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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0章

剑桥中国史-第1030章

小说: 剑桥中国史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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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烟叶和原棉的进口自19世纪70年代即有增加,但是速度很慢。然而1921年以后,它们的进口量达到空前的水平。在1921年和1922年间,稻米的进口量一度增加一倍;而在1925年至1926年间几乎又增加一倍。更令人吃惊的是,1923年至1924年间小麦进口增加一倍,而在1925年至1926年间增加七倍。面粉和原棉的进口也出现类似的猛增。④南京十年
正当农业危机看起来似乎没有尽头的时候,国民党和它的军队打败了北方军阀。1928年和平降临到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地方。与此同时,气候也变好了,带来了丰收。但是新的困难又摆在前面。虽然零星的战争还在一些省份继续进行,农民交纳的税收也较重,但是这些对农业人口不像1932年至1934年间某些事件那么令人不堪。从1921年到1931年,当西方国家在世界范围的经济萧条的打击下而步履维艰时,中国却受益于它的银元贬值,从而在出口的数量上和总值上都有提高。①第一次打击随1932年失去满洲市场而来。第二次打击在1933年至1934年接踵而来,因为美国提高银价之后中国白银大量外流。出口下降,银根激烈紧缩,商品价格暴跌。结果农村经济大规模萧条。
丝织和棉纺手工业原已深深陷入困境,在1932年至1935年间又遭到特别严重的打击。“失掉东北市场对于绍兴(浙江)丝绸的销售有极大的影响:1931年丝绸的产量是156000匹,每匹价32元,总值为5075200元。这与1929年相比减少了43000多匹,损失超过2000000元”。②日本人占领满洲后,他们提高了进口税。这一行动,根据同一资料来源,“有效地阻断了从烟台(山东)进口丝绸”。③大连和整个南满的棉布进口商不再从中国市场购进棉布。对河北的饶阳、定县、玉田、灵寿县和江苏的通州、常德④县,后果极为严重,足以使整个棉纺织业受到很不利的影响。⑤村民对纱厂的棉纱需求锐减。
在1931年和1932年,当世界贸易开始紧缩时,中国手工制品出口也是如此,其中包括丝、特种丝织品、棉布、草编、纸、瓷器、毛竹、油料和麻布;这些品种一起构成了出口总额的大约50%。农村劳力大量用于提供这些产品,手工业品收入下降使农户不得不改变他们的消费。至1936—1937年,这些手工业品的出口,不论在数量上还是在总值上,仍远低于1930—1931年的历史最高水平。事实上,它们的价格比粮食价格下降得更快。①在1931年至1934年间,天津和上海的茶、烟、酒、牲畜、粮食、棉制品和油料的价格指数持续下降。不久产地的价格也下降了,农民们很快发现较低的销售价格不敷他们的单位生产成本。1934年陈翰笙的报告说,广东农民毁掉桑园,以致桑园面积下降30%以上。②一项研究茶业的报告表明,该作物面积的下降相似。③棉花生产的经济状况对农业人口来说,也同样令人沮丧。
近来,(1932年左右)世界经济崩溃更为广泛,已导致农产品价格下降。中国主要的棉花市场遭到世界棉花市场状况的严重打击,以致在我国各个棉花市场上生产成本都得不到补偿,因为在市场上买方已经下降。④同一资料来源,继续描述了陕西的棉花生产成本如何超过了市场价格的三倍。湖北和浙江棉花价格暴跌,也榨干了处于居高不下的成本和市场销售下降之中的农民。
但并不只是世界贸易的收缩摧毁了农村经济。1932年大量的银元开始从内地流向沿海城市,这是一个由美国银价上涨引起的金融资本流出农业的前所未有的动向。这正好发生在农村经济亟需贷款的时候。伴随着白银的外流,农业投资利润率急剧下降。1932年至1933年,上海的银行存款增加了一倍多。②农民们还得忍受另一个打击。过去中国不同地区因为旱涝灾害而遭受周期性的歉收时,地方官员有责任开仓放粮,或从外省购进粮食。但在这一时期,行政权能受到削弱,已不能像过去那样成功地采取这样的措施。有些地区甚至开始出现饥馑。1933年一个中国农村调查团来到陕西,在日志中描绘了乡村的悲惨情景。
7月4日(1933年)。我们调查了西碴磨村。西碴磨村有水浇地,水来自一条小河。当干旱发生时,小河干涸,水浇地变成了旱地。在这片水浇地上常种植鸦片,县政府从这块地上收税。今年三月农民不得不吃树皮草根。五月以来,他们除了草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可吃。他们还吃油料的渣滓和麸糠等等。现在正在收割小麦,他们才见到面粉。他们将面粉与麦糠混在一起,加上水做成汤,称为“盆汤”。一个人一顿吃不到两块面饼,有些天一人一天只吃一顿。饿死、病死、逃荒、卖身为奴,是为常事……
7月15日。小唐村比别的村庄更穷得多。在1928年秋,这个村就有农民饿死。这个县小麦的价钱,是每斗八、九元,只有有钱的人才能买得起。县城的城门紧闭,以防农民进入。城里人担心一旦农民进得城来,他们就会偷走一切。②在20世纪30年代初期,这种情况在许多农村地区是常事,这与列区荷芬和金所描绘的乡村多么不同啊!
