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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Y之构造-第21章

小说: Y之构造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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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头。他开始感到后悔了,真想抓住草木停下来,顺着原路爬回去。
    总算滑到底了。吉敷竹史站起身子四下一看,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周围浓雾笼罩,能见度只有两三米,不管把眼睛睁得多大,也看不出更远。在微风的作用下,浓雾的形状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
    这是一个无声的世界。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微微可以听到水的声音。低头一看,脚下是蒸馏水一般清激的水。水很浅,一直通向浓雾深处。
    莫非这里就是八幡沼?左右看看,水深的地方长满了水草,还有盛开的日光萱草花,美得真像一幅画。这种离现实很远,可以是说只能在梦中看到的景象,吉敷竹史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但是,再往前走看来是不可能了。在可以看到的范围内没有路,全是水。吉敷竹史没有力气蹈水找路,再说也没有那个必要。
    吉敷竹史站在原地,继续观赏这梦幻般的景象。雨还在星星点点地下,雨滴落在水面上,激起一个个水圈。
    “白白地冒险跑下来一趟,还得爬上去。”吉敷竹史有点儿后悔了。
    就在这时,好像有一条大鱼眺出水面又落进水里一样,巨大的声响打破了眼前的寂静。吉敷竹史吓得脊背发凉,难道这么寂静的地方还会有别人?
    他忽然想到观光指南上写着的一句话:八幡平的湿地,绝对不能随意踩踏,被踩过的地方恢复原状需要一百年。所以游人必须沿着木板路走,不能进人湿地或沼泽地。按照这个规定,沼泽地里不应该会有人的。
    吉數竹史回头观看,依然是一片雾的世界,稍远一点的地方什么都看不见。雨下大了,雨点落在水里的声音跟打在附近的树叶上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站在这个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他觉得离现实越来越远。
    他在原地站着,等着偶然吹过来的风把雾吹散。时间…分一秒地过去,除了雨声,附近再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吉敷竹史以为刚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雨水顺着他的面颊流下来,雨声似乎占据了整个世界。他打算顺着原路回去了。
    突然,一阵潮湿的凉风吹过,吹散了眼前的浓雾,视野顿时扩大了许多。浓雾散去的那一瞬间,吉敷竹史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站在水里,正在用一双充满仇恨且十分阴郁的眼睛瞪着他。女鬼那湿乎乎的长发贴在脸和脖子上。
    凉风吹散浓雾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转眼女鬼又消失在浓雾里了。
    吉敷竹史站在原地,等着浓雾再次被吹散,他想看个究竞。可是,女鬼再也不出现了。
    这回吉敷竹史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毛病了。由于精神高度紧张,两条腿想动却动不了。忽然,女鬼站的地方又发出巨大的声响。
    吉敷竹史终于从梦幻世界回到现实中来,恢复了他固有的冷静和务实的本来面目。
    吉敷竹史迅速中蹚着水,向发出声响的地方奔去。沼泽地的水比想象中的要冰冷三倍。凉气从脚尖流淌向全身,让人冷得发抖。
    奔到近处一看,只见一个女人匍匐着倒在水里,长长的头发漂在水面上,犹如黑色的水藻。吉敷竹史赶紧把女人的上身抱起来,并随手翻转过来,把遮住了她的脸的长发拨到两侧一看,是木山法子!
    木山法子举起右手摇了摇,意思好像是:讨厌!别管我!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小瓶子里装着白色的粉末,是氰酸!吉敷竹史迅速把她手里的小瓶子夺下来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木山法子浑身无力,不过看上去不是因为吞服了氰酸,可能是吃了安眠药之类造成的。
    躺在吉敷竹史怀里的木山法子,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吉敷竹史一眼。那是一双阴郁的、却十分美面的眼睛,吉敷竹史被那双眼睛吸引住了。走向死亡之前的美,在最后的瞬间大放异彩。
    让吉敷竹史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现在的木山法子跟以前印象中的完全不同,简直就是另一个人。她躺在吉敷竹史的臂弯里,失去了血色的嘴唇,痛苦地蠕动着,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吉敷竹史以前只把木山法子看做一个自杀了的中学生的母亲,现在才发现她是一个女人,一个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柔弱的女人。她无力地喘息着,连呼吸都很困难。吉敷竹史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为她做些什么。
    吉敷竹史把她从水里抱起来,关切地问:“你跑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了?”一边问一边有意识地想跟她开个玩笑,并且因为实在没想到在这里碰上她,差点儿露出一丝苦笑。
    “不能随意踩踏湿地,你不知道吗?”吉敷竹史还想说一些轻松的话题,但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也许是因为太冷了吧,木山法子的嘴唇不住地哆嗦着,泪水从已经睁大的眼睛里涌了出来,流到脸颊上,和着雨水流进沼泽地里。这时候,吉敷竹史心里涌起一种被人责备之后的害羞。
    “哗……”身后响起暴雨降下的声音,瓢泼大雨铺天盖地袭来,浇在两个人身上。
    几乎是同时,吉敷竹史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木山法子挣扎着伸出双臂,勾住吉敷竹史的脖子,再一用力,把自己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了吉敷竹史的嘴唇上。
    大吃一惊的吉敷竹史陷人一种朦胧状态,愣愣地接受着木山法子的亲吻。滂沱大雨中,两个人的身影合二为一。
    吉敷竹史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弄得迷失了自我,甚至可以说是动了感情。也不知道两个人吻了多长时间,吉敷竹史终于意识到,离开木山法子的嘴唇,是自己必须履行的义务。
    吉敷竹史知道木山法子颤抖得很厉害,因为他可以听见两个人的牙齿撞击着,发出咯咯的声响。木山法子的身体冰冷,为了得到一些温暖,她越来越紧地抱着吉敷竹史。吉敷竹史刚刚离开木山法子的脸,木山法子的嘴唇立刻就凑了上来,而且贴得更紧。吉敷竹史想放开木山法子的身体,木山法子则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抱得更紧。木山法子的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着。^
    “放开我行吗?你想这样待多久啊?”吉敷竹史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他觉得在这滂沱大雨里,不大声叫,木山法子是听不见的。
    但是,木山法子什么都不说,依然把嘴唇凑上来,紧紧贴住吉敷竹史的嘴唇,从喉咙里发出悲悲切切的呻吟声。
    这个人不是木山法子吧?吉敷竹史开始怀疑自己认绪人了。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这个女人,跟在盛冈她的家里见到的木山法子判若两人。
    吉敷竹史强行把自己的右手挡在两个人的嘴唇之间,一边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残酷,一边用力往下摁木山法子的下巴。嘴唇倒是分开了,但木山法子依然紧紧地搂着吉敷竹史的脖子,脸拼命地向上仰着。她面无表情,难过地喘息着,表示对吉敷竹史那残酷行为的抗议。
    吉敷竹史终于可以好好跟她说话了:“你突然蹿到这种地方来,想干什么?想死,是吧?”
