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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陈独秀全传-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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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 !溉瘛怪溉裰髁x。「海底」乃諷刺代理行政院長宋子文告熱河將士書中說:「諸君打倒哪裏,子文跟到那裏,??諸君打到海裏,子文跟到海裏。」)

健兒委棄在疆場,萬姓流離半死傷;未戰先逃恬不恥,回鑾盛典大鋪張。(「回鑾」指蔣介石於「一.二八」上海抗戰起第三天,匆忙宣佈遷都洛陽,《淞滬協定》簽訂後,又回到南京。)

開門椋魞蔂幊郑䞍E主人佯不知;幸有雄兵過百萬,威加百姓不遲疑。開門椋糁^英美與日本之爭持也(英美主張門戶開放,日本主張椋чT獨佔。佝僂主人不去抗日,只知殘害百姓。)

木鞋踏破黃河北,救國三民有萬能;革命維新皆反動,祭陵保墓建中興。(「木鞋」批日本。「三民」即三民主義。「祭陵保墓」指考試院長戴季陶等到陝西祭奠周陵、茂陵。)

四方烽火入邊城,修廟扶乩更念經;國削民奴皆細事,首宜復古正人心。

人心一正般般古,四裔夷酋自罷兵;中國拢碎L訓政,紫金山色萬年青。

德賽自來同命撸}功王道怎分開;懺除犯上無君罪,齊到金剛法會來。(「金剛法會」,當時報載戴傳賢在北京雍和宮舉行「時輪金剛法會」,邀請班禪主壇念經。一些國民黨要人和社會人士還在報上刊出大幅《啟建時輪金剛法會啟事》,宣稱定期在杭州臁'寺舉行法會。)

庶人議政干刑典,民氣消沉受品彈;莫道官家難說話,本來百姓做人難。

民智民權是禍胎,防微只有倒車開;贏家萬世為皇帝,全仗愚民二字來。(「贏家」指秦始皇。)

感恩黨國諏挻螅瑏K未焚書只禁書;民國也興文字獄,共和一命早嗚呼。

法外有法黨中黨,繼美沙俄黑白人;囚捕無須煩警力,殺人如草不聞聲。(「法外有法」指南京政府的法律外還有《危害民國緊急治罪法》。「黨中黨」指國民黨中還有CC和耍律邕@種特務組織。「黑白人」指沙俄時代反動組織「黑白黨」。)

嚴刑重典事唐皇,炮烙凌遲亦大方;暴虐秦皇絕千古,未聞博浪狙張良。(張良曾遣人用鐵錐狙擊秦皇於博浪沙。現代秦皇蔣介石的暴虐千古少有,卻洠в新牭较駨埩歼@樣的人去刺殺他。)

此外,陳獨秀還給蔣介石集團中幾乎每一個重要成員畫了像,以詩注的形式,公開點名的有汪精衛、宋子文、孔祥熙、陳立夫、何應欽、胡漢民、戴傳賢、吳敬恒、孫科、陳公博、張人傑、陳濟棠、李石曾、楊永泰等,如:

珊珊媚骨吳興體,書法由來見性真;不識恩仇識權位,古今如此讀書人。謂汪兆銘也(「吳興體」,浙江吳興趙孟睿纬擦謱W士,元朝封魏國公。他的書法以嫵媚著稱,謂「吳興體」,貶之者說「洠в泄菤狻埂#

艮兌成名老吆啵挥萋渌烫煨牵恢粦z虎子風流甚,斬祀汪汪長歎聲。吳敬恒以子有惡疾繞室長歎,曰吳氏之祀斬矣!(「艮兌」是八卦中的兩個卦名,這裏指宦侍婦妾之行。吳敬恒,即吳稚暉。)

故宮春色悄然去,無私王冠只一端;南下明珠三百篋,滿朝元老面團團。故宮盜寶案乃李石曾、吳敬恒、張人傑合夥為之。(陳獨秀逝世時,吳稚暉悼詩罵陳是「阿Q」、「跳樑」小丑,但也不得不承認陳有「高明」和功業之處,說陳「思想極高明,政治大失敗;對社會有功,於祖宗負罪」。'49')

《金粉淚》其他點名國民黨官吏的詩句,多數是揭露他們貪污、腐敗等各種惡行的,而他們對革命者的殘殺和人民的橫徵暴斂卻一點也不手軟,如:

貪夫濟濟盈朝右,英俊凋殘國茫ィ辉袐D嬰兒甘拚命,血腥吹滿雨花台。(「朝右」位列於朝廷之右,指大官。「雨花台」位於南京中華門外,是屠殺革命志士的刑場。)

虎狼百萬晝橫行,興復農村氣象新;吸盡苛捐三百種,貧民血肉有黃金。

五四五卅亡國禍,造反武昌更不該;微笑捻鬚張大辮,石頭城畔日徘徊。蔣介石謂五四邉訛橥鰢湥ā笍埓筠p」即張勳,一個瘋狂的保皇復辟派。本詩以反話斥責蔣介石,捍衛了辛亥革命、五四、五卅邉拥恼x性。)

陳獨秀頗具匠心地安排第一首為:

放棄燕雲戰馬豪,胡兒醉夢倚天驕;此身猶未成衰骨,夢裏寒霜夜渡撸#ā秆嚯叀辜春颖薄⒋笸v史上的「五代」時期,石敬瑭割燕、雲十六州給外族契丹,成為賣國求榮當兒皇帝的典例。)

最末一首為:

自來亡國多妖孽,一世興衰過眼明;幸有艱難能煉骨,依然白髮老書生。

這樣首尾相通,互相呼應,把顯然是平時陸續寫成的五十六首詩,組成一個整體,在「胡兒」(日本)深入國土,國民黨「妖孽」橫行,民族危亡的背景下,自己參加並領導過的革命組織(一個是在國民黨第五次圍剿和第三次左傾路線雙雙摧殘下的中共,一個是在極左思潮下爭論不休、力量極度衰微的托派)又那樣不成器,自己又被束俊讵z中,因此無奈地只能在夢裏去做「渡撸箍谷粘膽痿Y了,無論於國於民,於黨於己,真是滿紙悲憤;所幸是自己「猶未成哀骨」,而且「艱難能煉骨」,這兩個「骨」字,點出了這組詩的臁辍

陳獨秀對我國古代詩詞有很深的研究。他自己愛作五言、七言詩,但不喜歡字句定型的詞牌。就是作詩,他有時也不規矩,七言詩中會偶然冒出一個八字句來,如諷刺張學良、何成浚、張群在日軍深入國土下發起「武漢射騎會」——復古倒退,意志淪喪的《金粉淚》第六首:

抽水馬桶少不了,洋房汽車洠в胁恍校

此外摩登齊破壞,長袍騎射慶升平。

這裏的第二句,「洠в小苟郑m然用小字拼在一起,以示是一個字,讀一個音(安徽方言):miu。但用在七言詩中,總有點「不守規矩」。詩如其人,無論他不喜歡詞牌也好,詩中添字擴方言也好,都反映了他那天馬行空、獨往獨來、自由奔放、放蕩不羈的性格。

這組詩作,在民國時代當然屬於「反詩」,不可能公開發表。但在1934年寫好後長期放在獄中作者的身邊,也不安全,於是,就給了去探監的摯友汪孟鄒保存。汪本來是一個膽子很小,只重生意,遠離政治的書商,洠в邢氲竭@次竟敢接受此作。1953年,汪把《金粉淚》陳獨秀手跡原稿作為革命文物捐獻給了上海革命歷史紀念館籌備處(中共「一大」紀念館前身)並附信說:

一九三六年,或是一九三七年,我因事到南京,便到監獄裏去看托匪獨秀(原文如此,蓋格於當時形勢也——引者),他拿這金粉淚五十六首給我看。後來我和他說「你給我拿了去,讓我的侄輩和同事都去看看吧。」他便給了我。這個冊頁,有一個時期,很不容易收藏,只有枺瘴魇盏模袝r連自己也記不得是藏在哪裏了。今天檢出十分難得,故把來歷寫下。獨秀不曾署名,也無印章,我也應該為之證明。請給我一收條。

中共「一大」紀念館原副館長任武雄說:《金粉淚》入藏後「命摺共患选8鶕霞壊块T的規定:革命紀念館藏品應分兩類,一是文物或革命文物,二是參考品,凡是價值不大的或是反動者的墨跡、手稿、實物與書刊等均編入此類;而參考品閱讀、借用較方便,一般不須要上級審核。陳獨秀當時還戴着「托匪、漢奸、反革命」的大帽子,於是《金粉淚》便被打入數萬件價值不大的參考品的「冷宮」中。除任武雄與當時個別經手的幹部知道外,無人知悉。'50'再加上接連不斷的政治邉樱惇毿氵時不時被拉出來鞭屍,連知曉《金粉淚》內情的汪孟鄒侄子汪原放也不敢提起這件事。

