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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墓碑-中国六十年代大饥荒纪实-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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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现在要全党一心一德,加强集中统一,听“梢公”的话,听中央的话。中央听毛主席的话。这是当前工作中的主要问题。 周恩来发言不久,陈伯达发言,说彭真关于毛主席的讲话值得研究,我们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是不是要毛主席负责?是不是要检查毛主席的工作?现在的根本问题是中央不能集权。农民是相信中央、相信毛主席的。乱搞一气,不是主席的政策。彭真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别人都可以批评,就是毛主席不能批评,这不好。 
报告经过修改,1月22日拿出第二稿,24日,毛泽东看过后,表示“赞成这个方向”。1月25日,刘少奇在怀仁堂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了这个报告。26日下午,毛泽东决定,这个报告作为书面文件发给大家,27日下午开会,由刘少奇作口头报告。
刘熬了一个通宵写了提纲,提纲在大会前经毛泽东和其他常委传阅同意。下午2时开会,由毛泽东主持,刘少奇作报告。报告长达3个小时,其中有些内容是毛泽东最不爱听的。
第一,认为“大跃进”不仅没有进,反而倒退了许多,造成了一个大马鞍形。讲话还对当前经济困难作了较严重的估计。讲话指出,我们在经济方面是有相当大的困难的,人民的吃、穿、用都不足。为什么不足?因为1959年、1960年、1961年这三年,我们的农业减产了,减产的数量相当大;工业生产在1961年也减产了,统计减少了40%,或者还多一点,1962年也难以上升……这种形势对于许多同志来说是出乎意料的。两三年以前,我们原来以为,在农业和工业方面,这几年都会有大跃进。可是,现在不仅没有跃进,反而退了许多,出现了一个大的马鞍形。
第二,指出困难形势产生的原因是“三份天灾,七分人祸”。一是天灾,连续三年自然灾害;还有一条是1958年以来我们工作中的错误。这两个原因哪一个是主要的呢?各个地方情况不一样,应该根据各地的具体情况,实事求是地对群众加以说明。我到湖南一个地方,农民说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你不承认,人家就不服。
第三,成绩和错误的比例用“三七开”代替了毛泽东的“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过去我们常把缺点、错误和成绩比作一个指头和九个指头的关系,现在恐怕不能到处这样套,有些地方还可以这样讲(毛插话,这种地方少),可是全国总起来讲,缺点和成绩就不能说是一个指头和九个指头的关系,恐怕是三个指头和七个指头的关系。还有些地区缺点和错误不止是三个指头。全国有一部分地区可以说缺点错误是主要的,成绩不是主要的,如果根本不承认有缺点和错误,或者只是枝枝节节、吞吞吐吐地承认一些,又掩盖一些,而不是实事求是地翻箱倒柜地承认曾经有过的和还存在的缺点和错误,经验就无从总结,也无从学习,坏事就不能变为好事。这种人势必陷入被动……
第四,认为对这几年的错误,首先要负责任的是中央。关于我们这几年工作中发生的缺点和错误的责任,我们在书面报告中讲过,首先要负责任的是中央,其次要负责任的是省、市、自治区一级党委,再其次才是省以下的各级党委。有些事情是经过中央政治局的,中央政治局应当负起责任。
第五,认为“三面红旗”还要经过实践考验。“三面红旗”是一次试验,是否正确要经过实践的检验。“三面红旗”我们现在都不取消,都继续保持,继续为“三面红旗”而奋斗,现在有些问题看不那么清楚,但是经过五年、十年后,我们再来总结经验,那时候就能进一步作出结论。 
刘少奇在讲话中,毛泽东有不少插话。当刘少奇说到这几年工作中发生的许多缺点和错误,饿了两年饭,毛泽东插话:“有不少的人害过浮肿病。”毛泽东只承认“有不少的人害过浮肿病”,不承认饿死人。更不承认大量饿死人。而刘少奇对饿死人看得很重。
毛泽东对刘少奇的口头讲话显然是不满意的。事隔多年之后的1967年2月3日,毛在同阿尔巴亚代表团团长巴卢库的谈话中说:“多年来,我们党内斗争是没有公开化的。1962年的七千人大会,那时我讲了一篇话,我说修正主义要推翻我们,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或几十年,中国就有可能变颜色。这篇讲话当时没有发表,不过那时已经看出一些问题。” 毛泽东当时看出了一些什么问题?可能是从刘少奇的报告中看到了“修正主义要推翻我们”的问题。
七千人大会原计划在刘少奇作完报告后于1月30日或31日结束,可是29日下午代表们反映话还没有说完,还有一肚子气。毛泽东说“白天出气,晚上看戏,两干一稀,大家满意” ,会议接着开下去。
1月29日,林彪在七千人大会上讲话。他十分坚决地、充分地、并且以空前的高调肯定了“三面红旗”,还说大饥荒的原因是“特大的自然灾害、连续的自然灾害,有些地方受到毁灭性的自然灾害”。说“我们工作上也有一些错误,可这只是工作上的错误,而不是路线上的错误。”他不仅把毛泽东在三年大饥荒中的责任洗刷得一干二净,还对毛泽东极力神化。他说:
事实证明,这些困难,在某些方面,在某种程度上,恰恰是由于我们没有照着毛主席的指示、毛主席的警告、毛主席思想去做。如果听毛主席的话,体会毛主席的精神,那么,弯路就会走得少,今天的困难就会小得多。