在1931年至1933年间,富人和穷人一样不得不出卖他们的土地。引起的土地所有权的再分配极其复杂;许多人家把有钱人的地位让给了别人。1933年,国民政府行政院农村复兴委员会在陕西、江苏、浙江、云南和广西的17个地区,抽样调查了155000户。抽样涉及的时期是从1928年至1933年。委员会发现,在八个地区内地主户数增加了,在四个地区内地主户数减少了,有五个地区没有变化。①抽样还发现,富裕人家在14个地区减少了,仅在三个地区有增加。拥有一些土地但还获得工资收入的中等人家数,在13个地区下降了,在三个地区有增加,另一地区保持不变。贫穷的户数——指的是收入主要来自工资的人家——在17个地区的14个中有增加。许多富裕家庭既失去了土地,也失去了经济地位。对获得土地的较深入调查也表明,江苏许多中等水平的人家,就在这一水平的人家总数下降的情况下,扩大了他们所有的土地。②在1928年至1933年间,土地分配究竟变得怎样不平等,也许永远无法确定。但是这些变化的基本原因显然是席卷农村的市场不稳,而不是地位牢固的地主阶级上层人士控制了农村经济。
战争年代
1937年,日本入侵中国。在以后八年里,中国人与强大的对手进行了殊死的战斗。其后,在和平终于到来之前,他们又不得不经历了四年自相残杀的内战。一个战争中的国家不仅损失许多正常生产的货物和劳务,也要冒丧失将来生产能力所依靠的资本的风险。战争的时间越长,要求人民为填补损失或消耗掉的资本作出的牺牲也就越大。生产和经济组织的破坏,伴随着社会的变化,使人们逐渐无视道德和习俗,并趋向以强凌弱。
1937年,日本人对华北的入侵,吓坏了商人和放债者,他们关闭店铺相率逃命。如此众多的军队沿大路和铁路运动——中国人逃跑,日本人推进——很快引起征募农村劳力和征用他们的大车和役畜。在以后几年里,除了几次大的战斗外,中国北方的形势很快就稳定了。但是1941年以后,中国的游击战加剧,而日本人以大扫荡报复。战争对华北农村总的影响很难确定,因为对破坏从未进行综合调查。一位中国学者根据1938年至1943年间的地方性调查,试图就战争对农业生产的广泛影响做一个总的估计。
至于作物区的变化,我们可以说由商品作物转向主要的粮食作物。棉花种植面积是下降得最多的;小米、白薯等的种植面积扩大了。高粱是农家的主要口粮,日本军队阻止大规模地种植这种作物,以消除游击队利用庄稼地作为保护屏障。所以高粱的种植面积下降了。但是耕作总面积下降得很少。①1939年收成特别差,主要是因为气候恶劣。但是到1941—1942年总产量和单产量又恢复到1937年的水平。然后,从1942年开始,农业生产呈现严重下降。
在1943年以后,日本人强化他们的战争,征募了更多的人,造成了巨大的生命、财产损失。失去农时、役畜和人力短缺,以及农民大力转向更加自足,使耕作质量恶化,并使产量降到一个比较低的水平。可能从1940年到1942年的这三年是整个战争期间北方农业最稳定、最好的时期。②改变土地使用的模式以及劳力和役畜愈来愈缺少,也出现在中国的其他部分。1938年和1939年国民政府撤退到四川和云南,结果,像重庆这样的城市一夜之间扩大到三倍以上。新的城市居民大多出身于中产阶级,喜爱猪肉、鸡、蛋、面粉、蔬菜和水果等食品。城市周围的地区生产不了足够的产品以满足需求。价格上涨了,农民于是把他们很大一部分土地和劳力投向这些产品,而不是粮食,从而粮食又供应不足。①到1941—1942年,稻米、小麦和其他粮食的价格开始比照特种农产品的价格上升。于是农民开始把更多的土地转用于生产这些粮食。与此同时,战时对劳动力的需求使许多青年脱离务农,而去工厂和到运输业做工,更不要说在前线服务了。到1943年,许多迹象表明,西南的农业经济已经发展到了它的极限。农业生产在下降,尽管是逐渐下降。发生了干旱,但是主要的原因是缺乏农业劳动力。②在和平、稳定时期,农业生产可能会短暂下降,但会很快恢复。而在战时的条件下,当劳动力在播种、田间管理或收获时被抽走,生产就会持续下降。当然劳动密集的作物所受的打击最重。作物的种类和种植周期有很大的地区差异,以致在北方或南方抽掉同样多的劳动力对生产的影响很不一样。
供应最大部分上市余粮的农户,通常要雇用非全日的劳动力。虽然对农作物的需求引起了农产品价格上扬,但是在农忙季节雇用农业劳动力的费用比许多作物的价格上涨得更快。我们知道,在1941年以后,这种情况在四川是非常严重的。③可能在这个国家的其他地区情况也是一样。到1943—1944年,许多农户受困于价格和费用的严峻压力,不得不削减他们的播种面积。大的、富裕的农户仍有足够的土地养活他们自己。然而,削减播种面积造成了总产量下降和土地利用模式的变化。其后果是需辛勤管理的作物的上市量下降得最厉害。甚至向城市销售的粮食也下降了。
战争的负担主要仍落在农民身上。格雷厄姆·佩克1941年在陕西南部和河南北部进行了广泛的旅行,他报告说,军队到处征用农民的大车,甚至农民的家庭成员。不管作者走到哪里,他发现“农民真正关注的一个紧急问题就是国民党征用大车”。①没有大车,秋收的庄稼不能运走;没有大车,冬季就不能为土地上肥;没有大车,农民就不能把粮食运到市场,也不能买回他们需要的东西。另一个沉重的负担就是周期性的征粮,全村要交大致固定的数量。几乎没有一个村能免除。虽然像郑州、洛阳这样的城市被日军占领了,但是那里的生活似乎不像农民那样艰难。佩克描绘了40年代早期华中北部农村普遍的残酷景象。
赋税和征用如此沉重,一般农民都知道,如果天气不如人意,或者如犁头折了,牛死掉,他就要陷入严重困境。大批体格健全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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