文化大革命結束後,任武雄考懀У绞欠癜l表《金粉淚》的問睿K磸妥x了《金粉淚》每一個字,認為56首洠в衅噪b語談及共產黨,也洠в幸蛔职刖湔f到托派,只是冷嘲熱諷國民黨高官要員的昏庸腐朽,流露出強烈的抗日救國熱情,並不涉及中共政策法律所禁止或限制公佈的範圍,完全可以公之於世。

當時還有一個情況促使任先生考懀А督鸱蹨I》的發表。紀念館的庫房是借用河南路延安中路口的原上海博物館的四樓,上海博物館幾次提出要他們搬遷,以便將四樓收回自用。庫房大搬遷是最令人頭疼的事,紀念館原先已經過幾次的搬遷,倘若文物資料萬一有所遺失損毀,那是無法彌補的損失(過去有過這種情況)。而當時黨史學界的學術空氣比較活躍,中國革命博物館的《黨史研究資料》與上海的《黨史資料叢刊》等開風氣之先河,刊登了許多有價值的回憶錄與突破傳統觀點的研究論文等,深得史學界讀者的歡迎,但也需要重要的文獻資料,以作為研究者依據的第一手資料,所以,應當力爭發表。

恰巧有一天,汪原放突然來找他們問:「《金粉淚》還在嗎?仍在你們館裏嗎?有洠в性馄茐模俊勾鸶玻骸赴踩粺o恙」。汪說:「那就好了,我就放心了。假如過去不交給你們保藏的話,可能我們被抄家,砸四舊,早已付之一炬,灰飛煙滅了。」'51'於是,任武雄將《金粉淚》影本交給上海人民出版社主編《黨史資料叢刊》的郝盛潮、周琪生。



汪原放先生,現代出版家、翻譯家。軍閥、軍事家

郝等看後,非常高興。但《金粉淚》多是狂草手跡,很難辨認,且有些典故,不僅字難認識,也不懂詩意是甚麼,所以便請國學根底很深的華枺鼛煿牬髮W教授陳旭麓先生為《金粉淚》詮釋,陳欣然同意。經過潛心研究,幾易其稿,於1981年底交來《簡釋〈金粉淚〉五十六首》一稿。隨即打出清樣,準備在《黨史資料叢刊》上發表。

當時意識形態統制權仍在堅持所謂「毛澤枺枷搿购汀笩o產階級專政」的「左派」手中,嚴禁發表陳作的規定絲毫洠в畜爠樱幎ū仨毶蠄螅埵居嘘P部門批准。實際上往往借「審批」為名,不得發表或出版。所以一般的出版社遇到此種問睿付嘁皇虏蝗缟僖皇隆梗懔恕5虾H嗣癯霭嫔绫容^有膽識,鑒於《金粉淚》無摺麅热荨⑹妨蟽r值珍貴,決定上報試試。然而,事隔半年多,得到的口頭答覆是:地方出版社無權出版。為陳獨秀《金粉淚》和陳旭麓《簡釋》的發表,郝先生寫信給當時任中央黨史研究室副主任的史學家廖蓋隆先生。廖先生分管中央級出版刊物《中共黨史資料》,他一面是「黨官」,必須遵守黨紀而不免有官僚主義習氣,自然有這樣或那樣的錯铡涣硪幻嫠质且晃缓苡袑W養的學者,保持着一個知識份子的良知,見到陳獨秀這樣好的詩作,也十分讚賞,推耍Ыo《中共黨史資料》,公開發表在該刊1983年第四期上。接着上海的《黨史資料叢刊》1983年第4期也發表了《金粉淚》,而且配上全詩的墨跡。於是闖下大禍。

1984年3月19日,中共中央宣傳部專門發出第13號通告《關於嚴肅注意防止不適當地宣傳陳獨秀的通知》,內容不長,不妨全文錄下:

陳獨秀自一九二九年因與托派勾結,成立反黨組織,並拒絕黨中央對他再三勸告,而被開除出黨。陳獨秀在建黨時期有不可否認的功績,三十年代王明、康生誣其為日寇漢奸亦非事實。但一九三七年至三八年他仍拒絕黨中央對他公開聲明脫離托派並擁護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要求,以後甚至公開撰文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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