我个人几十年体会到,毛主席最突出的优点是实际。他比较人家实际一些,总是八九不离十的。他总是在实际周围,围绕着实际,不脱离实际……我深深感到,我们的工作搞得好一些的时候,是毛主席的思想能够顺利贯彻的时候,毛主席思想不受干扰的时候。如果毛主席的意见受不到尊重,或者受到很大干扰的时候,事情就要出毛病。我们党的几十年历史,就是这么一个历史。 
林彪讲话时正是毛泽东主持会议。毛泽东听了这些话,一定会有一种“患难逢知己”的感觉。他当时就说:“林彪同志讲了一篇很好的话,关于党的路线,关于党的军事方针。我希望把它整理一下。给你一个星期、半个月搞出来。” 
3月20日,毛泽东看到了林彪整理的讲话稿以后,立即批给田家英和罗瑞卿:“此件通看了一遍,是一篇很好、很有分量的文章,看了很高兴。” 
30日上午,毛泽东亲临大会讲话。讲话没有正面讲大饥荒问题,却大讲民主集中制。这是毛泽东阐述民主集中制最全面的一次讲话,似乎这几年出了问题是民主集中制原则遭到破坏的结果。毛泽东把“民主”和“集中”两个对立的东西结合起来,强调“在民主的基础上集中,在集中指导下的民主”,民主集中制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破坏呢?因为集中是有制度保证的,而民主却没有制度保证,它只是领导人的恩赐。民主是对当权者的约束。约束总是不舒服的。作为个人,总是对上要求民主,对下要求集中。民主集中制的实质就是集中,它本来就是专制制度的一张遮羞布。在这次讲话中虽然也讲民主,但更强调集中。他说:
没有高度的民主,不可能有高度的集中,而没有高度的集中,就不可能建立社会主义经济。我们的国家,如果不建立社会主义经济,那会是一种什么状况呢?就会变成南斯拉夫那样的国家,变成实际上是资产阶级的国家,无产阶级专政就会转化为资产阶级专政,而且会是反动的、法西斯式的专政。这是一个十分值得警惕的问题,希望同志们好好想一想。 
从林彪和恩来在这次会上的发言可知,毛泽东讲集中,还是要集中到他那里。正如林彪说的“要使毛主席的意见受到尊重”,也正如周恩来所说的“现在要加强集中统一,听“梢公”的话,听中央的话。中央听毛主席的话。”
毛泽东这篇讲话虽然没有对刘少奇没有正面回击,但还是用大量篇幅对“三面红旗”作了论证。这表明他对刘少奇说的“‘三面红旗’还要经过实践考验”的话不能容忍。
七千人大会对贯彻“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方针起了促进作用,会上也对中央工作提出了一些批评,但始终守住两道防线:一是对“三面红旗”完全肯定;二是对庐山会议的案不能翻。
七千人大会决议向各省传达以后,基层干部不满意,在学习讨论这些文件时,提出了很多尖锐的意见。甘肃省在讨论中,省委党校的干部说:“硬说成绩是主要的是思想僵化,是粉饰太平。我国六亿人有五亿人搞饭吃,还没有粮食,怎能说成绩是主要的呢?”“过去觉得甘肃问题严重,现在才知道问题有普遍性。甘肃、河南、山东、安徽等省的问题,其损失三五十年也消除不了。”省卫生厅的一个同志说:“几年来不仅没有成绩,反而把事情搞坏了,不仅物质上搞坏了,政治道德上也搞坏了。”省财贸办公室的同志说:“这几年发生的问题,不仅区域广,而且时间长,因此,不能说中央的指导思想没有问题。”《甘肃日报》印刷厂的同志说:“听了报告后好像中央没有错,主要错误是下边执行中的错误,感到中央对缺点错误检查不够,从根本上找问题少,从下面找问题多。”有人在发言中直指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中央有几次会议和一些文件不妥当,对下面影响很大。如,北戴河会议说共产主义看来为时已经不长了。还提出苦战三年钢产量达到五千万吨。”“说中央政策完全对,我有怀疑。敦煌县搞成一个人民公社,说这与一大二公无关;大办钢铁要指标翻一番,秋收作物烂在地里,甘肃如此,河北也如此,这不是一个地方的问题。”省粮食厅解仙清同志说:“毛主席说过粮食多得吃不了。这没有调查研究。主席可能和斯大林一样,晚年犯了主观主义的错误。”轻工办公室主任杜西林说:“我听到老百姓骂毛主席,说主席听奸臣的话,不听忠臣的话,还说:毛主席钻到哪个洞里去了,下面发生这么多问题,他知道不知道?”党群系统的干部说:“甘肃饿死人,毛主席不会不知道。全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啊!”  
这样的简报各省都有。毛泽东看了这些简报会有什么想法?他感到有一股力量,有一股使他畏惧的力量,如果不强力反击,他的地位就很危险。
七千人大会显现出中共高层的严重分歧,分歧的核心是对“三面红旗”的看法:是全面肯定,还是持怀疑态度。具体分歧有以下几点:第一,大饥荒产生的原因:是天灾还是人祸?刘少奇说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即主要是人祸。毛泽东有时也说过人祸,但他主要是指局部地区,即“三分之一”地区。第二,对大饥荒的严重程度和对几年以来形势的估计。刘少奇对大饥荒的严重程度的估计远重于毛,对形势的估计没有毛那么乐观。第三,对大饥荒责任的看法,刘少奇、彭真等,比较看重毛泽东的责任;而林彪、周恩来等,为毛泽东开脱和洗刷。
危难之中见真情。在毛泽东最困难的时候,谁支持他,谁反对他,他是会深深地记在心里的。在这次会上,毛泽东再一次看清了“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革命的首要问题”,对四年以后的文化大革命“依靠谁、打倒谁”心里初步有了底。
二、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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