体内的通力更进一步提高。
将由七道门——右手、左手、右足、左足、丹田、心脏、眉间——决堤而出、如怒涛般涌出来的力量，从全身释放出来。
在乌云蔽日的阴天暗地中——
浑身萦绕着通往神界能量的诸叶，如白色恒星般发出耀眼的光辉。
不过，这样还不够。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诸叶在天际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自然的形态胜不了九头大蛇，必须比它更厉害。
如果不抛弃人类外皮，成为荒暴之神的化身，无法打败真正的怪物。
叽哩哩、叽哩哩——诸叶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上下肆虐游走着，把由内一直啃噬着他头盖骨的、前所未有的剧痛完全消弭吞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