    木山法子两眼发直,一句话也不说。
    “氰酸还没喝吧?”
    木山法子还是不说话。
    “但是,吃了安眠药。为什么要吃安眠药?”
    最初,吉敷竹史怀疑她喝醉了酒,但她的嘴里一点儿酒味儿都没有,所以断定她是吃了安眠药之类的东西。
    “为什么想死?”吉敷竹史的口气严厉起来。他没有失去冷静,一个刑警的责任感也完全苏醒了。现在正是问明真相的好机会;绝对不能放弃,必须紧追不舍。
    “你为什么想到了死?是不是因为你毒死了小渊泽茂和岩田富美子?是不是因为你杀了人,心里面有罪恶感?你说!”
    木山法子用尽力气,拼命地摇头。这是她第一次明确地表示自己的意思。
    “我说错了吗?”
    木山法子使劲儿点了一下头。
    “那你说,你为什么想死?”
    木山法子沉默了,不再有任何―种反应。
    吉敷竹史有点儿生气了:“那你有什么必要寻死呢?是什么使你想到寻死的?”
    木山法子的嘴唇,就像合拢的贝壳,紧紧地闭着。看来她已经不打算再亲吻吉數竹史了,但搂着吉敷竹史脖子的胳膊,一点儿都没有放松。
    “你真是一个叫人无法理解的女人。如果你没有毒死那两个人,你没有理由寻死!但是,你来寻死了,这只能证明是你毒死了那两个人。你的想法,你的行动,我完全不能理解。刚才,你为什么要跟我接吻?直到现在你还这么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不能理解!”
    木山法子楼着吉敷竹史脖子的手臂稍微松了一点儿,吉歡认为她可能要回答自己的问题了,没想到等了很久也不见木山法子张嘴。
    雨小了。
    “不管怎么说,咱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得找个地方把湿衣服拧干。你冷得够呛吧?你看你,一个劲儿地哆嗦。”
    木山法子不说话,吉敷竹史只好抱着她向前移动。本来以为她会反抗的,没想到非常老实,乖乖地让吉敷竹史抱着走。
    “你知道哪儿有躲雨的地方吗?这一带,你应该比较熟悉吧?”吉敷竹史一边问,一边朝自己来的方向走去。刚走几步,忽然觉得不可行;那么陡的山坡,又是抱着木山法子,能不能爬上去暂且不说,即使上去了,也没有躲雨的地方。
    吉敷竹史把木山法子从水里抱起来以后,觉得非常沉重,于是调整了一下姿势。
    一直老老实实地躺在吉敷竹史臂弯里的木山法子,慢馒举起右手,指了一个方向。
    “那边?那边有避雨的地方?”吉敷竹史问。
    木山法子稍稍点了一下头。吉敷竹史只好蹈着水,朝她指示的方向移动。
    雨虽然小了,雾还是那么浓。吉敷竹史弄不湥ё约菏窃诔母龇较蜃撸踔粱骋赡芊褡叱稣饪檎釉蟮亍
    水倒是不深,但是,走了很久还是在水里。左侧是沼泽里特有的草地,黄色的日光萱革花,或星星点点,或簇成一团,在草地里欢快地开放着,上面是微微浮动的浓雾。
    那情景,真像是舞美设计师设计的舞台,不,应该说胜过舞台!用一句成语来概括的话,就是美不胜收。吉敷竹史抱着木山法子,走在这美不胜收的世界里,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某种巧妙的骟术赚到这里来的。
    走的时间真不短了。在沼泽地里走路非常吃力,两脚累得要命,胳膊因为抱着一个湿淋淋的女人,也累得麻痹了,几乎失去了知觉。吉敷竹史开始后悔听从木山法子的指示,朝这个方向走了。
    正要挖苦这个女人两句的时候,看见了木板路。木山法子大概就是从这里走进沼泽地的,打算走到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去自杀。
    吉敷竹史拼尽全力,抱着木山法子爬到木板路上。雨还在下。也许正是因为下雨吧,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木板路架在散落着被黄色的日光萱革花覆盖的草地上,通向远方,消失在浓雾中。
    美极了,正所谓风景如画。可是,吉敷竹史太累了,已经没有心情欣赏这如画的风景。
    “哪儿有避雨的地方?避雨的地方在哪儿?”吉敷竹史一边问,一边有点儿生气了。他把木山法子的脚放在木板路上,女人身上的水流下来,飞溅起了水花。
    “好了,不会再沾水了,上木板路了。你自己能走吧?”吉敷竹史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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